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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第九十二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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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听溪顿了一顿,捡了帕子,埋着头递与安素郡主,稳步退开,尽力不让自己的动作显得突兀。

安素郡主并没注意她,引着客人转去了别处。

陆听溪舒了口气。

等谢思言出来,她即刻上前悄声道“齐正斌也在德王府。我适才瞧见安素郡主带着他往那头去了。”指了指安素郡主等人离去的方向。

谢思言道“你齐表兄没认出你来”

陆听溪见他最先问的竟是这个,似对其并不避讳,问齐正斌跟他是不是一伙的。

“不算一伙的,不过你那齐表兄跟我没甚利害冲突而已。”

德王一直在旁立着,等谢思言话毕,才陪着小心出声道“齐公子前日就递了帖子说要来,想是适才门房那边直接让人进来了。是我思虑不周,忘了这茬儿,阁老若是不方便见他,我可做安排。”

谢思言淡淡道“不必。劳烦王爷先给在下置一间客房。”

德王忙道“这是自然。”

谢思言说请德王预备一间客房,德王却不敢当真只是安排一间房。他客客气气地请谢思言暂在花厅稍候,转身就命人将王府颐畅殿收拾出来,打算以此作为谢思言的暂居之处。

交代罢,他又将安素郡主唤来。

“眼下来了贵客,你莫要莽撞,轻易不要出来,以免冲撞了人家。”

安素郡主道“父王说的贵客到底指哪位”

德王思及而今局势,烦躁摆手“你个姑娘家,莫管这许多,安稳待着便是。”

陆听溪跟着谢思言来到颐畅殿后,略略打量了,但见堂厅数楹,阶墀朗朗,垂柳高槐,周环翠绕,殿宇卉物,互蔽交望。周遭陈设寥寥,极是简素,但算是个清幽的雅逸去处。德王特特过来解释了,说地方简陋,让谢思言休嫌简慢。

毕竟是王府,无论如何也不会跟简陋二字搭边,德王的意思不过是他的住处本就不尚金碧奢靡,让谢思言不要误会是他有意慢待而已。

谢思言与陆听溪吃了些东西垫了垫肚子,开始计议正事。

“我适才让德王将保安州这两年的官场境况都与我大致说了一说,我觉着保安州这两年的税收很可能有猫腻。保安州因着跟山西、宣府、延庆毗邻,万事都与戎务有干系,这边的知州与其下辖几县的属官难免更审慎些,无论对仲晁那边还是对我,都不会轻易有所偏向。邢明辉这几日应当也在拉拢属官。”

陆听溪不解道“更审慎还敢在税收上搞猫腻不怕被言官参一本”

“官场情势复杂,除非是自家当真宁折不弯,亦或是背后有了不得的奥援,否则鲜有真正清清正正的。有时即便自己不贪,也被情势逼着不得不同流合污。其实皇帝最爱用的是循吏,所谓刚正不阿的清流,未必就能办好事。有些身居要职的高官,皇帝明知他贪了,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咸宁帝便是如此。今上还没学会这条。”

“这里头的道道很多,你若想听,我回头慢慢讲给你。”谢思言在她脑袋上拍了一把。

陆听溪慢尝玫瑰卤茶“那你是什么循吏清流”

“我是奸臣。”

陆听溪险些一口茶喷到他脸上。

哪有自己说自己是奸臣的

“你不想万古流芳吗”

“奸臣就不能万古流芳了奸臣者,狡诈阴险之臣,不忠君王之臣,谓我正宜。此等臣子亦可做出一番彪炳史册的功绩。难道只有忠君才是为臣之道后世如何看,还得看史乘如何载。”

陆听溪默默饮茶。

她竟觉着他这话有几

分道理。

“我骨子里便有股乖张的禀性,让我俯首帖耳忠于某人,办不到,”他微一顿,目光流转,语声一低,“你除外。”

陆听溪发现他近来总这般,一碗一碗给她灌迷魂汤,转眸向他“那你不会”更进一步,取而代之吧

谢思言仿佛瞧一眼她的神容就知她在想甚,四顾一圈,声音压低“你要是看上了中宫的位置,我可以”

陆听溪忙道“没有没有,我如今帮着二婶三婶打下手已是忙得很了,我才不要担上个更重的担子,况且我可不想看你后宫三千。”瞪他一眼。

谢思言浅笑微微。

晚间,两人用了饭,齐正斌便登门拜谒了。

略略叙礼一回,谢思言不咸不淡道“看来阁下是要四海为家了,在哪里都能瞧见阁下的身影。”

