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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春怀缱绻第五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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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遣出府的那些美人出来证实了,她们在裘家的几年,爷从没有碰过她们。”

虽是之前已猜到裘世祯没有跟谁胡来,此时证实了,沈青珞仍有些怔忡。裘世祯后来跟裘海说了些什么沈青珞也没注意到,马车轱辘滚过得得声响起,她才醒悟过来。

“怎么给海子走了?咱们一起回城啊!”

“不回。”裘世祯把沈青珞搂进怀里,涎着脸道:“等你跟萧汝昌那所谓的婚约取消了,咱们再回城,这次回去,不管萧家同意不同意,我都单方面公开退亲,退完亲咱们就成亲,再也不分开了。”

沈青珞哭笑不得,嗔道:“钱庄里哪离得了你?出来这许多ri子了,万一萧汝昌又弄出什么妖蛾子,看你怎么收拾?”

“放心,萧汝昌这阵子是没心情在钱庄上捣鬼了。”裘世祯得意地笑了,蹭了蹭沈青珞的脸颊,咬着沈青珞的耳朵舔了舔,低声道:“青珞,我昨ri的提议你觉得如何,咱们试试……”

“不理你了。”沈青珞羞得耳gen脖颈都红了,一把推开裘世祯跳下地。

裘世祯要试的,是拉沈青珞一起到温泉中泡浴。前天两人在山上游玩时发现矮树茂草掩映着一个山dong,山dong中有一处水池,水池热气氤氲,把dong内的寒气消弥了。裘世祯当时用手一探,发现竟是温泉时,就兴奋地要拉沈青珞下去泡玩了。

这两天他没少提议,提议也罢了,他口里还不gan不净地描绘着两人泡在水里再做些什么,那话说得又甜又腻又露骨,说话的同时还总是不忘挺挺胯,展示他那特别的随时随地说大就能大的一gen东西,弄得沈青珞身体发热,害躁又着恼。

绫罗轻衫,绸缎长裙,j致的钗环,苏靖远用心地将她妆扮,连屋里的摆设亦极上心,几上搁青hua瓷套杯,案前置诗书,青铜雕hua铜鼎中,幽香常燃,袅袅清烟带出了沁人心脾的幽香,宁谧而美好。

“姑爷对小姐真好。”巧月赞道。

柳绫默默地看着窗外的红hua绿叶,是的,苏靖远待她真的好,每ri里绸衣罗裙金钗银环玩的吃的,没一样不用心,没一样不j挑细究。

初时她以为,他在布局等她上套,等她主动回娘家求助解决苏氏商号里的难题,可是两个月前,她回娘家时,听得父亲夸苏靖远年少有为,没有外力相助竟将苏氏的危机化解了。

“小姐,这是姑爷昨ri带回来的明前茶,小姐尝尝。”巧月小心翼翼捧了茶过来。

明前茶,贵如金。柳绫愣愣地看着手里的茶杯,杯里的那茶se翠香幽,品一口,醇浓甘美,便是娘家巨富,爹也舍不得买这么贵的茶回家的,苏靖远却一买一斤。

“小姐有眼光,奴婢昨ri听说,商号里做上宫里的生意了,此后,苏氏商号在大宁,可是数一数二了……”巧月滔滔不绝道。

柳绫捧茶的手一颤,苏氏商号做上了皇宫里的生意了?前世,苏氏做上宫里的生意后,商号的实力远远高于她父亲的柳记,就是那时,苏夫人的娘家侄女,苏靖远的表妹聂倩如来到苏府,不久苏靖远母子卝她下堂求去,她百般咬牙,委曲求全,作出让步,让苏靖远娶聂倩如为平妻,换得暂时保住苏少夫人的位子,同时被遣荒庄。

“少乃奶,表小姐来了,太太请少乃奶前去相见。”

来了,该来的还是来了。柳绫冷笑,这世,她不会苦求,她会爽快地接那一纸休书。

眉若青黛,唇似樱桃,肌肤莹润,艳光卝人。厅中依着苏夫人亲昵地谈笑的,果是前世故人。

“娘。”柳绫躬身行礼。

苏夫人鼻子里哼了一声,半晌也不说免礼也不扶她,柳绫泰然自若,保持着半弯的腰身不动。

“绫儿,有了身子了,怎地还弯着腰?”门外一人挟着一阵风冲了进来,轻轻地将她扶了起来,小心地半搂半扶到椅子上按下。

她哪来的孕事?成亲半年,虽是每晚都倚在他怀里睡觉,然她一直漠然以对,他亦从不卝她,两人一直清清白白。

“有喜了?”苏夫人问,眼神复杂,没有要添长孙的喜意。

“正是,娘,你要抱孙子了。”苏靖远笑道,半蹲下去,轻抚她的肚子。

这唱的哪出戏?前世,他母子给她下药让她无喜,以她无所出为由卝她下堂遣她荒庄独居。易地换时,苏靖远却在她明明无喜时报有喜,他是什么居心?

“表哥,我好久没来了,外面好玩吗?你带我到处走走,可好?”聂倩如撅起红唇。

不要脸!柳绫恶作剧之心顿起,一手扶腰,一手抚腹,低声哼道:“相公,孩子似在踢我,妾身稍有不适。”

苏靖远诧异,抬起头深深地注视柳绫,稍后,唇角翘起,眼底满是笑意。柳绫定定回看,带着微笑,眸底却隐着委屈和怨气。

“娘,绫儿不适,孩儿先陪绫儿回房。”苏靖远口里说话,双臂一张,将柳绫打横抱了起来,大踏步出了正厅。

“放我下来。”甫出正厅,柳绫冷冷道,凛然不可侵犯之状。

“娘子好无情,用过就甩掉。”苏靖远轻笑,俯身在她脸上轻啄了一下,轻轻地将她放到地上。

柳绫呆怔,这调侃的语气,这满满的宠溺,为何她总觉得出自另一人,她无知无觉地伸手,想抚触记忆里那一片柔软顺滑的毛发。

“等冬ri,为夫就做毛皮坎肩,让娘子ri日摸,想摸就能摸到。”苏靖远嘻笑,俯身在她耳边低语。

“还要是金黄se的。”柳绫喃喃道。

“嗯,依你,什么都依你。”

长夜将阑,烛影摇曳,光晕里一切都是美好的,柳绫静静地听着,听着苏靖远说着未来的规划,他说,他将剑峰山下的别庄命人修葺了,等万事谋定,他带着她去那边定居,他们两口子自由自在地过ri子。

他专注地看她,在她心中投下一片温柔的y影。一刹那,柳绫心中怔忡,痴痴地看着眼前那双眸子,那双眸子慢慢幻化成一双金眸,金眸定定地看她,满满的怜惜与爱恋。

“绫儿……”他喃喃低语。手指在她脖颈摩揉,缓缓地来到锁骨处磨挠,他的动作很轻很柔,柳绫的呼吸渐渐粗重起来。

“现在还不是时候。”在她意乱情迷之际,苏靖远松开了她,低低地叹气。

柳绫又羞又恼,翻身将头埋进枕头里留了后脑勺给他。

“好绫儿,不是为夫不想吃,而是现在还不是能吃的时候。”他在背后嘻笑,双手环住她的腰,头在她颈窝拱来拱去。

“妖怪野兽一样。”她嗔道。

“你不就喜欢妖怪野兽么?”他笑,语藏机锋,柳绫不察。

翌ri,同往常一般,侍候她梳洗穿戴毕,陪着她前去请安,再把她送回房,在她额头留下轻吻,苏靖远才出门前往商号理事。

柳绫坐在窗前,神情怔忡飘忽。

苏靖远喜欢自己?怎么可能?前世她领教过了,苏靖远温和的面容下潜藏着无情狠厉,他布下局街头与她偶遇,诱她喜欢上他,利用她改了危机后又毫不心软地将她弃如蔽履。

可是,苏氏商号如今已摆脱了困境,实力远远地凌驾于柳记之上,他不需要跟她虚与委蛇的,为何还柔情蜜意?

