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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汉]永平纪事_9(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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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楚归也能感觉到太子对他有拉拢示好之意,但他拎得清自己几斤几两,不敢受着,也不敢冷着,就那么战战兢兢供着,但抵不过太子怀柔手段高超,不会过分热乎,也不会太过疏离,分寸拿捏得刚刚好,楚归都要拍手叫好了。若不是他上辈子是个被人皆生而平等思想洗礼的现代人,他保管自己会立马向太子投诚、忠心不二了。只可惜,天大地大,还是自己最大,这太子再牛13,他也不想把自己给卖了啊。

不过,在他看来,太子也是个温和有礼的人物,颇有准帝王风范,他也没啥恶感,还是十分佩服的。

转眼到了酷暑,楚归有大半月的假期。自入辟雍学堂后,他与何暘、杜安见的就少了许多,每个月见个一两次,春天出去踏个青登个高啥的,有时一起去酒楼吃个饭、听个小曲,或者楚归邀请他们到许府吃饭啥的。临近暑假,何暘便提出邀请楚归、杜安到他扶风平陵老家玩,顺便可以看看塞外风光。

楚归上次虽从蜀地经汉中绕路长安到洛阳,但还未见识过边塞风景,本就心向往之,得此便利,一口便答应了。杜安是年少心性,能和挚交好友一道出外见识边塞,是求之不得,便也一骨子热忱答应跟着去了。

楚归师兄许然学业渐重,也日益忙碌起来,两人早晨一个用个早饭,晚间便各自用功了,偶尔晚上相聚小聊。假期许然本有安排,但一来抱着男儿志向,戍边卫国向来是十分英勇令人崇敬的,再来一起去边塞,还能有个照应,毕竟边塞不是一般的游山玩水,遇上啥流寇边匪之类的担心楚归不安全,毕竟,常年许多戴罪之身发配到西北苦寒之地垦荒戍边,不排除有逃亡作乱的。

于是一行四个人,当天放假便四匹马从洛阳西去。四个半大少年,除了杜安,三人都有武艺在身,杜安虽不会武艺,但身体底子也还行;四人年少,又身轻体健,一路上行路倒是颇为顺遂。而且不急着赶路,重在见识山川大河、壮丽风景,有知交好友,有年少激情,又有大好河山,一路上四人莫不快活哉。

☆、14.遇险

往西百里便西出函谷关,函谷关位于穀(gu,三声)城,有瀍(chan,二声)水从其间流出。再往西三百里有余,便至秦时函谷关,位于弘农郡治所弘农县。秦函谷关东自崤山,西至潼津,因在谷中,深险如函,烛水从中流出,桃林成塞,如今这时节,一片郁郁葱葱,流水其间,关险景壮。和后世不一样,后世那山看着虽不至于秃,但也稀疏矮小,水流也不比现在清澈宽阔,如今这函谷关看着,真真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和风水。

俗话说,人杰地灵,古代崇尚风水一说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这弘农杨氏,在东汉也是极负盛名的大族,是四代公卿之家,后世有名的鸡肋之说误了卿卿性命的杨修,也是弘农杨氏嫡系。世家豪族发展过于庞大,屋宅阡陌连肆,少数人口占了社会多数的资源,的确会生出许多弊端,造成社会不公;但是,不得不说,东汉时期许多延续十几代的大家,在教养子嗣方面,的确有其独到之处,不仅仅是因世家占据社会主导的原因,比如颍川荀氏,乃荀子之后,除了梁太后时期的荀爽及八字盛名于世外,为后世著名的曹操身边的两大谋士荀彧与荀攸,都是荀家直系子孙。

再说近的,邓、马、窦、伏,也莫不代代良才辈出,家族再矜贵,若非自身才能,也没法代代相传,阴家则是最典型的例子。

从弘农往西,过潼关、华阴,再到郑县,地势便平缓开阔许多,有了陕北高原的风范。不过总的说来,这时侯的植被都要比后世好上许多,气候也更为湿润,即使是酷暑时节,虽说日光蝉鸣燥人的厉害,也不会像后世火炉一样,又热又闷又烤。

再从郑县到扶风,不过百里有余了。这两京古道四人一路赶得急,除了秦函谷关至华阴百里余路不太好走外,剩下□□百里四人倒能对付。好在四人年少体健,楚归、许然、何暘三人又身怀武艺,一身轻便,一路向经过驿站租借驿马,路途险峻之处便徒步跋涉,几人行程倒算很快,三四天便到了扶风郡平陵城。

