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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Piano Sonata No 7 'Messe Blanche'(白弥撒), Op 64: Allegro(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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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世界每天都有男人从头痛欲裂的宿醉中醒来,只是对於苏丘而言,这样的日子在人生这个阶段占大多数。

苏丘从床上爬起来,床头柜有一瓶喝到剩半瓶的红酒。他脚往地上一踩,差一点摔倒。地上还有一个空的酒瓶子,苏丘将瓶子往墙角一踢,走到厨房。冰箱旁边有一个至少有冰箱两倍大的酒柜,他正挑选要拿来搭配早餐的白酒,手机铃响突然响起。

苏丘本来以为是哪个讨厌的编辑又没趣的想要打扰自己悠闲的早晨时光,他忽然想起前一晚在书店认识了一位年轻女孩,後来和女孩子的朋友们一起用餐,然後……

「对对对!」苏丘嘴里念叨,赶紧冲进卧房,从地上散乱衣物中,费了番功夫在一双丝袜和马甲底下找到昨晚外出穿的外套。

苏丘从口袋掏出手机,接起来答话道:「哈罗!早安。」

「苏大作家,早安。我朋友在你那边,你应该没有欺负她吧?」电话是雷丝聆打来的。经过一次晚餐,她不再称他为您。

「我记得你是雷小姐,你的朋友很好,她正在睡觉呢!怎麽,要我把电话给她吗?」苏丘瞥了自己那张床,一位女子躺在棉被里头,睡得正香。

「不用了,我朋友平常可是个大忙人,难得昨晚有机会看到跟男人聊得那麽投机,就让她睡吧!反正她可以一天没有公司,公司却不可以一天没有她。」

「这样听起来,你的朋友可是一位女强人罗?」

「苏先生,你还记得我朋友叫什麽名字吗?」

「这个……唉呀……我记得叫雅婷,对对对!就叫雅婷。」

「幸好你还回答得出来,昨晚玩得开心吗?」

「开心,太开心了!早知道我应该多多去逛书店,找到年轻貌美的小姐就跟她打赌,这样我就不用忙着找女朋友了。」

「你是把书店当成猎艳的场所啦?」

「随你怎麽说,只要有心,哪里都可以猎艳。」

「说真的我还是第一次见识到,原来男人头发少了几根,却还是可以很有魅力。」

「咳咳!」苏丘咳嗽两声,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拿起床头柜上那半瓶红酒,走到客厅沙发坐下,继续聊着:「我向来不是靠外貌取胜的,少了头发多少有点遗憾,但女人喜欢的是我的才华,我的风趣,只要我嘴巴还能动,手还能写,就不会没有女人。」

「我真是服了你了,对了,昨晚我们约好的事你没忘吧?」

「哈哈,没忘没忘,当然没忘。不过,雷小姐如果愿意提醒我一下是什麽事,那就太好了。」

「我真搞不懂为什麽有的女人就爱吃你这一套,油嘴滑舌的,没一句正经。」

苏丘啜了一小口酒,单宁的涩味让他瞬间清醒不少,说:「生活本身一天到头为柴米油盐醋烦恼,如果离开公司之後,连另一半也在那边满口柴米油盐醋,你说这人生还有什麽乐趣,大家也甭谈恋爱了,跟工作谈恋爱得了。」

「我发现一件事,其实你还蛮适合写情慾小说的。」

「适合不适合写是一回事,写得好不好又是另外一回事。」

「此话怎说?」

「真要我写情慾小说,我能写啊!可是能不能写得像是金棻黛那般美感、深度与独特性兼具,说真的我想我写不到那个层次。」

「好谦虚呀!」雷丝聆的口吻有点嘲讽。

苏丘又喝了一口酒,然後从沙发前面的茶几上一盒菸中抽出一根,将菸点上并含入口中,问雷丝聆说:「你懂得情慾小说中『情慾』那两字是什麽意思吗?」

「情就是感情,慾就是慾望。」

「简单来说是这样没错,可是进一步说,感情跟慾望之间有什麽关联性?每当人们谈起『感情』两个字,感觉挺高尚的,好像跟成功、正义等等词汇一样,是一个人们应当追求的某种抽象价值。可是谈到『性慾』,他妈的学校老师哪敢随便谈这样东西,我们台湾人父母在家基本上也不大谈这样东西,好像性慾很低贱,说了会弄脏自己的嘴巴。在我看来,情慾是人将感情与性慾放在一起的一个折衷用词。说到底,感情跟性慾根本分不开,情慾才是一个能够包括人的灵魂与肉体对於另一个人在满足灵魂与肉体两方最贴切的一个字眼。」

