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的额头，把嗓子里一瞬间翻涌上来的酸楚吞咽下去。

“阿姨保重。”

下午出了太阳，陶乙下车就把围巾摘了，见到连煜的时候给他围上，顺便装模作样的指责了一下他略显单薄的西装外套，“在外面穿个大衣又不会很丑。”

“我年轻，抗冻。”连煜振振有词，又说，“要不要去买束花。”

“你真要跟我一起去啊。”陶乙又问他一次。

“不行吗。”他撇撇嘴，“反正我是不介意。”

陶乙用笑带过，跟他一起去花店买白色的花。连煜说不喜欢白菊花，觉得太过肃穆了，陶乙想了半天，最终选了几支白玉兰，用纯色的纸包成一束。

他们打车到墓地是下午三点多，墓园里松柏翠绿，沉睡一般恬静。陶乙抱着花走在前面，穿过窄窄的石板道，停在一座石碑前。

连煜站在他身旁，和黑白照片里眉眼俊朗、嘴角含笑的年轻男人打了个招呼，“嗨。”

陶乙弯腰把白玉兰放在冯春的墓前，透过树林的阳光有着冬日里最温柔的热度，轻笼着他的眉眼。

“好了，他跟你打过招呼了，接下来就咱俩聊聊吧。”

连煜扬了扬眉，很识时务的散步到了远处，陶乙看他的背影转过了松林，他单膝跪地，靠近冯春的墓碑，就像他们曾经脸贴着脸说悄悄话，就像这个人还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牵过他的手。

“这是你走的第五年了。”

他从裤袋里掏出打火机点燃手中的纸钱，任由燃烧后的灰烬随风飘散。

“我现在过得还好，不是逞强。”他说，“真的不错。”

“至于刚才的那个人……怎么说呢……”他叹息着微笑，“我可能是喜欢上跟你完全相反的类型了。”

“当年你说过的话，我如今都懂了，希望不会太迟。”

“冯春。”

他站起身，手指摸了摸那张照片。“再见。”

连煜在墓园门口挂了跟苏利休的电话，陶乙正好走出来，他说，“姓苏那个小崽子说一月十五号之前回来，到时候我们去接他，叫上老板娘一块儿吃个饭。”

陶乙盯着天上空旷的蓝色看了半晌，北风把他的头发吹到额前，他说，“好啊。”

——说起来，再有一个月就立春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