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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8两情相悦(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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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谭慎衍的这门亲事,宁国忠再同意不过,谭慎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宁伯瑾有今日多亏了谭慎衍为宁伯瑾奔走,和青岩侯府做了亲家,和刑部攀上关系不说,京郊大营也是自己人了,想着自己算计经营一辈子,都没在女儿的亲事上沾光,告老后能沾到孙女的光,既欢喜又怅然。

欢喜的是往后宁府靠着青岩侯府能平步青云,怅然的是他辞了官,和他没多大关系了。

他有心应下这门亲事,然而长公主和六皇子皆不开口,他也不好意思说。

许久,宁国忠身子有些僵了才想到招呼长公主和六皇子坐,长公主没为难他,从容落座抿茶,照理说,这时候理应有府里的老夫人出面,想到从谭慎衍嘴里听来的,长公主觉得还是算了,那等拎不清身份的,少打交道为妙。

待长公主和六皇子落座后,宁国忠才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了下来,声音干瘪道,“小六和她母亲在庄子上过了十年,是我当祖父的亏欠了她们......”这件事在京城不是秘密,稍微打听就能打听出来,宁国忠想着由他说出来,总比从其他人嘴里听来要好。

长公主冷着脸,不发一言,六皇子在长公主面前是晚辈,因为也没说话,谭慎衍和薛怡都是少话的性子,更不会接话了。

宁国忠讨了无趣,讪讪笑了笑,继续说起宁樱的好来,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本事不小,若不是清楚宁樱在庄子上目不识丁,谭慎衍会以为宁樱学富五车,有状元之才呢。

当着长公主和六皇子的面,没有揭穿宁国忠胡言乱语,宁樱在他心底自然是千百般好的,宁国忠说的不过皮毛。

黄氏姗姗来迟,进屋后给长公主和六皇子见礼,见着她,长公主脸上有了表情,微微一笑道,“免礼吧,今日还是为了谭家世子的亲事,老侯爷托我走一遭,让我务必说服你应下这门亲事,之前,慎衍应允的事儿都是真的。”

老侯爷对先帝有恩,也算看着他们长大的,长公主对这位长辈极为敬重,老侯爷把谭慎衍的亲事托付给她,她无论如何都要办好。

谭慎衍站起身,给黄氏行了一个晚辈礼,咚的声跪了下去,肃穆的神色叫黄氏错愕,“什么事儿起来说,你有出息大家有目共睹,只是,我不解,为何你挑中了樱娘。”

谭慎衍转向宁国忠,“晚辈想和三夫人单独说几句话。”

宁国忠心下不快,说起来他是宁樱祖父,在自己跟前,谭慎衍可没这般热络,在黄氏面前大变样,多少叫他觉得不舒坦,听他提出这话,宁国忠哪敢不答应,只得引着长公主和六皇子去花厅稍作休息。

黄氏敛着眉,待人全走了,她才看向谭慎衍,“有什么,你起来说吧,别跪着。”

“樱娘在庄子上没见过人情冷暖,不懂人心险恶,她看似刚硬,却是个面冷心软的,这种性子和人打交道最是容易吃亏,三夫人能护着她不假,总有爱莫能助的时候,晚辈不同,晚辈在刑部为官,手握着权势,出门在外,众人巴结她还来不及,哪敢得罪她,至于侯府,晚辈和樱娘成亲,父亲便是呈折子让出位子,樱娘是青岩侯府正经的夫人,谁都越不过她去。”

宁樱是个不肯吃亏的,恩怨分明,嫁了人,婆子妯娌间的关系不好处,黄氏都知道,所以她才挑中了薛府,只是,看薛府的意思,并没这个打算,对谭慎衍,其实没什么可挑剔的,只是,她做娘的心有担忧罢了,“那位毕竟是你母亲,你知晓樱娘的性子,也该知道,如果她和侯夫人有矛盾,她会寸步不让,你夹在中间......”

