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搜索 繁体

第三十四章(1 / 2)

最新网址:www.zoc.cc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映碧建昌三十四年,年近五旬的惠顺帝——宁海瑞,于安邑京畿的皇城中殁,死前传位于当今太子宁紫玉,号厉武帝。

登基的这一日,宁紫玉站在祭祀天地的封坛之上,低头看向自己辽阔的疆土和万千的子民对自己的膜拜,平静无波的眼底中,除了是一如往常的幽深和黑暗之外,居然再无其他半片颜色。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脚下,是他匍匐而拜,叩头至地的子民。头顶,是朝来暮散,随风而走的孤云。

而宁紫玉此刻,他的眼神却也早已穿透了苍穹上空的层层雾霾,凝视向天边某处不知名的地方了。

他在看什么?……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猜不透。

帝王之心素来难测,尤其是像宁紫玉这样的人更加难以猜测。

没有人知道,就在他们的新帝王出发来祭坛的前一刻,还在御书房抓着一个刚由边关赶回来的将士衣领,恶狠狠地冷声逼问。

“找不到?找不到!那就给我死!!”

他眼睛一眯,声音一寒,猛地就将那人踢出去,冷艳看着他摔在远处的地上。

“不!太子饶命!太子饶命!……啊不!不对!是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被摔出去的士兵狼狈至极地爬过去,乞求一般的死死拽住他的衣摆,不住地磕头,怎样都不肯放开。

“求皇上再给臣一次机会。臣定会竭尽全力,返回去寻找叶校尉的踪迹!绝不会辜负圣恩!求皇上再给臣一次机会!求皇上!”

“你没机会了。”

宁紫玉的眼中寒光一闪,忽然就扣起五指,整条胳膊向下一沉,用力击打在说话那人的天灵盖上。

不过片刻,就听见空气中有人的颅骨沿着骨缝裂开的声音。

他一抬手,刚刚还跪在他身下求饶的那人就僵着身体倒下去,刹那间没了声息,动都不能动了。

“拖下去。”宁紫玉擦擦手,抬起眼来,面无表情。

“是。”

门外随即有人应声进来,将气绝的尸体驾轻就熟地包了起来,紧接着再熟门熟路地抬了出去,看样子就像是不知做过多少遍似的。

宁紫玉这才穿戴好衣物前去祭坛。

祭坛的天梯之下,郁紫作为一国首辅,引领百官分开两侧,并排站立于自己的身后。

天梯下,百官跪拜,形成极为绵延无尽的两排,黑压压的,一眼望不到尽头。

半晌,只听半空中的礼炮声一响,这两条庞大冗长的队伍,都一致地随着天际轰鸣而起的礼乐声一起,恭恭敬敬地对他们的地方,山呼万岁,磕头叩首。

“恭祝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宁紫玉的眼底,映到他脚下的臣民对他三叩九拜,山呼万岁的景象。然而,此时此刻的他,却对眼前之景视而不见,唯有他二千那篇代表是帝王至高无上的权力的冕冠玉旒,在风中被一连串地敲击出声,如斛作响。

隆庆元年次月,宁紫玉在祭坛之上正式登基为帝,史称大鈭太祖厉武皇帝。

从此,映碧也跟随着他,进入了一个队天下格局来说都非常特殊的历史发展时期,谁能想到,在宁紫玉登基的短短十年之内,整个天下就因为他,一次又一次地天翻地覆,地动山摇。

冬云清淡,远山连绵,而宁紫玉此时,则高高地伫立在遥台之上,登高望断,神情迷茫。

别后不知君远近,万水千山何处问。

梦里帘摇频惊起,合欢榻侧不见人。

煜映大战之后,又两个月过去了,而宁紫玉,不管率兵将天崭崖下翻了多少遍,可他依然是没有得到有关于叶邵夕的半点消息。

而战争,也终究是没有逼出他,即使是后来君赢冽失踪了,宁紫玉也在盛怒之下将所有的煜羡士兵都屠杀一空,可效果,似乎真的是微乎其微。

叶邵夕……始终是没有出来……

避而不见吗……他对自己,果真是要避而不见吗?……

战争的结果让宁紫玉大失所望,原本对叶邵夕的出现还自信满满的宁紫玉,此时此刻,不知为什么,忽然变得不愿接受眼前现实了起来。

宁紫玉知道自己为了寻找叶邵夕已无所不用其极,可他控制不住自己。

更甚至,他为了逼迫叶邵夕出来,做了一件人神共愤之事。

其实,在他赶回来登基的前一日,他收到煜羡密探送过来的一封信。

信中说,煜羡此次遭逢内乱,很是元气大伤。原来,当今太后叶氏与一位刘姓的将军密谋作乱不成,反被一名武林高手绞杀,据说她的死相也相当惊人,居然是被人一掌穿心,活生生地掏出了整颗心脏而死!

