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的拳头几乎要把他自己的骨头捏碎，最后一个字一个字地把话从牙缝里挤出来：“我——们——去——抢——亲——”

第十九章

婚礼当日，武林盟主的山庄内外锣鼓喧天，前来道喜的宾客络绎不绝，都是武林正道上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武林盟主夫妇和大侠的师父都穿得喜气洋洋，和大侠一起在门口迎接宾客。没过多久，载着新娘的花轿到了。门口燃起鞭炮，喜娘引新娘过火盆，跨马鞍。

“我们什么时候动手？”不远处的屋顶上，右护法问身边的左护法。新人已经走到堂前，三拜之后，做什么都晚了。可是触目所及，武林正道上排得上名号的人物都在场，如果动手，胜算实在不大。

“我办事，你放心。”左护法胸有成足。

新人已经在堂前站定，司仪正要高喊“一拜天地”，只见左护法突然从天而降，不等众人有所反应，就把千里传音的功夫用上了十成十：“什么正道大侠，你把我们教主的肚子搞大了就没事了吗？”

噗……武林盟主嘴里的酒喷了夫人一脸。

噗……右护法则是一口淤血喷了一地。天啊地啊神啊，魔教的列祖列宗历代教主啊，他怎么就蠢到相信左护法干得出靠谱的事？这下完了，魔教在江湖上算是彻底颜面扫地了。右护法决定回去以后，就在历代教主的牌位前切腹谢罪。

“你这妇人，休要妖言惑众。”少林方丈上前一步，“你们教主是男子，怎么会有身孕？”

“缺德大师。”左护法走到少林方丈面前，冷不防一掌拍上他的光头，“你是老糊涂了吧？我们是魔教，魔教诶！”左护法说一句，就点一下少林方丈的胸膛，点得他步步后退，“男主外女主内是魔教该干的事吗？男耕女织是魔教该干的事吗？男人赚钱养家女人生儿育女是魔教该干的事吗？逆天而行才是魔教好吗？我们要是过得跟你们一样，你们犯得着叫我们魔教吗？犯得着说我们是邪魔歪道吗？犯得着把我们说成江湖第一的大反派吗？犯得着见了我们就喊打喊杀吗？犯得着三天两头盘算着进攻桃花谷吗？”

左护法说话的速度虽然比不上后世的机关枪，比前朝的诸葛连弩还是绰绰有余。少林方丈找不到一点还嘴的余地，只能一味往后退。问题是左护法还只动嘴皮子，算不上动手，别人想帮忙还击，都找不到插足的机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少林方丈被她的“一指禅”戳到跌坐在椅子上，左护法总算高抬贵手。

“你这妖妇满口胡言，”武当掌门原本只想看好戏的，但是被其他掌门推出来，只能硬着头皮上，“就算是魔教，男女有别，男子怎么可能怀孕？”

“什么叫‘妖妇’？”左护法卷起袖子，露出两条藕臂，摆出泼妇骂街的架势，“老子干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了？吃你饭了？穿你衣了？占你地了？住你房了？娶你姐了？骗你妹了？诓你哥了？拐你弟了？杀你爹了？奸你娘了？挖你祖坟了？拆你祠堂了？偷你武功了？骂你师父了？欺你徒弟了？……你倒是说一个出来听听，不管是老子还是魔教，都怎么过你了？”一串的连环炮直接把武当掌门轰懵了，“今天老子来讨杯喜酒，顺便替被人始乱终弃的教主讨个公道，一没杀人，二没放火，你一上来就口出恶言，仗着你们人多欺负我一个女流之辈是不是？你们武当派的师父就是这么教你的？要比骂人？行，老子把话撂在这儿，今天咱们就君子动口不动手，看谁骂得过谁。”

“你，你这妇人蛮不讲理，满口胡言！”要比嘴皮子，武当掌门怎么可能是左护法的对手，结结巴巴颠来倒去只有那几句：“男子，男子怎么可能怀孕？你倒是……你倒是说个道理出来。”

“你这杂毛才满口胡言。”左护法指着武当掌门的鼻子，“男子怀孕有什么稀奇？江湖上神医虽多，谁神得过桃花谷的鬼医？鬼医从一百五十年前就开始研究怎么让男子受孕。一百五十年！你活到现在才活过几个五十年？你们武当一群牛鼻子老道，会炼点吃不死人的丹药，就把自己也当神医了？《神农本草》、《黄帝内经》、《素问》、《伤寒杂病论》、《金匮要略》、《千金方》、《脉经》、《针灸甲乙经》、《本草经集注》、《肘后备急方》、《诸病源候论》、《新修本草》、《外台秘要》、《太平圣惠方》、《铜人腧穴针灸图经》、《饮膳正要》、《御药院方》、《脾胃论》、《本草纲目》、《温疫论》、《温病条辨》、《温热经纬》、《湿热条辨》、《医林改错》、《圣济总录》这些医书别说是看过，你听说过基本？就有资格质疑鬼医的医术？”

武当派的几个小道士看到掌门吃瘪，正要上前助阵，右护法鬼魅般飘过来，挡住他们的去路。

“小杂毛们动手悠着点啊。”左护法背后长眼睛一样喊住眼看着就要动起手来的右护法和武当弟子，“他怀着老子的种。要是弄出个好歹来，一尸两命，大家就都有幸亲眼目睹堂堂名门正道武当派仗着人多势众欺负孕夫、谋杀未出世的胎儿了。”

右护法差点又是一口血吐在地上，但是好歹武当弟子被唬得没人敢和他动手。

“既然争执不下，不如老衲来说句公道话。”峨眉掌门示意武当和少林弟子都退下，“既然你声称男子也可受孕，而且此男子正怀有身孕，不如让老衲给他把把脉。若确实是喜脉，我们便信了你的话。”

习武之人被人扣住脉门，基本上就是九死一生，更不用说右护法的罩门恰巧就在脉门处，断然没有自己送上门给人拿捏的道理。

“老婉，看见年轻后生模样胜过你的两个老相好，想趁机吃豆腐？”左护法自然知道右护法的顾虑，“你男人比我多，就别抢我的了吧？”

峨眉掌门冷哼一声：“要碰魔教中人，老衲还嫌脏了手。”说着从拂尘上拔下一根毛，挥手间，手中的毛便缠上了右护法的手腕。悬丝诊脉一番以后，峨眉掌门脸色大变：“还真的是喜脉。”

一个大老爷们怀孕已经够丢脸了，这么丢脸的事还被广而告之。右护法脸上止不住的发烫。

“不是喜脉，难道还是丧脉？”左护法把右护法拦到身后，好像凭她的身高挡得住右护法一样，“今天我们不来闹事，就来讨个说法。我们教主怀孕了，新郎官打算怎么办。”左护法看向大侠。

“他……真的怀了我的孩子？”大侠还不敢相信。

“真的。”左护法一口咬定，“鬼医说看脉象，应该是男胎。反正不管你认不认，教主都打算把孩子生下来，以后这孩子就是我们的少教主。至于以后你们武林正道和我们魔教相争，会不会变成同父异母的兄弟手足相残，就不是我这个做属下的管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