“三夫人多虑了,晚辈的母亲早已入土为安,府里的侯夫人,是父亲的继室罢了。”上辈子,宁樱和胡氏斗得不可开交,这辈子,他不会给胡氏机会了。

他的话虽有诸多不妥,却是黄氏喜欢听的,至少,往后宁樱和胡氏有罅隙,谭慎衍不会偏颇胡氏。

“纳妾之事......”

“但凡我娶了樱娘,便会遵守到老。”谭慎衍眉目凝重,脸上尽是慎重之色。

黄氏笑出了声,“你记着就好,这门亲事我应下了,待樱娘父亲回来,你再问问他的意思吧。”

谭慎衍松了口气。

黄氏点了头,其他人都不值一提。

接下来,谭慎衍和黄氏商量上门提亲的日子,“有的事儿晚辈查到些,不愿过多插手,上门提亲之事愿意缓缓。”

黄氏一怔,“你连这事儿都知道,看来的确费了些心思,等这事儿有了结果再说吧。”

一个男人有没有真心,黄氏不敢妄下定论,冲着长公主三次上门,不厌其烦,她愿意相信谭慎衍真心求娶宁樱的。

宁樱的亲事有了眉目,接下来就是宁静芸了,那才是最不省心的。

长公主三次去宁府的消息不胫而走,得知六皇子和长公主去宁府提亲的宁静芸嘴角僵硬,见程老夫人双眼冒光的盯着自己,她脸色煞白。

“我年纪大了,说的话他们都不听,云润的事情你多尽心,你妹妹的亲事倒是个好的契机,你让你妹妹在谭侍郎耳朵边吹吹枕边风,青岩侯出面,云润的世子谁都抢不走。”

走出敬寿院的大门,宁静芸步伐摇摇晃晃,佯装的稳重褪去露出一脸狰狞,问身侧的丫鬟世子爷在哪儿,丫鬟听她口气不好,支支吾吾说在西厢房,那是姨娘居住的地方,而宁静芸,这些日子从西厢房搬出来住进了东屋。

宁静芸咬牙,脸色铁青,匆匆忙朝着西厢房走,经过院子时被迎面而来的丫鬟撞了一下,宁静芸恶狠狠地瞪她一眼,若不是有更重要的事儿,少不得要拿她撒气。

刚步入西厢房,便看眼上蒙着黑布的程云润一身□□的衣衫,挥着手,东摇西晃,桌前,两名丫鬟衣着暴露,露出胸前大片白皙的肌肤,她脸色一沉,气得摔了桌上的茶盏,“滚出去。”

一声呵斥,吓得丫鬟脸色发白,面面相觑一眼后,捂着衣衫快速退了出去,宁静芸和她们不同,东屋那边的屋子是给世子夫人住的,宁静芸搬去那边,意思显而易见,她们不敢得罪未来的世子夫人,哪怕此时,她也不过是个没名分的姨娘。

“美人,别走啊。”程云润取下眼睛上的布条,看宁静芸来者不善,迷离的眼神顿时恢复了清明,上前哄道,“你气什么,祖母不是答应你扶你为正室了吗?”说话间,搂着宁静芸欲和她亲热,他腿脚不便,宁静芸不嫌弃他,还甘愿做妾,冲着这点,程云润凡事都迁就她,手滑至她衣衫,揉着她的敏感点,不住的朝宁静芸耳边哈气,“心肝儿,怎么了,和我说说,别闷在心里气坏了身子。”

入鼻处事故粗俗的脂粉味,宁静芸烦躁不已的推开程云润,程云润大半的力道都挂在她身上,宁静芸一推,他重心不稳的摔了下去,望着他无力的的双腿,程云润眼里闪过一股恨意,很快就遮掩了过去。

爬起来站好,没继续上前,语气一如既往的温和,“是不是祖母说什么了?祖母最是疼我,你与我说说,我劝她。”

宁静芸只是看不惯程老夫人看她的眼神,她和宁樱是亲姐妹不假,但是两人之间没有多少情分,程老夫人让她回娘家求宁樱保住程云润的世子之位,她如何拉得下脸,她来清宁侯府,日子举步维艰,过着低声下气的日子她都不曾妥协过,如今让她回去讨好宁樱,不用想,也知宁樱如何鄙夷奚落她。

想到近日种种,她眼眶一红,泪雨如下,她恨,为什么她给人做妾,宁樱还有那么好的姻缘,管着京郊大营的青岩侯世子,如何就看上宁樱了,不过是个粗鄙的野人,事事爬在她头上......

