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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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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皇上!请千万三思啊!”

“皇上!家国社稷,祖宗基业,请皇上千万可要顾全大局,三思而后行啊!!”

正如宁紫玉昨夜所说的一般,第二日的含元正殿上,宁紫玉刚说出自己的决定,一个接一个的老臣便接二连三地跪倒在他面前,盼望他能收回成命。

面对这些,在场所有人中,面色依然还能保持平静的,无疑也只有宁紫玉一人。

清脆的玉旒十二串,被风一吹,在他额前被敲击出清脆辽远的声音。

只见,他一身明紫的皇袍,座下,是令所有人都望而生畏的龙椅,高高地矗起在离地三尺的台基之上。

膏粱锦绣,殿阁宫阙,宽阔的殿梁之下,两排文武大臣手执玉笏站定,一派威武景象。

“皇上!万万不可啊!西北三十城乃是我国矿源之本,民生之计,如若拱手赠与他国,岂不是长他人势力,断自己后路?”

今日朝上,宁紫玉提出西北三十城割地一事,谁知此事一出,堂下哗然,所有朝臣都劝宁紫玉收回成命,不可自断后路。

“皇天厚土,家国江山,寸土必争!皇上何必为了区区一个承诺,就葬送全国子民对您的仰仗和信赖呢!?皇上!!”

堂下谆谆劝谏的老臣说罢,还要发话,却听宁紫玉十分冷淡平静地道了一声“够了”,制止众人百般苦口婆心的劝诫。

他这般模样,好像家国社稷,将来怎样,对他来说,都漠不关心。

百官的义愤填膺,与当今皇上的漠不关心,形成了很是鲜明的强烈对比,众臣看到宁紫玉这般模样,都不由心上一凉,很是失望。

众臣心中都不由地想,如若一个统治者非要逆天而行,抑或自掘坟墓的话,那么还要他们的效忠何用?还要他们的辅佐何用?!

有道是民能载舟亦能覆舟,龙之所以能腾跃于渊,波澜也。宁紫玉现下罔顾民意,一意孤行要献城给煜羡,对天下臣民又如何交代?!

不久,只听宁紫玉道:“众爱卿多说无用,朕已下了旨意,特召煜羡的君四王爷来此,与朕共主此事。”

“皇上万万不可!”

堂下跪着的老臣闻言,还要发话劝说,却被宁紫玉阻止,只听他道:“太傅,朕再唤你一声太傅。你虽是朕儿时的老师,但现在……就算你是太傅,你若要敢再多说一个字,朕便不会再饶你。”

宁紫玉的声音,平静而低沉,犹如平静的湖水,不起一点波纹。他现下虽不曾动怒,但在场的人无不明白,若这堂下太傅敢再多说一个字,当真会死无葬身之地,宁紫玉从不说笑。

然而那太傅却不受宁紫玉要挟,仍是耿直地劝诫道:“皇上!既然皇上还能唤老臣一声太傅,那么相信皇上就肯定还未忘了以往的恩情,老臣斗胆有一声劝,恳请皇上察臣之诚,顺天应民,收回成命!老臣愿冒死……以鉴陛下!”

“朕说过,太傅要再多说一个字……”

宁紫玉闻言,眼神一暗,随即便有侍卫跑步上前,“咔”的一声,就将那老臣毫不留情地按倒在龙殿之上。

“拖下去!”

宁紫玉这一瞬间的声音,还是那么的冷漠,冷漠得让在场所有人的心,都跟着,无底洞一般的寒了寒。却原来,这么多年以来的恪尽职守,兢兢业业,都敌不过帝王一个冷冰冰的,不近人情的“杀”字,众人见状,无不遍体生寒。

“皇上!皇上!!老臣死不足惜,只盼皇上不要将家国当作儿戏,收回成命,莫要辜负百姓一番信任!!”

