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语了很长时间，以为我又会无功而返，但是校长接着说：“我可以试试，但是结果我不能保证。”

太好了，我看到了希望。我俩眼放光，万分感激地盯着校长。他还真是长的不错！

“谢谢你，好校长！”我有些过于激动了。

林挺校长看着我，眼睛笑了。

我为校长的仁慈和宽宏感动地差点落泪，晚上回到家，急忙向母亲报告了好消息。

“妈，我给我们大校长说了，他说帮忙！”我喜滋滋地宣布我今天的劳动果实。

我足足等了三天，到了周四，大校长还是没有给我消息。妈妈着急失火般催我。“一末，你弟弟什么时候能去上学？你看在家呆了快一周了！”晚上回到家，妈妈又一顿逼问。

我挠挠头，跟着就撇嘴摇头。校长太忙了？还是根本就不打算再收我弟弟？

“你给领导打个电话，问问！”妈妈盯着我，一双锐利又精明的眼睛提示我。

打电话？我从来没有和校长打过电话啊！但是母命难违，我还是打了。

“喂，你好。校长，我是周一末。”我硬着头皮自报家门，试探地问候一声。

“哦。周一末啊？有事吗？”看来，校长真的是忘了。难道“贵人多忘事”？

“有事。我弟弟周傲……”既然是忘了，我就再说一遍吧。

“你弟弟？哦……你弟弟！”校长这是演的哪出戏，难道还想不起来吗？

“我弟弟什么时候能去上学？”我真的没有耐心去猜校长到底意思，于是单刀直入。

“这个嘛——”

我晕，给我打起了官腔。于是我想到了很多事情，脑子一下开了窍。

“校长，我弟弟能上学后，我会好好谢谢你的。”我又不傻，不就是要点“礼”吗？我懂！

校长笑了一声，“我这几天在南市开会，没有见到你们年级主任，还没有好好商量。等我回去再说，行吗，一末？”

校长语气这么好，倒显得我“小人”了。人家是真的忙啊，怪不得，这几天没有见过校长。我们的林挺校长有个很奇怪的习惯，全校都知道。就是他的车和他的人，不同步！什么意思？

就是你看见了校长的“坐骑”001——一辆高级红旗轿车——停在了校园里，误以为校长就在。其实不然，他未必在。反之也是。但是也不一定！所以，很少有人能捉摸透，他到底在不在学校。很多看领导办事的“钻营分子”，领导在就殷勤，领导走就懒散，他们就是看“校长”干活。

但是大部分老师是不在意校长在不在的，他们一样备课上课，上班下班，根本不理会校长在不在。靠着自己的劳动每月领着自己的工资，用满怀的热情和知识教书育人，日复一日，平平淡淡，不争什么，不图什么。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地，踏踏实实当个教书匠。我就是这样的大部分中的一个。曾经以为是，但是后来我不是了，这是后话。

既然校长忙着在南市开会，我也没有办法，如实告诉了妈妈，让她耐心等几天。只有我妈妈着急，周傲一点也不着急，憋在家的几天，天天挂在网上打网游，黑白颠倒，玩得昏天黑地，妈妈还特意给他做好吃的补充营养，还买了补脑的口服液，怕他累坏了。

可是我上学时，熬夜学习，也没见妈妈给我买过什么补脑的，还总是说：“开灯，多浪费电，赶紧睡觉！”

哎……同样一个妈的孩子，待遇差距怎么那么大啊？

我看着那个躲在书房里，啃着苹果，疯玩游戏的弟弟，就想揍他。又嫉妒又恨！摊上这么一号弟弟，我真的不想在四中混下去了。可是没办法，谁叫他是我亲弟弟呢？我妈妈经常说的，那句——他是你亲弟弟！

我就耐心地等啊，妈妈就着急地问啊，弟弟就开心地玩啊！

瞧我们这一家子，都在忙活什么呀？

母亲眼睛笑地眯成了一道逢：“我们女儿就是厉害，让她回来当老师，算是对了，是不，她爸？”母亲转头询问在旁边看报纸的爸爸。

“是，可不是！你的决定什么时候错过？”父亲夸奖起母亲来。

我有些失落，本来该夸奖我，怎么夸起了妈妈？

“周傲，你以后可别给我惹事了，下次我可帮不了你了。”我对着看电视的弟弟一顿教导。

但是周傲很不耐烦地撇撇嘴，什么话也不说。

“吃饭了！我今天炖的鸡汤，可香了！一末，来帮忙！”妈妈把我喊进了厨房，要我端碗，拿筷子。

把饭菜放到餐桌上。

“一末，去喊你姐姐吃饭！”

