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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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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郁紫带兵终于攀上天崭崖的时候,只看到眼前,这样一副景象。

落日悠悠,雁影摇摇,迟暮的夕阳就像被鲜血溅红一样,在天地之接,挣扎着谢幕。

宁紫玉手持利剑,将最后一名士兵逼退到角落,然后二话不说高举宝剑,直冲他颤颤发抖的身体挥了下去。

“刺”的一声,冰冷的剑光,好像在静谧的空气中划开一道无法愈合的血口,大汩的血液随之喷薄而出,顿时溅在了宁紫玉淡紫色的衣摆上,也好似溅在了,他背后那一轮挣扎着谢幕的夕阳上。

郁紫禁不住一愣,他承认,他从未见到过如此绚烂到极致的天光,也从未见过,如此不近人情到可怖的宁紫玉。

“郁紫,你来了。”

宁紫玉说着,从脚下的尸体上转过脸来,他看到郁紫,竟然是惊都未吃一惊,脸色不变,照样很从容地抽出宝剑,擦了擦,才从夕阳中稳稳缓步出来。

郁紫恍惚了一下,以为他身上打下的,不是夕阳,而是血光。

“臣,微臣……参见太子。”他忍不住磕巴一声,被宁紫玉走近的脸色,吓了一跳。

“嗯。”

宁紫玉什么表情都没有,只是很静默地“嗯”了一声,接过一旁的人递上来的手帕,刚擦了没两下,就听其中有人很小声地嘀咕道:“不是说来追叶校尉么?怎么不见他?难不成……也死了?”

空气中的气压骤然一低,宁紫玉擦手的动作停下来,他目光一抬望向那人,眼神犀利而令人胆寒。

“太,太子……”

郁紫咽了咽唾沫,刚想出声打破这种令人窒息的恐惧感,就听空气中有道剑光径直挥出,说话间,宁紫玉已砍下说话那人的脑袋。

硕大的红头颅“咚”一声砸下来,骨碌骨碌地滚落到了宁紫玉的脚边。

“太子息怒!太子息怒!”

众人见状忙跪下来,颤颤发抖不敢说话,生怕下一个遭殃的便是自己。

宁紫玉不为所动,只是冷着脸地瞥了眼众人,漂亮的眼睫上脸颊上溅满了血腥,就好似神智已疯癫不清。

片刻,宁紫玉冷冷开口:“郁紫,立马集结全军所有人,给我赶到天崭崖底,搜人!”

郁紫一愣,当时并没很快反应过来,直到他按照宁紫玉的吩咐,带领全军,悉数奔赴到天崭崖底的时候,才恍然明白过来。

郁紫是个聪明人,他回忆起刚才天崭崖上血迹遍布的情况,过不了多久,就推断出整个事情发生的大概过程。

想必,是那叶邵夕走投无路,最终才从天崭崖上纵身跃下,想要一死了之,一了百了。在郁紫的推测中,叶邵夕的行为并不奇怪,可太子今日的所作所为,却已大大出乎郁紫的意料。

映碧军人谁不知道,当今太子宁紫玉,虽然心性残忍,手腕歹毒,但对待自己军中之人,一向是宽宏大量,恩宠非常,很少会处以极刑,更加不会说是无缘无故,当众就砍了那人的脑袋。

此外,映碧重“军”,这在全天下,可以说都是出了名的。

郁紫可以毫无愧色地说,映碧的紫甲之师,能有今日不可一世的骄人战绩与实力,这些,全都归功于他们的太子。想当初,太子殿下不顾满朝文武反对,力排众议,果断大胆地在全国下达强化军政的战略决策,从而年纪轻轻,就缔造出了一股敢为天下之先的映碧泱泱铁军。如此这般,怎能叫人不叹服?

