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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放权(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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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复书点了点头,赞道:“难怪你把后宫打理得这么井井有条,原来是治理有方。”

赵学尔笑道:“前朝有例可循,我只是借鉴了而已,陛下不必夸我,不如细看看这两份陈条有什么不同?”

李复书心知赵学尔会这么说,必有其用意,便细细地看了起来。

他看完了之后,总结道:“一份详尽具体,一份有详有略,且不但能给出解决之法,还能举荐办事之人,实在再妥当不过了。”

他举起第二本,感叹道:“这份札子真是比起宰相们写的也不输什么了。”

朝中官员本已经是集天下之才,而宰相们又是非朝中最贤能之人不能胜任。

他们写出来的东西能够令李复书满意,在他看来那都是应该的。

但后宫的管事们虽说也是有品有级有官衔,但实际他们都是宫女或者侍从出身,他们无论是才还是能,都十分有限,别说跟当朝的宰相们比,就是一般的官员恐怕也比不上。

可他们呈上来的东西却能让李复书都忍不住赞赏,他不由得心中感叹,赵学尔确实会调教人。

赵学尔道:“若是他们知道陛下竟然把他们与朝中的宰相们相提并论,不知道要高兴成什么样子。”

李复书知道赵学尔把后宫管理得好,虽然高兴,只是......

“这与魏可宗的事情有什么关系?”

魏可宗身为尚书令,是宰相之首,又兼吏部尚书和礼部尚书,多得李复书依赖。

他这一病,不但许多事情要耽搁了,一时间也很难找到许多人来接替他的位子。

李复书为这些事情烦心不已,纵然赵学尔把后宫管理得再好,也解决不了他的烦心事。

赵学尔笑道:“当初我让管事们每日到北辰宫来议事,他们不但每日呈上来的陈条详略不尽,而且还总是抱怨各司事务繁忙,抽不开身。后来我让他们把手中的细务都交由下面的人打理,唯大事上禀由管事们决议。管事们由此腾出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商议宫中大事,不但呈上来的陈条详略得当,而且还能举荐合适的人去办事。”

“魏相身为宰相之首,当广求贤人,随才授任,此宰相之职也。我听说他还时常亲自受理辞讼案情,日不暇接,安能助陛下求贤乎?宰相们决议全国庶务,确实政务繁重,陛下不若让宰相们把各省各部的细务都交由下面的侍郎处置,唯大事上奏由宰相决议,如此宰相们才能有时间和精力替陛下选求贤才,也不会再出现像魏可宗这样因为政务繁重而累病的事情发生了。”

李复书恍然大悟。

魏可宗一病,他便急着找人接替他的职位,一时间又找不到合适的人,所以才心焦上火。

但若是让宰相们把各自的细务都交给侍郎,他便不必急着选魏可宗的接任之人了。

而且正如魏可宗所说,朝中的其他大臣们也需要展示才能的机会啊。

他若是让宰相们把细务交给侍郎们打理,侍郎们尽早掌握各省和各部的事务,就相当于他一下子得到了数位预备宰相,将来再有宰相之位出现空缺,他也不必担心找不到合适的人接任了。

想明白这些事情,李复书深觉赵学尔的提议实在再好不过了。

第二日刚一下朝,他便兴冲冲地与宰相们商议此事。

“你们不但每日要在政事堂商议朝中要务,还要处理各省各部的细务,实在辛苦。朕想过了,宰相的首要之务是广求贤人,随才授任。从今日起,你们便把手中的细务都交给下面的侍郎处置,唯大事上奏由宰相决议。”

李复书乐呵呵地看着宰相们,想着自己这么为他们着想,他们定会同意自己的决定。

岂知宰相们却都一副受了惊吓的模样,显然没有领会他的好意。

只是他们相互之间你看我,我看你,最终却没有一个人回应他。

李复书奇怪道:“怎么了,怎么都不说话?”

“这......”

众人都支支吾吾,一副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

李复书越发奇怪,询问道:“究竟怎么了?你们觉着行还是不行,总得表个态。”

姚厚德接替魏可宗成了秉笔宰臣,此时众人都以他为首,纷纷不约而同地看着他,等着他先表态。

李复书见众人都低着头不说话,只不时拿眼睛瞟着姚厚德,便点名道:“姚厚德,你说!你们究竟是什么想法?”

