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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王霸雄图,血海深恨,尽归尘土(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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丐帮群丐一团高兴的赶来少林寺,雄心勃勃,只盼凭着帮主深不可测的武功,夺得武林盟主之位,丐帮从此压倒少林派,为中原武林的领袖。哪知庄帮主拜丁春秋为师于前,为萧峰踢断双脚于后,人人意兴索然,面目无光。

吴长老大声道:众位兄弟,咱们还在这里干什么难道想讨残羹冷饭不成这就下山去吧群丐轰然答应,纷纷转身下山。

包不同突然大声道:且慢,且慢包某有一言要告知丐帮。陈长老当日在无锡曾与他及风波恶斗过,知道此人口中素来没有好话,右足在地下一顿,厉声道:姓包的,有话便说,有屁少放。包不同伸手捏住了鼻子,叫道:好臭,好臭。喂,会放臭屁的化子,你帮中可有一个名叫易大彪的老化子

陈长老听他说到易大彪,登时便留上了神,问道:有便怎样没有又怎样包不同道:我是在跟一个会放屁的叫化子说话,你搭上口来,是不是自己承认放臭屁陈长老牵挂本帮大事,哪耐烦跟他这等无关重要的口舌之争,说道:我问你易大彪怎么了他是本帮的弟子,派到西夏公干,阁下可有他的讯息么包不同道:我正要跟你说一件西夏国的大事,只不过易大彪却早已见阎王去啦陈长老道:此话当真请问西夏国有什么大事包不同道:你骂我说话如同放屁,这回儿我可不想放屁了

陈长老只气得白须飘动,但心想以大事为重,当即哈哈一笑,说道:适才说话得罪了阁下,老夫陪罪。包不同道:陪罪倒也不必,以后你多放屁,少说话,也就是了。陈长老一怔,心道:这是什么话只是眼下有求于他,不愿无谓纠缠,微微一笑,并不再言。包不同忽然道:好臭,好臭你这人太不成话。陈长老道:什么不成话包不同道:你不开口说话,无处出气,自然须得另寻宣泄之处了。陈长老心道:此人当真难缠。我只说了一句无礼之言,他便颠三倒四的说了没完。我只有不出声才是上策,否则他始终言不及义,说不上正题。当下又是微微一笑,并不答话。

包不同摇头道:非也,非也你跟我抬杠,那你错之极矣陈长老微笑道:在下口也没开,怎能与阁下抬杠包不同道:你没说话,只放臭屁,自然不用开口。陈长老皱起眉头,说道:取笑了。

包不同见他一味退让,自己已占足了上风,便道:你既然开口说话,那便不是和我抬杠了。我跟你说了吧。几个月之前,我随着咱们公子、邓大哥、公冶二哥等一行人,在甘凉道上的一座树林之中,见到一群叫化子,一个个尸横就地,有的身首异处,有的腹破肠流,可怜啊可怜。这些人背上都负了布袋,或三只,或四只,或六只焉陈长老道:想必都是敝帮的兄弟了包不同道:我见到这群老兄之时,他们都已死去多时,那时候啊,也不知道喝了孟婆汤没有,上了望乡台没有,也不知在十殿阎王的哪一殿受审。他们既不能说话,我自也不便请教他们尊姓大名,仙乡何处,何帮何派,因何而死。否则他们变成了鬼,她都会骂我一声有话便说,有屁少放岂不冤哉枉也

陈长老听到涉及本帮兄弟多人的死讯,自是十分关心,既不敢默不作声,更不敢出言顶撞,只得道:包兄说得是

包不同摇头道:非也,非也姓包的生平最瞧不起随声附和之人,你口中说道包兄说的是,心里却在破口骂我直娘贼,乌龟王八蛋,这便叫做腹诽,此是星宿一派无耻之徒的行径。至于男子汉大丈夫,是则是,非则非,旁人有旁人的见地,自己有自己的主张,自反而缩,虽千万人,吾往矣特立独行,矫矫不群,这才是英雄好汉

他又将陈长老教训了一顿,这才说道:其中却有一位老兄受伤未死,那时虽然未死,却她也去死不远了。他自称名叫易大彪,他从西夏国而来,揭了一张西夏国国王的榜文,事关重大,于是交给了我们,托我们交给贵帮长老。

宋长老心想:陈兄弟在言语中已得罪了此人,还是由我出面较好。当即上前深深一揖,说道:包先生仗义传讯,敝上下,均感大德。包不同道:非也,非也未必贵帮上下,都感我的大德。宋长老一征,道:包先生此话从何说起包不同指着游坦之道:贵帮帮主就非但不承我情,心中反而将我恨到了极处宋陈二长老齐声道:那是什么缘故要请包先生指教。