孝武帝时天子迁豪族强绅于帝陵,平陵则是汉昭帝刘弗陵之墓,何暘家族则是从六世祖何比干时迁居平陵。平陵地势开阔,汉昭帝平陵位于平陵城西南方向,以西12里则是孝武帝茂陵。

何家位于平陵城东南,府邸为三进院落,也算十分开敞。四人路途虽兴致高扬,但赶了三四天的路,风尘仆仆,终于到了何家,却是人困马乏。何暘父母健在,都是开明之人,见到何暘学中好友,都十分高兴热情。早备好了宴席,大肉大鱼的,不过席上何父何母倒吃的很素淡,尽乐呵呵地看着几个半大小子狼吞虎咽了。

何暘弟弟才六七岁,脸蛋肉嘟嘟的,正是一脸懵懂却使劲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平日里大概何父何母吃的比较讲究,大肉大鱼还是少的,一双滴溜溜的眼睛瞪着那些大鱼大肉都快冒光了,却还要假装矜持慢条斯理。不想这四个赶了三四天路的大哥哥食量大的惊人,飞沙走石般菜量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被消灭。何小弟顿时有些急眼了,滴溜溜的眼睛要哭不哭的,只见一只大鸡腿,几大筷清蒸鱼肉落到了他碗里,何暘带着些宠溺地揉了揉他弟毛乎乎的脑袋。

楚归几人被安置在了何暘的院子里,何家人丁不多,宽广有余,不过几个半大小子正是爱热闹的时候,就喜欢凑一堆。天擦黑的时候,几个人累得很都准备睡了,却只见何暘父亲亲自领了个人进来,楚归一看正是窦笃。

平日楚归在辟雍学堂里便和窦笃走得比较近,不过在外地遇到这感觉却是更为激动了,虽说窦笃本家便也是在扶风平陵。

楚归惊喜道,“你竟然也回家了?还比我们早到!”

何旸父亲将窦笃领来便离开了。

窦笃摸了摸鼻子道,“我抄的是近道。你们明天在城里逛一圈,休息一下,后天我带你们出关走远点,看看关外风光。这地,我熟。”

几人一听,正中下怀。

窦笃在学堂里虽有些鲁莽,但除了关外,便像出山的虎犊子一样,尽情地撒欢。从开朝以来,窦家在凉州五郡便根深蒂固,即使受天子打压,剪褪京畿一带毛羽,但凉州五郡再往朔方、五原、云中,还是威望显著。

除了楚归四人加上窦笃,窦家还派了四五个黑衣武士随行。那黑衣武士各个面貌萧杀,一身劲瘦黑衣,一看便知骑射功夫了得。与窦笃这种初出山还略显稚嫩天真的犊子不同,这些人一看便是久经沙场沾过血的。

不过楚归看他们一身装扮和气势,觉得和他初到蜀郡时遇到的那队黑衣人很像,心中不禁起了猜测,觉得当时他遇到的那个黑衣人首领应该就是窦笃兄长,莫名生出点异样的感觉来。但转念一想,好像这也不干他事,与他毛关系也没有,有啥好介意的,他心里又敞开来,这念头便被他抛在一边了。

出了关外,基本上便是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如今正是草茂水美的时节,远远便可望见一群群的牛羊。看起来虽然一片安宁,几人也知道还是小心为好,毕竟不在自家地盘上,遇上匈奴或其他胡人士兵,也不是什么善茬。

从扶风郡北上便是北地郡,北地郡往北不远便出了关塞到了现在相当于宁夏的地方,此处多是南匈奴和归顺大汉的羌胡部落聚居地。南北纵向有贺兰山与六盘山靠西,这时节,贺兰山脚下的河流、草原和天空,一片澄澈的蓝色和绿色,漂亮极了。

从贺兰山与六盘山的山阙往西北而去,一路驰骋,没过几日,便到了金微山脚下,金微山也就是如今中国西北边境的阿尔泰山。

一路席天被地,几个糙老爷们和几个热血少年,也没那么多讲究,随身干粮水袋,几骑轻衣快马,塞外风光壮阔,几个没见过世面的少年都拿激情当燃料了。

不过从金微山转燕然山回程时,几名随行的黑衣护卫便发现了不对劲,他们渐渐发现有人跟踪的痕迹。北匈奴王庭龙城本就在燕然山山脚,在安侯河和甘微河之间,此时楚归一行可说和匈奴王庭十分逼近了。

原先窦笃几人还想乔装商客,在龙城走一圈,毕竟北匈奴与大汉之间的战火血仇两百多年燃烧不息,能够在龙城看一圈对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半大少年来说还是相当有吸引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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