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阻断了视线。在这片白雾中，五感渐渐消退，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突然之间，戈薇的气息消失了，消失得干干净净，仿佛从来都没有存在过。我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左手，这只手在二十秒之前还被戈薇紧紧握住，仅仅是二十秒她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手上还留有她的温度，但我看不到她，也完全感知不到她的存在。

为什么。不只是视力，就连能量感应都失去作用。还是说，不仅仅是幻阵，还有其他的东西？神无镜妖，封闭感知的虚无，比预料之中的更可怕。

“冷安。”

声音似乎是从四面八方传来，灵压的涌动终于可以感知，可是我多希望继续停留在方才的空虚之中。因为，这声音，这灵压，都是我所熟知的人的。

桔梗。

闪耀的紫光迎面射来，灵压如同风暴之夜海面腾起的巨浪。我闭目深吸一口气，右手快速扬起尚未出鞘的红帝姬，红色的结界和紫色的锐芒冲撞，隔着闪烁不定的光华，我看向百步之外的女子。

她还是一样。还是那么美，那么强。不是错觉吧，和幻影杀那个时候不一样，那个时候我能认出那不是真正的桔梗，可是现在，这女子的眼底，那沉重的悲哀又是怎么回事。射杀我，对她来说，终究是于心不忍吗？

“冷安。”紫光再一次浮现在她的指尖，她漂亮的眼眸中泪光闪闪，声音却是轻的，轻到如同梦幻。

“对不起。”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你没有对不起我，在你身边是我的选择，你没有因为我对你的喜欢而讨厌我，我就已经很感谢你了。桔梗姐姐，该说对不起的人，其实是我才对。以妹妹的身份留在你身边，想着尽可能吸引你的注意力，却对你和犬夜叉的恋爱造成了困扰。不是不知道你的犹豫，不是察不出你的茫然，可我还是自私的在你身边……呐，桔梗姐姐，你那个时候的话，我一直都是记得的。如果下一世，先遇到的人是我，就会爱我，然而没有下一世，你从那个世界归来之后最先遇到的人也是犬夜叉。

缘定三生，情缠两世。这样的深情，这样的羁绊，我根本无法插足。桔梗和犬夜叉之间没有第三人的插足之地，没有日暮戈薇，更没有颜冷安的插足之地……

“桔梗姐姐。”我面对她，轻笑。“上一次，是中了奈落的幻术，那么这一次呢？你真的是桔梗姐姐吗？”

紫光已到眼前，我尽力维持着甜美的笑容看着她，血从肩上，从腿上，从腹间不断涌出。

很疼。我走的是典型高攻高速路线，本身防御力低到几乎没有，桔梗带着强大灵压的箭矢几乎当场就要了我的命。闭上眼睛想阻止眼泪，但这只是让它更快的流出来。奇怪的是，就算在这种情况下我仍然无法讨厌她。

爱情，果然是让人盲目的存在。

“冷安。”

“如果最初遇见的是你，是不是一切都不一样。那么长时间，从来都没有人会像你一样，和我并肩战斗，在我遇到危险之时拼尽一切的援助我。可是冷安，你知道吗，我……在和你的相处之中，对你的感情也越来越强烈。我害怕失去你，害怕有一天你会死，比害怕我自己的死亡更加强烈。”

“巫女的爱情，是受诅咒的存在。冷安，我必须杀你，你已经成为我的心魔，假若我不杀你，过不了多久我的力量就会失控，我会失去理智的。”

“那么，动手吧。”

我定定看着她，这张倾城的脸庞不该流露出这样的悲伤。与生俱来的强大灵力给她带来了荣耀却也带来了孤寂，当别的女孩子在学习女工的时候，她在苦练弓箭；当少女和恋人共享甜蜜时光时，伴随她的却是不断杀戮的漫天血腥。

从她手中伸出的利刃送入我的身体，疼痛迅速弥漫，一片猩红中有什么东西轰然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