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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19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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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敬抱拳问好,声音洪亮,很有气吞山河的气势。

“啊,我不是”

扶苏对此不甚在意,拉过张婴摸了摸额头。

张婴一愣,不解地看向扶苏。

“你真是胆大,自幼身体不好怎的不提。”

说话

间,扶苏将张婴的手心,额头全摸了一遍,之后才缓缓道,“若非蒙上卿告知,我都不知你一个月能昏迷两次。”

张婴尴尬地笑笑。

他也没法解释,自从做过轮回酒的任务,只要系统还能维持能量平衡,他不过分乱折腾,身体就能勉强撑住。

“蒙上卿也来了”他道。

“之前不是唤阿父吗”

略显沧桑的声音从后面响起。

张婴一愣,没想到蒙毅就在身后。

这时,一双稍显粗糙的大手伸过来将张婴腾空抱起。

扶苏抬眉,看见蒙毅不太熟练地将张婴放在肩头,且从他这个角度看,甚至发现蒙毅的手谨慎地拖着张婴,表情还带上点小心翼翼和僵硬。

扶苏掩住眼底的异色,若有所思。

张婴表情也有些懵。

他真的没想到任务计划全部白做,蒙毅会主动抱着他骑大马。

张婴脑海中响起响起“叮咚”的提示音,以及光球喜极而泣的声音。

任务与蒙毅玩骑大马的游戏17。

奖励剁椒鸡丁三坛

呜呜呜蒙爸爸太给力了我还以为任务一辈子没进展了。宿主,你可别再拒绝你这份任务都赊账了的

张婴嘴角一抽,我,我知道了。

嗯嗯,宿主任务任务

知道,我后续都嗯,都是,只是为了任务

嗯嗯。光球偷笑。

他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向蒙毅伸出小手手。

“季,季父”

蒙毅眼前一亮,一下子将张婴举得老高,乐呵呵地玩耍。

扶苏驻足,仔细观察了一会蒙毅和张婴的表情。

看了一会后,他的目光渐渐落在张婴的脸上,隐隐有些走神。

没多久,当蒙毅又一次将张婴腾空抛起来时,沉默的扶苏忽然开口道“蒙上卿,里民已在这等候许久”

突然被点名的里民

“是,扶苏公子。”

蒙毅正准备将张婴放下来,没想到扶苏居然上前一步,纤细的手腕却坚定有力地将张婴接过去。

张婴两辈子都没过骑大马,飞高高的游戏。

第一次玩,嗯,肯定是因为身体变小,生理分泌激素不好控制的原因,所以他才会觉得飞高高特刺激好玩。

好玩到舍不得停下来。

张婴也不知道自己已被人换了手,嘴上还咯咯咯直笑“再来,再来。”

蒙毅下意识上前。

“好。”

扶苏忽而轻笑一声,将张婴抱到肩膀,举重若轻地高高抛起又接住。

蒙毅呆了

他忽然萌生一个吐槽陛下和长公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都喜欢和我抢儿子玩你们玩自己的啊

扶苏、蒙毅联袂前来里巷。

对于一辈子忠诚大秦,为大秦坡头颅洒热血的士卒们而言是个什么感觉。

亢奋、热血沸腾。

若不是扶苏和蒙毅来得突然,消息传播的时间不够,只怕不光这一个里巷,整个长安乡的士卒们都会跑来拜见。

但仅一个里巷的士卒亲友,就将这临时落脚的府邸围得水泄不通。

之前与张婴开玩笑的少年郎们,万万没想到张婴能有这来头。

一时尴尬地待在屋里,挤不出去也挤不进去。

张婴虽没名气。

但被夹坐在扶苏和蒙毅中间,几乎得到全场最瞩目的目光

“你们住的可还习惯”

蒙毅上前拍拍这个的肩膀,又看看另外一个人,笑骂道,“你小子怎的也在这,有家也不回”

“嘿嘿,将军啊不对是升官了上卿”

缺了半条腿的汉子没想到能被蒙毅记住,激动了好一会才开口,“我妻一年前以为我亡故,改嫁他人。我回去后觉得没甚滋味,还不如跟着老伍长住。”

蒙毅皱起眉,语气不满“可查清楚了若是奸夫”

“将军啊不对上卿放心,那里是我袍泽的管辖地,查得清楚。”

