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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 打破的声音是pop!-42 I ne(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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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是想抓牢抓紧,越是飞快流逝。钱与时间门啊,同流合污,让人失心疯的玩意儿。”

留声机沙沙,林威廉回神致歉。

“抱歉,奥特先生。您刚才说的是”

简朴会客室内,前市长奥特正为酒杯加冰,笑时撅圆嘴,两声嚯嚯和蔼憨厚。

“太紧张还是急着做出一番事业”奥特递来酒杯,不追究后辈走神反打趣道,“我们伊亚郡有史来最年轻,最耀眼的竞选者,在最激烈的选举脱颖而出。前期不见你手忙脚乱,结束了倒发慌还是说,你是装给我看的。”

“哪的话,奥特先生。论能力和心境,我与其他候选人同您比较,相形见绌,自然会想低头。”

“你也就这会儿谦虚。我可是自你定居起就等着你在这片土地上大展身手。”

话附带赞赏与期许,林威廉碰杯感谢。

选上市长,管辖伊亚郡,计划进展顺利也比预期超出一大截。

归根结底是人们对安士白前所未有之演出的惊艳,对一飞冲天的魔王作曲人痴迷。

城中民众沉醉乐曲,为天才头顶的光辉津津乐道。

唯有少数人捕捉到别样光束。

奥特阖眼回忆。

“秋季丰收宴,最是欣欣向荣。葡萄酒灌入陈年橡木桶,一车车拉到广场倒满喷泉。紫红琼液喷洒,蒸干后酒香弥散,醇厚堪比花蕊蜜,少女香。永无止歇的狂欢里男女老少歌唱舞蹈,不知疲倦。为欢愉,也为丰收。”

林威廉心照不宣再敬酒。

丰收节天,歌舞不断,吃喝玩乐不停,没有一家商铺会照常营业,哪怕是擦鞋铺。

听着距荒淫无度仅一步之遥,可奥妙在于,往往越是这种纵情声色就越能吸引来额外的,数不尽的财富。

经营剧院出身,牟利于林威廉而言是老生常谈。他两句带偏话题。

“关于您上次跟我提过的,霍子鹭先生父亲的事,您还记得么”语毕他发现奥特神情变了。

收声努嘴,摩挲着胡茬,遮遮掩掩的。

“霍先生姑且是我仅有的合作同盟,甚少能交心的友人,近期我听到点风声。坊间门出现流言,让他一家不堪其扰。作为挚友,我有义务为其排忧解难,您说对么。”林威廉表演着霍子鹭的知己,内心烦乱。

好在对情绪的把控他一如既往,以退为进道。

“难不成,是我这问题唐突了,触及到不可言说的过往”

“不。”

奥特摆摆手,妥协了。

“那也不是说不得的秘密。”

老家主霍昭龙受袭重伤后久病未愈,其长子霍子鹭回国暂时接管家业,次子霍子晏离家出走下落不明,子霍子骥狂蜂浪蝶一名,游乐风月场所。

身为伊亚郡一带最具势头的富贵大家族,围绕霍家的谈资从不匮乏,你大可在街道小巷,酒馆报社买到那么几条所谓的秘闻。

林威廉真正在意的,是那鲜为人知,知情者也闭口不谈的旧事。

掌权者历来对以霍家为代表的军火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遥想当年,庄园建立初期正值禁酒令执行高峰,以售酒为主卖香料布匹为辅的霍家根本无力抵抗各路明暗围堵。

“不比当地人,他们处处受限没可能扭转局面。我和老霍先生相识,但仅是几面之交,只听他的老合作商说,他将用出一大部分家当随刚与名家之女订婚的儿子外游,某新出路。”

追忆不同刚才,奥特断断续续,末了摇头。

“后来不知怎么的

,太阳庄园一夜间门复苏了。”

