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反应不同，范拾忆依然带着浅笑与吴启生对视着，面上波澜不惊，心里却暗道情况不妙，没想到吴启生将她查得如此清楚，警队的档案竟也调查得到。假如她不能在短时间内打消几人的顾虑，那么今晚便什么情况也查探不到，但吴启生这个老狐狸绝不是三言两语能打发的。

“我在警队待了5年，但我做范家人得一辈子。”

吴启生嗤笑一声：“你不知道我是谁？五年前差点就被你们抓去坐监了。”说着看了蒋成一眼：“我是最痛恨CIB了。”

“您叱咤旺角的时候，我还在警校被阿sir罚站。您痛恨CIB，也不一定非要痛恨我。”昔日的恩恩怨怨可与她半点关系没有。

“你不就是CIB吗？”吴启生看着她问道，这是最简单的因果关系。

范拾忆莞尔一笑，上挑的眼尾说不尽的魅惑，看了眼蒋成，又再看向吴启生：“吴生，不是所有话都需要五个人一起说的。”

牛津拥有许多古迹，晚上又不喧闹，和浓厚的学术氛围一样，城市也是庄严肃静的眉眼。李时沐背着黑色的双肩皮包，手插裤兜里低头顺目的沿街而行，比旁边的林璇更像一个学生。

“诶，你要不要在这买些纪念品回去？”

“不要。”李时沐果断回道。若不是看上钟意的，她从不在旅行的时候增加礼品这项累赘。

“啧啧，半点人情不会做，难怪当时在伦敦送个礼物还要来求助我。”林璇现在终于知道，当时李时沐纠纠结结选的礼物原来是给范拾忆的。

李时沐嫌弃的回道：“让你不要来送还非要来，来了还这么啰嗦。”

“这不是怕你去车站迷路嘛。”只有林璇自己清楚，自己只是想和她待一块久一点，在这个陌生的城市、完全找不到实感的地方，李时沐来到这，才算是有了个熟悉的角落，尽管，这个角落很快就会变得空落落。

走到半途终于拦下一辆计程车，林璇颇有兴致的在车上补着唇妆。

“大晚上的又没人看。”

林璇合上镜子：“我知道你不是人。”

“……”居然被哽住了。

在车上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斗嘴让司机频频侧目，尽管司机什么都听不懂，但总觉这两人都火气挺旺的。

车站总是多离别，列车来来去去，平行的轨道偶尔交叉，但始终遇不上另一辆，一旦遇上了，总有一辆让行，等它向远方驶去，再继续自己的路途。人也是如此，相遇、离开，再继续自己的旅途。

李时沐揉揉林璇的头发，下午才洗的头发还有点冬季的毛躁，一揉就乱。和几年前一般的动作，换了个地方重现，突然就让林璇生出更大的不舍，没有像往常那样跳脚要去同样揉乱李时沐的短发，虽然因为身高而每次都不成功。她瘪着嘴带着小女生的柔弱语气，张开手臂说着：“抱抱，好不好。”

“哎，弄得这么……”李时沐没有说完后面的话，乖乖的微微弯腰，献上拥抱。如此一副似乎要好久不见的架势，让李时沐这个不喜欢煽情的人也带着点伤感，其实半年能有多长，一百多天而已，但时间的论断从来不是以天数，而是人和物的改变，当儿时玩耍的地方拆成广厦，当熟悉的人身边多了另一个陌生人，才恍然觉得时间过去了好久，久得足够将距离也拉得好远。

怀抱渐渐松开，李时沐看着眼睛红红的林璇有点不知所措，火车已经快到点了，于是说道：“我、我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