我姐姐周千娇，这几天上的是夜班，所以现在还睡着，待会要去上班。

“姐姐，吃饭！”我走到姐姐的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

姐姐嘟囔了一句，翻了个身，接着睡。

我趴到她耳朵上，“吃——饭——啦——”我提高了嗓门，拉长了声音。

周千娇突然坐起来：“真烦人！”用眼珠子瞪着我，好像要吃了我一样。

我干笑了两声：“妈叫你吃饭去！”长姐如母——母老虎，尤其是这种大龄处女，情绪更无常。

周千娇撅着嘴老大的不乐意，掀开被子下床，趿拉着拖鞋出去了，都不扫我一眼，连个眼白都不给。

我看看姐姐，内心叹了口气。谁也不愿意被人从美梦里搅醒，可是也该起床了，懒家伙！不过，还是找个男人赶紧嫁了吧，这样下去……堪忧！

“起来了？坐下，今天炖的小笨鸡！可香了！”妈妈一脸喜色对着睡眼朦胧的姐姐说。

周千娇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坐下，拿着筷子点击着桌子。

我挨着姐姐坐下，拿起了自己的碗筷，看着香气腾腾的鸡块，留着口水。盯着那半露在外面的鸡腿，我拿着筷子就冲下去了。但是妈妈的手比我快，夹住鸡腿放到了弟弟周傲的碗里。

我干瞪着着眼，寻思反正还有一个呢！我就瞪着眼睛找。

“一末，你找什么呢？”妈妈喝住了我，“这么没规矩，在里面来回布拉！”妈妈有些生气了。

“我找另一个鸡腿啊！”带着不平地口气，心想我今天跑了一天了，求主任，找校长的，该赏我个鸡腿吃吧，我也应该吃这个鸡腿。

“在锅里呢！”妈妈不紧不慢地说。

我心头一喜，给我留的？

“留给你姐姐吃，上夜班太辛苦了！”妈妈的一句话，让我刚上来的喜欢劲儿，一下子没了。

姐姐周千娇看看我，继续吃饭。

我随便夹了一块鸡肉，拌着米饭，有气无力地嚼着。

“其实不都一样吗？都是鸡肉！来，一末，吃鸡翅！”妈妈看到有些失望的我，为了安慰我，给我夹了一块鸡翅，最头上的那个。

我看着鸡翅，觉得很悲哀，不禁想：这鸡为什么不长三只腿呢？就因为只有两只腿，害的我每次都吃不到。

反正鸡翅也很好吃！我也自我安慰起来。因为从小就吃鸡翅吃惯了，反而觉得很喜欢。

我有个优点，就是不管处于什么状态下，我都能自娱自乐。有些阿q精神，喜欢精神胜利！

内心自我安慰以后，我又喜欢起来了，高高兴兴吃着香香的米饭，啃着香香的鸡翅。

虽然不是鸡腿，但是也是鸡肉嘛！

姐姐看着吃饭吃的那么香，不禁好奇：“一末，你中午吃饭了吗？怎么这么饿啊！”

“吃啦”我嘴里嚼着鸡肉，含糊不清地说。

姐姐看着我不可思议地撇撇嘴！我也不理她，继续吃！

其实我比姐姐和弟弟都好养活。姐姐从小体弱，花花绿绿的药片子吃了不少。弟弟好挑食，不喜欢吃的一口也不吃。小时候吃饺子，他只吃饺子中间那个“肚子”部位，两头不吃。

只有我最好打发，只要能吃的，我一般都吃，从来不挑食，也很少生病，就算头痛脑热的，我捂上被子睡一觉，抗两头就好了，也很少吃药。所以我的身体很好，发育地也很好。不像姐姐那样弱，也不想弟弟那样瘦。

白嫩嫩的皮肤，水灵灵的脸蛋，凸凹有致的身材，一米六三的个头。不是我自夸，我真真一个美女。虽然有些偏瘦，显得眼睛有些大，但是好在眼睫毛长又密，盖住了一部分目光。要不然真像个卡通人物，少点人气了。

校长绯闻

终于见到了林挺校长了！我屁颠屁颠地往校长办公室走，因为看到了校长的“001”（校长车牌后三位，我们习惯这样叫）。

“校长。”敲门进入后，我满脸谦和的笑。

“一末来了？坐！”校长很温和，谁说他很严肃啊？这不很温和吗？我心里嘀咕。

“校长，我弟弟……”

