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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 打破的声音是pop!-40 F-R-(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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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只是识时务。

心中否定着,林威廉借口解手离开会客室。

走廊远方乐声轰响,鼓点音节强劲,重重敲击人心房。他抵达初到时所站的看台,正好将乐厅一层纳入眼中。

即便卸任指挥,台上那道人影身姿如松,双手拍打节奏,夸奖穿插着纠正提醒,鼓舞人心激发士气。其效果亦立竿见影。

乐队仍是他挑选培养出的那支,今日却能奏出诡谲精妙,无可挑剔的旋律,引人着魔。

毫无疑问,这个孩子流淌着阿贝尔家的血,优异出众。

这也是为什么见到对方第一天,他便产生某种怪异关注心,仅因一部安德尔就要垄断式签下对方,助一介马夫之子翻身,脱离霍家直接归入自己名下。

至少那时,他只抱有欣赏态度,和对收养的劳尔、伊凡都截然不同。

也许,正如青年所言。冥冥之中自有一种血缘魔法,将他指引来此。

到他仅剩的,唯一的家人身边。

若青年当天就答应他,现在又是何种光景呢

神游之际,竖笛率领弦乐停歇。第四幕排演结束,择明似有感应仰头望向高处。

当目光不期而遇,他先是欣然一笑,继而低眉点头。

距离较远,动作微小,可看台上男人攥紧领间吊坠,顿时眼中发烫。那刹那,他几乎以为自己看见了已亡妹妹的幽魂。她总爱在学会一首新歌或当众表演完时朝他讨好地笑,寻求夸奖。

若没那场海上劫杀,莉莉也应该站在他专门为她设计的剧院里,放声高歌,受鲜花与赞美簇拥。

犹如木箱浸烂海底多年,得以打开解放汹涌白沫,强烈的情绪波动冲撞心扉。可不等林威廉平息哽咽,下方蹿出一阵扫兴掌声。

顺声源望去,林威廉前额手背青筋顿起,勃然变色。

与前次同样难辨风格的混搭服饰,弗朗兹头顶皮革三角帽,手捧大束鲜花步上台阶。

“精彩,太精彩我等不及晚上献花了。”弗朗兹嗓音略哑,直奔择明伸出右臂,“今天您不必费心给我打掩护,我是沾朋友的光提前进来的。噢我差点忘了。”

从花束中提出纸盒。一人份巴掌大,紫丝带缠绕,顶端打上花式蝴蝶结,可爱极了。

“我专程到那家特蕾莎夫人糕点店排队。喏,葡萄奶酪塔用来抵消排练的劳累,再适合不过。”

“洛纳斯阁下,多谢您这么有心。”择明接过花与糕点,受宠若惊握手。

弗朗兹抓住他,用力捏握。

不疼,但会被裹住一层体味厚重的汗水,怎么也摆脱不掉。

那股浓郁的,动物般的气味,仿佛能透出衣物,不经鼻腔直钻大脑。

弗朗兹将人上下一番打量,忧心忡忡。“您看起来精神不太好,是最近累坏了”

十月末天气回暖,随处可见单衣搭外套,唯独择明里衬夹克风衣三大件,下身灯芯绒马裤,往他身边一站都能感到暖烘烘。

“我一向比较怕冷。”择明手抬到嘴边又放下。似是强忍过喷嚏。

待寒暄结束,在旁的监督汉斯才回神委婉道。

“这位先生,您不该在这时来舞台。”

“我知道的,我懂。时间就是金钱,而金钱无异于命值。这部玛格恩特的肖像啊,我敢大言不惭的说,它是近年来你这儿最拿得出手的佳作,汉斯先生。我毕竟是行内的。”弗朗兹摘帽,摁在胸前。

这位行家偏爱咧嘴笑,口中金牙赚足视线,好叫人遗忘他其余黄到发黑的牙齿。

善于鉴貌辨色,汉斯脑海顿时蹦出一串长定语。

一年到头无端亢奋,三百六十五天忙于上蹿下跳找香蕉捉蚂蚁,要么扭头看自己红屁股的疯狂原始野猴。

汉斯不禁面露疑惑“您是”