于是,宁紫玉当场下令,令煜羡密探将煜羡太后叶漪的尸身偷运回映碧,埋在自己的皇宫之中。如此一来,只要叶邵夕活着,只要他娘的尸身还在自己手里,他就不怕他不见自己。

除此之外,宁紫玉还下令人放出消息,就说叶漪的尸身在自己手里,他期许身在远方的叶邵夕,有一天可以听到这个消息,回映碧再寻自己。

然而,宁紫玉此番作为,还是惹怒了煜羡,试想煜羡泱泱大国,不仅被宁紫玉屠了军,还被他盗取本国太后尸身,实乃是奇耻大辱。

两国邦交,因此一再恶化。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之间,宁紫玉登基已数月有余。

“皇上,三更了,该上朝了。”

门外,天蒙蒙亮,当值的宫人听到三更鼓响,便尽职尽责地低声通报。

“嗯。”

帐内,其实宁紫玉并没有睡着,他很早就醒了,早在天刚过子时的时候,就一直醒着。

他由梦中惊醒,由那辉落日前的夕阳中惊醒,也由……那个人,最后诀别签的一笑中惊醒。

宁紫玉醒了,他就再也睡不着。他不知做了怎样的一个梦,也不知梦到了,心中他最牵挂的谁。

“皇上,起床了。”门外侍官尽职尽责地又催一遍。

“嗯。”

宁紫玉从帐中起来,他伸手掀开帷幔的,被人小心翼翼地伺候,换上朝服。

上朝,下朝,按部就班地议事,论事,批改奏章。

而他最关心的问题,也无疑是——

“那叶氏太后的尸体,还保留于我映碧皇室的消息,到底放出去了没有?”

“会皇上,早已放出去了。现在这件事在天下传得沸沸扬扬,可谓是人尽皆知。”

“那……有没有人……来探听消息?”

“回皇上,没有。”负责此事的官员恭恭敬敬地叩首答道,一丝不苟的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除了煜羡皇室依然高调地叫嚣着要讨伐我映碧皇朝之外,暂无其他动静。”

“那……”

宁紫玉端坐在龙椅上张了张口,刚吐出一个字,就又马上忍住,闭口不言。

他沉默了很久。

“密切注意周围的风吹草动,一旦有任何消息,务必来率先通知朕!”

“是!臣遵旨。”

那人领旨退下,冲宁紫玉磕了一个响头才躬身退出离开,晚上,宁紫玉无心批阅奏折,便很早就摆开仪仗,移驾回到了寝宫。

守门的宫人见他这么早就移驾了回来,忙屁颠屁颠地追上去,跟在身后哈着腰,一边伸手接过他解下来的披风,一边讨好似的笑道:“皇上今儿个回来得真早,奴才还以为您要晚些才回来呢。”

“怎么?朕什么时候回来,还要你这个奴才操心?”

宁紫玉不咸不淡的一句话,吓得那宫人立马就刷白了脸,“咚”的一声跪在地上颤颤发抖。谁不知道,这里的侍官换过一批又一批,每一个都是才来了没几天,就因为一不小心说错了话,而被当今皇帝当场处斩。

当今厉武皇帝的暴戾乖张,在整个宫廷,都可以说是出了名的。作为年纪轻轻,刚入宫不久的年轻侍官来说,他一没钱财,二又没人脉,所以只得听从内务府的安排,入宫三个月,便来伺候这出了名的铁血皇帝,残忍暴君。

“奴、奴才……”他哆哆嗦嗦咽口唾沫,吓得语不成言,话不成音。

宁紫玉瞥他一眼没说话,端起有宫女送上来的香茶,啜了一口,阖上眼睛仔细品味。

“奴、奴才是想说,皇、皇上……今日……是想让,哪、哪位娘娘侍寝……”

“今、今儿个,刚、刚选,进宫了一批秀女……”

他好不容易说完,抬手擦擦汗,吓得心脏蹦蹦跳,几乎就要在下一刻破膛跳了出来。

“秀女?”