后续故事,林威廉烂熟于心。

那个他恨之入骨的男人靠军火力挽狂澜,稳住家族地位,丧妻又续弦,生儿育女,数十年顺风顺水,现在像条米虫蜗居在安全牢笼内。

他唯一欣赏霍子鹭的地方,就是对霍昭龙一致的憎恶。至少他们双方都有让霍昭龙痛不欲生的念头。

但为时过早。

只是一个霍昭龙,还太早。

男人极力安抚着名为仇恨的凶兽。

一对新老市长畅谈至午夜结束,当林威廉乘车再回剧院,便收到来自盟友的祝贺大礼。

剧院顶楼。他最爱的,专为悼念莉莉的圣所,今夜横七竖八堆起尸体。血与污物凝固,糖浆般黏稠,连同搅不开的恶臭充斥空气。

他抬脚,用鞋尖替一名死者翻身。

目光掠过道道勒痕与狰狞死相,男人冷声掷出一词。

“解释。”

劳拉乖巧极了,正经描述她所知的始末。

玛格恩特的肖像第二场,就如主人公阿希尔特跌宕起伏的生平。

先是莱特莱恩遗憾退居幕后,再是落幕歌者迟了整整一小节才登场,临场改词。所幸后者没观众发现,愿为鬼魅歌者的独特嗓音买单叫好。

待帷幕落下,歌者摘去羊角面,他们一干人目瞪口呆。

若知道末段唱词出自谁口,台下那帮追捧者恐怕要陷入癫狂。

劳拉撇嘴,道出重点。

“结束后,莱特莱恩那家伙托我去找伊万,转头又说请我们所有人去贝茨酒店庆功,临了自己不去,反而叫我替他陪大家多玩会儿。”

支走众人,唯一被留的医师力挽狂澜,替霍子鹭治疗又原地收尸。

“我和伊凡本想留个活口,好问出原委。可这些人统统是当场暴毙的。也不知谁那么缺心眼,全都下死手。”

可恨极了,绝对故意的。少女唾弃。

林威廉一言不发,渐渐引得劳拉满身起疙瘩,余光瞟东瞟西。

她紧张于可预料的责骂。

她是林威廉最优秀的武器,保障剧院正常营业是她职责之一。可这次,她主动失职了,还是最严重,最受林威廉厌弃的玩忽职守。

“没受伤”

“什么”劳拉一惊。

男人嫌恶踢开尸体,扯松领巾,沉沉吐气。

“莱特莱恩他没受伤吧”

以机灵自持的少女发懵,巴眨眼,点点头。

“毫发无伤,在四楼陪着那妖精布朗尼呢。”

妖精布朗尼,爱整蛊捣蛋给房主惹祸的精灵。

霍子鹭脸色苍白,深棕毛毯半掩艳绝面容,再一想到这人差点破坏演出,坏了安士白苦心经营数年的名誉地位,坏了好不容易稳固的市长头衔,林威廉必须给对方扮演的布朗尼打满分。

这么想着,他前脚重重跨进门,后脚紧急刹车动作放轻。

可见,屋内有人。医生埋头洗手,床上伤者昏睡,看护在一旁闭目养神。

林威廉为谁而轻了动静,劳拉一猜即中。

择明还是那身演出时的红袍,在两名来者靠近前睁眼问候。

“林先生。”

“要休息就去我给你的屋子,何必在这无关紧要的地方浪费时间门。”

“霍先生他伤得突然,这事知晓的人越少越好,今晚他不能回庄园。因此我自作主张留他治疗。刚才多亏了伊凡阁下。”

对话中林威廉一瞥,

伊凡正收拾器械,满盆血水与凌乱纱布分外刺目。

“霍先生失血量看着吓人,但经完美紧急处理修养两天就能下地,照常回去。”枪伤早见怪不怪,伊凡态度冷淡。

“不用等两天,早上太阳一升起就送他回去。”

“无关紧要呢”