“我往年每次秋季丰收会都准点到场。”弗朗兹奉上名片。

索里玛剧院名号响当当,业界同行皆有所耳闻,汉斯恭敬问候两句,仍侧身示意道。

“不好意思,正式表演是晚上,虽说来者都是客,但请您务必遵守秩序,否则这对其他客人不公平。可您是我们的老顾客,洛纳斯先生,只要您一句话,我必会为您占个好座。”

“噢,”弗朗兹两手搓住,发出失望叹息,“瞧您说的,我要真这么要求,岂不是让你坏了自己规矩变得不公平了哈哈哈”

突如其来的大笑经拱顶反弹,音浪比弦乐合奏嘹亮。

“呃,对,您说得对”汉斯经理又拿手绢擦拭鬓角的细密汗珠。当下他很肯定,他应付不来这种人。

谈话间,择明余光轻飘飘扫过门廊暗处。

他顺势开口。

“汉斯先生,不如您送洛纳斯阁下一程,麻烦先去我休息室一趟。我正好准备了回礼,要给洛纳斯阁下。”

要求始料未及,但汉斯没有质疑,领走这位不速之客。

择明手掌轻拍两下以示众人解散小休,他一转下台,于门廊再次挡在谁身前。

“心急火燎不是您的作风。”

枪口与他眉心仅剩拇指宽,林威廉似乎看不见他,凌厉视线直追弗朗兹离去的背影,死死瞄准。

“放下吧,先生。行动受恨意完全支配,您会后悔的。”再次劝告,择明一手控住扳机,一手按下对方小臂,“您要记起来。你想找的人,不止他一个。”

五人,十人,甚至几百一千的群体。

这些人相加,才是给阿贝尔一家带来覆灭之灾的元凶。

手放下的过程,男人如卸去层层重压,五指松开,任枪脱落。

因为是从暗道疯一般冲下来,林威廉后背爬满汗水,肌肉发僵。瞄准弗朗兹那瞬,他几乎将所有的身份顾虑抛之脑后。

喘息与急促心跳同步,他呵着气摸索吊坠,无意一瞥才惊觉他另只手正抓着青年腕部。

犹如溺亡者垂死挣扎攥紧稻草,妄图捕捉任何微小希望。

迅速抽开倒退半步,沉默中又觉得不妥,林威廉颔首道。

“正好。这枪送你了。你处境不同过去,现在弗朗兹已现身,说明各方人马也都在注意你。它防不了狡猾奸诈的杀手,帮你防一个疯子绰绰有余。”

听出是阴阳怪气借指谁,择明无奈一笑。

“那我便当它是您给我的第一份礼物了。谢谢您。”

“没什么可谢的,毕竟你我可是”

真正的家人。他本该如此说。

卡顿下是漫长的欲言又止,男人最终以茶话会为由转身离去。

他留的枪通体洁白,双面覆有纹路,连接一起不难看出巨鲸线条,优雅又大气。

择明把玩的枪,在傍晚到了霍子骥手中。

地点是那间书店,不同时刻抵达的一人坐在跃层橱窗旁。这儿是书店老板专门为择明腾出的小天地。

若要问老板为何偏心至此,柜台上的相框说明了缘由。

一名瘦高小伙与老板搭肩合照。他身着制服,一对鹿眼温润,毫无攻击性,不像英勇警官倒像个文学老师。

但他制止帮派混球骚扰穷苦女孩,却遭报复丧命的落幕,无论警员还是教师都会肃然起敬。

可惜人生大道布满分支,始终是趟单行路。他错过相依为命的祖父在他葬礼上的痛哭,没看到对方花光积蓄为他建起的书店。

爱阅读心肠软,文质彬彬谈起书又口若悬河。老人在店内缅怀着这样一位至亲。

而某天某时,那么巧的,一位同他外孙年纪相仿的青年推开店门,拿起翻阅的第一本书正是他与外孙共同喜爱的。

年轻各处流浪受别国文化熏陶,老店长崇奉轮回一说。他至今坚信,他早逝的孙子回来了。

“你说,要做出一模一样的”霍子骥结束端详,捏住枪托,“你多久要。要多少支”