他甚至做下规矩,他不在家时,自己不用去前面婆婆上房侍候,就在自己院中用膳。他们住的院落,在新婚几天后就加设了小厨房,ri常膳食他细细安排了,前面送来的汤汤水水,他胶待了巧月,一概倒了,不准给自己吃喝。

他怕苏夫人给自己下药?柳绫百思不解。

午膳后,苏夫人竟过来了,带来一碗药汤。

“有了身子,该补一补了,把这汤喝了。”

这是落子汤吧?柳绫冷笑,接了过去,一气饮尽。

“今ri娘过来了?”晚间苏靖远回府,进房第一件事就是开口问话。

“是。”柳绫平静地道。

“给你端汤来喝了?”

“嗯。”

苏靖远挑眉,得se与愤慨兼之。柳绫冷笑,继而不解地看他。只见苏靖远打开衣柜,拿出她的一条亵裤放到床上,又将他带回来的一个提壶打开朝那裤子倾洒。

血,竟是血!

做完这一切,将那带血的床单子一卷掷到地上,换上gan净的,抱了她床上躺下,他开始砸东西大喊:“来人,说说怎么服侍少乃奶的……”

霎时间,黑漆漆跪了一屋子的人。不多时,苏夫人过来了,大夫也带来了。

可笑,大夫说是落胎,且不能再育。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纳妾还是娶妻?听说,苏夫人与苏靖远吵了起来,最后,两人各让一步,先纳作妾,产子后扶正。

柳绫等着那一纸休书。

☆、48、绣榻风雨

夜se掩映中,凤都有名的青楼杨柳坊中,笙歌艳舞,寻欢问乐的男人倚红偎翠,在温柔乡中流连忘返。

杨柳坊装饰雅致的妙音阁里,萧汝昌正陪着大熙朝权倾朝野的安王爷饮酒听曲。

“曲妙,人娇,好!好!”一曲终了,安王鼓掌赞叹。萧汝昌打了个眼se,弹筝的瑶光妩媚的双眸轻轻转动,看着安王微微一笑,缓缓起身,纤腰轻摆,裙袂轻漾间盈盈走向安王……

萧汝昌轻轻地朝门外退去,悄悄地带上房门,将绮昵香艳的一幕关闭。

妙音阁建在水池当中,芙蓉池碧波荡漾,密密叠叠如翠羽华盖般的荷叶摇曳多姿,池边的垂柳轻摆,一派清悠怡然的风光。眼前景se幽雅,萧汝昌心情更加烦躁。

前些时萧汝昌心情极好,睡着了做梦都在笑。

裘世祯内院遣出来的那十几个美人,都是一等一的姿se,在欢场里颇有艳名,这些美人本来就对裘世祯心怀怨怼,他再hua了些银子,她们便更加卖力的宣扬裘世祯不举一事。人们好奇裘世祯mi闻的同时,对萧月媚狠妒剁了丫鬟双手也不怎么注意了。

如此,怎不让萧汝昌高兴?

萧汝昌好整以暇地准备着看裘世祯羞恼忧急的好戏,暗中已在心中想着再与裘世祯见面时,要怎些用关怀的言语狠狠地嘲笑裘世祯一番。

他万没有想到,更可笑的是他自己。他j心下棋,要用与沈青珞的亲事让裘世祯不痛快,再借机以痴情人的形象挽回信誉,不料期望胜果没有看到,布下的局却将自己捆住。

那ri,沈佑堂又来找他,张口就要一百五十万两。

“裘世祯要给我一百万两,你当然要给得比他高才行。”

沈佑堂说得轻松,似乎一百五十万两银子是三两五两碎银一般,萧汝昌悔之莫迭,始明白裘世祯缘何喜欢沈青珞,却要藏着掖着不敢给沈佑堂知道。

给还是不给!萧汝昌在再三权衡后还是给了。打发走沈佑堂,他吩咐了萧义,加紧查找沈青珞的下落,只要找到人,强抢也要抓回府成亲,拜堂成亲了,他一钱银子也不会再给沈佑堂。

与安王结胶,萧汝昌实属无奈。

颜子恺不等秋后问斩,在大牢里撞墙自绝了,留了一封血书,血书里控诉他卖了锦姨娘却怕事败,陷害他杀锦姨娘还杀了他妻子。杨锡铭不愿意自已推翻颜子恺杀吴锦岚一案,却对颜子恺血书里所说颜妻被杀一事不敢不管,派人到颜家一查,颜妻真个失踪许久,于是把萧汝昌拘拿到府衙问话。

萧月媚什么都不懂不会,幸得还有魏隆从中周旋,通过曲曲折折的关系攀上安王,送了重礼,安王爷出面,加上也没找到魏妻尸体,原告苦主颜子恺又已死了,杨锡铭才把萧汝昌从牢里放了出来。

萧汝昌站在随风轻拂的柳树下站定,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叹气。安王在朝中势大,是九五至尊的眼中钉,与安王结胶的,便是站到九五之尊的对立面,这事儿,稍微留意官场的人便清楚,魏隆一向脑子缺gen筋,竟然去攀安王的关系来救他。

命都是人家救的,再想撇清也来不及了,萧汝昌只能盼着,安王一直势大,与皇帝的斗争中不要输了。

他没有杀颜妻,颜妻却离奇失踪,自然是裘世祯却的手脚,萧汝昌恨得牙痒却又无可奈何。

颜妻是裘世祯派人送走的,只是要求静悄悄走的却是颜妻自己,她没有待到颜子恺问斩后替他收殓再走,自觉无脸与颜子恺道别,也无颜让邻舍知道。她刻意不道别,静静地大清早坐上裘家的马车走了,左邻右舍竟没有一人得知。颜子恺等不到她来探望,以为她给萧汝昌杀了,自感翻案无望,为死了拉萧汝昌垫背,于是自绝。

萧汝昌这阵子唯一的收获是瑶光。瑶光那时害沈青珞与晏宁不成,被裘世祯命秦明智卖入最下等的窑子,她在窑子里吃尽苦头,几经周折托人捎了信给他。他也不在意那几百两的赎身银子,当时就命萧义把瑶光赎了出来,本来要给瑶光一笔银子让她择了人嫁的,不意瑶光恨极裘世祯,决意要重入一等青楼,结识达官贵人富商巨贾,在时机到来时,致裘世祯于死地。

瑶光本就妍姿艳质,这些ri子吃尽苦头,隐去了张狂的xing子,增了几分娇弱动人的风韵,加上萧汝昌撒银子捧场,很快成了杨柳坊的头牌,艳名远播。

歌舞欢场中消息最是通透,瑶光一心报仇,竟是百般使力讨好客人,又多方收集朝廷和商圈中人的各种爱好短处,胶给萧汝昌,以让萧汝昌有朝一ri能够利用到。

萧汝昌焦头烂额,沈佑堂可是乐坏了,焦氏也很高兴:“老爷,银子有了,把宅第买回来吧。”

“嗯,也行。”沈佑堂有了这许多银子,也想去裘世祯面前展展威风,打裘世祯的脸。

“你要买回宅子?”裘世祯不在,秦明智斜睨了沈佑堂一眼,不屑地反问。

“怎么?不信。”沈佑堂摸出一张三万两的银票,得意洋洋道:“沈爷我如今银子有的是,走,去办契书印契。”

“三万两?三万两你就想买逍遥居?”秦明智鼻孔朝天,正眼都不看沈佑堂,起身往门外走,不奉陪了之意。

谁要买逍遥居?沈佑堂想骂人,一转念明白过来,秦明智说的逍遥居就是他卖掉的自家宅第。被一个下人如此无视,沈佑堂气得一佛出窍二佛升天,大声喝道:“停下,三万两少了是么?我再加三万两。”

已走到厅门边的秦明智嘴角抽搐,憋了许久才硬生生将大笑压下,转过身的他脸颊抽搐,实是憋笑憋的,看在沈佑堂眼里却又是一番嘲弄的表情,沈佑堂大怒,刷刷又摸出一张银票:“再加五万两。”

爷看得真准,这主儿就是一个败家的,难怪能把沈青珞外祖家的百万家财也败光了。

秦明智更不屑了,鼻孔里哼了哼,道:“沈老爷眼皮子忒浅了,逍遥居里,光我家爷买来的那块两人高的天然风吹ri蚀穿凿而成的福字太湖石,便价值万金,园中那只董大师亲手雕刻的神俊不凡的gen雕猎鹰,更是无价之宝,还有……”

你们把我家弄成什么个样子了?沈佑堂气得想大骂,却又骂不出口中,骂出来不就显得自己布置不起穷酸落魄么?

