首页

搜索 繁体

第五十九章(1 / 2)

最新网址:www.zoc.cc

钦天监监正许璜上前一一拜毕,朝贞元帝道:“陛下先前命微臣所卜之事,已然得着了。”

贞元帝将手中弓矢交与内侍,示意许璜将手里的奏章拿与他看。

他之前吩咐许璜但凡有了结果便来报与他知道,不必非要递呈通政司,再由通政司转送这样麻烦。

太子与两个兄弟并未上前,只在马背上骋目瞧着。

淮王看两人均不语,故意道:“不知许监正是否来禀走水之事的。”

太子接话道:“倘能查到根由,也算是还了七弟一个交代。”又喟叹一息,“想来也是堪嗟,郦娘娘去得早,今年忌辰又逢着这等事。幸而七弟至孝,亲往祭奠,否则底下那群奴婢还不定将事情办成什么样子。”

桓澈不语,面上波澜不兴。

贞元帝展开许璜的奏疏之后,盯着看了许久。

太子看贞元帝迟迟没有反应,心下不安,熬不住,打马上前,问贞元帝出了何事。

贞元帝抬头看他一眼。

太子心里一咯噔,不知为甚,总觉得他父亲那一眼透着些诡异。

顾云容往贞元帝那边瞥了一眼。

钦天监除却观测天象、颁行历法的重任之外,平素做的最多的其实卜卦看风水。皇室宗亲、勋贵外戚建屋择茔、红白大事,基本都要找钦天监卜算一番。

贞元帝身边虽有不少道士,但许璜任监正多年,他对其器重非常,凡有灾异,必命一看。

贞元帝扫了许璜几眼,将奏疏递给郑宝,让他姑且收着。

贞元帝又就着那卦象问了许璜半日,许璜敷陈毕,贞元帝便命其姑且退下。

许璜走后,贞元帝转眼看向太子:“迩来政务冗繁,朕对你看顾不及。前日朕问了东宫几个侍讲,深觉你近日于课业上头多有荒疏。开春之后闹了几场灾,上月又出了走水之事,朕看是你德行有亏。”

太子一怔。

这事怎么绕着绕着绕到他身上了?

贞元帝面色冷下来:“这回走水的是皇贵妃的享殿,已是天假示警,倘不思过,下回岂不是就要轮到外廷三大殿?”

太子尚摸不着头脑时,贞元帝已道:“你明日便往斋宫去,斋沐一月,修德省身,思过求进。朕会着人前往检视,倘你不尽心,便留在斋宫莫回了。”

贞元帝色厉声高,顾云容虽不在近前,但也听了个一清二楚。

贞元帝所言斋宫指的是天坛西坛内的那处,素日是皇帝祭天祀地之前的斋戒之所。

太子被皇帝当众斥责,且缘故不明,心中不忿,却又硬生生憋着不敢表露,更不敢质疑他父亲的决定。

那是君父,说什么便是什么,谁敢说君父的不是?

可他父皇为何朝他发难?难道不该是整治桓澈?莫非桓澈买通了许璜?

他又暗暗扫向甄美人。

甄美人恰被贞元帝叫上前,却好似根本未瞧见太子的眼风。

贞元帝突扫向她,问她是否认为他的处置公允。

太子心中再度燃起希冀。万寿圣节在即,他若当真去往斋宫修德,他那帮兄弟来京听说了,暗地里还不定如何笑他。

再者说,他可不想离宫一月。

在太子满怀期待的暗中注目下,甄美人启唇:“陛下英明神武,万事但为社稷,妾以为然。”

