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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冰。(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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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削瘦的裸背,正面为一位女人,她的眼神幽静,面对着镜子,身侧留着小提琴,手上正拿口红,为自身艳抹。

一条深红,提上气色。

两条深红,施加神韵。

叁条深红,既冷又艳。

唇印正一遍遍拉长。

淡典用了口红,罕见地化妆,平素单的眼皮,顷刻变双。

野性的狼,披一层淡素的人皮。

四处地方,人群涌动,皆提住提琴,面上各色妆容。

演奏会,淡典重振旗鼓。

六时四十五分,一张演奏会的门票逾期。

淡典作为演奏会配角,低调地避进一众提琴内。

众多聚光灯打光,寡欲的面容万分地衬此会隆重。

去演奏,去忙。

忘记她,忘记她,忘记她。

柳姝似乎根烟。

愈爱愈用,愈用愈戒。

此为淡典第叁回戒。

多般乐器齐奏,多般杂念涌动。

杂念的庸尘,次次地落于淡典眼角。

演奏终了,淡典由肩上拿下提琴,顷刻弯去腰,发起青筋按捺。

待至再抬起身时,她的胸膛病态地起伏,一双墨眸内单只写了二字。

「柳姝。」

——

周末休息,柳姝在家内看纪录片,纪录片名叫《龙哥》,讲的一位毒贩,认知到自己在错,并未改邪亦并未归正……

二零零四年。

用毒的龙哥同阿俊活在一处,阿俊并非吸毒,单是龙哥情人,随他浪迹至此。

他们住在一屋破旧,同其余四人住在一处,合作六人间。

其余四人吸毒。

阿俊未吸毒,每日劝诫龙哥。

「我们不要再用毒。」

龙哥生着寸头,浓眉,已经步入中年。

眉宇生山字,嘴边生八字,叁型的抬头纹布了满脸。

「我戒了!」他道。

阿俊赶忙问:「何时戒?」

龙哥嘴上叼着旱烟,手上便去卷下一根:「明日戒。」

明日戒,明日戒,成千过万明日戒。

男人的手头一直未断过毒,不论生活状态如何,他的嘴边有烟,腿间有毒。

阿俊一直监控龙哥的用毒,龙哥任由她监控。

她以为奏效,但是龙哥一直未出现戒毒症状。

阿俊道:「你又用毒。」

龙哥道:「我哪里用?」

阿俊走到床头柜,刹那拉开抽屉,内里明晃晃一根针筒。

她抬起首,问:「你不用吗?你不用为甚么留它?」

见到针筒露出,龙哥的粗眉猛皱,连步夺至柜前,拿出壮硕身子挡住。

「我拿它当纪念,不成?」

纪念。

说是纪念,实则回味。

阿俊静了,只是看着龙哥,像是质问他的承诺。

片刻后,她一把掏向龙哥身后。

龙哥霎时抓住她的手,似乎只凶猛的虎,粗声问:「干甚么?」

阿俊不知疲倦地掏。

「我问你干甚么?」龙哥猛地抬声。

阿俊道:「你说我干甚么?」

龙哥道:「我说我在戒,我就是在戒,你不用过问我。」

阿俊道:「你不知悔改。」

龙哥不再讲话,背过身,将抽屉阖回去,只露出片男人背影。

过几日,室友好心告诉阿俊,龙哥在厕所打针。

龙哥此时正在厕所,阿俊听见,当即赶到,用掌心拍着门面。

厕所内,龙哥光着下身,正在注针,旁注旁颤着嘴唇。

「最后一针……」

「最后一针就戒……」

阿俊在屋外拍门。

龙哥在腿间注过针后一下站起,大手拉开屋门,问:「着甚么急?我也不是掉进厕所。」

阿俊道:「你脱下裤子!」

龙哥道:「大半夜的,阿俊,你闹甚么闹?」

阿俊问:「你是不是在扎针?」

龙哥道:「你这女人胡闹甚么?」

阿俊问:「你是不是在扎针?」

——

