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墨离看了一眼车前方拉着何浅浅的手蹦蹦跳跳的苏小呆，说道：“那是红领巾。”

“为什么我没有呀？”小姑娘的语气很低落，神色也很不好。

“因为哥哥是小学生，小学生才能系红领巾。”徐墨离转过身，给女儿系好安全带，耐心地解释着。

小姑娘眼睛一亮，赶紧抓住爸爸的手，要求道：“我也想当小学生，爸爸。”

徐墨离无奈地抬手摸摸她的头，“你还小，要到六岁才能成为小学生。宝贝今年才四岁，不着急。”

对付徐墨离，徐小莫最常用的方式是一哭二闹三打滚。眼看着爸爸不答应，赶紧挤两滴眼泪出来，大眼汪汪地，“不要，我就要做小学生，和哥哥一起系红领巾。”

徐墨离疼女儿，看着她这幅模样，赶紧搂在怀里，一边哄着一边问道：“为什么一定要和哥哥一起系红领巾？”

“因为我喜欢哥哥，我要和哥哥有一样的东西，做一样的事情。”小姑娘不假思索地回答，而且特备大声。

当即，徐墨离脸一黑，“你就不能有点自己的原则吗？”

“爸爸，原则是什么？可以吃吗？”徐小莫天真地问。

（5）

徐小莫上一年级的时候，苏小呆已经小学毕业了。好不容易从幼儿园升到小学，却还是不能和苏小呆一起上下学。徐小莫的心情，别提多难过了。

她坐在家里的地毯上，打滚，左滚两下，右滚两圈，就是不肯起来。一边哭闹着，一边嚷嚷着要和苏小呆一起上中学。

徐墨离下班回来，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情景。而他的妻子莫闹，却坐在沙发上津津有味地吃着葡萄。

他将西服脱下挂在衣架上，向女儿和妻子走过去，“这又是怎么了？”

语气里虽然微有些斥责，但是脸上的担忧和心疼却怎么也遮不住。他在女儿的面前蹲下，伸手抓住她的两只小手，将她提了起来，抱在自己的膝上，温柔地给她抹着眼泪，“怎么了？宝贝，别哭，告诉爸爸，你要什么？”

莫闹抬眼看着两父女，皱着眉说：“你管她，要哭让她哭，要闹让她闹个够，一天到晚都不消停。”

徐墨离不赞成她，而是抱着女儿坐到沙发上，将女儿放在他的腿上，“停，不哭了。好好和爸爸说，发生什么事了？”

徐小莫抽抽搭搭地，妈妈不搭理她，她还有爸爸啊。幸好爸爸一点也见不得她委屈，赶紧搂着爸爸的脖子，委屈地说：“爸爸，我不要去一年级。”

徐墨离温柔地笑笑，任凭女儿将泪水鼻涕蹭到他干净的白衬衫上，“为什么不去？宝贝不是要系红领巾吗？宝贝上一年级的话，就可以和哥哥一样系红领巾上学了。”

“可是哥哥说他要上中学了，哥哥都不在小学了，我还去小学干吗？”徐小莫将头枕在徐墨离的肩上，一脸忧伤地诉说着。

徐墨离看了一眼对面的莫闹，终于明白她为什么不想搭理女儿了。这孩子一天到晚都惦记着苏小呆，他皱着眉，“哥哥不在小学，你就不读书吗？”

“读书的呀，我和哥哥一起去中学读书。”徐小莫从徐墨离怀里出来，特别认真地点头道，“爸爸，你就让我和哥哥一起去中学，好不好？”

“不行。”徐墨离板着脸拒绝。

他的声音特别严肃，这是徐小莫长这么大头一次听到爸爸用这样的语气和她说话。她一下心理委屈，皱着鼻子，泪水又出来了。

徐墨离本想好好教育女儿一番，可是看着女儿满脸泪水，又忍不住心软，所有严厉斥责的话都说不出来，半天只低声道：“你……”

“不许哭。”终于，莫闹忍不住出声。

知道徐墨离这人对女儿的态度，莫闹实在是担心有一天女儿会被他惯坏了。小小年纪，整天用泪水威胁大人。

她将手里端着的葡萄放在桌上，起身向他们走去。

看着妈妈气势汹汹走过来的徐小莫，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赶紧搂紧爸爸的脖子，整个人往徐墨离的怀里钻，“爸爸，救我。”

徐墨离正想安慰几句，小姑娘已经从他的怀里出去，被莫闹提着扔在一边。莫闹两手抓着徐小莫的手，在她身前蹲下，厉声道：“不许哭。”

瞬间，徐小莫赶紧拼命地忍住眼泪，抬手用衣袖擦掉脸上的泪水和鼻涕。特别乖巧地回答：“妈妈，我没哭了。”

徐小莫出了名的精灵鬼，在看到莫闹眉头微松的时候，立马往她身上贴，还撒娇道：“妈妈，我乖，你不生气好不好？”

莫闹满肚子的气，一下子就没了。只任由着女儿在她身上蹭，相比徐墨离，她完全是一个有原则的母亲。很快，便恢复一脸严肃，问徐小莫，“那你还要不要上学？”

“要。”徐小莫低低地回答，把脸埋在胸前。

“还要不要和哥哥去中学？”

“要。”这次回答特别果断。

莫闹眯着双眸看她，“嗯？”

识时务者为俊杰，她赶紧回答：“不要。”

终究是不忍心，莫闹将女儿抱在怀里，亲亲她的额头，“徐小莫，妈妈给你说，以后再动不动就哭，妈妈可不再这样和你说道理了。这世上有很多事情不是用眼泪就可以解决的，知道吗？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情，你要学会自己努力去面对，自己去解决。不是你撒娇你苦恼，爸爸妈妈就会将东西捧到你面前。”

眼泪不能解决很多事情，妈妈的话似乎很有道理，徐小莫偏过头想了想，忽然眼睛一亮，“眼泪也不可以让哥哥一直喜欢我，对不对？可是，那我要怎么办才能让哥哥永远喜欢我？”

莫闹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徐墨离已经在后面用手敲了小姑娘的头，“除了哥哥，你脑袋瓜里还能装什么？”

“还有很多啊。”小姑娘天真地回答，“和哥哥一起玩，和哥哥一起写作业。哦，对了，我要去找小呆哥哥玩游戏了。”

说着，她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客厅里。

徐墨离脸一沉，转头对莫闹说：“我们要不要考虑搬家？”

莫闹疑惑，“为什么突然想到这个？”

徐墨离捏了捏眉头，叹口气说道：“我觉得苏小呆很快就会把我们宝贝闺女骗走的。”

莫闹忍俊不禁，摆摆手，“不，我觉得一定是咱们女儿死皮赖脸地往上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