「我懂了,所以光谈感情,那是柏拉图恋爱,是超乎一般人际关系常理的东西。只谈性慾,又把人的理性面给舍弃,好像人只是动物,只是野兽。」

「哈哈,小妹妹颇有慧根呢!所以一本好的情慾小说不是言情小说,光会谈些风花雪月。也不像某些罗曼史小说,内容描写很多床第之事,可是无法感动一个人,顶多只能满足某些性幻想而已。好的情慾小说谈情也谈性,并且能够将两者很和谐的放在一起谈。就像一瓶好的葡萄酒,单宁、酸度、甜度等各方面都很均衡,才是一瓶好酒。」

「酒我不了解,但我想就您的意思,这两种都不是情慾小说,用我熟悉的电影比喻,前者是滥情的爱情文艺片,後者就是三级片了吧?」

「三级片个头,根本就是a片!」苏丘吼道。

「您别激动,小女子今天真是受教了。」雷丝聆觉得苏丘真是一个有趣的人,而且很直率,答道。

「这句话就说的有良心了,平常人家请我演讲,一个小时没有一万块我可不去,你今天有幸跟我访谈,我看看时间……嗯!你已经赚快五千了呢!」

「唉……可惜。」

「可惜啥?」

「可惜说了半天,你不记得昨天跟我约好的事了。」

「好了,你就直说吧!我苏丘从不欠人什麽,真答应你的我会做到。」

「那就跟昨天约定的一样,今天七点我们read more旁的义大利咖啡厅见。我会带昨天说的那本书来,到时再请对酒很有研究的苏大作家指点迷津。」

雷丝聆说到这儿,苏丘想起来昨晚跟雷丝聆的约定,以及整个晚上自己干了些什麽好事。

苏丘打赌赢了雷丝聆,雷丝聆带着他参加大学好姊妹的聚会。雷丝聆之外共有三位小姐,她们是雷丝聆的大学好友,有的还在念研究所,有的则是已经在不错的公司上班。席间他靠着三寸不烂之舌,逗得每位女士都乐开怀。本来只是跟大家吃饭,最後他很豪气的开了好几瓶酒。席间,雷丝聆跟他聊到一位学长的笔记。

「我有一位博班学长,他对酒的认识很特殊,会写一些像是诗,又像是小说一般的东西在书上。我真不明白,喝酒能够喝出那麽多想像来吗?」

「酒精是能刺激想像,可是喝太多就没有精力和注意力创作了。我没看到文章,没办法跟你说太多。」

「那不然我明天带书来给你看,你看了应该就知道我在说些什麽。」

「可以啊!那就明天大家约一下。」

「好。」

……

苏丘和雷丝聆等人吃吃喝喝,其中一位女生很崇拜苏丘,雷丝聆跟另外两位朋友走了,苏丘继续跟女子续摊,最後续到苏丘床上。

苏丘回想一晚上聊天聊得开心,还能跟二十几岁的女人巫山云雨,代价不过是帮雷丝聆看看一位无名小卒写的东西,自己真是赚翻了。

离七点还有十分钟,雷丝聆拎着包包,来到和苏丘约定的义大利咖啡厅。

雷丝聆抱着苏丘可能会迟到的心理准备,结果苏丘已经坐在店外头的露天咖啡座,从烟灰缸插满烟蒂的情况看来,他可能下午人就到了。

苏丘在桌上摆了一叠稿纸,但他不是在写作,而是在稿纸上放了一本书,正在阅读。

雷丝聆拉开同桌一张椅子坐下来,对苏丘说:「在看什麽书?」

苏丘把书的封面朝雷丝聆一亮,美国作家索尔?贝娄的《抓住这一天》。

「这本书好薄。」雷丝聆见苏丘手上这本书比她的笔记本还薄,随口说。

「内容很厚。」苏丘妙答。

雷丝聆跟侍应生点了一杯摩卡奇诺,苏丘笑说:「如果你在义大利咖啡厅点美式咖啡,我可能会当场走人。」

「如果一间义大利咖啡厅店内的美式咖啡比义式咖啡好喝,我也会当场走人。」

雷丝聆打开包包,拿出再次擅自闯入彼得绿研究室,暂时「借用」的一本葡萄酒书。她随手翻开一页,指着书本内容,以及彼得绿的注记,说:「大作家,你知道他在写什麽吗?喝这瓶酒真的会有这种感觉吗?」