姚厚德原本不愿意出这个头,但他被李复书点了名,又不得不回话。

他思索了一番,才小心措辞道:“不知是我们哪里做得不好,惹得陛下不满?”

“不满?”

李复书十分诧异:“我何时对你们不满了?”

姚厚德低着头没有回答他的话,因为这也正是姚厚德不明白的地方。

李复书见姚厚德也像其他人一样用头顶对着他,不由得开始反思,是不是他方才说错话了。

他这么一想,倒真让他找着了原因,原来是宰臣们误会他了。

他让宰臣们把手中的细务交给下面的人去打理,在他看来是减轻了宰臣们的负担,是为了他们好。

但在宰臣们看来,却是李复书让他们把手中的权力交出去,在削减他们的权力。

所以他们才会这样一副大受打击的样子,却又不敢说出原因。

毕竟若是李复书存心削减他们的权力,这时候若是谁当这个出头鸟,恐怕会被李复书寻机打压。

李复书心中明白了原因,再一看宰臣们因为误会而情绪低迷,一个个儿像被霜打了的茄子,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宰臣们听得李复书的笑声,都纷纷抬起头来,更加不明所以。

李复书笑够了,才温声道:“你们误会我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虽然他没有明说宰臣们究竟误会了他什么,但宰臣们都明白他的意思,只是他们的眼中都明显写着“不相信”三个字。

李复书不得不再次解释道:“你们真的误会我了,我没有要削权的意思。只不过近日魏相因政务繁重忧思成疾,现下已经病得不能下床,我心中甚是痛惜。你们都是我的左膀右臂,是朝廷的砥柱,是国家的脊梁,任何一个人倒下,都是我的损失,是朝廷的损失,是国家的损失。”

“昨日皇后向我建言献策,让侍郎们为你们分担重任,朕觉得这个提议非常好。一方面你们能够轻省些,不会再出现像魏可宗那样因为政务繁重而病倒,一方面你们又能够腾出足够的时间和精力替朕求才选贤,这难道不是一举两得吗?”

李复书如此一说,不管宰臣们心中相不相信,面上都要感恩戴德地领旨谢恩。

在李复书的督促下,宰臣们下放权力的事情很快得到实施。

宰相们下放权力,最高兴的莫过于各省各部的侍郎们。

卫亦君是中书侍郎,自然也是受惠人之一。

但他最高兴的不是自己得到了好处,而是听到赵学尔被侍郎们称赞。

侍郎们知道让宰相们下放权力是赵学尔的提议,都争相夸赞起赵学尔不愧国母风范。

他满面笑容地听着别人对赵学尔的夸赞之词,高兴得想要喝点小酒庆祝一番。

但一个人喝酒多没意思啊,他正寻思着邀谁一起去喝酒,这时柳弗愠从他身边疾步走过。

卫亦君想也不想,便一把拉住柳弗愠,笑道:“柳尚书,下了值有没有事,没事的话咱们去喝一杯!”

他与柳弗愠都来自承州,而且他曾经还在柳弗愠麾下效过力,如今两个人都在京都做官,更是比别人多了一份亲近。

而且他们两个在一起,还可以说说赵学尔的事情。

卫亦君高兴得昏了头,没有注意到方才柳弗愠面色不佳,且走得很急,显然是有事的样子。

不过柳弗愠听得卫亦君相邀,只稍微想了想,便答应了邀约。

因为他此时心烦得很,刚好也想喝点酒发泄发泄。

两个人去了他们常去的一个酒楼,要了一个包间,点了一壶酒和几碟小菜。

卫亦君一手提着酒壶,一手拿起柳弗愠的酒杯,十分高兴地道:“来来来,近日事忙,咱们都好久没能一起喝酒了,今日高兴,定要多喝几杯。”

他刚从姚厚德手中接过中书省的细务,每天都忙得晕头转向,与旁人说句话的时间都没有,更别提出来喝酒了。

柳弗愠闷不吭声地接过卫亦君递过来的酒杯,仰头一口吞下,然后把酒杯重重地放到卫亦君的面前,示意他倒酒。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柳弗愠不高兴。

但卫亦君心中的高兴多得都快装不下了,围绕在他周身的那股喜悦劲儿,屏蔽了外界所有的负面情绪,愣是没看出来柳弗愠不高兴。

他乐呵地给柳弗愠继续倒酒,还责怪道:“别喝得这么急啊,咱们一边说话一边喝酒。”

谁知他刚一把酒杯递到柳弗愠的手上,柳弗愠脖子一仰又干了,把酒杯重重地放在卫亦君的面前。

卫亦君还没察觉柳弗愠的怒气,只愣了愣,就又拿起酒杯给柳弗愠斟酒:“我说你别......”

