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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021-023 合一。(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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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非京中勋贵,亦不是地方大家,那就只能是

远处的红衣姑娘,骤然侧过了头。

她歪着脑袋的模样,就像是倾听环境的小兽,紧接着小娘子直接起身,一手拎着蛐蛐笼,一手抓起鸟笼,又摇摇晃晃地跑到了杜菀姝面前。

刚才还喜笑颜开的孩童,露出一副肃穆神情。

分明的凤眼写满郑重,她把鸟笼递给杜菀姝,严阵以待的姿态叫人不敢小觑。

“怎么了”杜菀姝讶然道。

红衣姑娘一把抓住杜菀姝的手,牵着她起身,朝着竹林另外一侧撒腿就跑。

杜菀姝

这竹林虽茂盛,但到底毗邻皇家别苑,周遭不会有什么走兽。她是听到了什么,要撒腿就跑呢小娘子连见了血都面不改色来着。杜菀姝一头雾水,也只能跟着她迈开步子。

在幽静竹林里绕了几圈,跑出去约莫十几丈,杜菀姝隐隐听到身后有急促脚步声传来,顿时明白了。

这小娘子,当然是偷跑出来的。

怕是有人找过来了吧。

听着身后的脚步越来越近,眼瞧着是跑不掉了,红衣姑娘干脆停了下来。

小娘子气喘吁吁地拦住杜菀姝,把手中的蛐蛐笼也递给她。八岁孩童昂起头,刚刚还老神在在的眼眸里填满了焦急和哀求之色。

她还是不说话,可杜菀姝就是莫名懂了。

“你要我替你保管,”杜菀姝出言确认,“

等你回来拿”

红衣姑娘拼命点头。

杜菀姝“不如你跟我走,去我竹楼里”

她本想说,去她竹楼里躲一躲。

不愿见人,杜菀姝也不想勉强小娘子,只是也不能放任一名孩童独自跑开。还不如藏到竹楼里,哄上一哄,说不得高兴了就愿意道出身份了呢。

然而小娘子却根本不听。

她见杜菀姝不接蛐蛐笼,干脆就把草笼往她怀里一送。随着她伸手,褙子掀开一角,露出挂在腰际的一枚玉佩。

日光之下,镶金的玉佩折射出粼粼光芒。杜菀姝低头一看,只见那玉佩精雕细琢成了锦鲤的模样,金线勾勒出细密鱼鳞,分外显眼。

杜菀姝蓦然一惊,这玉佩

红衣姑娘转头欲跑,还没来得及迈开步子,就听到竹林之后响起一道熟悉的笑声。

“阿鱼,你要跑到哪里去”

一只素白袖子推开竹叶,如竹般清隽文雅的面孔落入杜菀姝眼底。

竟,竟是陆昭

惠王陆昭着一身白衣,手持折扇,俊秀面庞本写满了揶揄之色。直至他那双清亮的桃花眼触及到杜菀姝的身形,笑容即刻转变为错愕。

怎会是陆昭哥哥

皇家田猎,惠王肯定是要来的。只是官家一遭出去狩猎,他不该一起么

一时间,竹林重归寂静。

夏风吹过枝叶,发出沙沙声响。红衣小娘子被追上了,沮丧地一声叹息,干脆就在杜菀姝身边站定不动了。

昂贵的苏州锦,锦鲤玉佩,还有陆昭哥哥那句“阿鱼”,叫杜菀姝瞬间明白了这孩童的身份。

当今官家只有一名嫡公主,出生之时穷尽艰难,幸而母女平安。只是公主体弱,自幼养在深宫中,从未露过面。

时间长了,民间便有流言,说公主出生时脐带绕颈,缠久了,有些痴傻。

眼前的红衣姑娘,就是那名平康公主陆鱼。

023

自成婚后,杜菀姝就没再见过陆昭。

温润如玉的翩翩少年,伫立在茂密葱郁的竹林之间,美的仿佛从画卷仙境中走出来的人物一般。

陆昭回神,扬起一抹淡淡笑意。

“惠王,”杜菀姝有些讶异,“怎没跟官家去狩猎”

“京城有事,耽搁了些时日,”陆昭笑着回答,“今日才赶来延岁山。我听闻,云大哥也一同去了”

“是。”

陆昭沉吟片刻“怕是高承贵的主意,但也是个好机会。”

不管高承贵想做什么,至少云万里武功在身,打猎混个名次是没什么问题的。

杜菀姝没说话,陆昭的一双桃花眼向上抬了抬,触及到她挽成妇人样式的发髻。

有那么瞬间,少年郎君清亮的眼眸依然黯淡了几分。

“那你”他攥紧手中折扇,踯躅片刻,“过的好吗”

