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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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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元帝看两人一句不多言,径直敛衽下拜,挥手示意刘能将东西拿与二人看。

桓澈接过飞快览毕,又递与顾云容。

顾云容低头浏览,纤指暗蜷。

这是一份奏疏,署名就是东厂掌印刘能。上面罗陈了十条证据,或明或暗,全部指向一件事——先前顾家指认沈丰冒领军功之事,不过捏造。

皇帝倘信了这些,不仅顾家大祸临头,桓澈也要跟着受到牵连。

贞元帝对着地上端跪着的二人道:“尔等有何话说?”

桓澈道:“儿子无话可说。”

顾云容讶然转眸。

贞元帝也凝眸看去:“此话怎讲?”

桓澈跪着不动:“虽则奏疏内中所谓凭据颇多,但儿子相信,父皇自有明断。”

贞元帝冷笑:“你不必在此故作姿态,若朕决定将顾同甫下狱、将你降爵,朕看你还能否如眼下这般巧言令色、镇定自若!”

“儿子并非故作姿态。父皇未将此事透出去,只将儿子与云容私底下唤来,这便表明父皇不愿偏听偏信,想把儿子与儿媳叫到跟前问上一问。但儿子看了适才那奏疏,实觉无甚可说,凭父皇之英睿,根本不会被此蒙蔽。父皇眼下不过是一时恚愤,冷静下来自能一目明了。”

贞元帝拍案:“未免自负!朕将尔等传来也兴许是要办你们!来人!”

话落,锦衣卫指挥使邓进领着两个佥事入内。

顾云容看桓澈缄默不语,觉着他约莫又跟他父亲杠上了,暗捻一把汗。

贞元帝看小儿子竟是连眼皮也没抬一下,霍然起身。

不知是否因着郦氏的缘故,他这个幺儿平日瞧着闷声不吭,但骨头向来硬得很。

眼下这是笃定了他不会将他如何。

“将人拿下”四字在他喉间转了又转,却是在思及早逝的郦氏时,硬生生卡缠住,说不出口。

良久,贞元帝辞色喜怒难辨:“且退下。”

桓澈瞥一眼旁侧的翔鸾云母锦屏,与顾云容行礼退出。

殿门重新阖上,一人自屏风后转出。

正是太子。

“今日情景你也瞧见了,你七弟自来如此,倘果真有猫腻,他断做不到如此。他自己纵不惧,也要为才娶的媳妇揪心。”贞元帝道。

太子施礼道:“父皇说的是,然七弟约莫也是拿准了父皇会作此想,这便……”

“够了,”贞元帝重新坐回案旁,“这几日交着年节,宴饮颇多,你的课业敢怕要落下,回去温书习字去。”

太子张了张口,终是行礼告退。

出得外头,他面色瞬时阴冷。

他父皇今次怕只是做个样子给他看,来堵他的口。

也不知父皇是否后悔了当年的决定,眼下这怕是又动了让桓澈取而代之的心思?

顾云容回府之后,听闻皇帝又将顾同甫夫妇两个宣至御前,不知说了甚。之后皇帝也未再因此事宣召过她与桓澈。

东厂那边查到的东西应当是有人故意放出来的,不论皇帝信与不信,眼下瞧着应是暂时无事了。

郦氏的忌辰在二月中。

国朝定例,唯皇后之神牌可升祔太庙,宫中奉先殿供奉的也仅是国朝历代帝后之神位,因此桓澈若想为郦氏祭奠,必须去天寿山谒陵。

天寿山地处昌平州,乃皇陵所在之地,历代帝王后妃皆葬于此。

昌平州处京城正北,两厢相去不算近,因而顾云容与桓澈提前五日出发,黎明时分便离了王府启程上路。

顾云容想起李琇云那番话,揣度着太子会否雇人在半道截杀他们。

“莫要胡思乱想,”桓澈倏然出声,“有我在,绝对不会让你出事。”

顾云容递与他一个洗净的桃子:“晓得你厉害,我就是在想,东宫那头打的什么主意。”

桓澈不接,竟是低头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口。

顾云容顿了顿,无法,握桃在手,一口一口喂他。

“管他打的甚主意,”桓澈道,“他若是聪明的话就该安安生生的。一次两次生事父皇忍着,回数多了,便是自掘坟墓。”

