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老徐娘并上音乐组的年轻姑娘就径自进了物理组。

“有事？”齐崇赫打量着她们，莫名有种不祥的预感。

英语组的叶玲扫了一眼空空荡荡的办公室，率先开口：“办公室就你自己啊帅哥，诶，吴老师今儿个下午痛打主任你见了没？”齐崇赫下意识“啊”了一声，心想完了，摆明还是冲着自己来的啊。看着一众女人怀疑的目光，他犹豫着问：“然后呢？”

“哪可能有什么然后啊。”叶玲笑得花枝乱颤，“吴老师是谁啊，你以为主任再怎么不可一世还能压过校长？只能忍气吞声，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过咯。不过倒也挺奇怪的，一点原因征兆都没有啊。”

他心惊胆战听她们绘声绘色重现当时的景象，强撑着精神送客后，深深地叹了口气。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吴凛一这样下去，只会落得个两败俱伤的下场。

九点半回到公寓，他想了想，索性直接伸手按了十六层。

在1601门前站定，他伸手叩门。

很快就有拖沓的脚步声传来，开门的男人还在系着衬衫上的纽扣，见齐崇赫犹犹豫豫地立在那，不禁调笑：“是你啊，早知道就不用穿这么正式了。”

齐崇赫扫了一眼他眼尾的血痕，低下头，声音极轻：“你的事我都知道了，没必要的吧？”吴凛一微微愣神，旋即不满道：“谁让他数落你。”

齐崇赫觉得气氛有微微的异样，略显尴尬地咳了一声：“吴老师，以后能不能……别这样？我自己无所谓的，就是怕影响你的名声。”

“你无所谓？真巧，我也无所谓。”吴凛一笑得弯了一双凤眼，上前一步。

说不出的暧昧。

“吴老师，咱能注意下场合么。”齐崇赫被他引出了些许的怒意，抬眼看他不免多了几分骇人的神色。

被调戏了的小白兔转身就走，吴凛一不紧不慢在后面长叹：“人不断袖枉少年呐齐老师。”

这样的话亏他能说出口……齐崇赫摇头，狠狠回瞪了一眼。

将手机钥匙稀里哗啦扔在桌子上，还没来得及开灯，手机屏幕一下子亮了起来。

——自己的母亲竟然会在这个时间段打来电话，也真是稀奇。他自嘲着笑了笑，不太自然地接过电话。

“齐振要起诉离婚，疯了似的，一口咬定你不是他儿子，非要做亲子鉴定。前几天他看见我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了，也知道我给他戴了多少年的绿帽子，现在势头我也遏制不住，如果他过两天去找你你也别怕，我跟你保证，你是他的种。”

“你在哪？”

“医院。刚才他喝了酒回来就抄起钢管打我，我真的觉得如果不是你爷爷听见声响赶过来受了刺激突发脑溢血，他能把我打死。你爷爷还在抢救，你尽早做个心理准备，万一老爷子不行了，你请假回来正好一快连齐振的破事给了了。”

“你们两个就不嫌累吗？从我上了大学到现在，你俩什么时候消停过？”

“这事能怪我吗？齐振发疯你也疯了啊，齐崇赫，你就这么跟你妈说话的？现在倒好，你姑你叔刚劈头盖脸数落我一通你又来火上浇油了？我还就告诉你，要是齐振那混蛋真把我赶出去，你妈我可就只能投奔你了，你总不能坐视不理吧。”

“你身边那么多男人，找我做什么。”

“齐崇赫你行啊，连你自己亲妈都不管不顾了？就算我这些年跟齐振关系不好，我什么时候牵连到你头上过？你是我儿子，养我不是理所应当的么！”

强压着怒火挂断电话，四周忽而缄默得骇人。他将手机扔进沙发，闭上眼深吸了口气。

顾盼，他的母亲，今年也不过四十岁——或许还留有追求自由的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