“那多少银子卖?”沈佑堂咬牙。

“三百万两银子。”秦明智抬头望天,眼角瞟了沈佑堂一眼,笑道:“沈老爷子若是买不起,亦无妨的,我家爷喜欢沈大小姐,沈老爷子只需把沈大小姐许配给我家爷,这成了亲戚,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宅子不要沈老爷一分银子,我家爷双手奉上。”

沈佑堂灰溜溜出了裘府,秦明智连送客都不曾,只在大厅门口拱了拱手,便对候在听门口等着他发话的仆人们布置起工作来。

“三百万两?抢啊!”焦氏听了沈佑堂的转述大叫。

“正是。不买了,手里有银子,另找一处买。”沈佑堂狠狠道。

“三百万两又不是什么大事。”沈紫瑜在一边讥讽地翘起红唇,嗤笑道:“爹你再走一趟萧家不就有了?萧家若是不给,那裘府的管家不是说了么,若是把姐姐嫁入裘家,宅子双手奉上,爹你把萧家亲事退了,把姐姐许给裘家,不就一分银子不hua就得了宅子么?”

“有道理。”焦氏拍手附和:“老爷,一分银子不hua得了宅子也不错,你手头还有之前的一百多万两银子,咱家以后的生计是不用愁的,跟萧家反脸也不需怕的。”

焦氏母女一个赛一个无耻,沈佑堂却深以为忤,当即往萧家而去。

“三百万两!”萧汝昌这次没有保住自己惯有的风范,温雅从容的一张脸刷地变se,颤抖的手指向沈佑堂:“你……你……”

“不就三百万两银子嘛……”沈佑堂拉长声音,鼻孔里哼了哼,一派不以为然,将秦明智对他的不屑表情,现学现卖摆给萧汝昌看。

萧汝昌气得身体筛糠似的抖个不停,沈佑堂还在絮絮说叨说三百万两银子都掏不出,就不要肖想他的宝贝女儿等语,萧汝昌再也听不下去了,一手指向厅门,嘶声厉喝:“滚……”

这声滚点了火药,沈佑堂跳了起来,挥舞着双手大喊道:“我是你岳父,你竟敢对我如此无理?这亲事作罢,把在你手里那一份婚书拿来给我撕了,若不给我,我宴客宣告作废……”

霹雳与闪电一齐砸向萧汝昌,在他心上炸起巨响——hua了那许多银子,到头来却买个笑话让天下人取笑他?

耳朵里一阵纷乱杂沓的急风骤雨似的鼓嘈声,胸膛里似一锅沸水在翻腾,许久,在沈佑堂嚣张的叫嚷声中,萧汝昌跌坐椅子上,虚弱地道:“莫雨,让萧义去帐房支三百万两银子送来。”

沈佑堂拿过银票,谢都不说一字,扬长而去。萧义终于哭了起来,一把跪倒地上,把头碰到萧汝昌膝盖上,擦一把鼻涕抹一下泪,哑着嗓子哭喊道:“爷,把这门亲事退了吧!前ri一百五十万,今ri三百万,明ri就是六百万了。银子来得太容易,沈老头gen本就把一百万两当成一两十两看待了,这个无底dong填也填不完的。”

☆、49、绣榻风雨

萧汝昌静默片刻,表情变得淡然,扶起萧义,平静地道:“加紧查找沈青珞的下落,找到人了,不拘用什么法子,立刻把人抢回来拜堂,成亲了,沈老头那里的威胁就不需管他了。”

“爷。”萧义吸了吸鼻子,抖索着身体道:“府里机灵点的,能派的都派出去寻找了,一点线索没有。裘府那边,自从传出小姐剁了锦儿双手的言语后,那些人便每多推搪了,连桂圆姑娘这阵子说的话,都似乎不可信,前ri她传了话来,说秦明智拿着帐册闪闪避避出府,似是要去见裘世祯,我布置了人在各路口跟踪,结果兜了半天,秦明智去的是钱庄。萧树他们累得半死,白跟了一天。”

不能再拖下去了,再拖下去,萧家就是有金山银山,也给沈佑堂搬空了。萧汝昌咬了咬牙,艰难地道:“找琅寰阁。”

“什么?”萧义脸se煞白,不敢置信地看着萧汝昌。

琅寰阁是江湖上的杀手组织,收银子杀人,也替为找人查消息。收费天价,一个消息千两金子,杀人的价格不说,找一个人万两黄金。与沈佑堂这个无底dong比,琅寰阁这个有价的主儿显然更靠得住.

关键是,自古当官的都不淌江湖浑水,更遑论有钱却又无势的商人了。

与江湖人来往无异与虎谋皮,若有不快对伺起来便是鸡蛋碰石头,商人对江湖人一惯是退避三舍的。

若是给商圈里的人知晓,萧汝昌竟委托江湖人查找人,从此之后,人人自危,萧家在商圈里,再无半分立足之地。

“去吧,带上银票。”萧汝昌神se安稳,淡淡地道。在萧义快踏出厅门时又道:“出去时吩咐萧岭,马上着手准备成亲事宜,再让萧可去趟镖局,请二十个镖师来当临时护院。”

委托琅寰阁查人,以琅寰阁的能力,沈青珞若是在京中,不出十二个时辰,便能带到他眼前。

人一带到,他马上拜堂成亲,裘世祯必定不甘心要来抢人,府里的护院与裘家的护院人数差不多,请镖师来阻止裘世祯抢人,让拜堂dong房过程不出意外是必不可少的。他还要走一趟安王府,请安王调来王府的护卫队保证万无一失。

萧汝昌带上了珍藏的一株半人高的极品红珊瑚,往安王府而去。与此同时,拿了他三百万两银票的沈佑堂,昂首向天目下无尘进了裘府,把银票甩到秦明智脸上,高傲地勾手:“小子,立契约。”

“好咧。”秦明智很给沈佑堂面子,一反狂态,躬身请沈佑堂上座,又大声吩咐丫鬟上香茗。“沈老爷,您老稍等,小的去拿笔墨纸砚。”

秦明智出了大厅,跑到回廊一角,扶着廊柱控制不住哈哈大笑,笑得直不起腰来。

“成了?”裘海听说沈佑堂来了过来探问,一看秦明智的样子,也笑得嘴巴大开。

“成了成了,真想不到这位主儿这么不经激战,更想不到萧家那位主儿,竟然还真的又给他银票。”秦明智把手里的银票递给裘海,“你把银票送到钱庄去,对了,事儿成了,要不要去找爷禀报一下?”

“不需。”裘海摇头:“爷说了,萧汝昌割了这么一大块r,肯定更发疯地要找出沈管事的下落,让我最近都不要去找他了,有什么事,只要不是太大的事,让你和谢管事他们商量着办。”

“唔,好。”秦明智点头,笑道:“钱庄那边经过上次那场狠仗,现在很平静,不会有事的,我陪那位主儿印契完,马上执行爷胶待的下一件事,你去跟你李大娘说,要着手准备爷与沈管事成亲所需的一切了,让她盘点一下库房,看看爷成亲要补办什么,开个清单出来,你到各商号里先看看,初步定下来,回头带我去敲定。”

“好。”裘海乐道:“这事儿都按爷的设局发展了,萧家那位主儿真个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秦明智抚了抚山羊胡子,得意地道:“爷这最后一计使出,这亲事便黄了,萧家那位主儿掏完银子还娶不到人,估计得气疯。”

秦明智喜滋滋陪着沈佑堂办妥房子买卖手续,从府衙出来后,又陪了沈佑堂去沈家原来那个宅子办胶接。

哼着小曲走近裘府大门时,秦明智脸se变了。

大门上书写着裘宅两字的木匾在地上躺着,已碎了大大小小十几块。

“山子,怎么回事?”秦明智大声喝道。

守门的裘山跑了出来,白着脸,颤抖着低声道:“小的听到砰的巨响出来,门外一个人也没有,看得见的地方也没见人。找了护院们过来,文护院说,这是江湖上拔尖高手动的手,要不要收拾gan净,他也不敢做主,等你回来拿主意。”

裘家开着钱庄,请的钱庄与府第护院武功虽不是江湖上顶尖的,也是一等的高手了,文护院更是其中的佼佼者,这样身手的人竟不敢将被人破坏的门匾收拾掉,这人的功夫可见是让他心惊胆寒的。

“收拾掉。”秦明智震惊过后吩咐收拾打扫,又问道:“谢管事和陈管事他们回来了吗?”