“您就不问我用途么,三少爷。”择明放下新送的月季,摘取片花瓣夹进一本书中递去。

“你不也没问我干坐在这等你整整六个小时,又送你花做什么。”

口吻抱怨,然而嗅着清醇香味如品美酒甜滋滋,接过沉闷书籍双手翻看笑吟吟。霍子骥翻到花瓣所在那页,一眼找准末句。

站直吧天使是那孩童长有白鸽羽翼,将为你们每人衔来胜利长矛。要牢记邪魔藏于你们皮囊之下,因而不要犹豫,高举兵戈

适应花香气味淡去时,霍子骥为他想出的答案吃惊。

他倏然抬眼。

“喂,你真不会是想”

未受遮掩的脸占据视野,那面容,那眼神,令他想起一场永生难忘的雷雨夜。

霍家三少大方承认,他没有过目不忘的好记性。尤其抗拒文学。

可恨可气,人的记忆着实顽劣,偏爱挑选某些一言难尽处超常发挥。他至今能默出那晚所阅的安德尔台词,倒背如流。

但你将不必忌惮黑暗,不再畏惧死亡,因我的吻可将苦痛化作蜜糖,我的爱是那无礼死神之永敌,能将你永远掩藏

死亡天使允诺着。

请给我一个亲吻,请拥我入你怀中

抛弃一切,仅剩死亡与危险徘徊周身的王子恳求。

我将捧起你脚前尘土,向这世界宣告

快速吐气,霍子骥扬手,枪滑进衣袖。

一拍大腿,气宇轩昂起身。

“看来我一闲人是空不下来了,今晚没法去捧你的场。”

“确实。”择明捧起花,将不堪入目的插放重新调整,“好在您有备而来,送我这份您亲自准备的贺礼了。”

“谁说我送花是为了祝贺”

霍子骥堪堪刹住,一番思索后豁然。

他食指隔空点着人脑门,洋洋得意。

“你又想套我话啊哈,你不会得逞的。”他双手插兜一弯腰,正对极富冲击性的毁容笑脸,“想让我霍子骥松口,你至少得备好美酒佳人,香吻蜜舌。起码其中一样。当然,报酬也是。”

何时控制表情像暧昧示好,何时沉下声调令耳中酥痒,牵动衣物遮掩的肌体。使出在不同年龄男女前屡试不爽的魅力散发技,霍子骥如预料中一样,没得到任何羞赧慌乱。

对方平静得自始至终没移开视线。

择明“您,是在跟我么”

吹出一段急速下滑的哨音,霍子骥神色坦荡。时至今日,失败不再让他倒胃口。那股征服欲重获新生,正冉冉上攀。

“不然呢”他一再伏低身子,依向曾视若污物的脸,“我以为,我做得很明显了。送花,送礼,还照顾你那群小孤儿,跟他们打成一片。堂堂三少爷被小鬼头当马骑。若你还想要情书,我抽空写一晚,洋洋洒洒百万字不差吧。要纯情的要露骨的,随你钦点,我又不是没试过。”

“没错,我试过的东西多了去了。无论好坏对错。”

霍子骥探出光滑指腹,目标是寄生对方左脸的焦痂。

凹凸不平,旅人亦厌弃的蛮荒地。传说神子经受撒旦诱惑的试探山。

早晨,他从孤儿那得到一句维金斯见的秘密口信,日升等到日落未开半步,他的饥饿已逃脱意志掌控,不仅吃净了腹中储备,还妄图蚕食大脑,剥裂他为人的皮囊。

要论离经叛道,他自诩霍家第一。

如若知晓他心中仅存的目标,恐怕霍子鹭也要愕然。

不,收割那人的震惊无成就感可言。

霍子骥心想,嫌弃撇嘴。

只会翘尾乱哮,虚张声势却不表露心望的家伙。暂不论家人恋人等待定头衔,肯定是史上最糟糕的朋友。

“若我答应您,以酬劳之名陪您一夜,足以与您付出的价值相抵么”择明双手交叠,下巴抵在其上,没有躲避。

如他所料,霍子骥木愣愣定住,没能碰到他分毫。

“您冒着被母亲、兄长、乃至全家族发现背叛的风险,肯与我共守秘密,做出背信弃义,大逆不道的事。而我只需花前月下,再跟您拼一场酒,时机到后与您合作完成一至四次性事,鉴于您的体力和惯用姿势,我先这么保守估计。唔,这道等式十分有趣,值得探讨。”