郁紫还记得,自己在当初第一次得见太子时,就发出了“此乃英雄大略之主,敢为天下之先,亦可使天下之人,不敢言。”的钦赞之语。

他知道,只要跟着太子,他的治世之理想,距离要实现的那一天,去不远矣。

太子做事,绝不会举棋不定,也绝不会犹豫不决,他深刻地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想要什么,需要的是什么。他从骨子里来说,其实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完美主义者和野心勃勃的铁血君王,当然,如果他可以顺利登基,不出差错地宰治天下的话。

他或许将成为千古一帝,一生文治武功,丰功伟绩,将映碧朝的强大,发展到无以复制的辉煌地步,从而永生永世留后人传颂。也不是不可能将成为映碧史上,最为浮夸奢侈,不择手段的暴虐君王之一。

郁紫识人一向很准,而他之所以会决定追随宁紫玉,则是因为他明白但凡每一代功高盖世,雄踞天下的帝王,那么他的身上,总是会或多或少地存以下几个特点。

冷酷,理智,绝情绝义,毫无半点信誉或原则可言,同时又懂得如何掌控权力,如何运筹帷幄,永远都不会落于人后。然而这种帝王,注定又是不会爱上任何人的,更不可能会珍惜任何人,他爱的,只有自己的江山,和自己而已。

好则名垂千古,坏则遗臭万年。

郁紫希望,自己当初的决定,不会是错误的。

归雁声声,雾霭纷纷,群山间的夕阳在最终落尽之后,惟余一片往事成空的怅惘与逼仄。

天光云影也在陡然间黑暗下来,什么都看不清晰,只隐隐听得到天地两极的风声在群山间穿梭,徘徊出一阵又一阵哽咽的余音,让人听来心中一寒,陡然生出些毛骨悚然的惧意。

数十万的军队打着火把前行,让郁紫吃惊不小的是,他没想到壁立入云的天崭崖下,居然并不是他一贯所想的绵延沙漠,而是一湍冲波激浪,曲折回旋的九曲河川。

而更让他想象不到的是,此川居然源远流长,落差极大,从上游到下游,湍急的水汽回旋着壮浪的水波,如挟天风海雨般地直落天外,令人看来惊险万状,震撼非常。

真可谓,大河之来,势不可挡,大河之去,势不可回。

而今,连郁紫都不得不赞叹,如此水石激荡,山谷轰鸣的浩瀚景象,如不是他自己亲来此地,又怎会相信茫茫戈壁上,也可生得出这天外飞来之渊,巨流倾泻之水。

郁紫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这湍急流之所以没被发现的原因,大抵是因为,天崭崖的对面也同样矗立着一座高标接天的危崖峭壁,二山遥遥相对,相互送迎,一起将迂回曲折的惊湍急流夹在其中,这才让人忽视了此地。

众人的火把照亮了这稍显恐怖的夜色,郁紫一抬头,发现了早他们一步先来的宁紫玉,正负手而立在不远处指挥众人搜寻叶邵夕,他见状,当下便带兵过去,磕头请安。

“启禀太子,全军已奉命集合完毕,就等太子殿下一声令下。”

郁紫刚禀告完毕,正要等宁紫玉发话,却见宁紫玉不知在大河之中看到了什么,身体一震之后忽然纵身一跃跳到了水中,冲着水中一块凸起的礁石,奋力地游了过去。

“快!快!快跳进去!保护太子!快!”

这里水势湍急,人在其中,很容易被两岸拍起的浪花卷走。郁紫见状,忙命令众人拉来一条手腕般粗细的大长铁链,绑在腰间,一个挨一个围成人墙下水保护宁紫玉。

郁紫心里始终提着一口气,生怕会出现什么意外。而今皇上在京中也是生死不明,太子一旦要是有什么闪失,那招来的恐怕就是无可挽回的弥天大祸了。

宁紫玉终于游到了那处礁石边,他慌忙捡起礁石上挂着的衣布。

“是他的!是他的!”宁紫玉忽然语气激烈地大叫起来,“叶邵夕!我知道你在这里!你给我出来!出来!叶邵夕!你不要藏了!给我出来!出来!!──”

“叶邵夕!——”