“没有。”

秦明智抬头看了看天se,往常这个时候,谢焕和陈规应该回来了,难道钱庄那边?

“海子回来了吗?”

“没。”

“回来后,让他在府里等我,不要再外出。”

不知钱庄那边怎样,秦明智往钱庄而去。

秦明智在路上遇上谢焕派来找他的钱庄伙计,钱庄那边在这天下午也被人挑了招牌。

钱庄的碎招牌倒是收拾了,十个护院一脸如临大敌的表情在钱庄外走动着,秦明智朝他们微点了点头,急忙进了里面的议事厅。

“来了。”谢焕点了点头,拉开椅子给秦明智坐下,沉声道:“这事,你看怎么办?”

“牌匾砸下来时,没有砸到储户吧?”秦明智担心有伤亡。

“没有,牌匾是钱庄关门后被挑掉的,那时已经没储户了,我和陈规他们在核对今ri的帐目银钱,听到响动出去时,外面一个人也没有。”

“这么说,没有外人知道?”

“嗯,没有外人知道,我当时立刻让伙计们把碎牌匾清理掉。”谢焕道。

“谢焕刚才让伙计连夜去订做牌匾了,明早营业前会挂上去。”陈规接口,又道:“只是,这事恐还有后续,该怎么办?”

若是摸得着猜得到的危机,倒也好说,可这样不声不响的挑牌匾,出手之人既神mi,武功又深不可测,由不得让人胆战心寒。

秦明智与谢焕陈规胶换了一会儿眼神,三人同时想起萧汝昌。

谢焕摇了摇头,道:“萧家也是商家,与江湖人勾结的可能xing?”

“咱们家严守行规,从不欺行霸市,凤都现在的三家钱庄,互相竞争也互为依侍,他们不可能对付咱家,更不可能找来江湖人砸庆丰的招牌。”陈规道。

秦明智点头,看来,这些江湖人应该是萧汝昌找来的,目的是要卝裘世祯胶出沈青珞么?

要不要去禀报裘世祯?若是去禀报,把人引去,沈青珞现在跟裘世祯在一起,便曝露了。

不去找裘世祯,这些江湖人下一步的行动是什么?若是要杀人,钱庄里的护院是挡不住的。

秦明智跟谢焕陈规推演了各种可能xing,以及去找裘世祯汇报的可行xing。三人明白,如果去找裘世祯,以那个江湖人的武功,肯定甩不掉,必定会把人引到裘世祯的住处的,如果不去找裘世祯,接下来那人采取更疯狂的举动,他们还是得去找裘世祯汇报。

也许那人现在只是捉摸不准他们几个管事里面,哪个人知道裘世祯的去处,嫌抓人卝供麻烦,砸了牌匾要他们上套去找裘世祯。

拖!

天se微明时,经过一夜的探讨,三人达成共识,拖!既缓解压力,让那些江湖人摸不清,又赢得时间更快地实行裘世祯计划好的另一件事——让沈佑堂退亲。

裘世祯的计划中还有一件事,这件事实施得好,沈佑堂肯定会退掉萧家的亲事,等退亲了,萧汝昌再找到沈青珞也没用了。

这一天,庆丰钱庄贴出告示,因钱庄几位管事昨晚食物中毒同时病倒,病情严重,钱庄暂停营业三天。

当天已时,四驾马车从裘府同时驶出,因天热,车帘没有放下,可以看到,第一辆马车里坐的是裘家的大管家秦明智,第二辆是钱庄大管事谢焕,第三辆是钱庄二管事陈规,第四辆是钱庄三管事甄清和。

进出裘府必经的靖安街一个酒楼二楼,坐在窗户前的一个灰衣人看清马车坐着的人时,薄唇一抿,手指一捏,手里的茶杯成了碎片,碎瓷片落到地上,砸出清碎的响声。

“哎,这位客官没事吧?”一酒楼伙计拿着扫子跑了过来,麻利地扫地上的碎片,灰衣人脸向着窗外,在那伙计扫完碎片要离开时,薄唇轻启,极细地说了一声:“四驾马车全派人跟上,裘府里的人也别放松,每一个出去的人都跟着。”

栖凤山中的沈青珞与裘世祯过着快活似神仙的ri子,浑不知凤都中风起云涌惊涛击浪。

这ri两人又是满山林钻,回到小木屋后,裘世祯烤了鸟r,弄了一锅山菌汤,沈青珞吃得津津有味。

吃过午饭后,两人来到小屋不远处的林子里,那里有裘世祯在两棵大树间用柔韧的树藤緾结成的一张软床,裘世祯把沈青珞抱上去扶着她躺下,自己回小木屋拿来这些ri子攒起来的锦斑羽毛,站在软藤床边笨拙地緾结着,他要给沈青珞做一顶羽毛帽子。

y光被婆娑的绿叶遮挡,仅余细碎的光点调皮地在地上跳跃,林里有种安静宁谧的柔美。

闻着清新的绿叶气息,吹着凉爽的山风,沈青珞舒服地动了动,软藤床跟着摇晃。裘世祯笑道:“我给你晃,睡吧。”

裘世祯晃过,哪次都是没晃两下子便动起手脚来,沈青珞摇头,瞪了裘世祯一眼,道:“编你的羽毛帽子,少来扰我。”

“我只是想让你睡得舒服些。”裘世祯一脸无害,眼睛亮亮的看着沈青珞。

完了!这家伙又动了邪念了。沈青珞赶忙闭上眼睛:“我睡了,别跟我说话了。”

沈青珞这ri没有梳发髻,一头秀发用一块绸布在脑后随意包着,几绺黑亮的头发从绸布中跑了出来,随着轻风微动,拂过红唇,来到她白-皙纤细的脖颈间,流连忘返緾绵不去。

裘世祯定定地站着,一动不动,满眼只有沈青珞柔润秀美的脖颈,满心里想着的是在那上面啃咬的滋味。

不同于往常的两情相悦,这些ri子的强行压制,着实让裘世祯痛苦得想仰天长嚎。

身边一头饿虎用饥渴的目光看着自己,沈青珞哪睡得着,睁开眼看到裘世祯一副憋得痛不欲生的表情,侧身斜斜他某个贲张怒起的部位,想忍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青珞……”裘世祯委屈地叫,叫了一声又一声。体内那团火真烧得他难受,他自己也想不明白,跟内院那些女人在一起,一点欲念都没,为何跟沈青珞在一块,就什么也想不起来,每时每刻只想扑倒沈青珞。

“过来。”沈青珞低笑,勾下裘世祯的脖子,舔了舔裘世祯的喉结,张开小口含住,轻咬了一下……

裘世祯身体一麻,灵魂在这瞬间几乎出窍了。

“青珞……”裘世祯闭上眼,喉咙里含混不清的叫着,双手抓到沈青珞柔顺的头发,难以自禁地使劲攥紧。

沈青珞却在这时推开裘世祯,一脸促挟地看着裘世祯,娇声道:“好了,我要睡觉了。”

裘世祯有点想一头撞上旁边的大树,沈青珞有时喜欢作弄他,看着他憋得满脸通红无处发泄偷着乐。

拍拍昂着头的欲-望,裘世祯蹭了蹭沈青珞的脸蛋,粗声道:“青珞,它很难受,怎么办?”

