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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21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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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辰钊骤然一震,未待反应,那人松了他的衣角,靠在车壁上歪着小脸,煞是真诚地注视着他。只那点漆似的眸眼透着狡黠的笑意,虽竭力忍着,但唇被牙齿咬住,咬的微微打颤。

马车越走越远,站在树下的人一动不动,手里的缰绳攥紧,风呼啸着迎面扑来,他浑身热燥燥的,却是没有半分冷意,魂儿像是兀自飘走,跟在那马车后面追击一般。

脸上一凉,他抬头看了眼,竟飘起雪来,鹅毛似的往下撒,他眨了眨眼,再往远处眺望,马车消失在路口,浓密的雪遮住了视线,他看不到,心窝处像是少了东西。

当天夜里,卢辰钊便做了个梦,梦中他在教李幼白射箭,本是一人一箭,后来他就站到她身后,拥着她拉开弓弦。她回头,殷红的唇啪嗒亲在他脸上,柔软馨香,他便扔了弓,双手握住她的腰一点点环过,手指移到她的肩胛处,唇咬住她的,梦里的人有些癫狂,竟登徒子般褪了她的衣裳,雪肤玉肌呈于面前,他心驰荡漾,恨不能立时趴上前去,正欲动手,猛然听见有谁喊他。

他手忙脚乱拢起李幼白的外裳,抱她在坏,复又转头去看。

却见四郎怒气冲冲望着他,嘴巴一张一合恨恨大骂,道他身为兄长道貌岸然,不知廉耻,有悖人伦,竟要抢弟弟看中的人。卢辰钊本想用礼法同他讲道理,然搜肠刮肚想了好久,还是觉得不妥当,因四郎所说找不出可反击的点来,他抱着李幼白,还不肯撒手,便厚颜无耻端起兄长的架子,呵斥四郎。

也不知用了什么歪理,总之四郎气的拔剑,要杀了他。

他难以置信,还妄图狡辩,当那长剑朝自己胸口刺来时,他抽动了下身体,猛地睁开眼睛。四下漆黑,帐内热气腾腾。

他反手抹了把身下,濡湿黏腻,再回想梦中发生的事,当即觉得昏了头,匪夷所思,缓和呼吸呆坐了半晌,他跟鞋下床,回头瞥了眼绸被,一把拽下来扔到地上。

又见那脏处碍眼,遂抬脚挑起被角,将其彻底盖住,眼不见心不烦。

都怪李幼白,胡说八道了一通,自己个儿倒是走的干脆,却不想给旁人带来怎样的麻烦。她那番话究竟何意,玩笑还是借玩笑说出真心

卢辰钊喝了一壶冷茶,却没冷静下脑子,掌手扇风,越扇越觉得神思曳荡,魂飞半空,根本就不受控制了一般,又想起她说话时的模样。

她就坐在车

里,一瞬不瞬地望着自己。若说正经,偏她嘴角含笑,轻佻肆意了些。若说故意逗弄,仿佛不大可能。

她也真是大胆,就那么直愣愣说出来爱慕,倒叫他哑口无言了。

难道之前她对四郎亲密,与旁人示好,只是为了激发他的醋意,叫他分些目光给她着实幼稚了。

但也能理解,毕竟他是公府世子,她是济州小官之女,门第有差,若走正路怕是不能结亲,总要想偏门的法子。亏得她一个小娘子,颜面都不要了,豁出去同自己表白,是破釜沉舟还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她怎么敢的,怎么就敢打他卢辰钊的主意,还说的理直气壮。

卢辰钊支着下颌,唇微微上扬痴心了些。

其实李幼白生的很好看,只是疏于打扮,每日着素裙戴素簪,从头到脚简单的像是烧香打蘸的姑子,委实浪费了那张小脸。但她笑起来极美,冷淡中带着几丝恬静,美的出尘脱俗。

母亲萧氏出身也不高,但父亲还是娶了她,婚后举案齐眉,日子过得也不错。

难道李幼白便是凭此起的念头觉得既有前车之鉴,便可如是效仿,何况他李家书香门第,人际关系简单,跟萧家比起来不落下乘,如此看来,却是极有可能。

卢辰钊时而冷笑,时而沉思,时而露出怔愣回味的表情,一阵沉默,便又是一声大笑。

守在外间的莲池听到这动静,禁不住打了个冷颤,夜深人静,世子爷是中邪了吗自打送走李娘子,他便不大对劲儿,难不成是有脏东西跟了回来,莲池大惊,想起出城沿途是要路过两处坟地,恐怕世子爷在那行走时,恰好就撞了不干净的玩意儿,要不然夜半中天,他怎会坐在桌前做出此等丑态。

