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完全不懂你在说什么。”文森特面无表情地说道。
斯特兰奇有气无力地打断了他“所以我们到底怎么才能回去”
“我有两个不太成熟的想法。”史蒂芬说。他抬起手腕看了看那个走得忽快忽慢的手表说，“理论上天体融汇结束之后，时空交错也将结束，到那时我们就会回归原本的地方。”
“听起来好像很被动。”斯特兰奇抱起手臂说，“另一个呢”
“另一个是等我夫人找到我。”史蒂芬语气有些不太自然地说，“我们的命运纠缠在一起，她应当不久就会找到这里。她的能力比较特别大概可以把你们的宇宙连接起来。”
“你夫人是哪位”斯特兰奇表情空白地说。
“你的妻子不是克莉”文森特沉默得更久，他的声音沉了下去，像某种低音乐器。
“谁是克莉”史蒂芬和斯特兰奇异口同声。
“她是我在黑暗维度遇到的一个算了，说说你们。”文森特看起来也开始自闭了，把手肘压在桌面上，撑着额头说道。
“密涅瓦是追忆悼亡的规则化身，也是联结虚无与存在之神。”史蒂芬在说出她名字的一瞬间，就情不自禁地露出一个微笑，“而此地正好位于虚无和存在之间。”
“啊。”斯特兰奇干巴巴地说，“那就太好了，替我向尊夫人道谢所以你们的世界没有克里斯汀吗”
“谁”文森特说。
“克里斯汀帕尔默。”斯特兰奇说，“我的同事。”
“克里斯汀怎么了”史蒂芬有些迷茫地说，“她一直挺好的哦，抱歉，我不知道你”
“是有这么个人，但从来不是我的同事。”文森特挑起眉毛，“她是夜班护士，非法给超级英雄们一些紧急治疗什么的，我们以前确实约会过那么几次你爱她”
他打量着斯特兰奇的表情，似笑非笑地说道“真抱歉，斯特兰奇。你要知道我们注定孤独，这就是魔法的代价。”
斯特兰奇一点都不想搭理平行宇宙的自己。一点都不。半点都不。他以前从来没反思过自己那自嘲式的冷幽默有多讨人嫌吗
他的余光忽然发觉，史蒂芬正一脸高深莫测地摩挲着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
看得出来在场的人里就这一位“注定不孤独”，他做了个深呼吸，选择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你和你的爱人是怎么认识的”
斯特兰奇发现文森特的耳朵也竖起来了。史蒂芬眨了眨眼，有些迟疑地说“呃，一时半会有点说不清楚”
“说吧。”文森特又阴阳怪气地说，“谁知道天体融汇什么时候结束呢”
“简而言之，我在进行一次黑魔法仪式的时候召唤出了她。”史蒂芬干巴巴地说道，“其实我只是想召唤一个魔神好夺取它的力量”
“”斯特兰奇微微张开了嘴。他不由得上下扫视起了这位看起来和他没多大差别的奇异博士他现在对自己被逼急了能干出什么事有了清醒的认知。
是不是人啊
文森特的表现就直白了许多“所以你的妻子是个维度领主还是域外魔神”
“呃”史蒂芬发出一声迟疑的鼻音。
“没关系，我能理解。我的妻子也曾是维度领主。”文森特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一杯什么东西啊，触手柠檬茶边喝边补充道，“前妻。”
斯特兰奇把脑袋转向了他，头顶徐徐冒出一个问号。你又到底是什么人
“其实都是也都不是。”史蒂芬语气诚恳地回答，“我很难解释。总之她现在跟上帝应该是同一个规格。”
文森特被茶杯里的触手呛住了，咳得脸红脖子粗。
斯特兰奇很想晃晃脑袋，听听里面是否有水声。他不理解，且大受震撼斯特兰奇自觉自己的恋爱史已经比打结的肠子还混乱了，没想到一山更比一山高
文森特忽然放下了茶杯，目光炯炯地看向他们“我想到了。这么等着不是个事我们何不复刻一下你那个仪式，好把我们的救星召唤出来”
“我觉得她会生气”史蒂芬后仰了一下，迟疑片刻才慢慢说道，“不过可以一试。毕竟送我来这里的那面魔镜四年才激发一次，我不太确定密涅瓦会走哪条路。”