“给我出来!──”

宁紫玉两手奋力地向水中一击,身边的惊流,立即被他震出百尺高的浪花,直溅上天际。

山涧的惊涛,夹杂着他一声又一声止不住的叫唤,流连在群山之间,漫无目的地,飘去又飘散。

当晚找了一夜,宁紫玉始终没有找到叶邵夕,包括他的尸体。

听着各队士兵来禀报结果之时,宁紫玉一生气,竟将那些士兵一脚就踢进了水中,任他们被大浪卷走,不知所踪。

想当然的,宁紫玉继续命人寻找。这样一找,便是四个月。

历时四个月,宁紫玉派兵几乎将整个天崭崖下都翻了一个遍。

然而,没有。

叶邵夕的这个人,就像是从人世间突然蒸发掉一样,不论他怎么找,怎么在狂风中嘶吼那人的名字,而此刻回答他的,却只有被天边被晚霞染醉的深云,和那一声声在山际间飘荡不歇的余音。

宁紫玉不相信,他不相信叶邵夕如此爱他,怎会忍心弃他于不顾,他不相信!

然而,他不知,人的一生就如一曲英雄落幕的长调,从山长水远走向了日薄西山,到头来,莫不只剩下袅袅余烟点缀黄昏,何其悲怆。

“叶邵夕!──”

“你给我出来!──”

“出来!──”

宁紫玉一遍又一遍地在风中呼喊那个人的名字,风如刀割,刮得他的心也异常凌乱。

秋去冬来,日月飞转,开阔的天地之间,总是能看见他一个人独立在苍茫大地上,对整片苍天呼喊逝去之人的身影。

这个时候,似乎连宁紫玉那在风中竭力呼喊的声音,也被这西风吹得,悲伤呜咽,触人心弦。

他感到压抑,甚至是愤怒,他无法忍受没有叶邵夕在的日日夜夜,这会让他的精神和灵魂在内心深处出现一种近乎枯竭的空洞感,但他无计可施,除了疯狂地寻找之外,他别无他法。

梦已醒,情成空,心自碎,愁难睡。

朝泪如潮,昨夜襟汗觉梦遥。

世间的情爱之事总是这样,以欺骗为开端,以悲剧来收尾。好梦正酣的时刻,谁都不觉得两人相处在一起的时光是这样的可贵,可到了梦醒时分,才发现,曾经梦中的那个人……亦早已在现实之中……渐行渐远了……

也许,一去之后,就再也不会回来。

所有细碎的往事,在夜晚烛火的铺照下,总是肆意地张开,缱绻,蔓延。

他二人刚刚相识时的情景,他第一次教他练字时的情景,他二人第一次比武时的场景,更甚至是叶邵夕第一次在自己身下唤自己名字时的场景,所有这些,都渗透在夜晚的毡帐里,也融化在了宁紫玉每夜梦回的梦魇中。

梦里他唤他,熠铭。

梦里他叫他,邵夕。

梦里,叶邵夕站在悬崖之巅,仰天大笑后,问自己,宁紫玉,这个孩子是谁的,重要吗?

每一天每一天,每一晚每一晚。

“啊”的一声,寂静的空气突然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打乱,宁紫玉拥被惊坐了起来,气喘吁吁地环顾四周,这才发现,自己又做了四个月以来,一直持续在做的梦。

这已不知道是这夜的第几次,自己在同样的睡梦中被惊醒。

他一闭眼,手扶上了自己的额头。

梦中,那夕阳下最后的身影,在暮日下的世界,背对着他,被覆上了一层迷离而又惶惑的光芒。

云霞千里,暮云停住,他脚下那窸窸窣窣的蔓草,也总随着他被不断山风撩起来的衣摆,一起在空气中,发出沙沙的响声。

滔滔天下,挚爱一人,是谁?