莲池悄悄往里看了眼,向来端方矜贵的世子爷,竟摸着下颌露出一丝诡笑,甚是渗人

翌日天不亮,莲池便从库房寻来一套桃木做的嵌螺钿平底托盘,上置四个桃木雕花小盏,桃木酒壶,并一只桃木镶珠如意碗。他去后院折了根桃木枝子,削成简陋的小刀偷偷压在床尾。

卢辰钊从衣桁上扯了衣裳,抬头瞥见鬼鬼祟祟的莲池,问道做什么呢莲池一哆嗦,忙伸手掩了掩被子,道无事。

卢辰钊却不信,待他端着铜盆出去,卢辰钊来到床尾摸了摸,掏出那把简陋的刀,拧眉看了半晌,随即扔到炭

盆里。

莲池瞧见,敢怒不敢言,遂悄悄跑到后院,一连折了数支桃木枝子,拿锋利的刀全削成桃木小刀,趁着卢辰钊去前厅待客,匆忙塞满了整个屋子。

他想着,身为奴仆,定要为主子侍奉周全的,这点小事,他能行。

李幼白的想法很简单,她解释过,也沉默过,但卢辰钊认定了她的行为不端,意图勾引。他站在高处斥责,自以为是且傲慢无礼,总觉得小门小户便是别有用心,这种根深蒂固的认知,一时半会不会抹除。

他既觉得自己有心攀附,不如就叫他讨厌到底,她怀着恶作剧的心理,对他说出那番话。果然,他目瞪口呆,僵在当场。

李幼白霎时觉得神清气爽,既然如此,那便都别好过,总不能她独自咽泪,他却快活。横竖她不放在心里,全叫他庸人自扰吧。

此时除夕前夜,兄长也刚从任上回来,正与父亲写对联,她也凑热闹,沾了墨汁提笔落下,无非是些吉祥话,往年都写,家里门多,墙多,见哪儿空着便贴上,红底黑字的对联,在炮仗的熏陶下,显得格外热烈喜庆。

年夜饭,一家人围了满桌,父亲母亲问了各人这年情况,边听边点头,尤其是李幼白那儿,她回来时带着公府的礼品,满满当当装车带的,便知她在公府为人不错,若不然萧氏也不会搭理。

李幼白离开济州时,妹妹李晓筠便称病不见,她知道许家哥哥更喜欢姐姐,但还是央求母亲定下和许家哥哥的婚事,她要的,向来都能得到,何况是她喜欢了多年的郎君。

她心虚又害怕,不敢面对姐姐,只好躲在闺房,数日不露面,只想等着风波过去,时日久了,姐姐便不生她的气了,以往都是如此,这回也不例外。

“姐姐非得考进国子监吗”李晓筠咬着唇,忽闪着一双大眼睛问道,其实只要过了乡试,回到济州后,凭着爹爹的人脉也能打点个不错的官职,姐姐不如再想想,终归留在爹娘身边好照应。

李幼白看她,她一派天真,仿佛真的为她打算。但李晓筠自幼被母亲捧在手心,便没养成个体贴人的性子,她若主动开口帮忙,定是存了私心,以满足自我需求为主要目的和最终目的。