包不同道:那易大彪临死之前说道,他们这伙人,都是贵帮庄帮主派人害死的,只因他们不服这个这庄的小子做帮主,因此这小子派人追杀,唉,可怜啊可怜。易大彪请我们传言,要吴长老和各位长老,千万小心提防。

包不同一出此言,群丐登时耸动。吴长老快步走到游坦之身前,厉声喝问:此话是真是假

游坦之自被萧峰踢断双腿,一直坐在地下,不言不语,潜运内力止痛,突然听包不同揭露当时秘密,不由得甚是惶恐,又听吴长老厉声质问,叫道:是全全冠清叫我下的号令,这不不关我事。

宋长老不愿当着群雄面前自暴本帮之丑,狠狠向全冠清瞪了瞪,心道:帮内的账,慢慢再算不迟。向包不同道:易大彪兄弟交付先生的榜文,不知先生是否带在身边。包不同回头道:没有宋长老脸色微变,心想你说了半天,仍是不肯将榜文交出,岂不是找人消遣包不同深深一揖,说道: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说着便转身走开。

吴长老急道:那张西夏国的榜文,阁下如何不肯转交包不同道:这可奇了你怎知易大彪是将榜文交在我手中何以竟用转交二字难道你当日是亲眼瞧见么

宋长老强忍怒气,说道:包兄适才明明言道,敝帮的易大彪兄弟从西夏国而来,揭了一张西夏国国王的榜文,请包兄交给敝帮长老。这番话此间许多英雄好汉人人听见,包兄怎地忽然又转了口

包不同摇头道:非也,非也我没这样说过。他见宋长老脸上变色,又道:素闻丐帮诸位长老都是铁铮铮的好汉子,怎地竟敢在天下英毫之前颠倒黑白、混淆是非,那岂不是将诸位长老的一世英名付诸流水么

宋陈吴三长老互相瞧一眼,脸色都十分难看,一时打不定主意,立时便跟他翻脸动手呢,还是再忍一时。陈长老道:阁下既要如此说,咱们也无计可施,好在是非有公论,单凭口舌之利而强辞夺理,终究无用。包不同道:非也,非也你说单凭口舌之利,终究无用,为什么当年苏秦凭一张利嘴而佩六国相印为什么张仪以口舌之利,施连横之计,终于助秦并吞六国宋长老听他越扯越远,只有苦笑,说道:包先生若是生于战国之际,早已超越苏张,身佩七国、八国的相印了。

包不同道:你这是讥讽我生不逢辰、命运太糟么好,姓包的今后若有三长两短,头痛发烧、腰酸足麻、喷嚏咳嗽,一切惟你是问。

陈长老怫然道:包兄到底意欲如何,便即爽爽快快的示下。

包不同道:嗯,你倒性急得很。陈长老,那日在无锡杏子林里,你跟我风四弟较量武艺你手中提一只大布袋,大布袋里有一只大蝎子,大蝎子尾巴上有一根大毒刺,大毒刺刺在人身上会起一个大毒泡,大毒泡会送了对方的小性命,是也不是陈长老心道:明明一句话便可说清楚了,他偏偏要什么大、什么小的里唆一大套。便道:正是。

包不同道:很好,我跟你打个赌,我赢了,我立刻将易老化子从西夏国带来的讯息告知于你。若是我赢,你便将那只大布袋、大布袋中的大蝎子,以及装那消解蝎毒之药的小瓶子,一古脑儿的输了给我。你赌不赌陈长老道:包兄要赌什么包不同道:贵帮宋长老向我载赃诬陷,硬指我曾说什么贵帮的易在彪揭了西夏国王的榜文,请我转交给贵帮长老。其实我的的确确没说过,咱二人便来赌一赌。倘若我确是说过的,那是你赢了。倘若我当真没说过,那么是我赢了。

陈长老向宋吴二老瞧了一眼,二人点了点头,意思是说:这里数千人都是见证,不论凭他如何狡辩,终究是难以抵赖。跟他赌了陈长老道:好,在下跟包兄赌了但不知包兄如何证明谁输谁赢是否要推举几位德高望重的公众人出来,秉公判断

包不同摇头道:非也,非也你说要推举几位德高望重的公证人出来秉公判断,就算推举十位八位吧,难道除了这十余位之外,其余千百位英雄好汉,就德不高、望不重了既然德不高、望不重,那么就是卑鄙下流的无名小卒了如此侮慢当世英雄,你丐帮忒也无礼。