此刻上前的桓澈与淮王也听见了甄美人的话,俱是暗生讶异,尤其桓澈。

桓澈阴冷的目光自甄美人身上掠过。

这女人显然是被有心人放进享殿的,他父亲不会连这个都想不到,但还是将人带了回来。

沈家虽倒了,但先前引荐的那个钟道官却还镇日出入宫禁。那钟道官称甄氏是甚天女,是他父亲虔心修道多年,感动三天十地,这便将甄氏送至御前伴驾。

他父亲竟然信了。

他不管他父亲是真信了还是自欺欺人,总归这个女人就是个祸患,他原预备今日趁着她与太子勾结,一并将她除掉,但目下观之,她好似比他想得有心机。

他转眸望见太子那险些掩藏不住的震惊与恼恨,揣度低估这个女人不止是他,约莫还有太子。

甄美人眼角余光朝桓澈处一滑,又收回视线。

贞元帝大笑,心绪转好,让太子回宫拾掇拾掇,明日一早便动身。

太子恨得指甲深掐入掌肉,总觉周遭众人都在看他笑话,面色阵红阵白。

他走前还暗剜了桓澈一眼,悻悻而去。

太子走后,贞元帝仍旧率众围猎。

顾云容叙话之间,看着甄美人,心下不免嗟咨。

要找到这么个人也是不易,不知贞元帝对着这张脸时是何种心态。

她先前只想着太子那头若真是耍什么花样,大约不外乎刺杀之流,却没想到来了这么一手——如果这真是太子的主意的话。

贞元帝吩咐几个女眷在原地候着,他自家带着两个儿子并一众从人入了深林。

顾云容此刻倒对甄美人起了些兴致,开始不着痕迹与她攀谈。

甄美人搭话片时,自道要去方便,起身暂离。

李琇云看她背影一眼,低声道:“我看她这样貌,放眼后宫也无人出其右。听说还只是与贤妃娘娘像个七八分,实是难以想见贤妃娘娘是何等美貌。”

顾云容道:“看七殿下便知娘娘美貌,据闻殿下肖母。”

李琇云含笑耳语:“依我看,那甄美人空有美人皮,却无美人骨。说到美人,还得是弟妹这样的,她跟弟妹比可差远了,弟妹容貌气度都胜她。”

西苑旷荡,有林峦山石,还有湖岛船坞,众人寻猎之间,各自散开。

桓澈驭马快如奔雷,不喜多人缀行,身边只跟着握雾拏云两个。

他正追捕一只鹖鸡,忽见道旁衣袂拂动,须臾,一抹樱草色身影映入眼帘。

他视若无睹,策马不停,那抹身影竟是移步至道中,挡了他的去路。

道窄,无法绕过。

电光火石间,他脑中念头几闪,在相去一丈远处倏然勒马。

拏云并不意外。殿下虽欲除此祸患,但不宜亲自动手。

甄美人先行一礼,仰首望他,少顷出神,方道:“殿下可愿与妾一叙?”

桓澈冷笑,命她让开。

“成大事者不惜小费,殿下又何必在意妾来自何处。殿下只需知晓,妾但求荣华,可助殿下一臂之力。殿下眼下兴许不信,但自可往后瞧着。”甄美人道。

桓澈对着她那张脸便觉浑身不自在。他母亲薨时他已记事了,至今清晰记得她的面容。

记忆中的容颜与眼下这个年轻女人颇有几处相合,扭曲得诡异。这女人的年岁瞧着倒正合着他母亲过世的时岁,使的无非是甚转世轮回的幌子,他是不信这些的。

甄美人看衡王转过脸去,面色不耐,笑道:“殿下思母之时,不妨来宫里走走。”言罢让道。

桓澈即刻挥鞭赶马,风驰而去。

拏云回头看去,甄氏已消匿林间。

他想起甄氏后头那两句话,看了桓澈一眼。

他怎么觉着,那话透着些微妙意味。

上巳正是春光烂漫的时节,不光国朝这边祓禊宴饮,隔海相望的倭国亦是热闹非常。

京都仁和寺的樱花锦绣勾连,开得正盛。

大友隆盛阔步上前,对坐在樱花树下独自落子的人道:“醍醐寺每年皆开赏樱会,今年仁和寺也办了,足利将军也来了,现今正在紫宸殿那里赏看御室樱,馆样不到往一观?”

宗承撩起眼皮看他一眼,拈子落枰:“御馆大人自去,在下不便奉陪。”

大友隆盛非但不走,还在他对面落座:“一人敲棋有何乐趣?馆样若有心事,更应当参与酬和,舒散身心。”

他又游说半日,见宗承无动于衷,忽然击掌,即刻有婢女搬来一口巨大的木箱。

打开一看,里面竟陈列着整整七层的雏人偶娃娃,从国王、王后、护卫,到车驾、屏风、橱柜,无一不包,惟妙惟肖,应有尽有。

日本国贵女有制作赠送雏人偶娃娃的习尚,这种精致异常的礼物讲究颇多,又靡费不菲,算是本国之特色手工。

大友隆盛介绍说此乃光姬亲制,单等上巳与宗承碰头时赠出。只是女儿家临了赧然,这便托他带来。

宗承只瞥一眼便请他搬走。

大友隆盛忽作色:“贵国有句话叫敬酒不吃吃罚酒,馆样意欲如此?馆样此前也说自己是无国无家之人,既是如此,何不在我日本国安家落户?”

“何况,馆样不妨看看自己,这十几年皆居于我国内,熟知我国风尚,熟习我国语言,除却穿戴吃食,与我国人又有何不同?贵国已摈弃馆样,他们只想杀死馆样,馆样何必执迷不悟!”

宗承敛眸慢捻棋子,少顷,散漫道:“御馆大人说了这么多,不过是想让我资助大人南下,重掠国朝?”

最新网址:www.zoc.cc

热门小说推荐

最近入库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