“这回确是凑巧了,鄙是来石港口左近办差的,提前办妥了差事,又想起上回与德王碰面时,说要送他一册孤本,便顺道西行,来了保安州。”

齐正斌说话间,看向谢思言身后弱骨丰肌的美人,笑道“白日间我就瞧着眼熟,果然是表妹。”

陆听溪听了谢思言的一番话,知不必掩藏,见眼下被齐正斌认出,也就起身大大方方地见了礼。

谢思言容色阴寒,移步遮住齐正斌的视线“不知阁下可有法子说动德王,襄助我对付邢明辉”他适才与德王周旋半日,争奈这个王爷胆小如鼠,不肯配合。

齐正斌笑道“世子真是快人快语。只这怕是不好办,德王谨慎之极,掺和进内阁争斗这等事,几不可能。”

谢思言沉容“总能寻到法子的。”

翌日一早,谢思言就跟齐正斌出门去了,陆听溪坐在偏殿翻了会儿书,安素郡主来了。

安素郡主跟陆听溪年纪相仿,原本两年多前就该出嫁的,但因丁母忧,这才耽搁了婚事。如今再一两月就能出孝期了,据闻德王一直在为之物色夫婿人选。

安素郡主坐下跟陆听溪闲谈起来。

她不知谢思言身份,但只打个照面也知他便是她父亲口中的贵客。她父王已是亲王,能被她父王称为贵客的,不必想也知对方位高权重。

她觉着陆听溪是那位贵客的房里人,又兼远远见过谢思言与陆听溪的亲昵举止,越发觉着陆听溪是个得宠的丫头,横竖她闲着也是闲着,便打算向陆听溪打探打探京中而今的妆容风尚。她已经有两三年没进京了,也因着母丧,没怎么打扮。正是爱俏的年纪,压抑了许久,总有些坐不住。

说着说着,便提到了馥春斋。

“我听闻如今众人都在揣测馥春斋的东家是谁。我倒更想知道馥春斋里那些胭脂盒、面脂匣上的画儿都是谁画的,还有那贴出来四处流布的铜版画,我总觉着这些也都是馥春斋东家寻名家绘制的。”

安素郡主说着话,命人取来个空的胭脂盒“这是我托人从京城捎带的馥春斋的货。我还在守孝,平素极少用这些,这盒胭脂我用了小半年,后头用完了,盒子却舍不得丢,只觉放在妆台上也是一景。这里头还剩些许细末,姑娘帮我看看,这种胭脂如今可还时兴”

陆听溪接过瞧了一瞧,本不甚在意,却在看到盒底的一小排青竹纹时顿住。

她认得这种胭脂,这盒子上的图纹也是出自她手,但她可以确信她没在底部画青竹。她很少画竹子,因为从前被谢思言谐谑说她画的竹子没骨头一样,她自己对比了她画的竹子跟他画的竹子,自惭形秽,后头发现自己确实画不好,就不画了。

这盒胭脂显然不是馥春斋的东西。

安素郡主走后,陆听溪脑子里总转着这桩事。按说有

商贾见馥春斋生意做得大,仿制其货,也属常事,但她总觉得哪里透着古怪。

等谢思言回来,她将此事与他说了,谢思言道“哪里不对”

“就是那竹子画得跟寻常的竹子不同,瞧着不像是正儿八经描竹,倒像是像是某种徽记。”

谢思言知道小姑娘在绘画上颇有些造诣,她这样说,大抵确有古怪。当下命人管安素郡主借来了空盒验看。

翻来覆去揣摩了半日,两人对望一眼,俱从对方眼中看出了凝重之色。

谢思言寻来齐正斌,给他看了,问他可有何看法。

齐正斌攒眉“这似乎是漕帮的一种标记。”

漕帮是个民间帮会,依漕运而生,结社入帮的多是穷苦水手、舵工,帮众颇广,势力遍布南北,因着这类行帮会社在民间不过司空见惯,又不好根除,朝廷也就全作不知。

齐正斌又琢磨半日,道“我也不十分确定,不过我早年积了些人脉,三教九流都认得些,劳烦表妹将这竹纹临下来,我拿去查一查。”

陆听溪应好,须臾就将临摹好的纹样拿给了齐正斌。她虽觉自己画不好竹子,但这么小一片竹纹,临个七八分像不成问题。

齐正斌低头瞄了眼,赞道“表妹果然画技踔绝”

谢思言冷声打断他的话“哪来这么些废话,拿来,我自己查。”

“我查更方便些,况且难得寻着个让二位欠我人情的机会。”齐正斌将陆听溪的画纳入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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