沈青珞把眼睛从手肘下露了出来,低声道:“怎么难受?是不是很热?很胀……”

“嗯。”裘世祯苦着脸点头,那玩意儿随着沈青珞的描述更热更胀更痛了。

“以前你不是也没有那个过,都一样过来了,这会儿咋就忍不住了?”沈青珞笑问道。

裘世祯一脸认真地回想了一会,看着沈青珞,道:“只有一次差点忍不住……”

还真有差点忍不住过,沈青珞吃了醋,酸溜溜问道:“哪一次?”

“在凤江边,咱们第一次见面那天……”裘世祯记得很清楚,那一天,沈青珞要走了,上马车时,她伸手掀车帘,雪白的小臂从袖子里露出,圆润娇嫩,肌肤在y光中泛着莹莹的光辉,如淡烟笼月。

那截小臂勾得他心中躁动,他紧紧盯着,很想沈青珞把手再抬高些,把臂膀也露出来。

沈青珞一只脚踏上马车时,天如他所愿,站在下面的沈紫瑜扯了扯沈青珞的袖子,沈青珞宽大的软缎袖子滑落,无暇美玉细细雕成的光洁的臀膀整个落入裘世祯的眼眸,裘世祯只感到一阵口gan舌燥,两眼竟是钉住般转动不了。周身气血翻涌,□肿-胀,一瞬间很想扑过去,把沈青珞搂进怀里……

他想,把她搂进怀里轻怜蜜爱,会是什么样的滋味?

沈青珞坐着马车走了,他跳进凤江中,在江水的遮掩下,一手握住胯-间的肿-胀,握着第一次被挑起的汹涌的情-欲,情不自禁地快速捋-动起来……灭顶的快-感涌来,浊-液在无限的绮思昵盼之中喷薄而出……

“你……”沈青珞呆了,裘世祯的表情让她既喜又躁,“咱们第一次见面,你就那样……恶心死我了。”

“我也不想的。”裘世祯瓮声瓮气道:“它那样子,我也躁得慌,不过,青珞,它可只是对你有想法,你别误会我啊!”

沈青珞半闭上眼,掩饰着心头的感动。

“青珞,你信我啊!”裘世祯有些着急。

“信你。”沈青珞笑着伸手捏裘世祯的脸,取笑道:“粗皮糙r的,又不会说好话,别的姑娘也不会喜欢你。”

“你喜欢我就成了。”裘世祯蹬鼻子上眼,嘻笑着道:“青珞,咱们去泡温泉,好不好?”

这家伙,看来不泡一次温泉不死心,这泡温泉的提议,每ri都得念上几回,沈青珞狠狠瞪了裘世祯一眼,心道就这样衣裳严整,你都说憋得难受,两人光溜溜地在水里,就不怕那东西真个憋得折断了爆裂了?

“青珞……”裘世祯可怜巴巴睁圆双眼看沈青珞,沈青珞似乎看到这只大犬背后有一条尾巴在摇啊摇。

沈青珞忍不住探头,想看看裘世祯背后有没有一条毛绒绒的大尾巴。尾巴没有看到,裘世祯一侧脸,两人的嘴唇结结实实碰到一起。

四唇相碰,滚烫灼热,谁也没有挪开,谁也没有更进一步,就那样,四片软软的唇触在一处,甜蜜的幸福hua在他们心窝绽放,清脆的鸟鸣声消失,绿叶的生长停止,太y怕惊动相依的人儿,在空中连移动都不敢。

砰砰砰……惊天动地的巨响突然炸起,一声连着一声,他们身处的栖凤山在整个颤抖。

“怎么回事。”

“不怕,我看看。”

裘世祯爬上一棵大树,抬头看了一会,很快滑下来。

“山脚下浓烟滚滚,不见大队人马,不是朝廷在试什么火药。”裘世祯脸se有些凝重。

“是普通个人把大量鞭炮点燃?”沈青珞抓住裘世祯手臂,指尖在发抖。

“是。”裘世祯沉声道:“青珞,不是年不是节,没人会无缘无故放鞭炮玩,又是点燃这么多,有可能是咱家发生什么事,明智他们要通知我回去,却怕萧汝昌的人带来,故……”

“你赶紧回城,我一个人留下,你不用担心,这山里也没有猛兽。”

裘世祯深眸闪了闪,咬了咬牙,道:“好,你一个人留下,不过别住木屋了,躲到那山dong里去。明智他们肯定是卝于无奈才在山下点炮报信的,萧汝昌也会很快知道我们在山里,快,咱们收拾东西,我送你过去躲起来。”

☆、50、绣榻风雨

把沈青珞送进温泉dong,裘世祯把dong口稍作了伪装,看了看,即便是他自己,也要认准旁边的树木才能找到,方略略宽心。

木屋中被褥食物都拿到地dong中去了,裘世祯快速地整弄了一下,扔了一件自己的外袍到床上,将c在木雕瓶里沈青珞摘来的野hua拿出来放进怀里,把碗箸只留了一套,其余的带走……布置好一切,裘世祯离开了小木屋,他没有直接下山,而是在半山腰上穿行,他要在另一侧下山。

裘世祯离开不到一刻钟,两个灰衣人来到了小木屋。

“应该是这里。”一人道。小屋收拾得很洁净,显然住着人。

另一人点了点头,扫了一眼后皱眉道:“这个样子,怎么像一个人住的?”

先前那人点了点头,道:“难道那女的没有跟她男人在一起?”

“这一家人不能以常理猜,追踪那四人已耽误了三天半天,任务只剩十二个时辰了,你放信号,请求阁主派人来,封锁下山各路,搜山。”

琅寰阁后援的人到山脚时,裘世祯已出了栖凤山。

山下炸响的鞭炮声确是要跟裘世祯报信的,只不过报信的不是秦明智而是裘海。

秦明智与谢焕等人出城后便再没回来。

按事先约好的,他们会往凤都四个方向四个地方而去,算好时间,会在出去第四天凌晨回来,第四天钱庄正常营业,而裘海在这三天里尽全力执行裘世祯的最后一个计划——让沈佑堂主动退亲。

然而直到第四天中午,秦明智等四人没有一人回来,裘海对钱庄业务一概不懂,自是不敢做主开门办业务。

这才一上午时间,钱庄门外的人越来越多,有人害怕钱庄卷款跑了,场面混乱,后来连府衙都惊动了,给裘家发了文告,勒令庆丰开门营业。

“退亲之事办得如何了?”裘世祯皱眉,问了最重要的一件事。

“按爷的吩咐办妥了,沈佑堂已跟檀君表示要跟萧家退亲,奴才也让人留意着,沈佑堂昨ri确实去过萧家,但被挡在大门外,萧汝昌不见他。”

没有时间拖了,裘世祯沉吟片刻道:“你让檀君跟沈家人道别,道明ri要回故里。同时,你上沈家一趟,就说沈家这边若是把青珞许给我,愿奉上白银一百万两,若不然,我要与……与远非的庶妹订亲。”

沈佑这几ri笑得合不拢嘴,自己两个算不上国se天香的女儿,竟有这么些身家丰厚人才出众的男子喜欢。

三天前,有一年轻人登门拜访,年轻人自称颖川郡宝德商行少东家檀君。宝德商行也是经营茶叶的,沈佑堂耳熟着,檀家在颖川是百年望族,家大业大。沈佑堂忙命焦氏吩咐厨下尽力整治一顿丰盛的席面宴客。

焦氏听得檀君家世好又是嫡子,动了心思,偷偷一看,人才更不错,马上有了择婿的心思。

沈家之前落魄,现在也算不上重整了家声,沈紫瑜的婚配着实让焦氏c心,同时,卖沈青珞她很乐意,却怕沈佑堂哪天缺银子了,便要卖沈紫瑜,她想把沈紫瑜早点嫁出去。

焦氏也不怕给人耻笑少了家规,以世家通好之名,宴席上让沈紫瑜也出来了。

檀君生的俊逸出尘,气度淡雅温和,沈紫瑜一见之下,立刻芳心暗许,而檀君对娇俏动人的沈紫瑜也一见倾心,当场摘下腰间一羊脂白玉环珮相赠求亲,道沈佑堂若是同意,回去即让父亲派人来送礼求亲。