斯特兰奇开始觉得自己和自己合作很不靠谱了。真的。
他知道自己有时候行事有多冒险，但他没想到三个自己凑在
一起的时候，不靠谱程度非但没有降低，竟然变成了不靠谱的三次方
当他们开始在这个虚假的纽约圣殿阁楼里绘制召唤法阵的时候，斯特兰奇对这件事的认知更深了史蒂芬和文森特的双手都光滑无暇，无论是持刀还是握笔都稳若磐石。
“你们的手是怎么治好的”斯特兰奇忍不住问道，“我的意思是古一说那是治不好的，除非消耗魔力去维持。”
“哦我跟一个魔鬼做了个交易。”文森特头也不抬地说，“古一老爷子没教你什么叫和魔神交易吗”
“她只是警告了我所有和魔神交易的代价。”斯特兰奇面无表情地说，“你的古一是男的”
“你们的古一不是男的”文森特瞳孔地震，抬起了头。
“我夫人治好的。”史蒂芬言简意赅地说，“她同样收取了代价。”
斯特兰奇拒绝和他交流。
他们三个齐心协力，迅速完成了那个黑魔法法阵用时只有一个人工作的三分之一不到。
“黑魔法。”文森特感慨地看着成型的法阵说道，“我最擅长的技艺。”
斯特兰奇不着痕迹地离他远了一点。
史蒂芬有些紧张地割破了自己的掌心，看着鲜血滴滴答答地落在法阵中央，被那些线条吸收。
“我向你献上我的鲜血和我的真名，在你面前敞开我的灵魂。”史蒂芬语气柔和地念起他自己编写的咒文，“我向虚无祝祷，祈求你自黑暗中降临”
法阵亮了起来。像史蒂芬记忆中的初遇，于冰冷的雾气中，他拜请的女神在黑暗中徐徐上升，从模糊的影像渐渐变成清晰的身影。
最后，密涅瓦站在原地，穿着那套出发去讲座前史蒂芬选择的裙装，一言不发地抱着手臂，冷冷地看着三个奇异博士她的谴责目光主要给了史蒂芬，带来的心理压力不亚于做完坏事之后与黑夜中的蝙蝠侠对视。
“我不知道你对这个愚蠢的黑魔法如此念念不忘，亲爱的。”她一脚踩熄了那个法阵，迈步走了出来，语气古怪地说，“万一你们召唤出来的是独眼异形呢”
“我知道来的会是你，密涅瓦。”史蒂芬急忙撇清自己的作死嫌疑，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密涅瓦睨了他一眼。她微微扬起下巴，语气疏离地对文森特说道“永恒和生命法庭在你的宇宙里等你，博士。”
“呃”文森特在她的目光中有些卡壳，“我的宇宙还在吗”
“当然不。”密涅瓦十分冷静地回答，“但永恒和生命法庭如今正停留在时间之外的奇点上。如果你想，我现在就把你送回去。”
“谢谢你，女士。”文森特垂下眼睛，平静地说，“请你现在就送我回去。”
密涅瓦微微抿起嘴唇，打开了一扇门。门背后只有一片空白的虚无，文森特从容地走到门前，回过头微笑着说“再见，诸位。”
“地狱领主墨菲斯托请我转告你，别忘了你们做了个交易。”密涅瓦平静地说，“保重。”
她看着那扇门在空中消失，转过头看向了斯特兰奇。斯特兰奇在她的目光投来的瞬间就开口说道“请将我送回万达格山，女士。”
“我以为你会想和她道个别。”密涅瓦挑起眉毛，轻柔地说道。斯特兰奇的目光顿时变得复杂了起来，他轻轻摇了摇头。
“再见，两位。”斯特兰奇在迈过门槛的那一瞬间凝眉说道，“很高兴遇到你们。”
“我很惊讶你没有自己回家，史蒂芬。”密涅瓦目睹着这个拼凑起来的至圣所一点点崩散成星光，有些幽怨地说。
“只有你才能帮助他们找到回去的路，密涅瓦。
”史蒂芬低下头，贴了贴她的额头，低声说，“别生气。”
“你还向我献上鲜血。”密涅瓦低低地抱怨了一句，“明明只要你念出我的名字，我就能找到你了。”
“但我想早点见到你。”史蒂芬微笑着说，用完好无损的手摸了摸她的脸颊，“原谅我吧。”
密涅瓦有些忧愁地叹了口气。他们一起跨过那扇通往他们世界的大门，几句话语被遗落在了他们身后“我遇到的你的所有同位体好像都很倒霉，史蒂芬。”
“我的运气从来都很差。”奇异博士自嘲地说，“只是我似乎格外幸运一些，密涅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