他的乱发在空气中轻摇,天边如血的残阳,也从他飘拂的发丝间倾泻下来,一起和他苍凉的背影,在山巅中染红。

梦中,蔓草丛生,思念犹如荒蛮的野草,长满在了他的脚下。

他放眼天边,孤孤单单,遗世独立。

而宁紫玉本人,也记得自己在梦中伸出手去,对着他张了张口,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宁紫玉回忆着梦中情景,他冷汗涔涔,气喘吁吁,一手按在自己的胸前,努力地想要平稳住自己跳动过快的心口。他感觉得到,心口在自己醒来之后,还在不断泛疼,一阵紧密过一阵。

宁紫玉不知道为什么,他一想起刚才的梦,心上的血肉立即就像被撕裂一样的,忽然抽搐一阵,总是很疼。

寒气来袭,就连帐篷中的炉火,也都在一瞬间暗了暗,不再暖和。

宁紫玉侧了侧头,目光被桌上的一穟灯花吸引过去,跳跃的烛火也朦朦胧胧的,融化在了他出神的眼眸中。

昨夜灯前形影共,今日醒来枕函单。

生离死别,伤怀触远,无可告解的愁绪,在这样一盏灯火明灭的茕茕烛影中,随他梦中的记忆一起,闪烁变幻,踏至纷来。

四个月,一百二十余日,他几乎天天,都在做着同样重复的梦,从未变过。

宁紫玉觉得,他几乎就要淹死在那每夜梦回,如血的残阳之下。

而这许多天来,宁紫玉也不是没有暗示过自己,努力试着去做别的梦境。

然而,每一次,他却都失败了。

叶邵夕那被夕阳染红的身影,总是会在每一夜的每一分每一秒,如约侵扰入他的梦境,不分时刻,也不论晴雨。

只要他睡着,他就会来。无力阻止,也无法逃避。

而宁紫玉此时也终于明白,原来他的梦,只给了那个,如今也早已离他远去的人。

他也发现,原来有梦,是一件如此痛苦的事。

每一夜,他都会按着心口醒来,感觉撕裂一般的痛楚,在自己的胸间蔓延。

为……为什么?……为什么?……

宁紫玉不懂,为什么他在叶邵夕走后,会如此的痛。

他在黑夜中闭上眼睛,一摸床边,空空荡荡,冷冷清清。

宁紫玉的心头陡然一颤,不明白这瞬间的心悸是怎么回事。

天一日一日地冷,心也一日一日地凉,浩瀚的沙漠上,也终于扬起了冬季的第一场雪花。

这日,宁紫玉穿着银紫色的锦绒狐裘,面目紧绷地站立于寒风之中,感觉飘飘然的雪花,静悄悄地落满他的肩头。

面前是一支支大肆寻人的军队,训练有素的士兵利落地穿梭于崖底的大小溶洞之间,这样的搜罗行动已进行了四个月有余,却仍然是一无所获。

所有人,也从对叶邵夕的生还怀有希望,演变到如今的不抱任何希望。而在场搜罗的众人也都清楚地明白,一个人若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去,那么他生还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郁紫不明白,为什么众人都知晓的道理,到了太子那里,却怎么也行不通。

“报告丞相,都搜遍了,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行迹!”

“好。”

郁紫应下来禀告的士兵,挥袖命他下去,思虑了一番之后才来到宁紫玉的身前,磕头禀告道:“太子,没有发现任何有人来过的行迹,臣想,这天崭崖下的溶洞阴冷潮湿,极不适宜居住,叶校尉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一定是伤情严重,应该不会住在这个地方的……”

他说着顿了顿,抬头望见宁紫玉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然后便转过头去目视前方,什么都没有说。

“给我继续搜!”

宁紫玉声音沉了沉,一成不变地喝斥众人。

“是!”

郁紫见状心里颤了颤,跪在地上犹豫了良久,还是觉得总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便抬起头来,鼓足勇气,对着宁紫玉又开口禀告道:“太子,臣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那就不要讲!”宁紫玉冷声道。

“臣以为……”郁紫还是忍不住,说话的时候很是小心谨慎,“太子如此下去也不是办法,既然四个月都没有找到叶校尉,那依臣看来……叶校尉遭遇不测的可能性……很大……”

他不敢抬手擦汗,只能硬起头皮,强顶着头上压来咄咄逼人的视线,不敢再往下说一个字。

“郁紫!你找死!”