“这件事情已经处理好了。明天就让他来上学吧，不过不是在原班了，在王魁的班。”

我一听就明白了，王魁是学校有名的“狠角儿”，对学生特别严厉，在他手下的学生都不敢造次。这样也好，反正别的班主任也管不了他，我心里很高兴。

“谢谢你，校长！”我真的很感激，学校这么大的领导能为我那点“破事儿”操心。

“怎么谢？”校长半开玩笑地说。

“校长什么时候方便，我——们全家人好当面谢谢你……”我真的不知道怎么感谢，吃饭再送点“礼”，只能这样了，希望我那个“铁公鸡”妈妈能拔下两根鸡毛来。可是人家校长未必会赏这个脸。

“好，我等着。”没想到校长这么痛快地答应了。

“那校长哪有有空了，给我打电话吧。”此话一出，我又觉得不妥，校长给我打电话？怎么可能？

“行。”没想到校长又痛快地答应了。我喜滋滋乐呵呵地和校长告辞，走出校长的办公室我就赶紧给妈妈报告好消息了。正在上班的妈妈，开始想训我，不挑时间打电话，但是一听是弟弟的事情，马上就高兴了。

回到家，我把“好消息”给弟弟说了。但是周傲却一点也不高兴。也对，他恨不得一辈子都不上学呢！是我坏了他的美梦。我怏怏地看着弟弟。

“难道念书不好吗？干嘛这样厌学？”作为姐姐和老师，我得教育一下他。

“好什么呀？没意思！”周傲并不看我，而是盯着电脑屏幕玩他的游戏。

“可是你不念书，干嘛去啊？”苦苦口婆心，就是指的这样子的吧？

“姐，你烦不烦人啊？没事的话，去做饭！”周傲把我赶了出来，嘭地关上了他卧室的门，拒绝我入内。

对着他卧室的门，我气结！“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圬也！”我想起了教育家孔圣人的至理名言。此话正对我的弟弟周傲。

系好围裙，我在厨房里忙乎起来。爸爸妈妈姐姐还没有下班，家里只有我和弟弟，做饭的事情只能归我了。

不一会儿，姐姐回来了。“好香！一末你做的什么呀？”周千娇就是鼻子尖。

“炒土豆啊，还有什么呀……哦，烙的葱油饼。”我今天很想吃香酥油饼，但是妈妈没空给我烙饼，所以只能自己来。

“不错啊，一末！将来找个好婆家！”姐姐周千娇抓起切好的一小块油饼滋滋有味地吃了起来，还不忘褒奖一下辛苦的我。

我抿着嘴笑笑。找个好婆家？这是姐姐现在正努力的事情吧？周千娇26岁了，早过了结婚的年纪，但是左挑右选，没有相中的，就在家蹭磨。这个老姑娘愁死妈了。妈妈除了担心弟弟，就是操心姐姐。妈妈不止一次给姐姐安排相亲，据说那些都是很好的男孩子。男方家庭好的，人不怎么样；人好看些的，家里又没钱；两样都占的，又看不上姐姐，嫌她学历低。所以姐姐就这样干等着，也不着急。但是我那个妈妈呀，比谁都急，恨不得明天就把她嫁掉。

她总是劝姐姐，只要差不多就行了，别眼光那么高！人家有能力的，咱也拢不住人家的心，能听自己话的最好，虽然显得窝囊了些，但是好管。这就是妈妈的哲学。男人，不要最好的，但要在自己的掌控之中。男人花心自然有花心的理由，都是女人管不住男人才会让他在外面乱来的，之所以管不住，是因为他比你强，有能力。这就是妈妈的“逻辑”。

虽然我对妈妈的那套理论，很是怀疑，但是我也必须对她的“智慧”稍微尊重一下。现在的男人不都这样吗？我们大校长就有很多绯闻，关于他的那些“桃色”，我本来没有多少兴趣，但是却说明了一点，妈妈的话是有些道理的。

咱们就来回顾一下他的“绯闻”吧。据传，他和一个年轻女教师暧昧不清，不，是已“生米成饭”。那女教师有名有姓，是和我一起来到四中的李画。其实自我感觉，她是一个很不错的姑娘，教音乐，人也名字一样长的很漂亮，而且带着城市女孩的优雅时尚。

