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之后她又突然觉得十分疲惫,甚至连北离要说的话都不想再听,就匆匆离去了。
她本就是在淤泥里长大的人,重新烂在泥里也没有关系。
但北离不同,她就应该高高在上,华丽骄矜,受万人敬仰。
北离想要的,是权倾天下,万里江山。而她自始至终,也只想护得她一世周全。
如同铃绯预想中的一样,那是一场注定有去无回的旅途,结局惨烈,甚至没能来得及与北离好好告别。
被镰刀贯穿身体的那一刻,疼痛如同cháo水从四面八方涌来,几乎要将她单薄的身体撕裂。
铃绯仰面躺在地上,艰难地喘息着。
黯淡的天光落入澄澈的浅色眼眸,又很快消散殆尽。
在生命的最后一秒,她在想什么呢?
好像,记不清了……
“姑娘,到地方了。”
“小姑娘?你在听吗?”
铃绯回过神,正对上斜前方出租车司机关切的目光。
司机是个慈眉善目的大叔,见她半天没说话,还以为她是晕车了,又是给她拿矿泉水,又是找晕车药。
铃绯说:“我没事,谢谢。”
她至今也不太懂人类为什么会对陌生人抱有善意,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份善意,每每遇到都会不知所措。
比如现在,她的反应就是扫码付钱的时候多给了10块,然后在司机一迭声的拒绝里快速跑下了车。
“看看想加点什么。”
一张菜单被推了过来,上面几个她喜欢的菜已经被打上了勾。
北离坐在她的对面,眉眼含笑,米白色的长风衣搭在一旁座椅靠背上。
此时距离铃绯与北离相识已经有一个多月,她记不清这是第几次单独见北离了,但她能感觉到自己正在渐渐习惯。
习惯了有个人隔三岔五便会找她出来,有时候是吃饭,有时候是看电影,有时候只是单纯地在街上走一走。
这就是……被追求的感觉?
好像也不错。
铃绯想着,回答道:“我看看。”
她的视线从北离胸口的吊坠上收回,落在菜单上。
每次出来北离都会戴着那个爱心吊坠,不知道是否对她意义特殊。仔细看的话,心形的边缘有一条细细的缝隙,像是能从中间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