沙哑低语中断交谈,来自睡眼惺忪,嘴角噙笑的霍子鹭。他并非有意懒散,只是还沉溺那阵舒心氛围。

治疗中他拒绝麻醉,却在一缕气息的半哄半劝下喝了半杯烈酒。而他蛮横抓牢它,妄图传递痛感。

血与酒,两种他最为厌弃之物,今日受某一阳光暴晒后的气味洗礼,混入强烈难挡的暖意。如同上等鸡尾酒,迷幻色泽,像舞女裙边流苏,翻飞瞬起,魅惑难挡。

手术很成功,他的痛苦转移也很成功,全程他几乎没有不适。

直至某老头风风火火地破坏。

而那老头接着破坏道。

“在下的意思是,我这安士白小水沟养不起您这贵大鱼,为霍子鹭先生安危着想,送您回家才是最佳选择。”

霍子鹭不禁发问“怎么,急着下逐客令我哪里惹你不快了呢,盟友。”

林威廉“会在别人家堆起尸体小山的,可不是值得往来的盟友。”

就任市长第一天,旗下剧院就发生大型冲突杀人事件,别说官职不保,剧院及其他产业都得关停。

霍子鹭皮笑肉不笑,默认灭口佣兵的罪名安自己头上。

他撑起身,让纯真求知的笑覆盖面容,引人发毛。

“他们背叛了我,林威廉。因为有人出高价想买我这颗头,你觉得会是谁足够富有,有所图谋,对我以及我家有一定了解。或许比我想象中的了解的更多。”

林威廉不屑仿照他怪声怪气,冷冷一哼。

“不是我。我对你,对霍家财产,毫无兴趣。再者,我对所有物的品质一向追求最高。蜂营蚁队,百无一用。”

“哈所以你是说,我活该要被这群野蜂蛰死自以为是的老家伙,你以为你身边的人有多可信么”

俗话说病人脾气大过天,眼下霍子鹭较幼稚莽撞更胜一筹,比讨嫌讨打略逊半茬。

而往昔污言秽语都能当耳边风,今日不知怎的,林威廉怒火腾起。

“我原本想,上梁不正下梁歪是狭隘观念。”他走近两步,以便更好居高临下挖苦,“以为像那种自小父母等同失踪,名义上可怜兮兮的孤儿,尚有一定几率挽救。但我果然愚钝,不知真理正确。”

“父母是什么样,子女就是何种货色。”

字句如刺,蛰人痛楚。

霍子鹭比纸白的脸骤变,愤怒由双眸铺至紧锁的齿间门。

“你说什么”

“老人家的一点见解罢了,年轻人。”

两名体面人,文明世界中广泛认同的绅士,双方似俩条斗狗发指眦裂,低吠蠢蠢欲动。此等剧目不是谁都欣赏得来的。

就好比劳拉和伊凡。二者暗暗对视,心慌又诧异。

他们无法道出导火线所在,更无力阻止敌对。只求一场恐怖的,必将掀起腥风血雨的撕咬尽快被扼杀在摇篮。

谢天谢地,温柔的刽子手登台了。

“关于是谁伤害霍子鹭先生,我或许有一条有用线索。”

择明嗓音不轻不重,似风吹消乌云。

那些眼睛里的针尖锋芒转向他,揉揉捏捏,转瞬散了。

“其实演出中途霍子鹭先生离席后,我也出去透气,巧遇小姐在走廊正向客人宣传

作品。”仿佛有意而为,他含笑望向少女,满意见人目光闪躲。

“可弗朗兹阁下突然出现请我去他包厢品酒,说了点奇怪的话。”他趁林威廉注意到少女前转移话题。

“他说,希望我能帮他跟霍昭龙先生见一面。”

“私下的,秘密的,单独的。”

他将弗朗兹的话原封不动复述,不解摊手。

“我觉得古怪,所以约好下次再谈。后来我瞄见屋顶灯泡碎了一盏,便知道出事了。”