汉子哈哈一笑,拍拍胸膛,“再说我一上造,还怕缺了妻如百夫长说的,待得春社时,我去郊野河边打晕一个女子,拖过来完事。”

“哈哈哈”

这话引起不少光棍汉子的共鸣。

“春社”每年三月三日都会举行,有点类似相亲大会,只不过男女间进展神速,看对眼了直接滚在一起。

秦始皇当政后,因赵太后的原因对男女混乱关系很厌恶,禁止官方“春社”,但民间“春社”依旧处于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状态。

“如何日子有什么差的”

蒙毅认真道。

“将军你也太小瞧我等。我可是上造爵位。”

“就是能有什么要的。没有没有。”

蒙毅又不是瞎子,老部下穿成这样,过得好才有鬼。

他轻轻敲了敲桌子,闹哄哄的场景瞬间消失,所有人齐刷刷看向蒙毅。

张婴甚至隐隐有一种自己身处战场军营大帐,扑面而来一股风雨欲来的肃杀感。

“你们有袍泽当县长、县丞、县尉应当也知道他的身份。”

蒙毅单手摸了摸张婴的小脑袋,“有任何困境,尽早与我提。”

士卒们一听“与我提”顿时心领神会。

老上司多半是担心小里正被欺负,特意过来提前解决问题的。

“将军说笑了我们一个个有衣穿,有粮食,基本都生了大胖小子,能有什么困难。”

“就是,如今虽六国初定,但羌族、匈奴那边没有停歇。我听说王翦将军又挂帅去了百越之地,唉,我只少了个左胳膊,将军你说我还能去吗”

“你小子得了吧。一个擅左手的没了左胳膊还顶什么用将军,你看我,只断了手指,能不能再征战沙场”

张婴目不转睛地看着,这还是他第一次接触大秦士卒,还是残疾退伍的士卒。

他来之前脑补了很多画面。

是那种一位慈祥的老爷爷躺在躺椅上,和蔼的与儿孙们回忆当年勇猛杀敌的故事。

但现实却既然不同

他们身体虽然残废,虽年长,但精气神依旧凶狠无比。

说话口气与和蔼没半毛钱关系,尤其说到激动之处时,那是恨不得操起板砖把还在参军的儿孙们揍个遍,嫌弃他们杀敌不够勇武,没自己杀敌多

张婴不太明白,但却又感觉有些震撼。

如果是率领这样一批骁勇善战的秦军,也难怪秦国能傲视群雄,笑到最后。

只是秦国不是军功制度吗

为何还会如此贫困

苛待功臣吗

张婴捧着脸颊,坐在府邸外的杨柳树下。

他虽是今日名义上的主角,但越来越多赶过来的士卒摆明不是来看他,何必在里面占位子,不如出来好好想一想。

“喂,小郎君。你该不会当真了”

明显是

那群孩子头的半大小少年凑过来,见张婴始终保持一副小大人的冥思苦想模样,无声地笑了笑,“你挺好的。我们喜欢你,就这样就行。”

张婴一愣“何意”

“我们这的里正年年换,最多的一回,一年换三次。”

半大少年不在意地叼起了一根狗尾巴草,“若我们真将身家都赖在里正上,只怕早饿死了。阿弟他们只是对你好奇,才故意说些逗你的话。小里正,还望你大人有大谅啊。”

“嘻嘻。”

其他小孩也凑了过来,哪里还有之前求知若渴的模样,纷纷搞怪作揖,“还望你大人有大谅啊。”

张婴看他们脸上虽是笑嘻嘻,眼底却透着些忐忑。

张婴忽然道“你们家人都有爵位所有”

小孩们齐齐点头。

他们看到张婴惊讶的目光,有一个胆大调皮地还开口道“这有什么我们章邯大兄,现在可是公士爵位呢。啊对了,不是因父亡继承来的,是因为斩获敌军一颗头颅才”

“行了,别见人就说一次。”

半大少年捶了那小子脑袋一下。

张婴疑惑地歪了下脑袋“那为何会穷”

张婴很不能理解,在秦朝律法如此严苛的地方,难道有官吏胆敢贪污军队的爵位赏赐

还是距离咸阳这么近的长安乡,不怕被皇帝夷三族吗

“这”