那老太傅说罢这话,还要挣扎,却听堂下这时有人来报说,说是纳兰王爷身体不适,今早起身晚了,都到这个时辰了,才拖着病体赶了过来。

“罪臣来晚,请求皇上责罚。”

纳兰迟诺现下是越发胆大了,不等宁紫玉发话,便已高举着玉笏,躬身进殿。

众人本以为宁紫玉定要出言怪罪,可谁知,他见状,却只是颇有深意地挑唇一笑,不置一词。

“罪臣身有微恙,故朝事来迟,还望皇上降旨赐罪。”

宁紫玉闻言冷哼一声,不说话,从上到下地俯视他一阵,也不再有什么其他言语。

不过片刻,却听纳兰迟诺又道:“另外,罪臣斗胆,想起今日朝事似乎是要讨论西北三十城一事,所以便请煜羡的各位使节大人,前来一听。”

“毕竟双方在场,这传了出去,也不怕有人说我映碧以大欺小,恃强凌弱,这也才能显示出我国的大国之风。”

两旁的官员一听,虽然不愿,但又指不出纳兰迟诺所说错在哪里,便只得点头称是。

只有龙座上的宁紫玉很长时间都没有出声,一直保持沉默。

不一会儿,就在煜羡所有的使官都入殿站定之后,才慢慢地出现了一个灰色长发,黑色衣衫的人影。那人迟疑地,踟蹰在正殿的大门之外,像是很犹豫该不该进来。

没有人看得见,就在那高高的龙椅之上,有人的手忽然攥紧了龙椅两旁的扶手,他攥紧得几乎想要捏碎自己手下的扶手。

这一瞬间,世界突然寂静无声。

那广阔的,高高敞开在他与他之间的殿门,不知为什么,却突然就好像架在他与他之间的一道最不可能穿越的屏障。

庙堂,江湖。朝野,民间。

宁紫玉这时,高高地端坐在那世间多少人都梦寐以求的龙椅上,却没由来得觉得万分孤独。

隔门望故人,咫尺却百丈。

人世间的万能之物,地位,权势,金钱,到了这个时候,在他的手上,在那人面前,却完全都失去了效用。

如若可以,宁紫玉真想问一问那人,在这个人世间,有什么是可以打动他的。

如果现在不是在朝堂,不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相信宁紫玉一定就可以不顾一切地冲下去,然后好好地拉住他诚心诚意地问上一问。

然而宁紫玉却知道,这世间仍然有很多事,明知可为却不能而为之。现下,还有几件事,比起他要表达自己的心意来说,更要重要许多。

自那人走进来之后,宁紫玉一直望着他,然而那人却自始至终,再不肯抬起头来,与自己对视上一眼。

宁紫玉见状,虽然嘴上忍住不说,但心中却是失望至极,很不是滋味。

这种痛,一是盼而不得,一种又是忆而弥悲,不止限于一日,又不止止于一度。

怎知一点愁,寸心万里间。这样一想,他那种沉哀入骨,却又款款浓致的深情之思,其痛苦的来历之久,潜藏之深,力量之大,自然也就可想而知了。

曾几何时,郁紫也曾问过宁紫玉,既然眷恋那人至深,为何不说出来,告诉那人其实自己爱他许久。

然而宁紫玉当时却是这么回答郁紫的:“莫要说朕不说,就算是朕说了,那人也不会再信朕,更何况,朕现下还有三件事未做。”

“第一,令他身体康复。”

“第二,让他兄弟相认。”

“第三,朕要将这天下间,所有对他心怀叵测的人,都统统诛杀干净。”

宁紫玉也是帝王,所以他当然也知道,煜羡和叶邵夕之间的恩怨,根本还未结束。统观古今世变,洞察当世人情,只怕这天下之间,也唯有帝王才最了解帝王。

煜羡皇帝君赢逝想要坐稳皇位,叶邵夕必将成为他眼中的一颗钉子,不除不快。

然而与一个国家对抗,当然是需要另一个国家的基石及力量。叶邵夕他自己做不到,不能做,抑或是不想做,那么,他便要来帮他做!

如果可以,宁紫玉只想告诉叶邵夕说:“你只需这么好好地看着,看着我是如何,将当初他们煜羡欠你的,一点一点地,千倍万倍,加倍为你讨回来的!”

你当初身世堪怜,其实亦不必感伤。

你现在久泊异乡,其实又何必悲怆?

之前是你的,本来就该属于你的,我都会一步步的,一步步的,帮你将它们重夺回来!