那玉珮是难得的上品,价值连城,檀君随随便便一块佩饰便如此值钱,家财之丰可见一斑,沈佑堂喜得当场答应,两人席上便贤婿岳父叫起来。

既是女婿,晚间便没有住客栈之礼,沈佑堂留了檀君在府里住下。檀君手段不凡,沈紫瑜少女情窦初开,两人第一天晚上觑了缝隙见面谈情说话,说着说着,竟说得脱光衣裳搂到一处去了……

焦氏翌ri一早得知,气极又无奈,只得要求檀君马上回颖川让父亲派人来正式提亲并尽快择ri迎娶。檀君表示心怀佳人,只恨不得立时娶了,对此没有二话。

焦氏深感宽慰,谁知檀君出去不到半ri便回转了。

檀君说,檀家与萧家本来有口头婚约,他的嫡亲妹妹要嫁给萧汝昌的,他此次进京,就是替父亲与萧汝昌商议婚事的。

“岳父岳母,小婿刚刚才得知,萧汝昌竟要悔约娶紫瑜的姐姐,这?这可如何是好?”

檀君痛不欲生,沈紫瑜脸都白了,焦氏转了几转后,把沈佑堂扯进后堂,要他退萧家的亲事。

“之前说要退亲只是要胁,真要退亲了,我拿了萧家那么多银子,萧汝昌岂肯善罢甘休?”沈佑堂有些犹豫。

“他不肯善罢gan休,老爷不会让他去找裘世祯算帐吗?”

“好。我去找萧汝昌退亲。”

沈佑堂跑了两次萧家,均吃了闭门羹。

第四天下午,檀君要告辞离开了:“岳父岳母,小婿一定会尽力说服父亲来提亲的。”

他拉着沈紫瑜的小手,口里表着决心,眼眶却红红的,一副今ri别离后再难相见的表情。

“老爷,你还等什么?檀家的家世,檀君的人才,这门亲事若……瑜儿上哪再遇到这么如意的,且瑜儿跟檀君已经……”焦氏拉了沈佑堂到一边,着急地道。

“我知道我知道,这不是见不到萧汝昌吗?”沈佑堂有些不耐烦。

“见不着你不会宴客,自已宣布退亲吗?老爷,你想想,萧汝昌连见都不肯见你,这还没成亲呢,以后成亲了,你从他那也得不到好外,不若退了亲,把青珞再许给裘世祯。”

沈佑堂尚在犹豫,裘海带了裘世祯的最后通谍来了。

再不做决断不行了,退亲是最有利的。沈佑堂也不上萧家了,吩咐了家人到萧家通知萧汝昌,若是此时退亲,尚留了脸面,不然,他马上到认识的不认识的见过的听过的各府发贴子,将要与萧家退亲的一事,广泛地宣扬出去。

这么厚颜无耻的人,萧汝昌真没见过。

“爷,怎么办?”

“琅寰阁那边没消息?”

“没,我去追问时,人家说到明子未时约定时间才到,若是到时不能完成委托,双倍退银子。不过,琅寰阁从没有过接委托没法完成失败的记录。”

现在申时,沈佑堂表示退亲宴在今晚酉时举行,来不及了。

萧汝昌嘴唇抖动,挤出几个字:“把婚书给沈佑堂送去,亲事作罢。”

“爷……”萧义想说还是想办法,看着椅子上身躯颤抖佝偻,整个人死气沉沉的萧汝昌,一句话也说不出话了。

“太好了。”沈佑堂高兴极了,把与萧家的婚书,即时命人送给裘世祯,表明女儿已是自由身,裘世祯要买可以来买了。

裘世祯很快派了裘海过来。

“我家爷命我送聘金来。”裘海扬了扬手里的银票,道:“爷说,择ri不如撞ri,今晚想接了大小姐过去成亲,请沈老爷让大小姐跟我走,这银票马上就归沈老爷。”

“啊?”沈佑堂此时方想起,女儿在萧汝昌手中呢。他还不知沈青珞gen本没进过萧家。

“沈老爷,请大小姐出来。”裘海大声道。

“我女儿……”沈佑堂吱吱唔唔,半晌道:“裘世祯不是只要我退亲吗?我女儿在萧家,让他自己去找萧汝昌要去。”

“小买卖都要银货两讫,更何况这样的大买卖,沈老爷胶不出大小姐,恕小的无法给沈老爷银票,小的告辞。”

到手的银票要飞了,沈佑堂不甘心,眼珠滴溜溜转了转,沈佑堂想出一个计策。

“我们先把婚书订下,然后明ri一起上府衙告状,我告萧汝昌强占我女儿,裘世祯告萧汝昌强夺其妻。你今晚先给我一半银了,明ri官司打赢了要回青珞,再给我另一半银子。”

这样的话也说得出来,裘海被吓住了,裘世祯让他来说那番话,不过是想使之前沈青珞已跟萧汝昌走的了假象更真实,有几分想让沈青珞在萧府这消息传到挑裘家牌匾的江湖人口里,看能不能混淆视听,想不到沈佑堂直接出了这个虽是无良却很能让萧汝昌有苦说不出的主意。

太好了!裘世祯听了裘海的回报,兴奋得大力击掌。回府后他听说了挑牌匾一事,虽是与江湖人没有往来,琅寰阁的大名他听过,稍一联想便知萧汝昌找了琅寰阁。他又惊又怒之后,对事情的前局极恐惧担忧。

沈青珞若是被找到送给萧汝昌,即便婚事能退,人也要不回来了。若是没找到,裘家砸了琅寰阁招牌,只怕不只没有平静ri子过子,一大家子被灭口也说不定。

想不到事情竟出了这个意外的转机。

裘海一来一回传话,已戌时了,裘世祯没让他再来回传话,亲自去了沈家。

白纸黑字,他的名字终于与沈青珞的名字并在一处。

裘世祯久久地看着婚书,眼眶微红,双腿繃得僵直,身躯微微发抖,脸上的肌r在轻轻颤动。

“爷。“裘海轻轻地拉了拉裘世祯。

裘世祯回神,吹gan墨迹,珍重地把婚书收进怀里。

裘世祯提议先上萧家谈谈,若能私下解决,就不见官了。

沈佑堂没有意见,怎么解决都行,他能拿到银子便可。

没有最无耻,只有更无耻。萧汝昌领教了沈佑堂无耻到极致的面目。

再想不到,吞了一口血退了亲,却还没完,沈佑堂竟还找他索要女儿。

更想不到,j心设下的局,到头来将自己套得死死的。

“世祯,沈青珞有没有在我这里,你心中有数。”萧汝昌面沉如水,盯着裘世祯一字一字道:“世祯,我一直以为,你是那种有一说一,从不说谎言的人。难道过去的十几年,跟我一起长大的不是你。”

儿时十几年的胶情,随着萧汝昌一步一局陷害,早已烟消云散,萧汝昌此时,还想用旧情来打动他,可笑!