态度谨慎诙谐,将暧昧切开码放,摆上台面。多焚身都像受凉水浇熄,窜出烟苗,稀稀拉拉。

霍子骥发着呆,任对方往下说。

“有趣的第一点。在下并非身段绝佳,技术可让您游离生死的名妓,自带交易价格。惭愧的说,您可能还做了一档赔钱生意。”

“至于第一点。”

择明沾有月季香的双手又一次为霍子骥重整领口。他分明双目上扬,却予人浅浅的鄙薄之意。

“酬劳也好,索要奖励也罢。但你就是这么对兄长说话的么子骥。”

肩胛骨陡然内缩,似受马鞭一挞被伞绳抽飞桀骜,乖乖低头。可与身体反应相反,霍子骥散乱的铂金发丝下双目涨红,咽喉发紧舌根发涩,如服剧毒。

种毒素灌入体内,率先攻破定力。

“因为我就想这样。”他呵气道,坏味如酒浸透自嘲笑容,“不过这次你说错了,我不求回报或奖励。我只是为我所期待之物,偿付我认为的代价。”

屈膝蹲地,伸长脖颈,他用着大人模样仿照孩童,撒娇一唤。

“哥。我想要你的爱。”

不止露水一夜的欢愉,身体饱尝的餍足。他渴求那三千八百五十六次不觉劳累,只为培育一株鲜花的浓情。

择明收回手,轻声鼓掌。

“您果然有温习我上次留给您的课题。遗憾您这回还是失言了,让您松口,明显有着其他奏效方式。”

后知后觉中套,霍子骥瞪眼暗道可恶,懊恼抓乱一头金发。

再起身,他丢出两管针剂与那枚防身顶针到桌面,接着以手按压后颈。他试图遮掩耳根下不自然的绯红。

“忘了说,这是最后两支。”他哧哧哼气,走前仍丢下一句,“按周期算一算,明天晚上你会发了疯一样想要更多。俗称彻底中瘾,你自己做好准备。”

满手臂针孔却相安无事,择明手下银环道谢,药贡照旧贡献水沟。

夜间七点,安士白剧院外,霍家派遣的帮手混在剧院门卫之中,拦下一片人群海洋。

为此宏大阵仗,雇佣兵等人不再懈怠,只小声用母语交谈。

“确认他晚上会落单吗”领头阿米特绕到几名心腹旁询问,“如果不行,表演中你们找理由把他带到上面。我探过点,在那无论他嚎得多大声,谁都听不见”

语言佐以手势,几人筹划得正热,临近尾声才意外打住。

在他们身后,新侍从艾文不知哪冒出来,笔直望着前方。

“你在这干什么。那边才是你的站位。”阿米特面不改色道。

艾文回神一抖擞,连连后退鞠躬。

“刚刚我那人一下变多,我被挤过来结果找不到方向,抱歉真的抱歉”

湖畔广场早已万头攒动,此时的变化只能说明一件事。

剧院正门,乔尔扛着新海报爬到木梯顶端。

惊呼随下落的画卷一起在下方掀起巨浪。即便现在就是入场时间,无论前排后排的人都移不动步。

以原先画作为底,今夜这份海报勾勒出更为清晰的轮廓,细节堆叠,竟是一颗浅蓝宝石位于蜿蜒小径尽头的模糊地图。

可看的时间一长,画隐约又变了模样。

地图状似人形,殷红乳白的色块分别为血肉筋膜。

来不及观摩图像,观众随人潮自动涌入剧院。

开演时发现指挥换了,台下传来不少嘘声。

可当抓人双耳的乐声骤响,女高音大展歌喉,不满顿时烟消云散。故事紧接第一卷,玛格恩特向全城追求者设下试炼。

谁能按提示找到她口中的宝藏,从此家财万贯,一并抱得美人归。

上至达官贵族,下至市井小民的男人们走遍各地找寻,无一不想得到这两样。

领地间开始争抢,队伍里渐生嫌隙,战争的硝烟正随激烈翻滚黑云飘荡,数着倒计时降落,带来未知灾难。日出日落,星辰依旧,世界并无变化。但人人都说,日子似乎越来越糟糕了。

