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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7 章 097(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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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彦同忽然

大怒。

“义务什么义务我向来不爱听那些所谓的,享受了子民供养接受了公主尊贵,就要履行公主义务的无耻说法”

“一个十几岁的姑娘家,到底吃了用了多少供奉真正用掉大量子民供奉的人,向来都是广建府邸广纳妻妾大片封地的皇子,甚至是权臣高官这些,哪一个不比一个姑娘家用得多”

“都是天子子女,公主与皇子相比,比不过太子能继承天下,也比不过王爷侯爵的权势尊荣。好的都没有资格继承,却要拿一生的婚事当棋子。但凡有个不愿意,便用义务来压”

赵岩死死低

着头,再不敢言。

继承heihei施彦同忽然想到了什么。他猛地转身,道“研墨拟旨”

很快,施彦同再次派使臣进亓。

“湘帝已立昭云公主为太子,愿用广裕城和吴城,还有兵马粮草来断其旧婚,迎其回国举行立储大典。”

“什么”亓帝不敢置信,“知道要接我亓人妇回去名不正言不顺,就编这样的谎话”

近臣解释“湘帝已经昭告天下了。”

亓帝坐回椅子里,陷入沉思。施云琳决不能放走,可是施彦同那边又誓不退步。湘国的兵马不去驱鲁,反而停在亓国的边地虎视眈眈。再加上一个对亓国无比熟悉的关良骥

亓帝怎能不头疼。

心腹近臣出谋划策“陛下,不若我们放昭云公主回去施彦同死咬着广裕城和吴城不放,一直这么僵持着,若闵、胡这个时候趁乱掺一脚恐怕不妙啊。”

“再者说,亓山狼帮湘,恐怕还是因为这层姻亲关系。既然湘帝要断了这门亲事,岂不是断了这层姻亲关系以亓山狼的脾性,若知道自己好意相帮,湘帝却看不上他,刚有了点能耐就要断绝这桩婚姻,他岂能不气”

“到时候,以那头狼的行事作风恐怕不仅不会帮湘,反而要率军杀过去。”

“咱们还可以让安排在军中的人散播些谣言,就说施彦同是如何一直嫌弃鄙夷亓山狼。”

“然后再安排些人,将湘国皇后和公主送到边地之后”他抬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再想法子传出消息是亓山狼恨湘帝忘恩负义,杀了湘国的皇后和公主”

亓帝缓缓点头。

这几日,宝林苑的几个人都揪着心。付文丹和沈檀溪坐在院子里,心事重重。

忽见齐嘉恕出现在院门口,沈檀溪下意识起身要避开,惊见施云琳在齐嘉恕身后。

“云琳”沈檀溪快步迎上去。

施云琳亦是提裙而奔,跑到姐姐身前,握住姐姐的手。“我进宫这段日子,让你们担心了。”施云琳说着,又望向母亲。

付文丹也走了过来,连声说“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还有一个好消息”施云琳眉眼含笑,“我们可以回家了”

“真的吗”付文丹握着施云琳的手腕,“也准你回家了吗”

施云琳点头,笑着说“我们一起回家”

沈檀溪红着眼睛,感慨地哽咽重复“我们一起回家”

齐嘉恕看向沈檀溪,看她沾泪眼睑里罕见的笑。他看一眼,再看一眼。

接下来几天,能回家的喜悦盈着整个宝林苑,每个人欢欢喜喜,等着启程。

这一日,沈檀溪在施云琳房中待了整个下午,天黑才回房。她眉眼含笑,脚步也轻盈。她进了屋,绕过屏风,才发现齐嘉恕在她的寝屋里。

他坐在她的梳妆台前,背对着她。他手中捏着沈檀溪的一支步摇,轻轻地摇晃着。

“本王好像没准你走”

齐嘉恕继续晃着步摇,沈檀溪,你们的皇帝大费周章,用太子之位、用城池去换他女儿回家。那么你呢若本王不准你走,他会花心思换你回去吗”

沈檀溪脸色煞白。沈檀溪不知道父亲会不会花心思换她回国。她没有那个信心。可是就算施彦同愿意费心,她自知身份,不肯再给养父添麻烦。

她终究不是亲女儿。沈檀溪紧抿着唇不吭声。

“你这个假公主,还能给我们亓国多换一座城池吗”齐嘉恕转过身来,看向沈檀溪。看她无助弱小又彷徨的模样。他忽然更恶劣地说“要不,你今晚再喝一瓶销春丝,把本王哄高兴了,本王就让你走”

沈檀溪眼眶里的眼泪忽地落下,她颤声“您何必戳人痛处”