李画是南市的人，据说父母是普通的工人，她上的又是大专，而美术毕业生又多，所以她在南市没有找到理想的工作，就“沦落”到了北城四中——郊区的高中。

她是很美的，当她来到的时候，据说很多学校的光棍都纷纷表示爱意，但是没听说哪个得逞，过了不到三个月，居然传出了她和校长的那些生动的“绯闻”。

开始是说李画在校长的公寓里睡觉了，后来又说李画吃避孕药了。有鼻子有眼儿地以讹传讹，非常生动，如临其境。

林挺在四中有个独立办公室，里面有卧室有浴室，是供给校长办公休息的地方，虽不豪华，但很周到。所以有人能看见她从校长办公室出来，头发和衣服都有些乱，算算时间，好像进去一个多小时。还有李画打电话避开同事，偷偷摸摸地打。这个嘛？打电话，很私人，自然不需要很多听众啊。

绯闻还有很多。都说三人成虎。其实我真的不相信这些“绯闻”，就算是真的又如何，人家李画愿意和谁好是人家自己的事情，和你什么关系？人家没妨碍到你的利益，是吧？但捕风捉影者大有人在，而且谣言的力量很吓人。这不慢慢地就越来越生动具体。甚至每次的时间地点都传地很清楚。

可是，在我眼里校长就是一个很有魄力的男人。年近不惑的林挺校长；眉目舒朗，双眼幽深，鼻子挺直，嘴唇性感地上扬着。尤其值得一提的是身材保持很好，虽然大部分时间林挺都穿着西装，但是接近一米八的个子使他显得玉树临风，看起来才三十几岁。如果不是都知道校长的确切年纪，我真就误会了校长的年龄了。他这种长相很沾光的成熟男人，浑身散发着惑人的魔力。举手投足之间，总是能吸引年轻女教师的目光。

但是真正吸引人的不单这些外表，还有他的那些大幅度的措施。

他比我早三年来到四中。从北城教育局直接调任到了这所高中，据说是以此当跳板，打算升到南市任职。林挺校长的一生也算是传奇。在小学当过几年英语老师，后来调到教育局任科长（什么部门不清楚），再从教育局到了高中任校长。算是步步高升。他的老婆是面粉厂的会计，但是早买断了工龄，在家伺候孩子老公。林挺校长有两个儿子，据说都不成器。

闲话少说，我们说说他来到四中做的那些“事情”吧！听后，你就会知道他是一个多么有魄力的男人。四中是郊区高中，领导层内部有很多小集团。林挺初来四中，各项工作受到重重阻挠，没人听他的，有一部分人想尽办法排挤他。教学、财务……他什么都插不上手，说的话像个水泡，翻不起多少波澜。你知道他如何转变形势的吗？首先，他提拔了一批新的中层，让他们变成自己的人。有的教师有能力又想当官，但是没有关系，不属于任何派别，这样的人成了郑斌的人选。经过几个月的深入了解，他选出了自己的“领导班子”，三个年级部都有，主要在教学上进行控制，然后逐步替换老一届不听指挥的那些领导。慢慢把自己的人渗透到各个主要科室。

有一个广为人知的故事，就是他换下去了一个年级主任，这个主任就跑到他的办公室大闹，甚至拍了桌子。可是结果还是把他彻底雪藏了，这个主任丢了官儿也丢了人，再也折腾不起来。

林挺有个很大的靠山，是北城的副县长王美华。所有的决定有她为林挺担待，所以林挺就大刀阔斧地调整了四中中层领导。一些见风使舵的人，直接倒向了林挺。但是有几个根深蒂固的“领导”，他动弹不了，只有暂时让他们呆着那个位置上。再者，他亲自招聘了一批新教师。这个队伍很庞大，直接组成了一个新年级班子。这五十多个教师，都是新人，没有任何的小团体组织，都直接听林挺的领导，很给力、很听话的团队。然后就每年都招几个毕业大学生，逐渐替换不听他指挥而加入小集团的老教师。他们要不就提前退休，要不就去了后勤，要不就转了学校。

你说我们校长够不够狠？够狠的！

很厉害的男人！他把四中所有的“盘根错结”都一股脑挑乱了，形成了一个新个格局。但是同时他也给自己树立了很多“仇敌”。要不是他的“大调整”，也许他永远只会当个有名无实的大校长。但是同样，如果不是他的“大调整”，他也不会得罪那么多人。