当初你是怎样的痛苦过,我就会叫他们怎样的痛苦;当初你是怎样的悔恨过,我就会叫他们怎样的悔恨;当初你是怎样后悔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我就会叫他们,此生此世,甚至是下一生下一世,都再也不敢生而为人!

在做到这些之后,宁紫玉也许,才会允许自己再次站到他的面前,告诉他,自己对他眷恋至深。他要告诉他,这一生一世,他只想携他一人之手老去。

有人曾说君赢冽风华出众,身份高贵。

可他就是最爱叶邵夕的出身低微,沉默坚忍。

有人亦曾说君赢冽倨傲冷漠,气势非凡。

可他就是最爱叶邵夕的迎风策马,逍遥江湖。

叶邵夕和君赢冽如此不同,不会被人弄错,他当初不知为何才被污了眼睛,将这二人混为一人。

不知是不是这人世间永恒定律的原因,强大的人,总是不会被人问及内心。

就像宁紫玉,他到底是怎么想;到底是为何才会一意孤行地去这样做,事情背后的原因,总不会有人去问津。世人所看到的,无一不是他在一意孤行之下的惨重后果,却不明白,深藏在这腔一意孤行之下的,其实也是一颗对爱人的赤忱之心。

宁紫玉虽然不说,但他却比任何人都看得明白,深缠叶邵夕的心结,无疑有三。

一是和自己的血亲无法相认。二则是和煜羡的关系纠结难清。三则,就是和宁紫玉,他自己。

他明白,假若这三个心结自己不替他解开的话,那么叶邵夕的这一生,都不会真正的快乐。

而宁紫玉,自然是希望叶邵夕能够活得比谁都快乐。

“皇上!请您再听老臣一言啊!皇上!”

这厢,宁紫玉只出神了片刻,就又被殿上的老太傅唤回了神智,只见,他不知怎的,忽然使了大力气,挣脱了两旁的侍卫,踉跄着扑上前来,“咚”的一声跪在宁紫玉面前。

“皇上!”老太傅痛心疾首地声泪俱下,“苍天之上,祖宗神灵,实皆见之。皇上!您现在这样做,是要将宁氏的大半个江山置于何地!?又要将西北三十城那千千万万誓不割让的子民,置于何处!?皇上三思啊!”

“太傅!”宁紫玉这一次当真被他惹怒,不由斥道,“朕说过,朕敬你是朕儿时老师,便对你格外开恩,可你不要仗着自己的身份,为老不尊,敬酒不吃吃罚酒!”

“来人!带下去!”

“皇上!!”

“朕说过,圣旨已下,太傅你毋需再多言!”

有刘杳在场,宁紫玉本不愿与他为难,更不愿大开杀戒,可谁知那老太傅见宁紫玉这般不知悔改,索性也豁出命去,当场便对宁紫玉横加指责道:“皇上不愿收回成命,是不是就是为了见那煜羡的君四王爷?!敢问皇上,是江山重要?还是他一个敌国的王爷重要?是你千千万万的子民重要?还是他一个不懂得何谓民生疾苦的王爷重要!?”

那老太傅一甩长袖,继续咄咄逼人道:“敢问皇上,您如此行事,今后还以何服人?还以何颜面,面对苍天之上的列祖列宗?皇上难道就不怕,您一招棋错,江山、民心,子子尽失吗!?”

“来人,给朕拖下去!”

宁紫玉被这老太傅气得已然说不出话,他从龙椅上站起来,表情阴鸷凄厉的很。若不是那人在场,宁紫玉定会将他斩首示众。

众侍卫又来拖人,却听这老太傅决绝道:“既然皇帝如此不顾念家国,不顾念百姓,老臣便愿以死相谏!”

老太傅说罢,也不知哪里来了力气,竟然推开押解他的侍卫,“咚”的一声撞在大殿的柱子上,登时额上血流如注,很快便没有了意识。

宁紫玉见状大惊,正要起来发话,却见殿上已有一黑色人影冲出,将那老太傅扶起在怀中大喊:“御医!快传御医!”

而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宁紫玉心心念念的刘杳,也就是叶邵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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