吟游诗人将其编成歌谣,沿街走巷传唱。

悠悠旋律传入昏暗煤场,一名年轻人,满身尘土的阿希尔特,憧憬仰起头。

若我能得到那笔钱,我可以买下整座城,乃至全世界的煤场。让辛劳穷者不再受饥寒交迫之苦,受无礼富者鞭刑碾压之罪

看守鞭子无情落下,阿希尔特承受鞭打,分担着老弱病残者的煤袋,歌声激昂。

可那是魔鬼的宝藏,是堕落开端的魔盒,得到它,你将终身与炼狱为伍,与恐惧为伴

独眼瘸腿的老者在他身旁低声告诫。

那我便能击退奸诈邪神,销毁那罪恶魔盒

阿希尔特心里刚毅,转身目睹看守踹倒老者,试图将人拖拽绑上车轮折磨。

铁铲成了武器,铁链变为护具,强壮的青年击败恶徒,解放煤场所有奴仆。

拿去他,孩子,作为报答,作为祝福。希望你牢记你今日所言,兑现你的豪言壮志

老者临终前交予青年遗物,是金丝编织,宝石镶嵌的古老罗盘。

它不指引南北东西,不勘测天地方位,只会为持有人辨别善恶虚实,度量爱恨双者。阿希尔特就此踏上需找宝藏的路程。

台上,歌剧已是第三幕,声乐演绎的精彩不输前卷。

但最佳包厢内,霍子鹭坐立难安,怎么也无法入境。

他将原因归咎到隔壁,正为疯妇挑选新衣布料的莱特莱恩。

“您觉得,是选用崔西先生家送的新品种好,还是用旧的呢那批质地有些粗糙,给我穿着马马虎虎,但那位夫人身体羸弱,不适合过硬的。”

“随你选。别问我。”林威廉不在,霍子鹭懒得维持在外形象,徒留满腹傲气。

或许还有闷气。

择明放下布料卡片,关切询问“您又有什么心事了”

张嘴发出一个啊音,霍子鹭横眉改口,“下有佳作解闷,上有你作伴,我还能有什么心事”

他向来用这腔调表示苦闷,亦深知对方肯定懂得,下一步就开始哄人。

哪知隐隐期待的油嘴滑舌此次爽约得毫无征兆。

择明点点头,注意重回手中布卡。

“这样就好。”

这样就好

好什么

霍子鹭赌气般往椅背一靠,揉捏眉心。

十一月秋季盛宴在即,他还是没能摆平霍昭龙与未知资金漏洞的问题,没法解雇阿米特一行。

原以为与林威廉合作会减轻压力,怎知他这是又撞上一堵高墙,硬邦邦锤不动。

门帘响动,一人齐齐看向身后。来者是雇佣兵中一员,急切弯腰行礼,附到霍子鹭耳边嘀咕几句。

霍子鹭眉头微皱,向择明示意后便跟对方离去。

第四幕第一节,阿希尔特在征途遇到第一场试炼,直面美艳女妖的诱惑。

红绒帘布再次挑起,择明钻出包厢,与门外的侍从艾文打了个照面,开始沿长廊漫步。

是我能力退步还是怎样,今夜大家好像都无心品鉴我的作品

他向系统哀叹着。

系统z这得看您,主人

为什么是我

系统z看您的心思是侧重于作品本身,还是在它之外

择明一愣,随即笑得响亮。

这笑声突兀,惊出意料之外的过路人。

岔口旁的拱门露台上,一道身影仓惶现出。

劳尔没戴面具领口微敞,双臂掖着蓬松裙摆,左手没了手套。她警觉环顾,发现是择明先松了口气,继而叉腰。

“什么事笑得那么开心啊,亲爱的。我记得你该和那位霍先生呆在一起,陪他替威廉守好场,别出岔子。”她大步上前提醒,“别威廉不在,你就马上暴露本性,无法无天了。”