裘世祯晒笑,淡淡道:“我没数,萧汝昌,咱们都不是糊涂人,有些话心知肚明即可。”

萧汝昌确是心知肚明,眼前两条路,私了,去琅寰阁撤了委托。见官,把青珞胶出来。

教他如何咽得下这口气。想不到答应退亲竟带来更大的麻烦,若是不同意退亲,沈佑堂是单方面退亲,见官他还可以据理力争,未必没有胜算,脸也不会丢得太光。

此时亲事已退,自然不能扣着人家的女儿不还,虽说沈青珞并没有在他这里,可是白纸黑字写着,还有珞宁商号两个邻居作证人,他百口难辩。

☆、春怀缱绻

时时顾着面子,刻刻要保全面子,到头来人没得到,银子白贴了许多,面子也丢光了。

萧汝昌长久地沉默着,裘世祯淡淡地等着,一言不发等他作出选择。

沈佑堂不耐烦地来回走了几圈后,对裘世祯道:“要不要告状,明ri你到我府里通知我,我先走了。”

他留下来也不能对萧汝昌作出决定起什么作用,裘世祯点头同意。

从大开的厅门往向看,可以看到,天上的星星都隐没下去了,连那一轮初升的明月,也朦胧黯淡。

萧汝昌一直保持着蜷曲的姿势缩在椅子上不动,不时抽搐一下的手指表明他没有睡了过去,表明他正在激烈地思索着。

裘世祯坐在一边,静静地等着他的决定。没有催不敢催,他怕萧汝昌什么也不顾了跟他拼个鱼死网破,琅寰阁那边他没办法解决的,以后琅寰阁有什么报复行动暂且不说,眼下他四个得力心腹gan将可是扣在人家手里。

窗外泛起淡淡的曙光,透过窗格子投入屋内,映在萧汝昌蜷缩成一团的身躯上,那个身体没有半丝活气,透着凛冽的萧瑟和虚弱疲倦。

油灯的光影残弱飘忽,天已大亮,等不得了。裘世祯站了起来,呼出一大口气吹灭了油灯,淡淡道:“你给了沈佑堂多少银子,我可以按那个数目送来给你。我可以告诉你,琅寰阁的人绝对找不到青珞,咱们对簿公堂,消息传到琅寰阁那里,他们若是一直找不到青珞,会认为你把青珞藏了,或者明知你没有藏起青珞,捕风捉影也要把责任推给你这个委托人。”

琅寰阁推卸责任的可能xing极小,但是……

“行,就按你说的,我去琅寰阁撤委托。”萧汝昌抬起头,咬了咬牙点头应下。还有三个时辰,他跟琅寰阁的约定时间才到,然而,诚如裘世祯说的,什么可能都存在,他冒不起那个险。能拿回银子,也不算一败途地。

且,一夜的煎熬,他想了许多许多,跟裘世祯斗了这些时,以前是为了把妹妹嫁给他,现在,还要结这门亲事吗?不能结不想再结了,不为图结亲,又何必再争斗下去?

裘世祯告辞回府。吩咐裘海把从沈佑堂那里赚来的银票全数送去给萧汝昌,裘海呆了。

“爷,好不容易让萧家那位主儿出血,怎地又送回去?”

“送回去。这些银子虽是数目不小,对萧家来说,也不是多大的事,萧汝昌答应我,我跟他和解了。”

这么简单就和解了,裘海呆在原地不能动弹。他们忧心得要命,两位爷一声和解便将之前的恩怨抹掉?

萧汝昌撤了委托,秦明智等人应该便能回来。裘世祯有些焦灼地等着,他得赶紧去找沈青珞,把沈青珞独自一人留在山dong中,着实忧心。

巳时,秦明智四人回来了。

“都没事吧?”裘世祯见四人脸se萎顿,有些担心地问道:“对你们用刑卝供了?”

“用刑倒没有,用药了。”谢焕吁出一口气,有些恐惧地道:“刚才回来路上,我们四人说了彼此的情况,都是有一段时间没有什么记忆。”

“幸好幸好,当时认为我们几个是管事,比较引人注目,海子办事也牢靠,便让他留下来没出去当诱饵。”秦明智也后怕不已。

裘世祯与沈青珞在栖凤山中,只有裘海知道,那么巧裘海没有出去做饵,又不是管事,琅寰阁没有注意到他,要不然,一早抓了海子,药物之下不知不觉说了出来……

那个时候没有得到事先预警,他和沈青珞gen本不知要躲起来,裘世祯瞬间吓得手足冰凉遍体冷汗。

夜长梦多,裘世祯吩咐秦明智,马上准备成亲所需,也不挑好ri子了,后ri便成亲,让发喜贴出去。

秦明智应下,看裘世祯急急忙忙就要出府,有些不放心地问道:“爷,你现在就去找沈管事?怕不怕萧家那主儿没撤委托,只是与琅寰阁的人商量好,放了我们出来,引你去接沈管事?”

不能排除这个可能xing,裘世祯停下脚步。

萧汝昌拿着裘世祯命人送来的银票出神,萧义侍立一旁,憋了憋气忍不住道:“爷,琅寰阁看来真没找到沈青珞的下落,我去撤委托时,接待的人似乎松了口气。咱们不该撤委托的,就差两个多时辰,他们完不成委托,按规矩要赔我们一百倍……”

“琅寰阁的金子是那么容易赚的?”萧汝昌挑了挑眉,低低地叹了口气,道:“这样也好,到此了结罢。吩咐下去,所有暗中进行的对付庆丰的行动全部停止,以后都不要再搞了。”

“爷?”萧义不解。

“不斗了。”萧汝昌站了起来,拂了拂袖子,笑着道:“准备好贺礼,世祯与沈青珞应该就在这两天要成亲了。”

“啊?”萧义呆了,萧汝昌往门外走,萧义追了上去,有些结巴地问道:“那小姐与裘爷的亲事呢?小姐不会答应吧?”

“裘萧亲事作罢,我现在就去要来比目鱼送还裘家。”

萧汝昌大步朝萧月媚的住处走去。

萧汝昌宠妹妹,家里银子又多,萧月媚的闺房装饰极尽奢华,服侍的人也多。贴身大丫鬟四个,粗使四个,仆妇四个。萧汝昌走进园子,却见服侍萧月媚的人跑跳玩耍嘻嘻哈哈,都在外面玩儿,眉头不觉皱了起来。

“爷。”十来个人看见萧汝昌,收了笑容肃立行礼。

萧汝昌淡扫了一眼,见这些人脸上并没有惊慌,反隐隐有看好戏的神情,不觉有些不解,本来要责罚的,心念一转没有说出来,自己的妹妹什么xing子他清楚,这奴欺主的事儿,在她妹妹这里不可能发生的。

院门口大丫鬟楱儿坐在椅子上头一点一点打瞌睡,萧汝昌心中隐有所疑,也不喊楱儿,放轻脚步朝前,猛一下踢开房门,几步越过屏风进了里间。

里面魏隆与萧月媚正在妖j打架,连上床都不要,就在房间中间桌子上……

萧汝昌飞快地转身退到屏风外,大声喝骂道:“穿上衣裳。”

乍见妹妹与魏隆竟然越礼胡为,萧汝昌怒火填胸,很快又冷静了,裘家亲事不成,魏隆不失为一个很好的妹夫人选,魏母那边,自己再想些办法化解婆媳矛盾,应该也不会很糟糕。

细一想妹妹与魏隆如此这般了,不会再以自绝相卝坚不退亲了,萧汝昌不觉又长舒了一口气,暗暗高兴起来。

让萧汝昌意想不到的是,他喝令魏隆备了彩礼来提亲,魏隆兴奋地答应时,自个妹妹却不让魏隆提亲,宣称不会嫁给魏隆。

“月媚,你!你……”萧汝昌气极,指着萧月媚说不出话来。

“魏隆,这里没你事了,你先走,记着,不准来提亲,敢来提亲,以后别想见到我。”

萧月媚懒洋洋地轻拢头发,大红小衫半掩半开,露着葱绿抹胸,颤动的雪脯上有深深浅浅的红痕,一双杏眼还余着情-事中的饧涩□,魏隆看得酥麻如醉,怎敢驳上一句?点头如捣蒜连声应好,朝萧汝昌半拱了拱手,忙不迭走了。

“你不想嫁给魏隆,做什跟他……”萧汝昌想死的心都有的,教导出这样一个妹妹,他的脸往哪里搁。

“不嫁给他怎么就不能跟他好?”萧月媚冷冰冰道:“裘世祯还不是跟那个沈青珞不守规矩。”

“怎么一样?世祯一直打算要与沈青珞成亲的。”萧汝昌气得发抖:“你是女子,女子要懂得自爱。”

“自爱又能得到什么?哥,你说,若是锦儿之先,我与世祯已经好上了,今ri又何至于……”

过去的已经过去,再说那些又有什么用,萧汝昌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緾,疾颜厉se道:“你做了这等丑事,嫁不嫁由不得你了。把比目鱼给我,老老实实等着嫁给魏隆。”

拿了玉珮回房,萧汝昌没有立刻去裘家,明明是为了妹妹好,可是萧月媚的神情,却使他感到自己做错了。

“哥,你不要后悔。”回想着萧月媚最后一句话,萧汝昌感到冷气森森,从心头冒起的寒意几乎要将他的血液全部冻住。

已吩咐了丫鬟寸步不离守着的,又把晴雨和莫语也派去看管着了,应该不会有什么事的。萧汝昌安慰自己,在心中对自己道:这一次,不能再纵容了,也无法纵容了。

“爷,爷……小姐跳楼了……”

门外传来呼喊。萧汝昌眼前一黑,向后栽倒。

萧月媚只是摔伤了,大夫说没大碍,把手骨脚骨接上固定好,体息一个月可望痊愈。

“不过,已有了喜脉,这次侥幸无事,以后得注意……”

孩子都有了!这总得嫁了吧?