宁静芸本就生得花容月貌,美人一哭,如被雨打的花儿,惹人疼惜,程云润上前搂着她,将她眼角的泪一滴滴吻去,“静芸,是我没用,如果我双脚好好的,祖母和母亲也不会为了世子之位争锋相对,是我拖累了你 。”

他永远忘不了在刑部大牢的日子,那些人不把他当人看,高兴时赏口饭吃,不高兴了拖出去鞭打一顿,他活得连狗都不如,狗被人踹一脚知道咬人,而他只能由他们为所欲为。

宁静芸哭得厉害,可是,想要保住程云润的世子之位,除了借助宁府还能借助谁?宁伯瑾是礼部侍郎,宁伯庸入了户部,宁府蒸蒸日上,而她,却不再是宁府高高在上的小姐了。

悲从中来,再难自抑,似要将十多年来积攒的泪全部流光似的。

“好了,别哭了,和我说说发生什么事了。”

宁静芸哭哭啼啼将程老夫人要她回宁府求人的事说了,提到青岩侯府上门提亲,心里百般不是滋味。

程云润怔怔的,好一会儿没有反应过来,“谭侍郎看中了宁府六小姐?”他想起在南山寺的时候,他想掳了宁静芸暗中与她成事好让宁府成全,结果被人坏了事儿,身边的人全被抓,他看宁樱生得不错,想解解馋,谁知,落入谭慎衍手中,开始了那段惨绝人寰的日子。

宁静芸点了点头,哽咽道,“小时候她跟着我娘去了庄子里,我和她没有多少情分,她回京后,事事与我作对,她为人倨傲,蛮横骄纵,看不起人,祖母让我讨好她,殊不知她会如何嘲笑我呢。”

程云润心思百转千回,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有这等关系,他自要好好利用,“静芸,听祖母的话,你先回宁府,我和你如今毕竟名不正言不顺,你先回宁府,待我八抬大轿娶你过门,如今你是我的人了,难道我会反悔不成?”

他敛着眉目,眼里一片阴翳。

宁静芸趴在他肩头,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只是难以置信的看着他,“我回去了,我娘便不会让我再嫁给你,你也愿意?”

想到方才两个衣衫不整的丫鬟,宁静芸心里不难受是假的,记忆中,那个温文尔雅,气质出尘的程世子,和眼前的这人已相去甚远,想到他残疾的双腿上,宁静芸迷茫了。

她真的要和这样的男人过一辈子吗?

保住了世子之位又如何,没有实权的世子,五品官都比不上。

程云润看她面色怔忡,又低头吻了她两下,“不会的,若你六妹妹真的说亲,你娘看在宁府的名声上也不敢拘着你,长幼有序,照理说你该先出嫁才是。”

宁静芸迟疑的望着他,眼里止住了哭泣,心跌至谷底,冷冷道,“你想让我做什么。”

程云润满心是报复谭慎衍,并没注意宁静芸的反常,凑到她耳朵边,小声说了起来,宁静芸连连摇头,宁府她是不准备回去了,程云润还让她卑躬屈膝讨好宁樱和黄氏?门都没有。

“我出来的时候就没想过再回去,你别想了,我不会回去的。”她到清宁侯府做妾的事情没有传开,凭借宁伯瑾和黄氏的本事,该是打听到她的消息了,想到下人们轻视的嘴脸,她承受不住,她以为程云润会体谅她,结果和老夫人一样,都是利用她罢了。

程云润拽着她,声音极为阴冷,“必须得回去,我一双腿不能白白被废了,父亲看在青岩侯如日中天的份上不管我的死活,我得为自己报仇。”

被他掐得有些疼,宁静芸怒了,用力的推开他,吼道,“要回你回,别拉上我,你们如今看宁府发达了,都上赶着巴结是不是?老夫人是,你也是......”她不懂,为何程云润和他记忆里温润如玉的少年差了那么多。