少年们脸上出现迟疑,张婴甚至发现他们听完这句话,彼此之间竟隐隐分为了两个小派别。

半大少年看了看张婴,犹豫片刻,开口道“这事本就瞒你不住。爵位赏赐土地都在,没贪污,只是那笔钱没用在我们自己身上。”

战国乱战,秦虽赢到最后,但也只是惨烈胜利。

无数孤儿寡母被遗留在广袤无垠的大地,尤其没有儿子伴身的寡母,甚至会被赶出夫家宗族,也回不去娘家,找不到活下去的机会。

所以住在长安乡的退伍士卒,将银钱土地拿出来,默默支援去世袍泽的妻儿。

不光只是养着他们,还会视若亲子,送他们去学室读书,或者去知名剑客那习武,给他们安排一条活路。

这才是导致他们困窘的最根本原因。

“为,为何不向上面”

张婴这话说不出口,这些士卒做这些的时候本来就是尊崇本心,一腔热血。

况且根据他的观察,这些士卒对秦国的感情狂热,丝毫不下于对袍泽。估摸着是宁可自己省吃俭用,也不想给大秦带来负担。

“当然不咯”

半大少年居然一点抱怨的情绪都没有,不止他,好些少年也点头看向张婴,“这是阿父他们的选择,为何要麻烦朝廷。”

张婴

他眨了眨眼,想说你们何必扛起这种政治觉悟,但又觉得这话轻飘飘的说出去毫无意义。

现场忽然陷入沉默。

“之前与我说的,应当也是体己话吧”

须臾,张婴眨了眨眼,伸出小手手握住半大少年的大拇指,“我可聪明,可厉害啦要不要信我一次。”

半大少年郎一愣,顿了顿,忽然哈哈大笑“小里正你才多点年龄,不愧是被将军带来的人,竟有模有样得差点把我唬住了,行了,小里正你”

“豆腐知道吗”

半大少年郎点点头,谁能不知道在一个月内风靡全咸阳,甚至还在向其他地区快速辐射的豆腐。

“我发明的”

“哇”所有少年郎不约而同露出惊诧的表情。

他们一点没怀疑,甚至觉得理所当然,只有这样泼天的功劳,才能解释为何会以这般年岁破格成为里正候选。

“哼哼。你们平日如何赚钱生活”

任何朝代,来钱最快的方式无非是商业,但

秦朝的商籍和赘婿一样不能独立成一户,光看这一点,就能知道秦朝对商籍对有多大的恶意。

这些视军爵荣耀为命的军户二代,肯定不乐意走经商这条路。

那就只能从他们的日常生活下手试试。

半大少年开口道“有两种方式,每年会将县、乡用来装公文竹简的袋子,收好,并且分皮质、丝质还有麻质三类,分好。

十月腊月前卖出去,若是攒得多了也是一笔不错的收入,起码来年购买的种子的钱都省出来。”

张婴微微点头,但这个没什么可操作的空间,便道“还有呢”

“还有一种嘛,服徭役。”

张婴瞳孔地震,音量都提高不少“服徭役不应该是十五后吗你们这样的年龄去服徭役,这不是”

他的嘴巴被急上手的半大少年给捂住。

直到确认张婴冷静下来,他才送开手,道“我们只是过去帮忙舂米,一天能有8钱。若是包膳,那就7钱,若是还要包住,那就一天6钱。并非强制性的。

而且,像是牛,他力气大,舂米是旁人的两倍,所以每日还会多得一人份的工钱。”

张婴懂了,大概就类似打零工。

舂米么。

这个确实挺累的,吕后恨毒了戚夫人,第一步就是把对方贬为舂米的女工受罚。

但这也是一个可以下手改良的点。

只是他总不能凭空拿出来,那太可怕了。

哪怕是做做样子也需要一个“小苹果砸脑门”上的契机。

张婴猛地站起来,道“走我们去舂米去”

“什么”

少年郎们目瞪口呆。

“不行不行”

半大少年极力反对,他们若是把张婴带过去,回家肯定会被父辈们给打死,“小里正,你,你冷静点,你这小胳膊小腿的,就算天天舂米,也多赚不了几个钱。”

“哎呀,你们信我”

“不不不不是,是信信信我们都信你谁不信你我打谁”

