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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8)(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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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与在大堂屋情绪总算缓过来, 跑到院子里。

九十年代的电灯瓦数太低, 发出的灯光也只是勉强能看到路,光线不远。院子里的几人在做事, 靠的除月光外,也就是两盏挂在树上的油灯, 还没容爸炉子的柴火亮。

容与蹲到炉子旁, 看到小树枝烧得差不多了,塞几根进去。

小与,别蹲太近,小心油溅在身上。容爸拿着锅铲提醒,看到油块出油,说道:你去帮我把菜端过来。

容与站起来, 几步跑到井边,接过洗好的青菜。此时应荀正在把鸡砍,容遥拎着油灯在旁边给他照明。

容妈看院子里忙活的几人, 起身去把今天下田拿回来的农具归置,又提着油灯进厨房看情况。

火只烧了那堆柴和在沥青屋顶上烧个大洞, 灶台没波及, 明天让小荀爬上去补两块就行, 就是厨房有点湿答答的,木柴有些没烧完,跟水、灰混在一起,特别脏。

哗啦!

青菜下锅,窜起一束火苗,引来容与小小的惊呼声。

爸爸厉害吗?容爸笑哈哈望向容与,见他点头如蒜,更高兴了。铁铲和铁锅使得龙飞凤舞,碰撞出哐当的清脆响声。

香了。容与看着锅里的大白菜变软,在锅里咕噜咕噜冒着烟,自言自语道。

容爸得到容与的表扬,还更高兴了:嘻嘻,等下爸给你炖

爸,应荀端着鸡块走过来,提醒道:妈去清醒厨房了,你去帮忙,我来炒。

应荀打断容爸的话,把盆子放到一旁的木头椅子上。

啊,怎么这时清理,快快,来接手。容爸把锅铲塞给应荀,转身就要往厨房走,可走两步猛然醒悟过来:你怎么不去帮你妈,跟我抢锅呢?

那是你老婆。应荀头也不回道,低头看向正仰着看着自己的少年,笑道:等下给你炖鸡吃,我的手艺可是比爸好。

嗯!容与点点头,感觉有点不对劲。

容爸一边往厨房去,一边嘀咕,他怎么也觉得哪里不对劲,难道是小荀吃醋自己跟小与的感情比他好?

清菜起锅,递给容与端回去,应荀洗锅,再次放到炉子里烧,等锅热了,容与小跑回来了,开始大显身手。

容遥把井边的东西收拾好没事干,拿着盏油灯坐在门口数钱,看到应荀跟只花孔雀在炫耀尾巴毛的样子,闷笑得肚子发痛,特别是听到容与说他也很厉害时,那嘚瑟的样子,太逗人了。

浓郁的炖鸡香味飘出来时,厨房也清得差不多了,只要等明天太阳出来,透过那个洞晒不到半天,里面就能干,晚上就可以补屋顶。

容遥这样说时,容与的神色果然更放松一些了。

晚饭虽迟了一些,但是赶在晚上九点前吃了,然而今天应荀和容爸吃完饭却没立即去洗澡准备休息,而是把三轮车,扁担和箩篼拿出来。

容与有点茫然,这是要做什么?

小与回去睡吧,爸和小荀还要去田里挑秧苗,我们先睡。容遥说道,她早已经习惯,一到农忙,就是这种从天黑忙到天黑的日子,幸好每次都是短短几天。

啊,我也去。容与说着,往外走。

外面正绑东西的容爸听到他的话,回过头,说道:小与啊,带土的秧苗可是很重的,你没挑过,对田埂又不熟悉,踩空了怎么办?

就是,就是。容遥点头,农活忙,夏天白天太热,为了空出中间最热的那段时间,不少人都是晚上先从育苗田把秧苗挑到第二天要插秧的田边,第二天早早过去插秧,能赶在中午前,把一块地插完。

临水的地一块块的,大田也就四五分,小田少的一两分、几厘。用来插秧的大多都是大田。

我可以跟在你们身后走。容与回道,眼里有着迫切,还有不安。

容爸蹙眉一想,想到容与最近总是受伤,摇头:不行,不行,还是危险,这里田埂都是湿的

爸,让他去吧!应荀开声道,从三轮车另一边走过来,接着看向容与:你得听话,我说挑多少,就挑多少,答应吗?

容与连连点头。

行吧,男子汉,慢慢烧练。容爸终于松口了。

三人带一辆三轮车,长长的铁柄上挂着三盏油灯,带上水,哐当哐当出发。

原以为是没什么人,可是出门却发现到处是人声,带着的东西跟他们差不多,都在往田里去,其中除了有跟他们一样年纪的少年、少女。也有四五十岁、跟他爸年龄差不多的人。

容与一时有点茫然,原来这是大多数人的一生吗?

容家的育苗的田有点远,越走人越少,好不容易到了最大的一块田,五分,秧苗育在这里,到时这块田就不用挑秧苗了。

与插秧不同,育出的秧苗非常密,种了长长一小片田,这些秧苗都是要分到其他稻田里的。怎么运走秧苗也有两个方法,有的人为了轻松些,会把育秧田的苗连土拔起来,再洗干净土,挑到田里,这样秧苗轻,一次还挑得多。第二种就是容家这种,为了保住它们的存活率,取苗时都是连土一起铲起来的,插下去时也带着土。

这样长出来的秧不但存活高,打出的粮食也高些,只是这样前期挑秧苗会非常辛苦。

铲秧的铁片是厚厚长长的铁片,一铲下去,约巴掌宽、长,然后揪着苗放到三轮车里,一层层铺过去。一开始是容爸铲,应荀和容与搬到三轮车,后面看容与学会了,应荀也帮忙铲。

漆黑的夜里,只有三道忙碌的身影。

等再过两个星期,得带小与去买书包了,再带你们去登记,交学费。容爸擦把汗笑道,这一来,他们家就三个高中生了。

应荀一愣,他还准备下个星期去北京时,在北京给容与买呢!爸怎么又赶在他前面?

不过,这样也好。

容与听到容爸的话,愣一下,垂下眼帘,好一会儿才小声道:我不想读了。

寂静的夜里,声音虽小,容爸却听得非常清楚,手一滑,差点一铲子把自己脚给铲了。不过他也管不着这个了,连忙看向容与,说道:怎么就不读了?不行,得读。

在这点上面,容爸绝对不允许的。

我成绩不好,我可以在家帮忙。容与小小反抗道。

成绩不好不着急,慢慢学,容爸放下铲子,对容与招招手,等人走过来,把人拉下,望着不敢看自己的儿子,轻叹一声:小与,你爸没文化,有了你、你们之后,唯一想的就是一定得把你们供上大学。你妈也一样,没能上大学是她的遗憾,爸妈不想你们以后后悔。

可是我

没有可是,必须上学,这个没得商量,小荀,小与交给你了。

容爸硬声道,拿起铲子继续铲。

爸放心吧!应荀应道,起身走到田边,把容与拉起来,用干净的手背轻轻碰了一下他的额头,引来怒视后,笑了:有我呢,怕什么。

容与垂下眼帘,没再开声。

一车满满的秧苗,再加装满的四箩篼叠放在三轮车秧苗上面,即使这样,还要过来拉一车。

三人拉着车往明天要插秧的田走去。

安静的夜里,慢慢又热闹起来,时不时还能遇上熟人,大家笑哈哈打着招呼,看到容与时,脸上带着不同的表情、反应。

含蓄的人会说:多了一个儿子干活,有福气。

嘴没把门的直接来一句:哟,白白净净的是北京回来的儿子吧!咦,小荀怎么还在?不回北京享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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