“霍先生有事离开,时间有点长久了

。所以我才出来。”择明好言解释,同时朝人走去。“我发笑,是为您感到高兴。克劳德小姐,无法无天的、哦不,随心所欲的感觉快乐吗”

声音压得低又轻,几乎要融入窗台吹进的风里。

为回应劳尔你又在瞎说什么的瞪视,他再度低头靠近,不动手,提高音量。

“上次我提前帮您翻译的文书,您受用吗”

一声轻笑难以察觉,不属于劳尔,更不是择明的。

可冷艳可娇俏的少女表情比戏剧精彩万分,介于生气和羞赧之间摇摆,眼珠不自觉朝后瞟。种种最后变成恶狠狠,但不带厌恶的警告。

“你就闭嘴吧”

择明失笑道,“我上周刚看完那本书,特洛伊。真是一个触人心弦的美好故事啊。您觉得呢”

比劳尔高的他只需微微抬高下巴,便能朝着露台上的阴影说话。

暗处的人终于不再藏匿,缓缓走出。

“很美,也很悲哀的故事。但正因其凄美的悲哀之色,才为苍白纸页赋予非凡灵魂。”千金夏洛史达琳声音舒缓,提裙弯腰道,“若您肯为今晚所见守口如瓶,我代表的史达琳家族将不惜一切恩谢。”

“喂,你别跟他说这种”

劳尔试图制止,反因金发少女温柔一眼敛声。显然,她很听从夏洛。心甘情愿的。

择明轻拍自己脑门,抿嘴佯装苦恼,又把劳尔气得够呛。

他趁小小雪貂怒气逼人发起进攻前转回原路,摊手摇着头。

“良辰美景,我怎踽踽独行,各处寻不见人影呢”

第四幕第一节,三角铁的敲击奏出溪泉叮咚,阿希尔特一路破解难题,招募同伴,来到罗盘指引的森林边界。

俯身在泉旁饮水,他偶然撞见一名窈窕女子洗漱更衣。自此英雄沉落温柔乡,罗盘指针狂旋失去导向。

邦主的歌姬,最爱的女奴。与曾经的玛格一样,她是被斩断双翅的鸟雀,栖于笼中。

可城邦之主不同于小小领主,这位大人慷慨设宴,招待寻宝队伍,声称愿意将女奴赠予勇武青年。

交换的筹码,超乎青年想象。

宝藏与玛格恩特的头颅,将这两样奉与我,我便认定你的诚心

朋友啊我所宠爱的小小百灵鸟,从此她将是你掌中之物,任你爱抚

急促鼓点密集敲击,提琴顿弓与持续音交错,将阿希尔特的紧张传至闻者心中

聆听自己谱写的歌曲,择明以脚步为拍伴奏,停在包厢房门外。

浓郁粘稠的体味,刺鼻烟草香,即使开演前已察觉到这缕气息,青年遇见弗朗兹时仍做足了惊讶神情。

“怎么会这么巧碰到您,我亲爱的莱恩先生,”弗朗兹一如既往浮夸,他的亲爱的与劳尔相比口齿不清,像故意含着,用舌尖濡湿字词,音节粘腻。

“您晚上也是跟朋友一起来的么,洛纳斯阁下。”择明回道。

“哦不不不。”

男人连声否定,上前将他揽着走,若有若无捏住手肘。

“今晚我没带朋友,不过,我倒是想与一位坦诚相待,结成友人。不知您有没有兴趣。”

同一座楼,同一时刻,听说有客人到后台闹事的霍子鹭得到相同一问。

和择明不同的是,他面对着全副武装的雇佣兵,五人持枪瞄准他周身致命点,诠释着杀伐果决的职业操守。

“现在,霍先生。我再问一遍。”

有下方乐声遮掩,阿米特放心威逼质问。

“您是否有兴趣把您家的宝

藏位置,告诉我们呢这样我们或许还能让你好受一点,不用按我们新雇主要求的,将您伺候得半死不活,再去见他。”

糟糕透了。

霍子鹭冷笑心想,不禁又先抱怨起某人是乌鸦嘴。

但兜兜转转,他捏紧手杖自认倒霉。

这些金钱的忠实奴隶,果真从他手里拽走铁索,另选主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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