陈长老道:包兄取笑了,在下决无此意。然则以包兄所见,该当如何

包不同道:是非曲直,一言而决,待在下给你剖析剖析。拿来这拿来两字一出口,便即伸出手去。陈长老道:什么包不同道:布袋、蝎子、解药陈长老道:包兄尚未证明,何以就算赢了包不同道:只怕你输了以后,抵赖不给。

陈长老哈哈一笑,道:小小毒物,何足道哉包兄既要,在下立即奉上,又何必赌什么输赢说着除下背上一只布袋,从情不取出一个瓷瓶,递将过去。

包不同老实不客气地便接了过来,打开布袋之口,向里一张,只见袋中竟有七八只花斑大蝎,忙合上了袋口,合道:现下我给你瞧一瞧证据,为什么是我赢了,是你输了。一面说,一百解开长袍的衣带,抖一抖衣袖,提一提袋角,叫众人看到他身边除了几块银了、火刀、火石之外,更无别物。宋陈吴三长老兀自不明他其意何居,脸上神色茫然。包不同道:二哥,你将榜文拿在手中,给他们瞧上一瞧。

公冶乾一直挂念幕容博父子的安危,但眼见无法闯过少林群僧的罗汉大阵,也只有干着急的份儿。当下取出榜文,提在手中。群雄向榜文瞧去,但见一张大黄纸上盖着朱砂大印,写满密密麻麻的外国文字,虽然难辨真伪,看模样似乎并非赝物。

包不同道:我先前说,贵帮的易大彪将一张榜文交给了我们,请我们交给贵帮长老。是也不是宋陈吴三长老忽又自承其事。喜道:正是。包不同道:但宋长老却硬指我曾说,贵帮的易大彪将一张榜文交给了我,请我交给贵帮长老。是不是三长老齐道:是,那又有什么说错了

包不同摇头道:错矣,错矣错之极矣,完全牛头不对马嘴矣差之厘毫,谬以千里矣我说的是我们,宋长老说的是我。夫我们者,我们姑苏慕容氏这伙人也,其中有慕容公子、有邓大哥、公冶二哥、风四弟,有包不同,还有一位王姑娘。至于我者,只是包不同孤家寡人,一条非也非也的光棍是也。众位英雄瞧上一瞧,王姑娘花容月貌,是个大闺女,和我非也非也包不同包老三大不相同,岂能混为一谈

宋陈吴三长老面面相觑,万不料他咬文嚼字,专从我与我们之间的差异上大做章。

只听包不同又道:这张榜文,是易大彪交在我公冶二哥手中的。我向贵帮报讯,是慕容公子定下的主意。我说我们,那是不错的。若是说我,那可就与真相不符了。在下不懂西夏文字,去接这张榜文来干什么在下在无锡城外曾栽在贵帮手中,吃过一个大大的败仗,就处东来找贵帮报仇,这报讯却总是不报的。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接西夏榜文,向贵帮报讯,都是我们姑苏慕容氏一伙人,却不是我包不同独个儿他转头向公冶乾道:二哥,是他们输了,将榜文收起来吧。

陈长老心道:你大兜圈子,说来说去,还是忘不了那日无锡城外一战落败的耻辱。当下拱手道:当日包兄赤手空拳,与敝帮奚长老一条六十斤重的钢杖相斗,包兄已大占胜算。敝帮眼见不敌,结那打打那个阵法,还是奈何不了包兄。当时在做敝帮帮主的乔峰以生力军上阵,与包兄酣斗良久,这才勉强胜了包兄半招。当时包兄放言高歌,飘然而去,斗是斗得高明,去也去得潇洒,敝帮上下事后说起,哪一个不是津津乐道,心中钦佩包兄怎么自谦如此,反说是败在敝帮手中决无此事,决无此事。那萧峰和敝帮早已没有瓜葛,甚至可说已是咱们的公敌。

他却不知包不同东拉西扯,其志只在他最后一句话,既不是为了当日无锡杏子林中一败之辱,更不是为了他那有话便说,有屁少放这八个字,包不同立即打蛇随棍上,说道:既然如此,再好也没有了。你就率领贵帮兄弟,咱们同仇敌忾,去将萧峰寻厮擒了下来。那时我们念在好朋友的份上,自会将榜文双手奉上。老兄倘若不识榜文中希奇古怪的文字,我公冶二哥索性人情做到底,从头至尾、源源本本的译解明白,你道如此