齐嘉恕望着她坠落的眼泪,脸上的笑顿时没了。他手里的步摇也不晃了,随手扔到妆台上。

“过来。”他命令。

沈檀溪在原地僵了一会儿,才不情不愿地朝他走去,立在他面前。

齐嘉恕起身,拿出帕子给她擦眼泪。沈檀溪转过脸避开他的碰触。

齐嘉恕心烦地将帕子扔到妆台上,黑着脸离去。

沈檀溪望着他扔在妆台上的帕子,白色的帕子一角,绣着一只雄鹰。

接下来的几日,沈檀溪胆战心惊,生怕被齐嘉恕强留下来。她深知今朝能回国,父亲做了很大的努力,绝对不能再出纰漏。她决不能因为自己,耽误母亲和妹妹回家。

她甚至已经想好,若齐嘉恕当真不肯放她走,她就装成欢欢喜喜留下的模样,决不能让母亲和妹妹为她担心为她耽搁。

可是直到启程那一日,沈檀溪都没有再见到齐嘉恕。出发那一天,她跟在母亲和施云琳身后,跟齐嘉恕辞别。

付文丹和施云琳向齐嘉恕感谢这段时日的照拂,沈檀溪始终低着头不敢去看齐嘉恕。她心中忐忑,生怕齐嘉恕叫住她。直到坐进马车里,她才真的松了口气。

沈檀溪摊开手,手心了一层冷汗。

靖勇王府里,柏之走到正在无聊投壶的齐嘉恕面前,柏之太了解齐嘉恕,知道齐嘉恕的头一回上心。他犹犹豫豫地说“王爷,您就让人这么走了”

齐嘉恕掀起眼皮瞥了他一眼,道“大惊小怪。”

有什么可意外的呢反正他从来就没有被选择过。

路途遥遥,马车颠簸,可因为是回家路,便不觉得辛苦。车队停在路边休息。

施云琳刚要下车,小文拿着个水囊从远处跑过来。“给”

“我喝过了,小文喝。”施云琳微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小孩子长得快,小文比来亓时长高了一大头。

施云琳回头望去,望向随行的湘国子民。当时逃到亓的这些子民,这次一同回湘,一个都没有留在亓。把他们所有人都带回湘,这是施彦同身为帝王的承诺。

车队休息了一会儿继续前行,施云琳坐进马车里,挨着沈檀溪,看她手里的针线活。

“姐姐绣什么,鸳鸯吗”施云琳故意打趣。

沈檀溪笑“明明是给母亲缝的袜子你要是闲着无聊也帮着做些”

施云琳拉长了音说好,转身去箱笼里翻找。她没找到合适的碎步,先摸到了一个小盒子。施云琳脸上的笑容微凝。

这个盒子里,装着她和亓山狼的和离书。

她能回湘,是父亲用城池断了她的婚姻,解除了她亓人的妇的身份。她并不把这份和离书当真,可是也忍不住去想亓山狼知道时的表情。

他应该知道她心意,与她心有灵犀的,对吧

可他是不是也会有那么一点点不高

兴呢

马车忽然的勒停,打断了施云琳的思绪。

“怎么了”坐在最里面的付文丹询问。

“不知道呢。许是来接咱们的人到了”沈檀溪一边说着,一边挪到靠门的位置,将车门推开一些往外望去。

沈檀溪的脸色忽然变了,愣愣望着马背上的人。

沈檀溪瞧出她神色有些不对劲,唤声“姐姐”

沈檀溪回过神来,心脏忽然剧烈跳跃起来。她用力将车门推开。向来端庄的她,直接跳了下去,朝着朝思暮想的人飞奔而去。

“泽明”

周泽明坐在马背上,正和护送施云琳一行的亓国官员交涉。听见沈檀溪的声音,他转头望过去,又立刻翻身下马,朝着自己的妻子大步走去。

沈檀溪扑进周泽明的怀里,用力抱住他,在他的怀里泣不成声。“泽明我终于再见到你了”

她等这一日的重逢,等了两年。

周泽明抱着怀里啼哭的妻子,温声安慰“没事了,别哭。”

他抬眼,朝着马车的方向寻望。终于在看见施云琳的身影时,他的眸子才安定下来。他才垂下眼,用力地抱了一下自己的妻子,沉声“是我来迟,让你们受苦。”

施云琳和付文丹走了过来,周泽明松开沈檀溪,对着付文丹说“您受苦了。”

付文丹上下打量着周泽明,欣慰道“原以为你不在了哎,不说这些了,咱们终于团聚了。”

“是。终于团聚了。”周泽明感慨一句,心里眼底都浮了些酸楚。他收了收情绪,道“上车吧,再走小半日就能到驿站了。”

众人重新登车,周泽明却仍旧骑马和负责护送的亓国官员张大人走在前面。

沈檀溪坐在窗边,时不时往外望一眼。

施云琳瞧着姐姐这样,她心里羡慕,也盼着团聚日。她拿开沈檀溪的针线活,笑言“母亲的袜子我来缝。你呀,还是绣鸳鸯吧”