李幼白笑了笑,道“等我考上进士,朝廷自会安排官职,无需劳烦爹娘,我若闯出一番天地,也不会忘记爹娘的养育之恩,定要接过去养老的。妹妹

,我自启蒙以来,便把进国子监定为目标,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弃。

她不知李晓筠打的什么主意,但她不想妥协。

李晓筠嗤进士

可难考的很,全天下那么多人,你怎么知道自己一定能考中。凭我数十年如一日的寒窗苦读,我说能,便一定能。

李晓筠气呼呼地瞪着她,却又不知如何反驳,毕竟李幼白真真中了小三元,连沈先生都说她是百年难遇的天才,所有人都喜欢她,就因为她读书好。

李晓筠没吃几口,撂了箸筷。

冯氏瞥她,她也不接,只兀自生着闷气,夜里,冯氏到底不放心,又叫小厨房单独做了汤羹,许是饿了,李晓筠喝了两碗,板着脸睡下。

她和许家订了婚,可婚期却一拖再拖,原是想出了正月办,为此她和娘都挑了黄道吉日,美滋滋等着许家登门商议,谁知许家娘子竟说不急,许家哥哥准备秋闱,想冲一冲国子监。

李晓筠当真怕死了,许家哥哥本就对李幼白格外热切,若两人都去国子监,整日面对面相处,俗话说日久生情,他俩向来说的上话,到时可不就烈火干柴,一碰即燃。

她阻止不了许家哥哥,便得阻止李幼白。

总而言之,李幼白不能去国子监

除夕夜熬到了子时,李沛和冯氏给他们兄妹三人包了红包,里头分别装着几粒碎银子,便是新岁的彩头,之后一家人去前院放了炮仗烟花,往外看去,济州城的半边天都是红的,炸开的烟火点燃了夜幕,噼里啪啦的声音预示着旧岁除去,新岁来临。

裹着小物件的饺子端上来,不管饿不饿,都得吃。

李温书头一个便咬到花生,冯氏欢喜极了,直道今年李温书能有好姻缘。李晓筠笑,娶妻才能生子,最早也得明年,后年,哪里就能生了。她说话口无遮拦,但冯氏总觉得她小,便是说出什么不吉利的话,也能用这由头圆过去,遂也没往心里去。

李幼白吃了两个,吃到包了铜板的,因知道里头有东西,故而吃每个的时候都小心翼翼,唯恐咬过劲儿崩了牙齿。

她回房里时,已然困得睁不开眼,勉力洗了把脸,便脱了外裳钻进被窝,睡去了。

半青精力好,摊开李幼白赏的红包,认真数银子,越数越精神,等有睡意时,天都亮

了,便又强打精神,忙着张罗收拾。

大年初一都是亲戚拜年,好友互访,从半夜到傍晚,家中的门便一直开着,来了一波又一波,同龄的小娘子便都和李晓筠李幼白在暖阁耍,她们在一块儿打叶子牌,说闺房话,李幼臼便窝在一旁看书,倒也不是不合群,有几个甚至是相熟的,只她们受不住寂寞,同李幼臼问完话,便想着赶紧消遣,好容易出来一趟,总要玩个痛快。

初三,冯姨母一家上门。

李幼白和李晓筠一同拜见了长辈,又与王家表哥福礼,随后冯氏便叫李温书领着一众小辈到暖阁去玩,自己则与姐姐说起家常来。

李幼白走在后头,尽量避开距离,王家表哥忽然停住,清獾的背影像是一道脆弱的树枝,极易折断,他弯腰,咳嗽起来,他身子不好,天又冷,灌了凉风入肺,不大容易止住,这是打娘胎里带的弱症。

眼见着越咳越厉害,李幼白顾不得什么,急急走上前,挡在风口将一方帕子递过去,温声道表哥,你擦擦吧。

他很狼狈,一通剧烈咳嗽后眼眶充血,虚白的面皮隐隐泛青,唇却格外红,嘴角似乎还有血丝。

王琰接过帕子,颤巍巍道谢后摁在唇角,带着女孩儿香气的帕子,柔软温热,他眨了眨睫毛,抬起头来,帕子上沾了血,李幼白却没在意,伸手自然地要回,然后收了起来。

多谢表妹。

“我当你们去哪了,原是在这儿说悄悄话,竟也不让我们听见。”李晓筠一手挑着帘子,一只脑袋探出来,

面容得意的很,这还不算完,扭头又去叫别人一起看,恨不能把动静闹得更大,让闺府上下全知道李幼白和王琰有私情。

王琰脸上染红,不自在道“晓筠表妹莫要张扬,幼白表妹只是担心我,这才慢了几步。”李晓筠看热闹不嫌事大,故意哦了声,音调拐出几道弯儿来,引得旁人纷纷往这儿看。

李幼白对她这种行径不想理会,见王琰无事,便提步往前欲进入暖阁中,李晓筠站在门口“你和王家表哥悔婚后,他病了好一场,身子越发差了。

她便挡着,势必要听到李幼白的回话,裘皮领子托着一张粉嘟嘟的脸,此时却满是刁钻。李幼白问“所以呢”