苏丘食指和中指在自己唇上点了几下,这是他思考事情时的习惯动作,说:「很有意思呢!leroy , 1966, exchezeaux, grand cru……艾榭佐,你朋友注记的都是好酒呢!而且不是一般人会喝的酒。」

「不是一般人会喝,为什麽?」

「因为喝不起啊!以这瓶艾榭佐为例,你知道这瓶酒要多少钱吗?」

雷丝聆随便想了一下,说:「两千多?」

「这瓶酒在台湾要一千美金。」

「哇塞!一瓶七百五十毫升的酒标价一千美金是什麽意思,也太贵了吧!」在雷丝聆的概念里头,两三千块台币的酒就已经是天价了。

雷丝聆把书拿过来,翻到上次看到的地方,说:「那这瓶欧什麽堡的呢?」

「这瓶便宜一点,五百美金大概买得到吧!」

「五百美金……超过一万五千台币耶!」

「你这位朋友是做什麽的?」

「一位博士班学长。」

「他是企业家第二代吗?他喝得酒可是某些人工作一个月以上,完全不吃不喝才有可能买得起的高级酒。」

「应该不是,可是……可是……」

「可是什麽?」

「先不管酒的价格,他写这些乱七八糟的是在描述这瓶酒喝下去的感觉吗?」

「六六年leroy的艾榭佐我没喝过,我瞧瞧……这瓶!九七年的玛歌堡我喝过。」

九七年的玛歌堡,彼得绿在书本介绍旁边标注:

※※※※※※※※※※

九七年,玛歌堡:

富饶的大地,指引着生命的方向。晴朗的天空像是与这片大地致敬,云朵撒下无数种子,种子乃是同云朵般有着洁白颜色的兔儿。兔儿跃动,大地歌唱,森林里头的精灵苏醒,大地之母现身於我的面前。她以我熟悉的人类姿态出现,是对我这不速之客的尊重。就在我忘情的凝视她充满活力的胴体同时,她伸出双手,想要吸取我的元气。我来不及阻止,就已经成为孕育森林的肥料。我开始委靡,以一种愉悦的形式……

※※※※※※※※※※

刚开始,苏丘阅读彼得绿文字,摆出一副成功人士睥睨一切的表情。读到最後,他的表情变了,跟着翻开其他页面,认真读着每一段彼得绿的描述。

雷丝聆见苏丘读得很认真,不明白的问道:「怎麽了?这不是圣经吧,有必要这麽严肃吗?」

苏丘转头对着雷丝聆,脸上全无轻率,说:「有。」他把书放在自己方便翻页,雷丝聆也能阅读的位置,说:「这些文字太惊人了,我刚开始也觉得只是些抽象的、诗意的小短文,可是看到後来,我发现这些东西很像是我曾经看过的作品。後来我想到了,是金棻黛,金棻黛晚期作品的风格就像这个样子。」

「这些文字是有性的隐喻在里头,也有一些想像成份,但你怎麽能确定是金棻黛的风格呢?」

「因为我曾经追过她啊!」苏丘自己爆料。

「你追过金棻黛?」雷丝聆意外听到这个大八卦,惊讶问道。

「哎唷!可是没追到,但好歹约过几次会。两个作家约会还能谈什麽,除了谈天谈地,谈些国家大事、儿女私情,当然就是谈我们的工作,谈我们最近在写些什麽。我记得应该是十年前,因为我们是同出版社底下的签约写手,透过编辑的关系有机会认识。那时的金棻黛还没有写出生涯最後那几本代表作,谈不上情慾作家,顶多算是个帮出版社代工言情小说,本本被买断的写手。那时候的她跟我真像,我们不断寻找新的题材,新的灵感,想要出人头地,希望成为畅销作家,可是过程并不顺遂。我就甭提了,倒是金棻黛,当我越来越了解她,我才慢慢察觉是怎麽一回事。」

「怎麽回事?」

苏丘用手遮着嘴巴,在雷丝聆耳畔说:「好像是跟生活有不协调的地方。」

「家人的关系跟事业吗?」

「不、不是……是性,性生活不协调,这样懂了吧?」

「懂了懂了。」雷丝聆也学苏丘,用手遮着嘴巴在他耳畔说话。

「说来也好笑,一个情慾作家竟然在自己的性生活上遇到瓶颈,这个瓶颈传染到写作上,那时候的她很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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