宁紫玉的语气不轻不重,放下茶盏,一挑眉,竟然很是随意似的。

“是、是……”

“也好……”

他眼睛望向自己的寝榻半天,过了很久,才答话。

也好……他说。

这夜烛火明灭,昏黄的灯光将一室旖旎的帐榻照得春色无边,朦胧,暧昧,迷离。

众所周知,宁紫玉的妾姬美艳者达上万人,其中不仅包括各地甄选上来的,品貌皆为一时之选的名流才女,而且还包括名满天下的各地美貌公子。

他的后宫并不同于之前的任何一任帝王,宁紫玉夜夜召幸人,也不呼其姓名,只听其佩声看其钗色。玉龙佩与凤凰钗二宫,男宠具其前,妾姬在其后,两座宫苑分开建立,一东一西,并立而置。

玉龙佩有大有小,有轻有重,凤凰钗则有淡有浅,有艳有丽。

宁紫玉的每位男宠,皆身戴玉珮,以玉珮的大小轻重,分开不同。

而宁紫玉的每位妾姬,则是头插凤钗,依凤钗的颜色艳丽,次第而进。

这些人,乍然一看,打扮妆饰竟完全一样,只除了腰间的玉佩和发上的凤钗还略有些不同之外,其余的竟很难分辨出来谁是谁。

而这夜,宁紫玉也只是随手一点,指了其中一名头戴凤钗,身披纱裙的妙绝女子,连脸都没看清。

“啊……皇、皇上……”

“臣妾……呃啊……”

貌美的女子气喘吁吁,樱桃一般的小嘴里吐着热气,两手沿着宁紫玉胸前过人的肌理抚上来,赞叹似的一声,娇娇一笑,倒勾住他的脖子。

“怎么?这样就不行了?”

宁紫玉的双眼静得吓人,同时也冷得出奇。看得出来,他从头到尾,都未沉沦在这样一场蜻蜓点水,不痛不痒的欢爱之中。

倒是他身下那名娇喘连连,呻吟不止的女子,则更为显得丑态百出和穷相毕露,无端招人笑话。

“呃啊——皇、皇上……”

“臣妾、臣妾是您的呃啊——”

她语气急促了急促,谁知,宁紫玉闻言,却在床上突然停止了所有的动作,他一抬首,猛地冲女子扇过来一个耳光,毫不留情地将她扇到地上去。

女子跌倒在地之后,就听见空气中有人冰冷不屑地道:“贱人,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想做朕的人,凭你?”

“哼。”宁紫玉披衣下床,来到她的面前,自上而下地俯视冷笑,“给朕滚。”

他轻声地,笑颜如蛇,头顶有半片灯光从他额角处泄露下来,形成一大片黑压压的,邪恶且致命的黑暗。

那女子一时竟被吓住了,半天吱不出声,这时,竟才轻轻一震反应过来,当即便有泪珠,啪嗒啪嗒地砸下地来。

“臣、臣妾……”

“滚!”宁紫玉语气一重,就显得更可怕了。

那名女子鼻腔一酸,也不知是委屈还是吓得,就这样抽抽噎噎,啼哭这抹泪跑出去了。

宁紫玉的心静不下来,他在她走后,则转身,来到了殿内暂放奏折的御案上,摊开一张纸,研磨鞋子,又想做些画。

宁紫玉有些出神,喉咙又有些渴,他习惯性地唤道:“邵夕,去给朕泡些茶来。朕爱喝什么,你知道的。”

宁紫玉头也不抬地说。

好半天,殿中没有动静,宁紫玉有些生气,不由抬起头来嚷了一声:“叶邵夕,朕让你去泡些茶来,你一直为朕泡的,怎么今天不泡了?!”

殿外侍官听到宁紫玉暴露的声音,连忙进来,问:“皇上怎了了?要不要奴才去给皇上泡些茶来?”

然而宁紫玉此时已再没有想要喝茶的意愿。

“你……下去……”

他颇有些失魂落魄地道。

那小侍官应声,好似松了口气,忙小心翼翼地下去了。

而宁紫玉却跌坐在椅中,他环视四周,这才忆起,那人已经不在了。

他有一些习惯,每每半夜醒来,总要喝些清茶润喉,没有人知道他的这个习惯,除了叶邵夕。

以前,每一次他醒来,根本不必他开口,叶邵夕就已将泡好的清茶端在他的面前。每一次他批折子的时候,灯火微弱,也总是叶邵夕率先拿了剪刀,将那烛火再剪得旺一些,好似怕他伤了眼睛。

宁紫玉的御案前放了一叠小点心,秋栗糕,不知是何时被摆上的,宁紫玉看见这糕点,不知为何,竟鬼使神差地拿起了一块放在口中尝了尝。

最新网址:www.zoc.cc

热门小说推荐

最近入库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