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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中六钉(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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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有余看着四下里飘荡着的白色浓雾,这程度已经叫人分不清东南西北前后左右,他心说超级重度雾霾也不至于是这样?然后,他感到牵着自己手的小朋友微微加重了力道,似乎是在安慰自己没事。

其实吧,沈有余对周围发生的这一切并没有感到不安,小孩儿的这个小动作让他微微一笑。先前刚走上这条山路之时,沈有余便将宁宁重新放到地上牵着走了,此时两人唯一的接触点便是牵着的手,他轻轻回握了一下,心想着,只要不是小朋友再度突然消失,也没什么好怕的。

浓雾弥漫,叫人不知去往何方,如此情景下,乱走自是不智。

沈有余站在原地也没动,忽然星辰的一声狗叫传来,在这声狗叫之后,沈有余感觉到自己右手之中的木牌温度忽然高了一些。他将木牌举到跟前,就见这木牌亮起了一点微光,紧接着,以他为圆心的方圆一米内景色都变得清晰可见——自然,领他前来此地的王佑君,也随之在迷雾掩映中重新显现出了身形。

青年微微偏着头看向沈有余,神色十分温和:“虽然有‘神木令’开路,但稍远一些的景色依旧看不清。不过你不用担心,星辰对这路很熟悉,接下来我们跟着星辰往前走就是。”

沈有余回了一个笑,说“好”。

王佑君笑微微道:“星辰,我们走吧。”

柴犬欢快地摇着尾巴往前小跑了两步,然后转头冲身后的人们叫唤了两声:“汪汪。”是示意大家跟着它走。

一行人走在柴犬身后一路向前,沿途风景皆被白雾掩盖而不露形迹,沈有余挺好奇,如果上山之后不拿木牌会看到什么样的幻象,青年笑了笑,说:“会是心里头惧怕之物的展现,你最怕什么就会看见什么,比如,如果你怕鬼,就会看到一堆鬼。”

沈有余不怕鬼,他对鬼的印象仅仅停留在恐怖电影那个阶段,所以想象了一下,他脱口而出:“那不就跟全息电影一样特别酷炫吗?”

青年笑笑不语。

走了近乎一小时,在将将接近目的地之时,四周的白雾渐渐淡去了,他们一行人面前出现了一大片水域,阳光穿透薄薄的雾气落在水面上,便似撒了碎金铝箔片似的,煞是好看。

这水泽中间有一道高出一截的石头小路,可容两人并肩行走。沈有余跟在王佑君身后,他才踏步走上石头小路,一瞬间周遭氤氲在空气中水意都似朝他聚拢了过来,凉意极盛,他打了一个寒颤,觉得有些冷。

但这冷意并非让人不可忍受。沈有余跟紧王佑君,沿着小路在水上越往前走,周围雾气就越淡,越能看见周围景象。他看见逐渐稀薄的白雾之中,有什么黑影于水中伫立,隐隐绰绰的,怪吓人,但仔细看去,就发现原来都是一棵棵干枯死树。

这水泽所处地势低,所以群山环绕,沈有余透过泛着粼粼波光的水面,看到颠倒山影纠缠着雾影,是一个颠倒的世界。等等……水里好像有什么建筑物?他这样想着,还要再细看,走在前头的青年此时脚步一缓,是转了身过来提醒沈有余:“我们到了。”

沈有余听得此言,不再打量水中之物。他抬起头,望向前方,便见着水上小路的尽头立着一座牌楼。

那牌楼很高,整个细细长长的模样,不知是什么材质所建,通体红色,红得几乎带上了点触目惊心的意思,形式简单,没刻什么花纹,也没刻字。只是,深山绿水白雾之间突显一抹红,莫名的,就似带了一种,一种……邪气?

“就是此处了。”青年一指前头,“过了牌楼,再过一小段山道,后头就是八卦镇。”

沈有余上前两步跟上,他回头看了一眼水面,说:“我是想问,这水里是有什么吗?”

青年面上露出有点困惑的神色:“你是指?”

沈有余:“我好像看到水里头有建筑物。”

“怎会。”青年失笑,“大约是雾气干扰所以你看错了吧,这水里是没有别的东西的,只有树根。”

沈有余奇怪,因为他在水中看到的都是一簇一簇竖着堆砌的黑影轮廓,似规则塔形,很难想象是什么木头桩子,难道是雕刻过后的木头吗?