之后便是叛变佣兵追杀前主,反被从天而降的魔鬼索命的短剧。

“弗朗兹j洛纳斯。又是他”

短暂一刻,林威廉切断了周遭联系。

那份愤怒远超方才,足以蚕食理智。

弗朗兹全名拗口陌生,可林威廉念出全称时,那熟悉的眼神令霍子鹭恍然大悟。

“声称对我坦诚相待,诚心合作的盟友也不过如此。我原本还奇怪,你为什么明知我家经营背景,最后还是同意结盟。让我猜猜,我身边有谁是你的贵客还是说,那一份也算在我头上。”

他言辞笃定,认为自己找到满分答案。

即便不是,也肯定最接近。

企图被察觉,林威廉褪去外套,不慌不忙坐进床尾椅中。主人的位置。

“你若想这么认为,我不阻止。”他说道。

而且,不可避免。

他端详着傲慢青年。

他厌极了这身披人皮的疯兽,然而不可否认,头脑胆量乃至行事作风,他们旗鼓相当。此前他有预感,霍子鹭迟早有一天会发现他的真正目的。

余下就看如何选择。

是与他成敌,还是继续为友。

这是双方皆要重做的一道共同题。

“那我该如何称呼你老头,醉汉,哪个与我家有不共戴天之仇的皮条客啊抱歉,某某老前辈先生。我们的合约当初是虔诚签名,互相起誓成立的,你遮遮掩掩,假名张口就来,等你死后叫天上那些审判者怎么找你讨债”

在最后一秒,霍子鹭收敛讨打嘴脸。

他再度沉声问。

“这是你的地盘,你也不想取我的命,至少这会儿不是。既然如此,你我真正敞开天窗说亮话。你是谁,你想要什么。”

敏感话题被霍子鹭生拉硬拽,扯至余下人跟前。他的狂妄胜过林威廉的猜测。

无言中,林威廉给足黄毛小儿宽容,此外,他罕见的犹豫着,为是否在这时报上真名犹疑。

这无疑将牵扯到另一个莱特。

他那外甥,他曾素未谋面不知彼此的血亲,近日才相认的家人,仿佛与他心有感应,侧过脸回望他,予以一贯文静的微笑。

请您相信我,说吧

这份感知压过理智,好比心脏跳动。

摸不着看不见,仅是对视着,他便如此笃信。

那是颠沛流离的数十年间门他早已忘却的,毫无条件的归属感。

林威廉双唇微张。

“莱特。”

未经利弊分析,没有权衡计划,他在几双眼睛的错愕注视中开口。

“莱特威廉阿贝尔。我的本名。我们家,是曾在远航惨案上销声匿迹工匠世家。”

霍子鹭挥别看客式的讥讽,神色逐渐凝重,沉默依旧。他当然懂这名字,以及对方告诉他的意义。

林威廉还在继续,且不知不觉说了更多。

“你的父亲,害死我的父母让他们命丧大海尸骨无存,夺

走我妹妹让她以奴隶之身客死他乡,一匹獠牙沾满我亲人血肉碎渣的饿狼。”

“至于弗朗兹,可能是他狼狈为奸的同谋,或指使者。也是我将好好招待的贵客。”

“从我线人那获取的情报看,十几人,不,至少一个数十乃至数百人的群体,组成他们盘根错节的主要势力。”

“至于他们想做什么,显而易见。”

林威廉嗤笑,胸中所有气一泻而出。

“快活。他们在找快活,通过夺取压榨满足物欲,渴求折磨他人取悦身心,并且践踏一切永不满足。良知底线人性那种东西老早被他们当作垃圾,烧成灰洒到酒杯里了。他们宁可自个儿消化残渣,也不愿拿去喂鱼。”