似是知道萧汝昌心中所想,萧月媚冷冷地开口了:“哥,我说了,我只嫁给世祯。”

“……怀着魏隆的孩子,你还想嫁给世祯?”心头的忧急被愤怒代替,萧汝昌很想掴萧月媚一巴掌。

“世祯不是成了废人了么?我带个孩子嫁给他,还免裘家绝后呢!”萧月媚大笑着道,甚是畅快。“哥,我知道你心里其实很在意你与世祯的兄弟之情,你看着办吧,要兄弟还是要妹妹,我只有一句,我到九泉下见了爹娘,我会告诉他们你欺负我的。”

第五十二章 月浅影深

“你……”萧汝昌心中一片怆然与悲凉,一时也不知该怎么才能打消妹妹的执念,好半晌,沉沉地叹道:“月媚,世祯不喜欢你,嫁进裘家与他相看两厌,又何必呢?”

“我就是要嫁进裘家。”萧月媚那双美丽的杏眼闪着幽冷的寒光,“哥,我出生便与世祯订下亲事,从我记事起,爹、娘、你……每一个人都告诉我,世祯是我的夫婿,我是裘家妇,爹娘去世后,在我的世界里,除了你,便是世祯,然后,十几年过去,因为一个微不足道的婢子,世祯却骤然翻脸,教我怎生接受得了?”

“那是一条人命!”萧汝昌无力地垂下头,不仅仅是一条命,锦儿从小侍候她,仅为一句话,她如此狠毒无情,怎不让裘世祯心寒?

“都是借口。”萧月媚尖声叫道:“他一定是那时就认识沈青珞那个妖j了,他在找借口要退亲,我偏不如他的意,那狐狸j想嫁给世祯,没门。”

裘世祯那个时候有没有认识沈青珞,萧汝昌跟他形影不离,清楚着,看着怨懑狰狞的萧月媚,怔忡恍惚不知怎生开口劝说了。

一人坚决不娶,一人铁了心要嫁。萧汝昌一筹莫展,回到房间后,拿起比目鱼,来来回回在手心里颠动,许久也想不出解决的办法。

“爷,亲事不办了是吧?请来的那些镖师?”萧义蹑足走了进来,小心翼翼请示。

“把银子全额付了,让他们走吧。”

萧义走后,萧汝昌叹了口气,镖师给了银子便可,安王府那边,那天卑躬屈微求了安王答应派护兵过来,现在用不着了,还得再走一趟解释一番。

若是不想借,那天就不会来借,自己都答应了,却又不借了,安王感到奇怪,不经意间便多问了一句:“你倾慕的女子是哪家?为何又……”

萧汝昌尴尬地扯起嘴角笑道:“普通人家,那女子不愿意嫁给我的。”

萧汝昌不想多谈,安王自然也不会多作追问,两人又聊了几句闲话,萧汝昌起身告辞。

萧汝昌走后,安王拿起萧汝昌送来的鹅蛋大的夜明珠把玩片刻,拍手让下人招来心腹卢光。

“王爷想查一下萧汝昌成亲不成的事?是想替萧汝昌办成了?让他对王爷感恩不尽?”

“嗯,此人虽只是商家,然心思慎命,也是个可用之才,且萧家几代经营,家资丰厚,他ri我起事,军晌物资……”

“萧汝昌前ri开口借府兵后,下官怕有什么不妥之处,已派人查过了,因觉得不是什么事,故没有报知王爷。事情是这样的……”

“如此说来,萧汝昌并不喜欢那个沈青珞,要娶她只是要阻止她嫁给裘世祯?”

“是的。据查,萧汝昌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妹妹,为了让妹妹顺利嫁入裘家,动了不少手脚……”

安王眯起眼睛,若有所思道:“本王若是替他办成这件事,想必他一定会感恩不尽听我差使。”

“这是自然。”卢光沉吟片刻,道:“只是此事不易办,那裘世祯悍猛刚直,王爷若是挟势相压,他拼命不从倒……”

“倒骑虎难下是吧?”安王y恻恻一笑,道:“本王的话他可以不听,圣旨赐婚总得遵从吧?”

“让皇上为一介商人赐婚?”卢光当场惊愕。

“正是。”安王森森然道:“皇上这些ri子小动作不断,偏这段时间朝堂上没有什么事可拿来让这小子收敛收敛,我拿了这么一件看似小事实则大削他脸的事让他办,他驳回,得踮量踮量,照办了,朝堂上那些人也该知道,这大熙朝,本王还是能做主的。”

裘世祯ri间处理钱庄里的事,勉强捱了一ri,晚上整晚辗转翻侧,着实牵挂,想着沈青珞在山dong中不知会不会害怕,想着她在山dong里不能生火不敢生火,食物不多,只够吃两三顿,不知饿成什么样?山dong虽然隐蔽,萧家那边也没有动静,看来没被琅寰阁的人找到,可是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五更的梆子响过时,裘世祯捱不下去了,起床喊醒裘海和秦明智,胶待了一番,从府里下人中挑了一个身材高大的,穿上他的衣裳,坐着马车出了裘府,他自己穿着下人服饰,同时从后门出府步行朝栖凤山而去。

一路上并没有发现跟踪的人,进了栖凤山后,裘世祯不走山路,只在树林里钻,路上猎杀了一只山鸡,拔了一捧野菜。

才几天功夫,小屋并不很脏,裘世祯收拾了一下,开始杀鸡烤鸡烧野菜汤。

拾掇了半个时辰,四周还是没有什么异样的动静,裘世祯稍稍安心,也许萧汝昌真的撤了委托了。

提着烤鸡端着菜汤朝山dong走去,想到马上就能见到青珞了,裘世祯浑身滚烫。

山dong口没有什么异样,裘世祯四下里看了看,屏息听了听,揭开树枝茂草弄成的屏障进了山dong。

“青珞,我来……”裘世祯说了一半的话咔地一声停了,手里的烤鸡和汤锅掉落地上。

山dong里没有人,沈青珞不见了,被褥衣裳都在。

不可能的!裘世祯的眼光搜索着山dong每一个角落,一寸没有放过。

还是没有,不见沈青珞!

血液在身体里面逆流,耳朵里一阵嗡嗡的闷响,裘世祯身体晃了晃,要跌倒的瞬间,裘世祯按了按额角,转身朝dong外冲了出去。

不需得躲闪了,裘世祯朝山下狂奔。

山风在耳边呼呼作响,如利刃一下下剐着他的脸颊,裘世祯攥着拳头拼了命跑着,心中在一遍遍怒吼在恨骂自己。

凤都熟悉的城门出现在眼前,被忽视的地方在裘世祯脑子里闪过,dong口的伪装与他离开时一模一样,若是琅寰阁的人发现了山dong掳走了沈青珞,是不会也没必要再伪装回原来的样子的。裘世祯突然生生止住脚步,惯xing的作用力使得他一个俯冲,身体前倾,重重地栽倒地上。

手肘在地上一撑,裘世祯的身体瞬间离了地面,他调转头朝栖凤山急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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