两人到地方时,已是初更。

守陵太监黄顺一早便得了信儿,率众远远来迎。

天寿山是皇室宗亲常来之处,皇帝与皇太后也会三不五时前来谒陵,故此除却山陵地宫外,另设有供贵人寝息的楼阙殿宇。

顾云容与桓澈被一路引至玄清殿。

黄顺知衡王凡在京中,每岁此时必来祭扫,这便循例将这一年以来对端慎皇贵妃一应供飨的增益、庙殿的修葺简单禀了,以显自家尽心。

桓澈不发一言地听着。

顾云容发现他自到了天寿山地界,话便格外少。

待黄顺退下,桓澈与顾云容说他要出去走走,让她先去歇息。

顾云容却道:“我在马车里已补眠半路了,眼下不困,不如随你一道。”

她看他缄默不语,顿一下:“阿澈若想独自散心便自去,我在殿内为婆母抄疏。”

少顷的静默,桓澈伸手挽她:“一道去。”

仍在二月里头,又处山中,夜风凛凛。

桓澈提了一盏琉璃风灯,与顾云容一前一后彳亍林峦。

顾云容估摸他应是想起了些陈年往事,轻声安抚。

桓澈感受到她软嫩的手反握住他的手,低头。

她的手比他的小了一圈不止,抓他手时,只能蜷握住五根手指。

他的手微冷,她的却温热,轻轻包覆,有脉脉的暖流度来。

桓澈忽笑:“待到给母亲进香之时,我定要说一说我娶了媳妇的事。母亲走前最怕无人照拂我,眼下知我得与意中人结为连理,想是会含笑九泉。”

顾云容紧抿唇。

郦氏去时,桓澈尚幼,皇帝又不可能亲自养儿子,这种状况下,桓澈多半是会被送到某个高分位的宫妃亦或皇后身边扶育,无论哪一种都是郦氏不愿见的。

顾云容觉得小桓澈若真是落到后娘手里,能否活着长大都是个问题。贞元帝约莫也是想到了这一层,末了将小桓澈托付给了孙太后。

顾云容看看左右无人,踮起脚尖,引身舒臂,勾住他的脖颈。

“多难多舛,这表明阿澈是天选之人,他日必成大事。”她伏在他耳畔道。

热气氤氲,语软声柔。

桓澈单手拥住她,道:“容容就不怕我成大事之后变心?”

顾云容“唔”了一声:“这倒也是。那咱们还是隐遁桃源好了,你扛锄头下地,我就在家中做了饭菜,往地头给你送。”

两人喁喁私语之间,骤闻一阵轰隆巨响。

循声望去,但见黧黑夜色里,电光裂空,惊雷乍起。

看来是将雨之势。

桓澈为顾云容系紧披风,原路折返。

两人前脚才到玄清殿,外头后脚便飘起了雨。

原以为不过是早春阵雨,谁知外头雨势竟是愈来愈大,雷鸣电闪,渐成瓢泼之势。

顾云容隔着半开的窗扉往外望了一回,有些担心,若这几日多来几场,他们说不得就要滞留在此了。

桓澈从身后抱住她:“早些歇息,打雷下雨这等事咱们也管不着,到得停时自然就停了。”

顾云容倚靠在他怀中,仰头道:“我忽然觉着在山中住着也颇有些意趣。”

桓澈捏她鼻尖:“那是好吃好喝好住处伺候着,真让你去住草屋寒窑,看你还想不想住山里。”

正此时,黄顺趋步过来,见有半扇窗户未掩上,一面自道伺候不周,一面阖上窗扇。

顾云容从桓澈怀里起身,攒眉道:“黄公公不必多此一举,这窗户是我有意开着的,我就喜欢雨天开窗赏景,重打开。”

黄顺手上一顿,看衡王冷眼盯着他,知是让他照着王妃的话做,赔笑自骂几句,又利利索索地将那半扇窗牖重新打开。

心中却道,这王妃怕是恃宠而骄,尽胡闹,衡王真是把她惯得不成样子,大雨夜还由着她开着窗,也不嫌冷。

但谁让这位王妃生得仙姿佚貌,这等尤物且要心肝宝贝一样捧着疼着,他要是衡王,敢怕要夜夜耽溺**欢会,非死在这美人身上不可。

黄顺又偷眼瞄了眼顾云容,行礼退下。

黄顺走后,顾云容暗舒口气。

桓澈留意到黄顺走前偷觑了顾云容一眼,眸光暗沉。

他打横抱起顾云容,将人放到床畔,顺势压下。

“我明日起要沐浴斋戒三日,”他揽住她的腰,“晚来要跟你分房睡,你别太想我。”

顾云容笑得眉目弯弯:“你自睡你的,刚好我快来月信了,能睡个安稳觉。”

桓澈蓦地咬她耳朵一口:“果真是个小没良心的。”

三日后,到了祭奠的正日子。

桓澈斋戒期间又下了几回雨,顾云容觉得他们的归期没准儿真要往后推了。

桓澈祭拜讫,顾云容也依样上前进礼上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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