仿佛是看出了沈有余心中的疑惑,青年跟着又继续解释道:“我们王家有一片神木林,它守护这个八卦镇。因为这一片水泽特殊,神木老祖宗就将根扎根在此处。你在水中看到的,就是神木的根了。有时候他老人家心情不好,根系也会生得古怪些,被人错认成是别的东西,也是常有的事。”

沈有余问:“你的意思是,根在这片水里,但是树却长在别的地方?”

青年点头:“离得有些距离,之后你同我去圣贤词就能看到。”

沈有余说:“毕竟是神木,带了个‘神’字,肯定就是要出奇些的,能理解——对了啊,忘记问你了,我们之后是个什么样的安排?”

两人说话间,已过了水中石路上了岸,在跨过牌楼刹那,若有似无的白雾尽数消散殆尽。似乎以牌楼为界,有无形结界张开了,于是一脚前后的光景,分成了两个对比鲜明的世界。

青年说:“你的记忆丢失,是因为‘破颅钉’的缘故,要恢复就必须要用对应的‘吸星铁’把残留灵力导出。午饭过后我带里你去神木老人家那里做个记录,等拿了‘吸星铁’,手术就可以开始。你不用怕,这不痛的,而且很快就好。”

沈有余道:“那之后就拜托你。”

“客气了。”青年拄着桃木拐杖,说,“家里几位长辈前几日正好都出门,大约明天才回来,所以你——”他话至一半,忽然有一个人急急忙忙从前方山道口那儿跑过来。

来人看样子也就只是在上初中的岁数,那男孩子看到王佑君神色一喜,就大喊:“佑君哥,佑君哥,你总算回来了!”

沈有余因为先前同青年说话,所以视线停留在对方身上,而这一刻,他视线还不及移动,所以明确地观察到青年脸上的笑意消失了,甚至于对方身上那股彰显温柔的气息也在一瞬间被破坏殆尽,整个人看起来竟有一些阴沉——沈有余看得暗暗惊奇,但他觉得,青年这个样子,倒是比之前一直带着温柔笑意的形象更鲜活,也更像个活生生的人。

毕竟之前笑得跟个菩萨似的,确实不大像真人。

不过,这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只一瞬,青年又恢复了原本含着点若有似无浅笑的模样,他温声询问:“怎么了?”

奔来的少年没发现任何异样,没注意到青年那一瞬的变化,他冲到王佑君身前,险些撞到狗。少年连连道歉:“星辰你蹲这儿我都没看见呢,对不住了啊差点就踩到你。”他跟只狗说话,态度始终像是对着人类幼崽。然后他绕过星辰,颇为紧张地一把抓住王佑君的胳膊,“佑君哥,那谁,他、他又——”

“又发病了?”

少年神色仍是心有余悸的样子:“婆婆和爷爷他们都不在,我们没办法,只有佑君哥你……”

“我知道了。你头上怎么弄的,划了道口子都流血了你没发现?他砸的?”

少年闻言一愣,脸上一红,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是小伤,血都干了。”

青年不接此话,他转过身向沈有余说:“抱歉了,本来是打算今天陪你,但有些事我需要去处理,晚一些会回来。佑满,星辰和这位客人你先照顾一下,我稍后回来。”

沈有余说“没事的”,然后心想,和一条狗被并列放在一起,感觉还蛮奇特。

王佑君正要离开,星辰摇着尾巴就要跟上,少年忙一把将狗扑住:“你不能跟着去!你还没被那谁打够吗?”

但星辰还是巴望着要追上去。走在前面的王佑君听到身后动静,轻叹了一口气,回头看了一眼柴犬,始终没再说什么,只这样转头匆匆走了。

先前路上,青年姿态一贯从容得很,这一会儿离去时却不怎么从容。他一只脚跛着,走的慢一些时倒不明显,但走得快了,却是打眼得很。

一人一狗争闹不休时,王佑君已经离开。沈有余开始好奇他们口中说的那个人是谁,听形容凶得很,但也一时也不好意思多问,主要是现在乱七八糟的情况,就算问了,对方也不可能跟自己多说的。