在纪录片的结尾,龙哥入狱被判死缓,因表现良好而减刑。

阿俊则去到外地,同一位男人结婚。

只用不是亲属,跟谁过一辈子皆是谬论,非亲缘命运系不到一处去。

迟早有天,世事无常……

淡典推开门。

柳姝当即阖上电脑,小心翼翼到像是怕淡典得知她们的命运。

淡典的命足千钧重。

柳姝的命稻草般轻。

她们的运命此刻系在一处,一根红线将她们牢牢锁紧。

红线本是无形,柳姝方抬眼,却见淡典拿着红线,亲手将她们捆在一齐。

淡典撂下钥匙。

柳姝问:「夜市在开吗?」

淡典弯腰,于玄关处脱鞋,问:「甚么是夜市?」

她从小贵重,当大小姐,清楚一元钱长甚么样已不易,更何况清楚夜市。

柳姝不怪她,只是去卧房,拿了件称心衣裳,干净着脑袋进去,毛着脑袋出来。

「我们去夜市。」她的嗓音轻且坚定。

淡典问:「我穿这身,如何出去?」

她身上尚且穿礼服,身上浮华亦未卸去。

柳姝看着她:「我中意你穿这身,你穿这身很美。」

她用嘴唇哄骗,淡典心中了解,却沉沦进去。

不自禁地再穿上鞋,不自禁地随着柳姝的意愿走,仅要柳姝动作,赞赏她也好,平常话也罢,她皆享受。

一辆车开出公寓,正驾驶为淡典,副驾驶为柳姝。

淡典在柳姝流浪时拿了驾照,此刻驾驶技术未在娴熟,但胜在平稳。

柳姝一直在同她讲话。

今日是六月一日,她未庆祝生日,悄然地年满十二。

十二岁的她露出半边脸在车窗外,好奇地观看,牙齿上的牙拷已然卸下。

淡典吩咐公司内人别去更改她一丝一毫,她的牙齿变作自由牙齿,人却不再自由。

「淡典,那是甚么?」

等红绿灯时,柳姝指着一家二十四小时情趣店,像是好奇心重的孩子。

凭柳姝的早熟,她当真不知那是甚么?

淡典瞥眼过去,道:「别捉弄我。」

柳姝的眼睛动了动,倒在车椅上颤着肩膀,像是在笑,只是未有嗓音。

笑至足够,她轻声地道:「我当真不知。」

柳姝从未进去看过,只是懵懂地清楚了里面皆是淡典玩她的道具。

她的手机里除却一些游戏,是有解决欲望的软件,她早已不再纯贞,只是面上圣洁,干净到形同赤子。

叁秒。

二秒。

一秒。

黄灯变为绿灯。

淡典收回眼,专注地开车,墨眸不可测,薄唇宛若矜持。

「那是情趣店,内里会摆两叁台机器,机器内是情趣玩具,我用于干你的。」

言谈却不矜持。

柳姝问:「跳蛋?」

淡典道:「嗯。」

柳姝问:「假阳具?」

淡典道:「嗯。」

柳姝问:「乳头刺激器?」

淡典道:「嗯。」

柳姝问:「你有试过么?很舒服的……」

淡典的侧面下颌线清晰,每次仰首皆优雅。

此刻便仰首,她用唇吐息,墨眼脱出尘世,不知正想甚么。

柳姝在一旁骚扰她:「它会裹住乳首……我会一瞬间变得湿湿的,我最近都是在用它解决……」

淡典打住方向盘,一瞬旋去路旁停下。

柳姝问:「为甚么停车?」

淡典解开安全带。

柳姝问:「为甚么解开安全带?」

淡典为柳姝降下座椅高度。

柳姝问:「为甚么调椅子?」

淡典解开女士西装,甩去后座上,露出一截象牙白的衬衫。

情势已然明了。

柳姝不自主地躺住,手握在衣领处,像是随时要脱。

淡典一扭腰,便兀地将身跨过副驾驶同正驾驶的界限。

墨发于身后摇晃,她的眼却未晃,一瞬不瞬地定着。

柳姝问:「为甚么脱衣服?」

「你不是……」一片蝴蝶骨沉下去,淡哑的嗓音便近在耳边,「最清楚?」

已是夏日,淡典的车本已降下车窗,此刻却又升回去。

一片通黑的玻璃,从内能够窥外,从外却无法窥内。

字如其人,书如其人,甚么都如其人。

如今车如其人,无法窥视的车,一如淡典的低调同神秘。

摩羯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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