事情都是有利有弊。但是经过了两年时间的“大换血”，四中完全是林挺的了。在林挺的领导下，四中居然创造了历史奇迹，高考人数连年攀升，而且20xx年还出现13个考上清华和北大的学生，创了四中历史最高纪录。受到了上级的嘉奖。而我正好在目睹了最风光的四中。

林挺的仕途也许就该这样一帆风顺，然后跳到南市升迁高位。但是天有不测风云，谁叫他美好的前程里有了那么多“桃色”？唉！世事如此让人难以捉摸。对于他的那些“绯闻”，我也是多半不相信，一定是谣言，是别有用心者的谣言。但是我也不敢肯定，他和李画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记得一次开会，我坐在李画的斜后面，看着她拿着一个不大的素描本，写写画画。好奇地伸长脖子一看，画的是台上的林挺校长。看着那个在中间端坐的林挺，确实与众不同。和那些满脸皮肉松松表情僵硬的副级领导比起来，他真是光彩照人，算是出类拔萃了！林校长真的是很吸引女孩的那种成熟男人，他就是这个小世界的王，是位置最高的男人，很多人都在仰望的魅力男人。难怪李画会喜欢他。

可是我坚决不相信他和李画之间有什么。都说“捉贼捉赃，捉奸捉双”，这些捕风捉影的传闻，又怎能当成事实呢？更何况有那么多看林挺不顺眼的男人女人们从中作梗。撇弃这些，我真的很敬佩我们的林挺校长。

我们林挺校长在工作上怎么看都是有魅力的领导。对那些“绯闻”，我不屑一顾，充耳不闻。但现在的情况是，校长帮了我弟弟复学，我答应了请校长吃饭，校长会赏光吗？为了弟弟，大概要和校长进一步接触了。

不解相思

想到要如何宴请校长，我忐忑不安。毕竟人家是大领导，是我周一末这辈子见到的最高直接领导。紧张的我不敢打电话，于是选择了无声的短信。

吃过晚饭，我利落地洗了个香喷喷的澡儿，把内衣洗好，放到暖气片上，然后裹着浴巾悠哉地蹦上了可爱的小床，依着靠背，摆弄我那莹白色的手机。翻着，翻着，校长的名字赫然出现了。踌躇片刻，我发了一行字过去。

“校长好，我是周一末，什么时候有空？能否赏光吃顿饭？”发过短信后，我居然心如小鹿，腾跳不已。渴望校长回信息，又怕他回信息。

焦急地翻了个身子，浴巾松动了，我用手一碰，居然松开了，也好，穿上睡衣吧！万一我姐姐回来，怎么办？她要看到我赤身裸体，一定会蹦起来的。因为她是个老古董，且自私且顽固。

我们的三室一厅，都得到了充分的利用，我和姐姐共用一个北面的卧室，弟弟独霸一个朝阳的卧室，爸妈在最大的那个主卧。

本来这个屋子是姐姐周千娇的，我常年念书住校，很少回家住，一晚两晚总能凑合。可是现在我毕业了，彻底回家，于是妈妈就在姐姐的屋子里，给我加了一张小床。姐总是不乐意我的“入侵”，本来就不大的空间又挤上了我！可是我更不喜欢这样的安排！从小到大，我从来没有过自己的一间卧室，没有自己的一点空间！难道我注定是群居动物？

上学时，和同学一起住。

毕业了，和姐姐一起住。

将来结婚了，还要和丈夫一起住。

……

天啊！我什么时候能有自己的屋子呢？我的自由小天地？我总是埋怨，我真的不想做群居动物！没有私密的小天地！我悻悻地穿上睡衣，从来没有裸睡过，因为环境不允许。总不能在同学面前，裸着吧？虽然都是女同学！也不能在姐姐面前裸着吧！姐姐周千娇会抓狂咬死我的。

可是我真的很想裸睡一次，这是一个很卑微很可笑的梦想，因为有一次在杂志上看到，裸睡对身体很健康，但是我却从来没有实践过。唉，我心里长长叹了口气。这个卑微渺小还带点羞涩味道的愿望，从来不得已实现。就算姐姐去上夜班，我也怕清早，自己踢腾了被子，被下班的姐姐发现。

此刻，我一边穿睡衣，一边无限地遐想，不穿衣服，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是什么感觉？我按下了这个羞赧的“臆想”，低低骂了句，好不害臊！然后就偷着乐了。