半大少年拼命向不远处的小伙伴使眼色,那人立刻点了点头,然后向着人山人海的里屋挤去,须臾,仿佛鱼游进了大海瞬间不见踪影。

当扶苏和蒙毅出来时,便看见张婴气喘吁吁地站在原地,周围围着一圈满脸苦恼的小少年们。

“将军公子”

半大少年注意到两人后,两眼爆发出璀璨的光芒,他手一用力,轻松将张婴举起来,利落地递给扶苏和蒙毅,嘴上还不忘叮嘱,“天色渐晚,快回,快回去休息吧。”

“我明日再来。”

“哈,哈哈”

半大少年郎干笑着不接话,递过去张婴便一挥手,小子们纷纷跑得不见踪影。

“你,这是又作甚”

扶苏讶异地看着张婴,“可别捉弄他们。”

“我没有”

张婴没想到这些小子原则性这么强,但事情没做好之前,他没有说出口的习惯,“阿兄阿兄,是要回宫了吗”

“嗯。”

扶苏示意旁边的内侍递了件小皮袄,裹在张婴身上,“夜凉,注意些。”

“谢谢阿兄”

张婴也有些困了,准备明日再重振旗鼓。

扶苏送张婴回卫月宫。

他转身向宜春宫方向走,路上却被郑夫人派来的宫女拦住,说是郑夫人等了扶苏公子许久。

“阿母。”

扶苏大迈步而来,见到宫殿内还有胡亥和玉兰夫人,微微一愣。

他对胡亥点头示意,然后表情温和地看向郑夫人,“阿母为何忽然唤儿过来,可是有急事”

“没事我就不能喊你吗”

郑夫人故作不高兴地瞪了扶苏一眼,惹得对方只能无奈苦笑。

郑夫人支吾说了一下近期生活状况,后宫很和谐,美人们也不再聚众展现才艺。

扶苏顿时心领神会,忽然开口道“阿母,又是听到什么流言”

“谁说我是为流言才喊你。你也太小瞧你阿母了。”

郑夫人脸上有些挂不住,她过去确实为了八卦而特意将儿子喊回宫过,但自从被陛下骂过一次就立刻改了。

不过说到八卦,她忽然想起张婴的事,忍不住问道,“陛下与那稚子,具体是怎么回事”

扶苏身后的内侍纷纷低头,憋住表情。

扶苏轻轻一笑,他不介意母亲心智始终单纯,这足以证明后宫没人敢给母亲受气。

“没什么大事,不过是那稚子和父皇闹了些别扭。”扶苏淡声道。

郑夫人“哦”了一声,如果是几年前,她听到谁敢和嬴政闹别扭,她保管第一个惊诧出声。

但自从扶苏前往九原驻军,她再听到与皇帝闹别扭这种话,她都平静都不行。

郑夫人甚至还有心情打趣一句“没想还有和你一样不怕陛下的人,可见有缘。”

扶苏一脸无奈,笑笑不说。

玉兰夫人忽然开口道“能与陛下置气,这孩子,听着可比寻常的皇子皇女还要受”

胡亥却低下头,紧紧地捏住拳头。

“阿妹”

玉兰夫人听到郑夫人提高音量,又注意到扶苏不善的目光,她知道是情绪外泄了。

玉兰夫人连忙转移话题,只神伤地摸了摸自己肚子,道“阿姊,我只是有些太惊讶,陛下原来会这般疼爱幼子。也怪自己没得福气。”

郑夫人连忙上前捂住她的手“阿妹别难过,福气会来的。对吧”郑夫人一扭头看见扶苏,“儿子”

“”

扶苏嘴角抽抽,只敷衍地“嗯”了一声。

“不过老话说得好。”

郑夫人起身,拉住了胡亥的手,“你也多带带你幼弟。”

扶苏

“我是不怎么懂朝堂的事,但长安乡,咸阳退伍士卒多归你管吧。”

郑夫人轻轻叹了口气,看了眼胡亥,又看向扶苏,“听闻他们过得不好,我也想为他们出一份力。正巧胡亥想找张婴做玩伴。

我想着,不如让胡亥这小子替我效劳去看看将士,也能看看适不适合。”

扶苏闻言一愣。

“大兄”

胡亥也鼓起勇气,稚嫩的脸上闪烁着热情,“我,我也想为大秦将士出一份力你,你就允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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