星辰这狗察觉到王佑君的离去,立刻超级大声地吠叫起来。名为“佑满”的少年在制止柴犬的行动途中,被狗子蹬了一记在脸上。那狗爪沾泥,所以少年的脸上也就印了一个泥巴狗爪印。佑满勉强将生龙活虎又不配合的柴犬给强行抱了起来,吃力地向沈有余打招呼,有些腼腆的:“你、你好。”

沈有余回说:“你好啊,我姓沈,我叫沈有余。”

少年扛起汪汪乱吠且挣扎不休的柴犬:“那——那我们也走吧。”他两手抱着狗,往山道前方的出口走去,气喘吁吁道,“我先带你去住所,你收拾收拾行李,然后我们就能吃中饭了。”

沈有余说“好”,问:“你和佑君名字里都有一个佑字,难道是同一辈?你们王家取名莫非都是按照这个路数来的么?”

少年一边死抓着星辰,一边有些不好意思的:“现在这种取名方式很少见了是不是?感觉就跟父母犯了强迫症一样,才会取下这样的名字。”

沈有余说:“这样挺好的啊,一家人整整齐齐的不好吗?”

少年似是噎住,脸红了一下:“呃……哥哥不要拿我开玩笑了。”

他们带着狗走过细窄山道,那是两座挨凑得相当近的山中间的小道。小道因为两侧山体高耸,又离得近,走在其间总让人觉得压抑逼仄不舒服,然而过了这小道,眼前便豁然开朗。

只见前方四面环山,中间一块空地,八卦镇正是落座其间。一片高低错落的民居,一半在山体环绕的中间空地上,一半建造在山上。落在空地上的房子主打为白色系,只屋檐用了黑瓦,而落于山上的房屋同山下建筑样式大体一致,并且同样屋檐用了黑瓦,但墙体却是均为泥黄色的古建筑——

这一半归一半对开的划分,正是古镇名为八卦的由来原因。

嗯,或许吧,反正《百年鬼镇之八卦》是这样写的。

沈有余默不作声地牵着旁人都看不见的小朋友,跟着佑满其歪八拐的,终于到了住宿的小院。院子的木门被推开,佑满扛着柴犬,说这院子归沈有余住,他先行一步要去安置星辰,一会儿过来再找沈有余。

这少年说完就扛着狗子一溜烟跑走了,被留下来的沈有余打量院子景色。

其实,也没景色可言。

因为院子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秋千,但好在不是古井,古井的话,配上古镇的背景,总让人很俗套地觉得里头会爬出什么阴森可怕的东西来,比如冤死的女人之类的。电影里很多这样的桥段不是吗?

看完院子,沈有余便推门进了屋内。这屋子是处于山下的白色屋子套系,层数就一层,但横向空间很大,里头的家具陈设古色古香,只安装了一些必备的现代电器设备。沈有余此番来只带了一个巨大的斜挎包,搁在一旁就算完事了,没什么需要整理的,他将房门关上,然后同宁宁轻声说:“现在没人,你变回来吧。”

他话说完,宁宁的身影一点点浮现,渐渐凝实。沈有余把小孩儿抱起来放桌上:“要喝水吗?”

宁宁坐在桌子上,摇了一下头。

沈有余一只手摸了摸宁宁的小卷毛,他看着宁宁,突然神色严肃地说:“我现在看着你,突然就有了一个问题。”

宁宁静静望着沈有余,没有任何表述的意思。

沈有余说:“你看你,穿着衣服也能隐身,既然你能把衣服隐身,你能把我也隐身吗?”

宁宁摇头。

沈有余继续摸着宁宁的小卷毛,说:“唉,这什么原理,难道只有死物你才能做到一同隐身,活物就不行?不过话说回来,我在虫墓刚见到你的时候,你光着身子什么都没穿……”讲到这里沈有余一愣,眼睛瞪大了,直勾勾地盯着小朋友,“我的天,你难道之前一直都光屁股?”

宁宁:“……”

沈有余这厢却是来了兴趣:“你生气了啊?恼羞成怒了吗?果然之前都光屁股着的?你是找不到衣服穿,还是喜欢裸奔?”沈有余把小孩儿扭到一旁不看自己的脸,硬生生给掰正了回来,“做什么不看我,是不是心虚?不心虚?不心虚为什么不解释?你不是会写字么,倒是写出来给我解释一下这是为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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