“呃!?”

郁紫还没反应过来,猛地就被人扼住喉咙,直接从地上提起来。他瞪大双瞳,不可置信地看着出现在自己眼前已有些状极疯癫的面孔,一种无法呼吸的恐惧感,马上就俘获了他的全身。

“太……太……”

宁紫玉沉着双眼,收拢紧五指,将郁紫的双脚缓缓提离起地面。

郁紫挣扎,脸孔因为呼吸不畅而涨得通红无比,他的手想要扳开宁紫玉的,双脚开始止不住地乱蹬。

“太……太……子……”

郁紫惊惧,看着宁紫玉近乎扭曲的表情,感觉自己下一刻就会被他扼死在手中。

众人看见这样的情景立马一惊,忙地跪下地来,嘴中直喊“太子息怒太子息怒”,在风雪中被吓得瑟瑟发抖。

“报──报──”

嘹亮的急报在一瞬间,划破了白茫茫的上空。

急促的马蹄声直奔到宁紫玉眼前,那人“吁”了一声之后,立即翻身下马,对着宁紫玉恭敬地禀告道。

“启禀太子,景皇子已携函回营,函中肯定,煜羡的十万兵力自昨日起已分兵北上,正是我军进攻的大好时机!”

景皇子名唤宁景辰,宁紫玉的皇弟,这一次宁紫玉将他派入了煜羡军队查看敌情,一旦煜羡大军有何异动,立即来报。

宁紫玉一听,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竟缓缓地放开了手。

郁紫跌在地上,咳了好几声都缓不过来。他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他们的太子因为叶邵夕的离去,已经精神错乱,没有理智了。

半天过去后,忽听宁紫玉说:“叶邵夕,你不是要我付出代价么?你不是要我后悔么?……呵……我倒是要看看,如果君赢冽遇难,你到底会不会出现!”

“来人!召集兵力,不日进攻煜羡大军!”

“是!”

煜羡大军分兵北上,定是国内出了什么乱子,如若现下进攻,煜羡必败,待他俘虏君赢冽,他就不相信叶邵夕不会出现!宁紫玉笃定地想。

众人散去之后,宁紫玉一人在风雪中,他想起那人曾那般气愤地对自己说过,今后,只要他抓君赢冽一次,他就放一次,抓两次,他就放两次……抓三次……他就放三次……永远都不会让自己如愿。

如若可以,他真希望那人还可以站出来,如从前那般阻止自己,不要再让自己这么疯狂下去。而现下回想起来,叶邵夕那时的声音,竟像是故意与他制气似的,尖锐不多,而心痛却不少。

宁紫玉感觉到这一点身体一震,独自一个人竟像在风雪间冻僵了似的,不能动弹,也不能再控制自己心中撕裂而泛滥的刺痛感。

景是目中景,人是忆中人。

宁紫玉不知自己是不是疯了,他竟然在虚静的这一刻,看到远方风雪中那个身着黑衣的男子,哒哒打马而来的身影。

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似乎是想要触摸到那曾几何时还近在眼前的故人,然而待他奔到眼前,风雪中的身影忽攸不见了,哒哒的马蹄声也在天际间转瞬消失。

“邵夕!”他在原地,焦急地来回环顾。

“邵夕!邵夕!”

可却遍寻不到。

“邵夕!──”

幻觉中,同样的黑色身影,又打马而过,悠悠出现在了天地间的另一端。

“邵夕!”

宁紫玉目光一喜,在第一时间飞奔过去,他从未有一刻,如此希望将眼前人抱在怀中。

然而同刚刚一样,宁紫玉伸出去的手指尖,在还来不及触及那人的衣衫的时候,那人又消失了。

“邵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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