你有没有良心,表哥对你不好吗,你为何舍弃他,不肯嫁他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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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余人也都听着,但见李晓筠说话越发没有分寸,遂纷纷躲到屋里,唯恐牵连上自己,待会儿闹起来,少不得一起挨骂。

王琰脸色煞白,闻言又咳起来,边咳边想解释,但话都说不完整“你不是你说的这样。我和幼白表妹没有

怎么没有,娘跟姨母原先说好了,要不是她反悔,你们早就成婚了,表哥又何必暗自伤感,病的一塌糊涂。

“你你,晓筠你我没有。”王琰重重吐了口血,袖子全湿了。

李幼白吓了一跳,却不知王琰已经病成这副模样。

丫鬟小厮赶忙过来搭手,等前厅长辈过来人后,李晓筠才肯善罢甘休,饶是被李温书斥责,却不肯低头认错,反倒自己先哭起来。

冯氏叹气,一面张罗人将王琰抬到暖阁宽榻上,一面让管事去请大夫,冯姨母脸色难看,满是怒火,狠狠剜了眼李晓筠,暗道是个蠢货,又蠢又坏。

两家亲事本在暗处,谁也没有摊开去议,当初既没有过定,便也顾念着姐妹情谊,好说好散了,终究是王琰配不上李幼白,到底没有闹僵。而且这半年来,冯氏经常去王家小坐,每回都拿去不少贵重补品,叫王琰炖汤,这些事,冯姨母都看在眼里。

她就一个儿子,偏还是个体弱多病担不起家门的,当初她实在怕的要紧,想赶紧给儿子留后,有了孙子,便也有掌控王家的指望,总不至于大权旁落,叫那几个庶子得逞。她相中了李幼白,又怕妹妹不舍得,便借着李晓筠想嫁许家的由头,撺掇了几句,妹妹果然点头,那时她着实高兴了一阵子。

后来亲事没成,不争气的儿子当即病倒,却还拦着不让说出去,冯姨母心疼,儿子是个闷葫芦,打小就喜欢李幼白,然不敢说,偷偷摸摸跟个贼似的。

王琰醒过来,睁眼看见床边围着的人,有气无力道“娘,姨母,给你们添麻烦了。”

冯氏弯腰劝道自家人,麻烦什么,快别胡说了。

冯姨母抹了把泪,给他用湿帕擦了擦嘴,道“知道自己身子不好,便不该为不值当的人生气,总不能她说错话,做错事,你来担罪吧。

话里话外都在点李晓筠,李晓筠绞着帕子,抬头扫了眼,鼻子里哼哼两声,不以为意。

冯氏赔笑“回头我必罚她。”又转身冲李晓筠厉声“还不快过来,跟你表哥和姨母赔罪,你这张嘴,亏得今日是在自家人面前,若是在外头,人家谁能饶你,谁又能容你过来认错。

李晓筠的道歉不情不愿,应付极了。

冯姨母虽气,又不愿搭理这等货色,终归是亲戚,且李沛和李温书都在官场,指不定哪日便得互相帮忙,遂也摆摆手作罢,叫她下去了。

夜里看了会儿书,李幼白准备歇下,谁知李晓筠的贴身婢女跑来传话,道她们姑娘叫她过去,有话说。

李幼白觉得

好笑“有话明日再说吧。”

李晓筠总是这样,即便她主动找人,也得叫对方过去找她。姑娘,你去吧,想来是有重要的事,我们姑娘还在哭呢。丫鬟抵着门不松手,央求。

夜空湛蓝,寒风逼人,李幼白深吸了口气,还是抓起斗篷披好,跟着丫鬟去了隔壁院子,她们住的很近,穿过游廊再拐出几道月门便到了。

果然如丫鬟所说,李晓筠眼圈红红,见她进来便又落泪。

李幼白不解,也不问,只等她自己开口。许是哭久了,李晓筠从床上爬起来,揉着眼睛站到她跟前,抱怨姐姐,你都不问我为何要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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