我一头仰在枕头上，举起手机，手机上的卡通小熊的挂饰垂了下来，伸手摸摸可爱的小熊。刘旭阳当初送我手机和小熊时，就说，要经常打电话，要经常摸摸小熊。因为小熊代表着他，天天陪在我身边。想到那个体贴温柔的男朋友，我舒心地笑了。幸好，我找了个好男人！他会给我幸福。

“有短消息！”我的手机短信提示音响起。

打开消息。是校长的！“什么时候都可以，你方便就行。”非常简单的回话！校长就是校长，什么时候都这样利索干脆。

来到四中不到三个月，开的会大大小小却不计可数，但是只要有大校长在，会议都不会很长，校长说话简单利落，重点突出。我们最怕那个李副校长讲话了，他能毫不停顿地说上两个多小时的话，中间都不带喝水的。我们很佩服他，他太能说了！我们也备受折磨，他喋喋不休，实在没有什么好说的时候，他就念文件，一个字一个字慢慢地抑扬顿挫地念。他在上面念，我就在心里骂他，不只我一个人厌恶他，好像百分之八十的老师就烦透他。有那么一小撮拥护者，有时候也会受不了。李副校长长的不错，带着儒雅的味道。而林挺手段狠辣，表情冰冷，但是很多人却喜欢这个话不多办事狠的男人。

每次学校开全会，我都会不自觉地注意林挺校长。他目光冷峻又犀利，黝黑的眼睛里闪着睿智，只是面部表情显得过于冷冰冰。举手投足间，就是一个利落有魄力的男人，成熟男人。这样的男人无疑是有魅力的。

想到校长的那双眼睛，不知怎的，我突然一阵慌乱。

我看着这条简单的短信，想象着手机那头林挺校长的模样，不觉心中一阵悸动。

毕竟是四中的最高领导和我这个最不起眼的普通老师最亲近的交流，虽然只是短信而已。我轻吁了一口气，定了定神，其实我真怕和领导面对面地吃饭喝酒。林挺总是高高在上的领导派头，怎么想都觉得一个女教师和领导这样近乎不行。可是我真的要感谢他才行。

要不喊上妈妈和男朋友一块吧？想到这，我真佩服自己的聪明劲儿。赶忙趁着对方心情好，又发了一条短信。

“那星期天有空吗？昌泰？”我选了我们北城最高档的饭店。昌泰可是吃饭住宿一体，服务一流，价格昂贵的高级酒店。一般接待外地领导也是选择昌泰，平常老百姓是不去的，消费不起，但是要宴请领导，我只有豁出去了。

“好”不消几秒，林挺很快回了短信。

我高兴地心呼“欧耶”！放下手机，我拉过被子，准备美美睡上一觉，明早是周三早自习，我得休息够。合上眼睛，正迷迷瞪瞪恍惚入梦，突然手机响起。

我不情愿地摸起手机，眼睛都没有睁开，实在困啊。“喂……”慵懒至极又带着丝丝埋怨，扰人清梦者，拉出去——砍。

“亲爱的，你睡了？”是刘旭阳的声音。我拍了拍额头，回复了精神，收起了怨念。

“都几点了？”我打了一个哈欠，“怎么还不睡觉？”

“想你了，睡不着……”男友很“贫”。

我呵呵笑了两声，也清醒了。“我也想你，亲爱的，阳阳！”我故意说得柔声细语，虽然恋爱了三年，但“我爱你”还是难以出口，勉强说说“亲爱的”，还是可以。

“一末”那头轻轻呼着我的名字。

“恩？”我等着他的话。

“一末……我现在好想现在就看着你，每个夜晚都能和你一起。”刘旭阳又这样说了。

我羞羞地咬了一下嘴唇，我知道刘旭阳很想和我在一起，好几次亲吻我，就控制不住。但是我不能。不是我不爱他，也不是生理有什么毛病。而是我不能在出嫁前，就做出这样的事情。因为母亲会打死我的。反正早晚都会结婚的，干嘛非要婚前那个啥啊？