清朗的话语落地,杜菀姝仍是感觉到了几分酸涩。

但她竟发现自己不是很难过。

若是不好,又怎样呢

至少云万里不会亏待她。他虽不愿意接近她,每每杜菀姝靠近,都像是躲瘟神一般逃开,但云万里尊重她。

这就够了。

回忆起程喜儿那双又大又圆的眼眸,杜菀姝甚至还打心底浮现出些许庆幸。

何况,她也没有必要回答陆昭。

于是杜菀姝低头,看向站在她与陆昭中央忐忑不安的红衣姑娘。

没想到这小娘

子竟然就是平康公主。

“为何平康公主会在这里”她问。

当今官家,妃嫔不少,却只有这么一名与皇后所出的女儿。民间传闻说平康公主痴傻,所以才不叫她对外露面。但杜菀姝知晓的则是平康公主不会说话。

八岁的孩童,除却哭笑,从未开口过。

宫里的人都说,平康公主性情孤僻古怪,不亲近任何人,因而官家很是厌恶她。

恨屋及乌,连带着皇后也失了宠。

如今看来宫中传出来的消息,竟然还都是真的。

平康公主确实不肯开口,性格也与寻常的娘子迥然不同。

“阿鱼就是如此我行我素,”陆昭苦笑几声,“她谁的话也不听,喊她不要乱跑,可对阿鱼来说,甩掉仆从内侍不过分分钟的事。也是因此,皇兄一直不放心让她到外面露面,也就是她已八岁了,不得不带出来了。”

也是,民间都开始说平康公主生来痴傻了。与官家一同参与田猎,好歹能证明她不是一名痴儿。

不过杜菀姝倒没想到,找过来的会是陆昭。

“看样子,公主与惠王关系不错。”杜菀姝说。

“嗯。”

陆昭无奈摇头“我不会责怪她,她对我就还好。”

是个有主意的小娘子呢。

与平康公主相处的短短时间内,就足以杜菀姝断定她极有主意,且是一名身手敏捷、头脑清醒的孩童。

尽管不开口讲话,可她并非与外界全无沟通。

“你手中的”陆昭指向杜菀姝手中的鸟笼与蛐蛐笼,而后忍俊不禁,“没想到,阿鱼竟与你投缘。”

说着,他低头看向平康公主“你也叨扰莞云夫人许久,该走了。”

平康公主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红衣的小娘子不言不语,像是完全没听陆昭的话般,不住往四周打量,仍是一副想逃的模样。

“阿鱼。”陆昭的语气稍稍重了些“云夫人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你留在这里,只会给她增添困扰。”

然而平康公主压根不吃这套。

她闻言蹙眉,一双凌厉凤眼扫过来,其中写满警惕。

如此出言怕是说服不了平康公主。

八岁的娘子,喜欢抓鸟抓虫,喜欢一人在竹林里肆意乱跑。这般有主意,叫她带着宫人内侍出行、以大人的口吻开口劝诫,怕是没用的。

何况,杜菀姝也没什么事。

刘朝尔跑去参加狩猎了,她也不愿一人去和过往的友人交际,免得平白遭受他人揣测试探。与其和勋贵的家眷们打机锋,还不如看平康公主抓蛐蛐呢。

杜菀姝拎着裙摆,在平康公主面前弯下腰。

她蹲下来,选择与其视线齐平,而非居高临下说话。杜菀姝直视着公主的眼睛“公主可想骑马”

平康公主双眼蓦然一亮。

小娘子表现出了十足兴趣,方才流露出的几分狠厉与戒备消失到无影无踪。

“妾有一名朋友,擅长御马驯马,只是她也与参加狩猎了,明日才能回,”杜菀姝温声道,“殿下若是愿意,可先同惠王回去,明日再叫他带你过来,你我一同去骑马如何”

说完,她又伸手,替平康公主抚平了衣袖。

那被鸟爪戳破的血痂,刚好就这么挡在了袖子之下。

杜菀姝“切莫叫官家与圣人担忧。”

平康公主眨了眨眼。

她看了看杜菀姝,又飞快扫了一眼自己的手。

“这也不错,”

陆昭闻言,很是惊喜,“请刘家娘子带阿鱼骑马出游,也算是阿鱼在世家勋贵前露了面。待皇兄回来,我就同他说。”

平康公主听了,这才放下心。

她认同地点了点头,往陆昭的方向小小跨了一步,算是表明愿意离开。

杜菀姝将手中的鸟笼与蛐蛐笼递过去“还给你。”

凤眼扫了过来,平康公主的视线停留在杜菀姝的双手上,流露出几分不舍,摇了摇头。

“要我替你保管吗”杜菀姝问。

平康公主再次颔首。

也是,这小鸟和蚱蜢,带到皇家别苑里,一准会叫宫人丢掉。

深宫的孩子啊

“那好。”杜菀姝转头将鸟笼和蛐蛐笼交给观月,“我帮你收着,殿下若有空,就来看看。”

平康公主骤然绽开笑颜。

得到保证,她心满意足地向前拽了拽陆昭的衣角。这就是可以走了的意思。

陆昭的神情不自觉放缓,他抬眸看向杜菀姝,试图说什么,可话到嘴边,少年郎君动了动喉咙,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还能再说什么呢。

最终他也只是带着平康公主,与杜菀姝告别,转身离去。

注视着二人的背影,杜菀姝久久不言。

站在一旁的观月忍不住,一声叹息。

“叹什么气”