真相耸人听闻,霍子鹭却出奇镇定,甚至内心深处认为理所当然。

他再次环顾四周,打量屋中每人。

伊凡贝内特,霍昭龙的专属家庭医生。

劳拉克劳德,原本将被安排与霍子骥相亲的未婚妻。

林威廉,本该与霍昭龙合作现在却与他结盟的大商户。

还有

他目光落定银色假面。

见到林威廉见第一眼,到后来相处的点滴,某一被他刻意忽略的问题蓦然狂啸。

口口声声称他为缪斯,奉他为太阳,与他称友又愿作他脚下奴仆的人,面部被毁独剩一双宝石蓝眼,与林威廉即莱特威廉阿贝尔无比相似。

当下,他确认两个莱特关系匪浅。

那么,过往的肺腑之言夸赞之语,为他作画作曲救他性命,其中情谊又有几分是真

仅自己可听的尖叫震烂脑壳,霍子鹭伤处缝补的针脚刺得他冷汗直流。

他喘息着,后背全湿。

“所以,他们,从头到尾都是你的人”

“按你命令行动,听你安排,接近霍昭龙,接近霍子骥,接近我。”与数秒前判若两人,他的镇定聚不拢了。

这是继他第一次安静发疯后的又一首次。

他突然惧怕失望绝望结伴而来,分明他就曾与它们为伍。

大抵是那二者今日携手带来另一位同伴,而它更残忍无情,卑鄙无耻。

世人将其名为背叛。

林威廉不语,以动作回答右手抬起,食指象征性弹动示意。

有两人默默退出房门,源于长年累月训练下的条件反射。

只有莱特莱恩留下了。

而他端坐一旁,会笑的双眼逗留着茫然。

尖啸飞出耳朵,溜出崩裂间门隙。某种太阳气息取而代之,缝补缺口。这暖意与手术中他紧抓的一致,是名为莱特莱恩的人类散发出的。

霍子鹭重重向后倒去,左臂掩住双目却掩不住他怪异地、以极端方式上翘的唇角。像笑,又像哭蔓进肌理,更像人死里逃生后的庆幸松懈。

事实上,他的确笑出声了,然大笑骤弱,很快变成安宁的鼻息。他彻底昏迷了过去。

扛过厮杀和手术,撑到这刻才倒,其强悍意志力可见一斑。

屋内寂静,林威廉默默起身,离开前掩上门。他知道,莱特肯定会守在那疯子身边整宿,悉心看护。

真是多余且危险的同情。

可像默许择明收留霍子鹭的纵容,他强忍满腹不悦,只向自己的部下撒气。许久未布置些像样任务,今夜他虽没厉声叱责,但分别给两颗棋子摆下难题。

丰收节狂欢宴前,必须与莱特莱恩顺利订婚成为公众眼里的恩爱眷恋,以此斩断与霍子鹭不干不净的谣言。这是劳拉得

到的直白单命题。

从今日开始,对待莱特莱恩就像对他林威廉。这是伊凡接手的晦涩拓展题。

剧院顶层花型房梁下,两名棋子沉浸各自思绪,同时握杯才惊觉对方也在。操控他们的棋手已为今晚的屠杀扫尾去了。

“我还以为你会像上次嚷嚷着拒绝的。那个婚约。”伊凡率先说道。

少女翘起右脚搭在桌沿,坐姿好不豪放。

“你也不看看威廉今晚火气多大,那脸黑得,比我的苹果派还恐怖。我要再火上浇油,我就是下一个吊在屋顶,或下落不明的尸体了。”她抿唇数秒,认命般耸肩,“反正这次的未婚夫马马虎虎,没我上个讨厌。”

男人饮茶不语,深深吐气。

劳拉“倒是你,你有什么好发愁的明明指示那么轻松。”

望向杯中倒影,伊凡贝内特不禁感慨,原来有苦难言时味蕾感知真的会变化。

不仅鲜醇红茶变苦变味,无法下咽,连次日晌午,送到他嘴边的曲奇也味同嚼蜡。

“这种程度您能接受呢,医生。”