“你越来越喜欢打趣人了”沈檀溪在施云琳的胳膊上拧了一下。施云琳哎呦哎呦地喊疼,两姐妹笑闹在一块。

付文丹含笑瞧着,心里是许久没有过的轻松。

不多时,周泽明别过张大人,登进马车里。他一进来,几人赶忙询问他这两年的经历。

周泽明一一细说。说到危险时,沈檀溪整颗心都揪紧了。周泽明不经意间回头,看向坐在身侧的妻子眼里含泪。他宽慰地握了握沈檀溪的手。

“本来去年就该去寻你们。只是那个时候不是好时机,也不能将你们偷偷带走。”周泽明叹息了一声,好在如今能正大光明地接你们回去。▍”

施云琳点头,追问“泽明,你刚刚说年初遭到鲁国的伏击,对方很多人后来呢”

周泽明想起那一役,也心有余悸。“原本必败的局,却突然出现了一支奇兵相助。”

付文丹追问是什么人相救。周泽明摇头表示不知,他说“对方并没有表露身份,说不定是闵国或者胡国的人。他们的刀剑上掉下的饰品被我捡到,也许将来能凭此查出身份。”

周泽明将一个小小的铜制饰品放在桌上。

沈檀溪随意一扫,目光却凝在其上。那是一只鹰。她不由自主伸手,却在指尖即将碰到的时候,僵了手。

周泽明望过来,拿起那枚鹰饰放进妻子的手里。他对沈檀溪笑笑,道“喜欢就拿去玩。”

沈檀溪垂眼,只觉得手心好烫。

车队又往前走了一段,要经过一座桥。那木桥瞧着有些年岁了,担心其称重。马车里的人都下了车步行过桥,也腾空了车的重量。

前两日一直下雨,桥面有些湿滑。众人过桥时走得小心。

周泽明扶着付文丹先过了桥,转身望过去,见施云琳和沈檀溪手挽着手走在一起,她们两个不知道在说什么,脸上都带着笑。

周泽明望着妻子的目光,轻轻地移,落在施云琳的眉眼。他皱眉,压了压心口的沉闷,抬步迎上去。

施云琳正和沈檀溪说着话,忽然脚底一滑。两个人手挽着手,就这么同时朝后跌去。

走在后面的柳嬷嬷和也青急急大迈一步扶住她们。两个人重新站稳,沈檀溪看见奔过来的周泽明握着施云琳的手腕。

他第一时间想要去扶的人,是施云琳。

周泽明也意识到了自己犯了错,他立刻松了手,转而去握沈檀溪的手。他语气轻松地对施云琳说“别总霸占着你姐姐。”

他望着施云琳笑,将沈檀溪揽在怀里,带着她往前面去。

施云琳浅笑着回应,心里却有一点怪怪的。两三年前,她什么都不懂。现在却长大了不少。

过了桥,众人重新登车赶路。

周泽明却带着沈檀溪骑马。

他将沈檀溪圈在怀里,轻抚着她的手臂,说“我们单独说说话。”

沈檀溪轻轻点头。

“刚刚的事,你不要在意。我只是心急随手一拉,你们手挽着手,我并没有注意到抓到的是谁。”周泽明将沈檀溪的手握在掌中,温声问她“你没有生气吧”

沈檀溪缓缓摇头,她说“就算你第一个想要救的人是云琳也没什么。若你和云琳同时有危险,我也会先救云琳的。”

这话,倒是让周泽明不

知道怎么接了。

周泽明垂眼看着妻子,轻声问“想我吗”

沈檀溪颤着眼睫,颤出许多酸楚。那些思念刻在骨子里,可到了今日,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我很想你。也知道你受了很多苦。当我知道你被带进靖勇王府的时候,恨不得第一时间去救你。”周泽明说,“檀溪,别怪我那个时候没出现。那个时候时机没到。我要先领了陛下的令,先抢城池。”

他提到齐嘉恕,沈檀溪双肩轻颤了一下。她主动去提“我和靖勇王发生过一些事情。”

周泽明安抚地去握妻子的细肩,他说“檀溪,你什么都不用说。我只会自责没有保护好你。”

沈檀溪闭上眼睛,侧转过身伏在周泽明的怀里。周泽明抱着她,轻轻安慰。

他眼底却是沉的。

这世道,女人不容易,他当然不可能苛责他的妻子。可是他也会恨,恨贼子靖勇王,还有亓山狼。

他甚至不想去想象,他的云琳这两年受了多少委屈。

沈檀溪没和周泽明骑马太久,她便回到了马车上。车队即将到达驿站之前,再次紧急勒停。

暮色将天边烧出诡异的红。

施云琳推开车门,和沈檀溪一起望出去。

施云琳迅速转头望向沈檀溪。沈檀溪咬着唇,脸色苍白。

齐嘉恕懒洋洋地坐在马背上,手里摆弄着一张长弓。他平生最恨父亲强占的无耻行径。

他总不是不认同母亲对他的谩骂。

可是这一刻,他想母亲没有说错。他的身体里确实流着脏血。

他确实卑劣肮脏又无耻。

他隔着人群,遥遥望着马车里的沈檀溪。

这一次,他要为她真正地卑鄙一回。

“留下她,其他人可以走。”齐嘉恕冷着脸,抽拿长箭搭在弓弦之上,慢慢举起

长弓。

“否则,谁都休想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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