杜菀姝收回视线“走吧,回竹楼。”

说着,她抬头瞥了一眼湛蓝的晴天。

天气甚好,也不知狩猎的情状如何。

同一时间,延岁山内。

越往山内走,周遭环境越发幽静葱郁。殿前司将军赵正德勒停马匹,一面擦汗,一面不住拍打着脖颈之间,以防蚊虫叮咬。

“都走了一个时辰了,”赵正德嘀咕,“还要走多深呐”

话音落地,树林后头,赵押班匆忙赶过来“三哥,官家要你停下。”

赵正德顿时来了精神“可是要打道回府”

官家出猎,殿前司自然要打先锋。这跟着官家一齐出来的,不止有武将、护卫,还有诸多勋贵家的公子以及多出来一个分外显眼的刘家娘子。

往年田猎,也就在别苑附近猎鹿杀兔,意思意思完事。

这次往山里走这么深,赵正德担着责任呢,心理没谱。

“属下不知,”赵押班为难道,“回去看看吧。”

“走。”赵正德调转马头,“官家肯定是准备回去了”

云万里尾随其后,听到赵正德的话,不着痕迹地拧起了眉头。

但他并未多言,而是催动胯下战马,紧跟着折返。

大批人马,停留在南山的山腰处,再往上地星变得分外陡峭,树林、草丛越发茂密,马是不可能上去的。

殿前司的人刚从北边回到山腰的位置,就看到一小队京城府的将士从南山上面徒步下来。

“回官家。”

打头的将领看着分外年轻,出言禀报“山上确有马熊的踪迹。”

话音落地,诸人大哗。

这山下就是皇家的别苑,按理来说,马熊不该到有人烟的地方才是。

许是两年不曾田猎,以至于远离别苑的地方疏于管理,茂盛的树林引来了马熊栖息。

“好”

京城府将领禀报之后,马上着一身红袍的壮年男子一声大喝。

他看起来接近而立之年,容貌秀丽、肤色白皙,唯独那一双凤眼生得颇为狠厉。这正是当今官家、大

雍的皇帝陆晖。

陆晖迫不及待道“传言说延岁山上来了马熊,果然没骗朕。走,随朕去猎熊”

说完他就要翻身下马,竟要亲自带人步行上山打熊去。

赵正德听了脸色大变。

他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下马上前,单膝跪地“官家不可官家万金之躯,怎能以身犯险”

“哦”

陆晖的脸色变了变,兴致高昂的凤眼阴沉下来。

他看向赵正德“赵将军的意思是,我定然会犯险”

赵正德抖了一抖。

当然不是这个意思,但今天就是他人头落地,也不能让官家亲自上山。

万一出个好歹,那就不是自己死的问题了。

“末将的意思是,”赵正德磕磕巴巴,“是,是”

中年将军“是”了半天,也没是出一个好歹。

到最后,一声来自陆晖身后的笑声,接下了话柄。

“官家,赵将军说的也没错。”

陆晖扭头,看向身后之人。

是名中年士子,着文士袍,一张国字脸端正且坦荡,个子高挑且挺拔,走上前来,可称一句器宇轩昂。

触及到男子的脸,云万里不禁挑眉。

“高丞相竟也要拦我”陆晖不悦道。

出列的正是丞相高承贵。

高承贵摇了摇头“是,也不是。官家要猎熊,那是谁也拦不住。只是臣以为,我大雍王朝,最好的将士男儿,今日皆在。这些个好儿郎可都是官家的,何苦官家自己亲力亲为啊”

陆晖一想,确实是这个道理。

前两年又是洪涝、又是民反,搞得陈晖烦不胜烦。今年勉强算是风调雨顺,可以出来田猎了,听说山里有熊,陆晖肯定不能放过。

猎熊,是为了彰显他威武能干,有勇有谋。

但他威武能干做什么还不如让底下人去,这样传出去,则是他大雍的人武力高强,显的也是整个大雍的将士身强力壮。

“高丞相说得对。”

陆晖选择让步“有谁要自告奋勇的能将马熊猎回者,朕赏千金”

官家的话落地,周遭陷入了瞬间的沉默。

这谁也不敢贸然出这个头。

要是狩猎野猪,哪怕是郊狼,仗着人多势众,去就去了。最差也不过是声势浩大,猪狼跑了,猎手空手而归。

但猎熊又是另外一回事。

步入深山,去不了太多人,而且他们还得下马步行。其中危险,无异于上前线。

一时间,无人敢言。

寂静蔓延开,就在陆晖再次拉下脸色之前,一道凛冽声线打破林间沉静。

“卑职愿往。”

陆晖转头,只见赵正德身后,站出来一名瘦削高挑的陌生武官。

他带着明显异族血统的深邃眼窝与高挺鼻梁让陆晖眯了眯眼,旋即官家的视线就落在了男人右脸狰狞可怖的烧伤疤痕上。

官家从未见过他,但瞧见那伤疤,也就想起来了。

是从肃州来的云万里。请牢记收藏,网址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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