“旭阳，我们结婚后，我会天天陪着你的。”我安慰着爱了三年，只停在接吻、抚摸层次上的可怜男友。

刘旭阳叹了口气。“一末，都什么时代了，你……”显然，每次拒绝他，他都很不满意，可是他又放不下我，于是我们就这样在这个问题上打着躲闪战。

“旭阳，今天我给校长发短信了，因为弟弟的事情，我们要请请校长。”我换了个话题，故意扯远。

“一末，不要转移话题了。”刘旭阳猜透了我的想法。

我沉默，反正我现在在北城，他在南市，他不能怎么着我。我怕什么呀？

“一末，我们结婚吧！”刘旭阳深情款款地说。

“难道为了那事，你现在要和我结婚。”我有些生气，男人都是原始动物吗？

“不是，一末。我周围的哥们都……可是我还是处男呢！”刘旭阳很委屈。

“我也是处女啊！”你丫委屈啥啊？真的让我有些冒火了。

“一末……别生气，只是我想和你结婚，我想天天看着你，你知道，我很想你……白天想，晚上更想，想一觉醒来就看见你。”刘旭阳从来都是哄我，温柔地哄，直到我不生气。

“想也没有办法啊，你才22岁，不到结婚年纪！”按照《婚姻法》的规定，男25周岁，女23周岁才能结婚。这是在单位上班的年轻男女必须遵循的国家法律。

“年龄可以改的，这个，你不用担心！”刘旭阳语气里充满了兴奋。

我犹豫着……结婚？现在？我刚毕业才三四个月啊！我摇了摇头，“不行，旭阳。我姐姐还没结婚呢！我怎么能跑到她前面？再说我刚上班三个月，还没有攒够嫁妆钱呢！

我那一心为弟弟着想的母亲，怎么能允许这个刚开始挣钱，就跑到别人家，把工资都带走的女儿呢？她一定不同意。会找各种借口，让我安心挣够钱，再让我走。

因为有姐姐周千娇这个活生生的例子。姐姐初中毕业就开始打工挣钱，从十五岁到现在的二十四岁，差不多已经挣了十年的钱了。全家就我一个是吃闲饭的（其实周傲也只会花钱，可是母亲说闲人的时候，是单单指我的）。姐姐也总是把所有钱都交给妈妈管着，因为从一开始就这样，十年了，一直这样。母亲说，帮忙存着，等结婚的时候给姐姐当嫁妆。我也把工资交给了母亲，母亲当初也这样说，等我出嫁的时候，这都是我的嫁妆，再还给我。

其实把工资全部给母亲，我一点怨言也没有，毕竟我读了那么年的书，母亲一个劲儿地往外拿钱，现在挣钱了，当然要归母亲，来报答供养我上学的父母，报答这个为我付出很多很多的家。我真的很想再为家里赚两年钱，然后嫁人。

“旭阳，你再等我两年不好么？我真的是……”很无力，也觉得对不起刘旭阳，但是我真的不想现在结婚。等我真的把想法告诉刘旭阳，拒绝了他的求婚后，那头是长长久久的沉默。

“旭阳……”我嗫喏着，很怯的声音。

“一末，天不早了，你睡觉吧，晚安，宝贝。”他的话语里带着说不清的冰寒。

“旭阳，后天周四歇班，我去看你。”我赶紧想办法弥补，毕竟我也爱着刘旭阳。

“恩”那头沉闷地应了一声，“快睡觉吧，明天还要早起。”一如从前，他还是很关心我。

我抿着嘴，甜甜地应着，然后挂了手机，他总是等我先挂电话，三年了，从来都是如此。

大二那年，我们在图书馆为了争一个位置，而相识。

以后三年，我们一起学习，一起吃饭，一起毕业，一起找工作。

可是，现在我们却分割两地。旭阳，是疼惜我的。想着他的样子，回味着他刚才的话，我失眠了。翻开手机，看着我们俩的照片，我甜蜜地笑着。

“旭阳，我一定会嫁给你的，你要等我，我的全部都是你的，只有再等两年。”对着傻笑的刘旭阳的照片，我悄悄地说着，然后在手机上朝着旭阳亲了一口。

爱情很奇妙，想着我们三年以来，那些平凡而温馨的交往，我真的觉得自己很幸运。我的室友都很羡慕我，找了个好男友。

刘旭阳家是南市的，父亲在招商局工作，母亲是个小学教师。家境很好，而他又是家里的独生子。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是安逸稳定觉得说得上，当初，我们俩说好留着南市。可是母亲却坚决不同意，为了周傲，她把我喊了回来。其实，我能帮周傲什么呢？母亲太高估我了，她以为只要我在四中，周傲一定能考上大学。我又怎么能左右得了周傲。可是母亲的固执，让我不得不投降。

刘旭阳当初也劝我，不要为了工作和母亲闹翻，南市和北城相隔并不远，坐车一个半小时就到了。等周傲考上了大学，他再找人把我调到南市。我们就这样约定好。可是我弟弟真的能考上大学吗？我们的爱情真的会开花结果吗？我真的能再回到南市吗？