酒刚一倒满,不等卫亦君话说完,柳弗愠直接抢过酒杯,又又脖子一仰,干了,酒杯重重地放到卫亦君的面前。

卫亦君这下总算反应过来了,把酒壶放到一旁,问道:“你怎么了?不高兴?”

他心中不明白,今天这么好的日子,柳弗愠为什么不高兴呢?

柳弗愠没有回话,见卫亦君不给他倒酒,便自己伸手去拿酒壶。

卫亦君一把把酒壶抢过来,放到桌子另一边,又问了一遍:“你今天究竟怎么了?”

柳弗愠仍然不说话,只去抢酒壶,他今天就是来喝酒解闷的,不是来说话的。

卫亦君仍然眼疾手快地把酒壶挪了个边儿,没让柳弗愠抢到。

两个人这样你来我往好几次,柳弗愠始终抢不到酒壶,这才罢手。

其实柳弗愠是将门世家出身,武功高强;而卫亦君本是个穷苦书生,后来去参军才学了几个武功招式。柳弗愠若是当真跟他抢,没有抢不到的。只是他心中烦闷,懒得去较真而已。

柳弗愠就向他的名字一样,性格爽朗,成熟稳重,是个风度翩翩的儒将,极少这样生气。

所以他这副颓丧的样子,让卫亦君很是紧张,追问道:“你究竟怎么了?与我说说?”

柳弗愠抬眸看了卫亦君一眼,两人相交多年,又都与赵学尔熟识,在卫亦君的追问之下,忍不住诉说心中的烦恼:“你说,皇后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要皇上削减宰相的权力?”

卫亦君为宰相放权的事情有多高兴,柳弗愠便有多烦闷。

他是兵部尚书,统管兵部所有事务,无论京都守卫军,还是边关边防军,一应事务都归他统一调配。

如今赵学尔建议李复书让宰相们放权,虽说是为了减省他们的负担,但实际上未免有架空宰相职权之嫌。

宰相们把权力下放,日后李复书若是对哪位宰相不满意,随时随地就可以提拔下面的侍郎来替代他们。

这件事情若是李复书提出来的,虽然他仍然会不高兴,但他至少能够理解。

毕竟李复书是皇帝,宰相们的权力越大,对他的制约也就越大,他为了提升皇权而削减宰相们的权力,无可厚非。

但他实在没有想到,削减宰相职权的事情竟然是赵学尔提出来的。

赵学尔虽然是皇后之尊,但后宫妃嫔众多,妃嫔们在后宫地位如何,往往离不开前朝的支持。

就像上次赵学尔被善王陷害,若不是卫亦君相帮,恐怕她现在已经被民怨吞得骨头渣子都没有了。

赵家虽然因为出了一个皇后得封了国公爵位,虽然看起来门第显贵了不少,但实际赵同如今只有一个太子宾客的闲散官职,还不如他在承州时候的权力大。

而赵学时还在国子监中读书,赵学玉又外放偏远之地做县令。

可以说如今的赵家在朝堂上根本帮不了赵学尔的忙。

赵学尔从承州远嫁京都,又深居内宫,没有机会结交外臣。

所以如今她在朝中能够依靠的,只有他和卫亦君了。

他是兵部尚书,位列宰臣之位,而卫亦君只是中书侍郎,虽然他们的品级只差了两个等级,但是其中的差距不是一星半点儿,换了任何人也不可能为了卫亦君而弃他。

所以他知道赵学尔做这件事情用意,与他和卫亦君应该都没有关系。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让他心中更加疑虑。

赵柳两家交好,赵学尔和柳弗思又是闺中密友,在柳弗愠看来,他手中的权力越大,对赵学尔的好处便越大。他手中的权力越小,对赵学尔而言损失也不可谓不大。

那么赵学尔为什么要做对她自己和对柳弗愠都如此不利的事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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