咬下几口惊觉异样,飘窗前,伊凡扭头正对择明笑眯眯,手指沾着饼干屑。

吞还是不吞,一时难以抉择。

“做什么。”他无奈道。

“咦您真没吃出来”择明又问。

含了半晌,味蕾充分接触食物,冷面医生眉头渐皱,张嘴欲吐又连忙捂住。

尽管十分微弱,但酸味直冲脑门。

一面火急火燎抓起水杯,一面扇风猛灌呛到岔气,伊凡最后面红耳赤狂咳,叉着腰风度全无。

“这是我托糕点师傅改良的新品,特别嘱咐要在保持风味的基础上少放柠檬汁的。”择明若有所思,后惋惜叹气,“唉伊凡先生,看来您是真不能吃酸哦。”

不是早知道了

还来整他

气不过想叱责,抨击迅速被拦,伊凡转而为病患做最后检查。

到底是年轻健壮,一夜后霍子鹭伤口非但没感染反而已在愈合,气色恢复如初,就是一直没要醒的迹象。

昨夜屠杀正像他的深眠,未在当地引发任何波澜。

想必尸体已被林威廉秘密处理。除非他不愿藏了,没人能找得到。

择明“既然医生接受不了,那请您带回去送给那位夫人。她喜酸甜口。”

伊凡点头,恩了一声。

“顺便替我向她问声好。”

“好。”

“她经常不穿鞋袜走动,我专程买了批羊毛毯,劳烦您在宅子里布置一下。”

“我会让人在她活动范围铺起来。”

“对了,她舌头有旧伤,尽量不要给她太坚硬难消化的食物,粥或浓汤足够。我不在,没人能喂她吃饭,我一直放不下心。”

“这个我会注意”

数十分钟道尽有关疯妇衣食住行的照料条例,伊凡回应虽不同,可顺服态度一成不变。

于是择明交代完不走也不动,杵在那目不转睛。

对他没辙,医师二次叹气。

“还有什么事”

“医生您,有些变了。”择明不给机会搪塞,微笑直问,“是昨晚林先生对你说了什么,才让你对我变得如此冷漠我还猜是谁披上您的皮,冒名顶替您。”

话颇有小妇人受冷落的埋怨,调侃口吻又是两码事。

再叹气,伊凡挂起礼貌浅笑承认。

“林先生让我从今天起,为你所用。凡事都像对他一样对

你。”

他缄默片刻,垂下眼。

“莱特少爷。”

数十秒的同步安静后,择明将曲奇盒打包,他披外衣戴圆帽,提上空篮做足外出派头。

他轻轻推门道。

“这我无福消受,伊凡先生。何况,不是您所希冀,愿意的,我再怎么逼迫诱惑都成不了。像我不能要求您从今天起就爱上酸这一门味道,您就性情大变从此非酸不可,对么”

伊凡不禁啧嘴,跨步跟上。

“比起琢磨这些,莱特少爷倒不如去想其他要紧事。部曲还剩最后一作,离丰收宴还剩不到半个月,您这位安士白的顶梁高柱,摇钱大树,林先生未公开的优秀子嗣,要准备的不止区区一部作品。”

“这就对了,是伊凡先生无疑。我敢让你捎我一程了。”择明放心点头。

然说是搭顺车,伊凡贝内特自觉扮演司机将车驶进霍家庄园,停在门口。

韦执事已恭候多时,但见下来的人是择明,小跑一慢再慢。

“莱特少爷,您这是”老执事不知从何问起。

昨晚霍子鹭彻夜未归,随行佣兵人间门蒸发,若午夜没艾文傻愣愣走回家告知大少爷赴庆功宴,庄园恐怕要动用人手找个天翻地覆。

可谁知凌晨连少爷都带着一身酒气回房了,还不见大少爷踪影。

“韦先生,我受子鹭之托回来取几件换洗衣物。”择明凑近轻语,“昨天大家庆祝得太开心,某些人醉到出尽洋相,一两天不能见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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