“由不得你。”仇恨涌上心头,程云润声面色狰狞,掐着宁静芸脖子,“你要是不答应,我现在就要你死。”

他身子养好了,然而终究落下了病根,监牢阴暗潮湿,他受了凉,大夫说他一辈子都不可能有子嗣了,当时给他看病的大夫被老夫人收买了,陈氏不知从哪儿又打听来这事儿,当着他的面摊开来讲,否则,清宁侯怎么会毅然决然的呈递上折子。

不出这口气,他不甘心。

宁静芸被他掐着脖子,面色震惊,双脚不断踢着他肚子,旁边的丫鬟惊呆了,反应过来上前帮宁静芸的忙,她心里拎得清利害,宁府真要和青岩侯结亲了,宁府往后水涨船高,宁静芸是宁府正儿八经的嫡小姐,若在侯府出了事儿,宁府不会善罢甘休的。

宁静芸脸色发紫,心一狠,踢向程云润下边,程云润吃痛,双手捂着身子,宁静芸这才逃出来,骂道,“你发什么疯......”丢下这句,踉踉跄跄走了出去。

丫鬟看程云润不舒服,上前扶他站起身,她是老夫人身边的丫鬟,宁静芸给了她不少好处,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她明白。

程云润一把甩开她,恶狠狠道,“滚。”

丫鬟低下头,不敢顶撞他,转身跑了出去。

宁静芸跌跌撞撞的往外边走,转过拐角,听到屋里有人小声说话,她起初没当回事,待听到世子二字,她才敛了心神,不过对方说完这句就压低了声音,她什么都没听到,想到程云润的花花肠子,约莫和丫鬟有了首尾。

没有进侯府,她眼中的程云润俊朗善良,和程云润接触后才知,他不过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懦夫罢了,想到自己这些日子来的谋划,好似一场笑话,何时,她宁静芸为了一个正妻的头衔,竟把身段放得这般低了?

黄氏和谭慎衍出来时,宁伯瑾和宁伯庸回来了,二人陪着六皇子说话,薛怡插不上话,让丫鬟领着她去宁樱院里坐坐,看多了宫里的景致,宁府的庭院在她看来没什么不同,沿着抄手游廊走了会儿,看丫鬟指着对面的拱门道,“前边就是了。”

薛怡的目光落在拱门上方的木匾上,暗红色的“桃园”二字极为显眼,在光照射下,红得有些醒目,丫鬟解释,“桃园是六小姐自己娶的名字,三太太问她可要栽种桃树,六小姐不肯,三太太还打趣桃园没有桃树,名不符合。”

薛怡沉思了会儿,莞尔道,“或许有别的用意吧。”

走进桃园,一眼就望到头,西屋的窗户下,插着杏色玉钗的脑袋不时往外张望,像在等什么人,薛怡打趣道,“等谁呢?”

见是她,宁樱微微睁大眼,猛地站了起来,脸上难掩笑,“薛姐姐,你怎么来了?”语声落下,湖绿色薄裙的人已飞奔出去,闻妈妈在屋里听着声走了出来,摇头失笑,待看清薛怡头上天家的珠翠后,忙蹲下身施礼。

薛怡佯装生气,“方才瞧着你心不在焉的,等谁呢?”她看中的弟妹,结果被谭慎衍拐去了,心头不忿,听说这事儿她直怪薛庆平整日惦记药圃里的药,叫谭慎衍抢了先。

方才看宁樱急不可耐翘首以盼的神色,只觉得她看走了眼,宁樱心里头喜欢谭慎衍,否则哪会着急?

宁樱红着脸,挽着她手臂,无赖道,“听说你和六皇子来了,这不等着你过来找我吗?”

“你就哄我开心吧,等我是假,等人告诉你消息才是真,你与慎之的亲事,猜猜三夫人怎么说的?”进了屋,薛怡打量着她的闺阁,布置清爽,没什么贵重物品,给人的感觉,像极了在娘家的时候。

宁樱不知薛怡知道多少,稳着情绪,硬着头皮道,“我娘不管说什么都是为了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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