想着想着，我慢慢睡着了，几点睡着的，都不清楚。早上被闹铃吵醒，居然一觉到了早上六点。

一会的时间都磨蹭不得，我慌忙起床，穿衣，洗漱，顺便把弟弟周傲喊起来。

我们俩各自骑着自行车去了学校。早上的空气真清新，我贪婪地深吸一口凉爽的空气，再慢慢呼出来。十二月的气温好清凉，冷凉又清透的空气中带着干净的寒气，但是却没有冷风，正对着的那个方向有红彤彤的一片曙光，在慢慢侵染着，扩散成一大片，即将烘托出一轮金色的太阳。

对着那温暖的颜色，我笑了。美好的一天又开始了。

而周傲则在我后面，耷拉着脑袋，没精打采。

“昨晚上，又玩电脑了？”我扭过头，看着没有精神的周傲。

“没”他并不正面看我，脑袋斜斜。

我撇了一下嘴。我才不相信呢！明显一副睡眠不足的样子，我昨晚睡的那么晚，都没他那样“倦怠”，不玩电脑，难道和猫一样捉老鼠了？我们家在四楼，哪里有什么老鼠？我扭头专心骑车，不理会他。最近周傲对我很有敌对情绪，总是爱答不理我这个教师姐姐，在家这样，在学校这样，好像压根就不认识我。也难怪他这样对我，当初答应他，让他退学，但是我却食言了，反而极力让他又上学了。

学校对他，像个地狱和牢笼一样，在这里，他根本不开心。每天都像一个煎熬。

我懂，可是我们的妈妈不懂。

暧昧短信

盼到了周三，下午下了班，我匆匆回家，开始打扮自己，为了见刘旭阳。对着梳妆镜，梳着那柔滑的长直发，眼睛笑成了弯月。简单束起头发，在自己干净洁白的脸上只抹了点润肤霜，因为旭阳最喜欢我的素颜。随着，散开头发，整了一个包子头，上戴着红色装饰水钻的蝴蝶结，用小镜子审视了自己的发型。漂亮！非常漂亮！虽然我不打扮也很好看，但是为了去见刘旭阳，我真的愿意精心收拾自己。

穿着刘旭阳给我买的纯白色毛衣，外面穿着粉色的长款略厚外套，紧身的牛仔裤，把修长的小腿衬得得笔直，再登上我喜欢的寸绒长靴。走到穿衣镜前，再上下打量一下自己，直到很满意地点点头。挎上水蓝色的单肩包，高高兴兴地去等车了。为了省钱，从北城去南市，我一直坐客车，但是刘旭阳却总是坐出租。为了这，我还数落过他不会节省。

但是他总是笑嘻嘻地说——想早一秒见到你……那话让人听了很窝心，想责备都没有底气。刘旭阳爱我，心疼我，总是不让我来回跑，可是他的工作又不允许他随时来找我，于是我们就约定，谁有时间谁就“来回跑”。

电话也很甜蜜，可是我们想对坐着一起吃饭，想依偎着一起聊天……感受对方的呼吸，对方的味道……所以，刚刚毕业的我们，像两地分居的夫妻一样，忙碌着相聚。

我不断张望着，盼着去南市的客车到来，生怕错过了。焦急而又渴望，不断拿出手机看时间，我知道最晚的一趟是6点半，现在才6点，应该还有车才对。可是从我眼前过去了四辆客车，全不是我想的那辆。寒冷的小北风刮过我细腻的脸庞，顿觉寒气逼人，我跺着脚，把头上的帽子往下压了压，不一会就伸长脖子看看，再缩回脖子跺跺脚。

又等了20分钟，终于等到了。我获救般地伸开手臂拦下了车，进了车里，感觉暖和多了，虽然里面的空气并不新鲜，但是总比在路边站着好。想着要见到刘旭阳，我觉得从心里漾出一股温暖……窗外的风景，匆匆流转。一溜的暮寒之树抛向视野之后，透过那些顶着稀稀拉拉树叶的林木，看到一大片冰寒的田野……

11月的天空有些灰白的孤单，长长扁扁的云絮，懒散地堆在那里，像没睡醒的孩子。含笑看着车窗外很熟悉的风景，我觉得它们仍然和夏天一样美。

到站后下车，一阵凉风掠过，我下意识地收了一下肩膀，轻呵了一口寒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