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翻开折子扫了一眼,随手丢开:“皇儿,你以为如何?”
福纨肃容:“儿臣并无异议。”
女帝沉默许久,轻笑了一声:“当真?”
福纨眼皮一跳,立刻跪了下来:“陛下。”
她一跪,后面的官员迫于礼仪,也呼啦啦跟着跪了一片。
“行了,那就依大司马所言,请司天监走一趟。”
女帝意兴阑珊地摆摆手,身旁楚侍中会意,上前道:“退朝——”
福纨一直跪在原地,直等圣驾离开,才慢吞吞爬起身。另一边,大司马如众星捧月般被围在中央。
“方才当真吓人,看看我这一头的冷汗。”
“可不是吗!”
“大司马大人,您可得给下官解解惑,圣上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大司马淡淡道:“陛下这几日忙着赈灾,劳心过度,偶尔心情不虞也是有的。”说着,眼底却闪过轻蔑。
福纨敏锐地捕捉到了他表情变化,心中好笑。
心情不虞?怎么可能。
依她看,女帝心思敏锐远在陈行玉之上,以她如今的位置,若真是感情用事之人,怕早不知死了多少回了。
今日当众落了大司马的面子,怕也有敲打之意。只是不知她的最终目的究竟是什么。
福纨在这宫中艰难求生十几年,也没能彻底摸清皇座上那一位的底细。外人皆传她广豢面首,夜夜笙歌,荒yín无道,可她冷眼瞧着,似乎并不是那么一回事。
“司天监。”她默念着,心念电转。
司天监设于京郊,平素与京城各派系并无jiāo往,可这一回,得好好查一查才是。
众臣三两离开大殿,福纨跟影子似的立了一会儿,也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帝姬殿下。”身后有人恭敬地唤住了她。
福纨站定:“太傅大人。”
眼前的男子约莫三十许年纪,却已两鬓斑白,躬身向她行礼。
“免礼。”
他没有起身,只道:“冬来霜露重,还望殿下多多保重。”
“大人有心了。”
两人客套几句,福纨推说东宫有事,匆匆脱身。
路上她隐约听见有人低声议论。
“都说萧太傅古板守旧,果然不假。”
“是啊,帝姬如此势微,竟还巴儿着不放。”
“哈哈该不会还指望着她这空头名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