陈长老瞧瞧宋长老,望望吴长老,一时拿不定主意。忽听得一人高声叫道:原当如此,更有何疑

众人齐向声音来处瞧去,见说话之人是十方秀才全冠清。他这时已升为九袋长老,只听他继续道:辽国乃我大宋死仇大敌。这萧峰之父萧远山,自称在少林寺潜居三十年,尽得少林派武学秘藉。今日大伙儿若不齐心合力将他除去,他回到辽国之后,广传得自中土的上乘武功,契丹人如虎添翼,再来进攻大宋,咱们炎黄子孙个个要做亡国奴了。

群雄都觉这话甚是有理,只是玄慈圆寂、庄聚贤断脚,少林派和丐帮这中原武林两大支柱,都变成了群龙无首,没有人主持大局。

全冠清道:便请少林寺玄字辈三位高僧,与丐帮宋陈吴三位长老共同发号施令,大伙儿齐听差遣。先杀了萧远山、萧峰父子,除去我大宋的心腹大患。其余善后事宜,不妨慢慢从长计议。他见游坦之身败名裂,自己在帮中失了大靠山,杀易大彪等人之事又已泄漏,心下甚是惶惧,急欲另兴风波,以为卸罪脱身之计。他虽是丐帮四长老之一,但此刻已不敢与宋陈吴三长老并肩。

群雄登时纷纷呼叫:这话说的是,请三高僧、三长老发令。此事关及天下安危,六位前辈当仁不让,义不容辞。咱位同遵号令、扑杀这两条番狗霎时间千百人乒乒乓乓的拔出兵刃,更有人便要向一十八名契丹武士攻杀过去。

余婆叫道:众位契丹兄弟,请过来说话。那十八名契丹武士不知余婆用意何居,却不过去,各人挺刀在手,并肩而立,明知寡不敌众。却也要决一死战。余婆叫道:灵鹫八部,将这十八位朋友护住了。八部诸女奔将前去,站在十八名契丹武士身前,诸洞主、岛主翼卫在旁。星宿派门人急欲在新主人前立功,帮着摇旗呐喊,这一来声势倒也甚盛。

余婆躬身向虚竹道:主人,这十八名武士乃主人义兄的下属,若在主人眼前让人乱刀分尸,大折灵鹫宫的威风。咱位且行将他们看管,敬候主人发落。

虚竹心伤父母之亡,也想不出什么主意,点了点头,朗声说道:我灵鹫宫与少林派是友非敌,大伙不可伤了和气,更不得斗殴残杀。

玄寂见了灵鹫宫这等声势,情知大是劲敌,听虚竹这么说,便道:这十八名契丹武士杀与不杀,无关大局,冲着虚竹先生的脸面,暂且搁下。虚竹先生,咱们擒杀萧峰、你相助何方

虚竹踌躇道:少林派是我出身之地,萧峰是我义兄,一者于我有恩,一者于我有义。我我我只好两不相助。只不过只不过师叔祖,我劝你放我萧大哥去吧,我劝他不来攻打大宋便是。

玄寂心道:你枉自武功高强,又为一派之主,说出话来却似三岁小儿一般。说道:师叔祖三字,虚竹先生此后再也休提。虚竹道:是,是,我这可忘了。

玄寂道:灵鹫宫既然两不相助,少林派与贵派那便是友非敌,双方不得伤了和气。转头向丐帮三长老道:三位长老,咱们刘到敝寺去瞧瞧动静如何宋陈吴三长老齐道:甚好,甚好丐帮众兄弟,同赴少林寺去

当下少林僧领先,丐帮与中原群雄齐声发喊,冲向山上。

邓百川喜道:三弟,真有你的,这一番说辞,竟替主公和公子拉到了这么多的得力帮手。包不同道:非也,非也耽搁了这么久,不知主公和公子是祸是福,胜负如何。

王语嫣急道:快走别非也非也的了。一面说,一面提步急奔,忽见段誉眼随在旁,问道:段公子,你又要助你义兄、跟我表哥为难么言辞中大有不满之意。适才慕容复横剑自尽,险些身亡,全系因败在段誉和萧峰二人手下,羞愤难当之故,王语嫣忆起此事,对段誉大是恚怒。

段誉一怔,停了脚步。他自和王语嫣相识起来,对他千依百顺,为了她赴危蹈险,全不顾一己生死,可从未见过她对自己如此神色不善,一时惊慌失措,心乱如麻,隔了半晌,才道:我我并不想和慕容公子为难抬起头来时,只见身旁群雄纷纷奔跃而过,王语嫣和邓百川等众人早已不知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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