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你不是有需要才发简讯的吗？我们经理（兼传单小妹）是怎么跟你介绍的？”克劳斯一手插腰一手亮出刚才收到的简讯。

这个中年上班族看脸就知道个性怯懦兼且意志薄弱，他一向讨厌这种人。不过路边拉客时找这种人推销的成功率也是最高的。

“你说那个女的？她挤眉弄眼，话讲得不清不楚，我还以为是什么暗号之类……”上班族拿起那张桃红色的名片。“名片上也什么都没写。”

克劳斯一把抢过那张印着“爱的★红战士”的名片，摔在地上再一脚踩住，恨不得把它踩进地板里眼不见为净。

“总而言之事情就是像我刚才说的那样，我是杀手，你传了简讯就等于签约。要杀谁？提供资讯我再报价，接受的话就成交，不接受可以更换对象，报价以三次为限。”

上班族愣愣地看着克劳斯，像是难以消化这些话的内容；在克劳斯耐性崩溃前一秒，他才犹豫不决地开口：“要……杀谁都可以？不会……不会被别人知道主谋是我？你保证？”

“可以，不会，我保证。”克劳斯轻拍自己胸膛以加强可信度。“我可是专业中的专业，最擅长的就是用意外事故掩饰杀意，绝对干净俐落不着痕迹。”

“……你保证？真的？”

“我刚才就保证过喽。再保证一次也无妨啦，我保证，嗯。”

克劳斯皮笑肉不笑。唉，真是无聊的男人，真是无聊的案子。他还是比较喜欢主动上门的工作，主动找上他们的委托者多半外表柔弱，但却都拥有激烈的性格和深厚的恨意，拍桌打椅的签约过程比现在这个样子有趣多了。

但是他不得不承认经理说过的话。不管什么人都会有让某人从世上消失的欲望，只要一点点提醒、一点点勾引、一点点逼迫再加上强力的保证，他们就会输给自己心里的黑暗，暴露出不可告人的那一面。

“那……”上班族吞了口口水，像是下定决心。“我要杀的人叫做……叫做……”

看吧真的超无趣，这男人就连说出仇人姓名时都无法理直气壮。克劳斯微微一笑，无视对方既像心虚又像羞愧的目光，摊手道：“你要杀的人叫什么？对了，可不能只给我名字，我是杀手不是征信社。”

“他叫林惟雨，我我我还知道他工作的地方，松隆路三段的新市银行。”

听见人名和银行位置，克劳斯略一挑眉。但上班族没发现，他低头按着手机按键。

“也……也有照片。照片在这里。就是他。”

那是一张在床上拍的照片，光线幽微，拍摄距离很近，只拍到那个男人的头部和胸口；画面上看得到的部位都没有任何衣物，双眼下方和锁骨附近的阴影特别深。

克劳斯瞥了手机萤幕一眼。“嗯，我记住了。方便让我知道你想杀他的理由吗？”

“因为他是个贱人。”上班族呼吸加快，整个人已然陷入一种混杂着罪恶和兴奋的歇斯底里中。“他爬到我床上的时候早就知道我有老婆，我也说过我不可能让老婆知道，他一开始还说没关系，后来越来越烦，我不跟老婆摊牌他就跟我分手了……”

“那不就好了，都已经分手干嘛还要杀他。”克劳斯翻了翻白眼。

“我不甘心！是他来招惹我的……而且，而且我跟他的事情不能让别人知道，他说出去的话我就完蛋了，我的人生会被他毁掉的……”

克劳斯轻吹一声口哨，心想你的人生看起来也没什么让人动手破坏的价值，但他还是笑意可掬地欠身：“好，我知道了。松隆路三段新市银行的林惟雨。我明天会去观察地点和对象，到时再当场为您报价，如果您想指定死法，也可以在确认报价时提出。”

“报价……指定死法……”上班族喃喃复述着对方的话，像是还没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