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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春，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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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怜的少年人抬头看着楚倦，清透明亮的一双眼近乎楚楚可怜，让人很有上去摸一摸脑袋的想法，但楚倦纹丝不动，只是看着窗外疏落的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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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师好生养病，我明日再来看望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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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被送出府去，等在外头的魏和连忙撩开马车帘子：“看给三皇子打湿的，快些回宫里换件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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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上就说先回宫换件衣裳再过来，偏不愿意，非得先过来见楚大人，一晃到快午时了，淋了一夜的雨，再不回去当心要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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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殷今朝声音略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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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都午时探视过楚大人了，还......”还不走在人家府外头站着算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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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停在这儿。”殷今朝闭上的双眼忽地睁开，一双碧绿的眼眸里显露出惊人的躁郁和戾气，魏和一下子不敢插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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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就那样停在了楚倦府外，老师不让他进去，不让他留宿在府中，可他还是想要离老师近一点，再近一点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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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只是等在老师府外，察觉到老师还好好的活在这世上他的心就是安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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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来一次这一天发生的事太多了，女主人、女主人，只是咀嚼着三个字他的心都不由得阴沉起来，老师的府里会住进其他人，不再独属于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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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殷今朝的呼吸有些微的不畅，今日看老师的态度对他分明是失望的，所以才那样冷硬，他回来的还是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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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应该再早几日回来，不让老师受伤，最好是自己代替老师受了这伤，不然也不会让老师被威胁着定下这门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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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变故是他没有料到的，距离那两个废物篡位还有将近一年多的时间，足够圣旨生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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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两个废物，”在离开楚倦后他眼里终于显露出几分焦躁阴狠来，片刻后又慢慢笑了起来，“不如叫我来帮他们一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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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光凭借着老皇帝和那两个拉扯，互生疑心还要互相牵制，起码也要个一两年才能彻底撕破脸皮，他怎么等得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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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今朝在楚府门外待了快一个时辰，心情稍显平和一些才吩咐魏和驾车回宫，回去前掀开车帘看了一眼，阴郁的脸上显露出一点不太符合的微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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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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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会让你和旁人成婚的，绝无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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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华殿内灯火通明，老皇帝浑浊的双眼在袅袅尘烟中更显颓靡，远处的少年人年纪尚轻，眼眸也是澄澈的，没有他的兄弟们那样强势的母族，眼里也没有那样饱读诗书带来的卓然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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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赤诚和痴意让皇帝放心的同时又带起一丝对故人的怜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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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弄成这个模样？”皇帝不由得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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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华衣湿透，长发湿漉漉的紧贴在额上，像一只落水的小狗，看起来有几分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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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臣之前为父皇寻访到了一位高人昨夜抵达京城，本想连夜出去迎接道长，结果皇兄将儿臣挡在了宫中，说什么也不让儿臣出去。”他没有什么告状的意思，只是简单说着这件事，倒是皇帝忍不住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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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是他叫二皇子搜查，但守住皇城任何人不得进出是否又太过了？若是宫中出了任何事，若是二皇子想做些什么，是否也可以封闭宫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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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心在愈发深重，他的儿子们已经羽翼渐丰，足有撕扯生身之人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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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少年人依旧在开口说着：“我就想着过来找父皇，但父皇昨夜歇下了，儿臣怕扰了父皇安睡就在外头等了一晚上，刚开宫门就去接了道长过来，还没来得及换件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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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声音有几分懊恼，像是在怪自己不当心，可听在帝王耳朵里却是舒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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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赤诚的孩子，虽然不通诗书，但心中独有着他一个父亲，在外头一站一夜，他另外的儿子就是侍疾也至多不过在他榻边待一两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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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相对比，几乎一目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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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浑浊的瞳孔里也涌上几分欣慰，伸出有些臃肿的手：“你过来，把丹药也呈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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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人踏上铺满白玉的殿宇，脸上是纯然真挚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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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皇帝身边日久的张福禄不由得讶异，伸出手略略挡开：“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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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和规矩，无论什么灵丹妙药都是要小太监先试过药以后皇帝才能服用，如何能让陛下直接用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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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人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打开玉盒拿出一颗直接吞服，而后再双手捧着丹药目光直直的看着高台上近在咫尺的君王，目光不闪不避：“儿臣为父皇试过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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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异域的眼睛太过澄澈，在里面看不见任何算计，牢皇帝的手落在他发顶：“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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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看见他澄澈双眼下的阴冷，被风一吹就消散无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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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真的有二更，会在凌晨更新，建议小天使不要等，明天起来刚好可以看(应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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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手速巨慢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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