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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第 25 章 三章合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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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股味道很奇特,横冲直撞地钻进卫寂鼻腔,让他大脑空白了片刻。

这种感觉就像一个鼻塞许久的人,突然通了气,世间的一切忽然能用嗅觉形容。

在纷杂的气息中,有一缕气味鲜明而张扬,直接占据了卫寂所有感官。

没有持续太久,几息过后,世间恢复正常,卫寂再也闻不到那股气味。

他怔怔地看着眼前拉着脸,明显不满的姜檐。

在卫寂愣神的那几息,姜檐去抓他的手,卫寂无意识地侧了一下身,他在追寻那股气息,但在姜檐看来是在躲他。

姜檐又羞又恼,“我只是想把脉,不然你以为我做什么”

卫寂一个激灵回过神,“臣”

他刚吐出一个字,门外便响起一道清亮的声音,“草民章鉴,来此为贵人行医。”

卫寂与姜檐齐齐朝门看去。

姜檐恢复正色,低声对卫寂道“一会儿别出声,他若问你什么,你附耳与我说。”

不等卫寂回答,姜檐起身放下暖阁里四面的幔帐,让卫寂待在幔帐里面,只露出小半个手臂,衣袖微挽。

姜檐在卫寂手腕上盖了一层薄纱,这才让外面的人进来。

隔着幔帐,卫寂看到房门被人推开。

一个男子走进来,低头朝姜檐福了福身。

章鉴并不知道眼前的人是当朝太子,公主府派人请他来,只说是有一位贵客要他看病。

进来就见一个眉长目深的英气少年,锦服华裳,金尊玉贵,看起来很是不凡。

章鉴躬身朝他正要作缉,对方却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这些虚礼便免了,你瞧瞧他是怎么回事”

章鉴走到幔帐前,道了一声得罪,便俯身将并拢的食指与中指摁住盖着薄纱的腕上。

姜檐一错不错地盯着为卫寂把脉的章鉴,面上浮现紧张之色。

见章鉴将手移开,姜檐忙问,“怎么样”

章鉴如实道“公子的脉象平稳有力,身体很康健,并无不妥之处。”

姜檐皱起眉,有些怀疑章鉴是半吊子的医术,不然怎么连卫寂分不分化都诊不出来

看出姜檐不悦,章鉴眉心一跳,又说,“公子是问他分化一事罢”

他是专看此科的,找来他的都是即将分化的阴坤阳乾,或是想要分化,求他妙手回春的。

“我观脉象,这位贵人已过了分化的年纪,但脉动圆润如珠,寸口来往之间直而长,这是分化之兆,敢问公子,里面这位贵人年岁几何”

把脉自然是把不出年岁,但章鉴不是瞎子,从幔帐看那人的轮廓,哪里是十三四的小少年

姜檐“十七。”

还有六个月零五日,卫寂便十八了。

听到这个年岁,章鉴压下眉梢,将手又探到了卫寂的脉上。

姜檐见此情形,心口一紧,“他怎么了”

别说是姜檐,就连卫寂也有些担心,脉搏都变了。

章鉴赶忙安抚,“不必担心,贵人可能是体质特殊,所以分化晚了。”

姜檐拧着眉追问,“他五年前就有分化征兆,不知怎么回事迟了这么久,你诊脉诊不出来”

章鉴一时无言,他只是大夫,又不是什么大罗神仙,便是华佗在世,怕也诊不出来。

这话只敢在心中想想,章鉴温和地问,“贵人的脉象平和,并没有生病之兆。不过迟了五年确实不对,不知五年前贵人是否受过伤”

五年前姜檐还不认识卫

寂,此事只能问卫寂本人。

姜檐撩开幔帐。

卫寂端坐在贵妃榻上,见姜檐进来了,眼神不定地四下乱瞄,怎么也不与姜檐对视。

看他这副心中有鬼的模样,姜檐阔走去,俯身撑在卫寂两侧,逼视着他,“你受过什么伤”

卫寂不敢说自己被蛇咬,怕姜檐深问起来又得牵扯出许怀秉。

可这事或许就是他不分化的病因,姜檐把大夫都给他请过来了,卫寂只得如实招了。

他只招了自己被蛇咬过,以及摔下过马,没说为何受了这些伤。

姜檐瞪圆了眼睛,无声地指责卫寂这样大的事都不跟他说。

卫寂心虚地低下头。

姜檐压下脾气,粗声问,“什么蛇,有毒没毒”

卫寂老实地说了蛇的品种,他不认识那蛇,但许怀秉认识,也是许怀秉说这蛇有毒,但毒性不大。

此事过去太久,章鉴无法确定卫寂到底因什么延迟分化。

如今脉象很正常,也没有中毒迹象,章鉴只能开几贴温补的药。

见姜檐自幔帐出来便杀气腾腾的,章鉴胆战心惊,忙献上一个土方子。

“若是让贵人闻一些雨露之人的贴身之物,或许能促使分化。”

姜檐闻言双眼湛湛,“是阳乾的么”

章鉴“都可以,还要看这位贵人对气味的偏好。甲之砒霜乙之蜜糖,若这个气味合乎心意,那便有奇效,反之便是砒霜。”

这番话让姜檐眉头舒展,“要多贴身之物不如雨露期直接叫他过来闻,这样行不行”

章鉴一听登时满头大汗,“万万不可。”

他不是傻子,自然看出眼前这位对幔帐里的贵人有别样的心思。

叫一个快要分化的阴坤跟雨露期的阳乾待一起,这跟将羔羊送进虎口有什么分别

“这位贵人分化本就有迟,万一与雨露期的阳乾冲撞了,那是一件要命的事。此时切不可急躁,还是徐缓一些稳妥。”

为了不毁人清誉,章鉴将此事往严重了说,听得姜檐直皱眉头,最后只能作罢。

怕卫寂分化会有危险,姜檐问了章鉴许多。

这下换章鉴频频蹙眉,他是该说眼前这位心细,还是话过于得多

姜檐方方面面都问到了,有些问题在章鉴看来甚是离谱。

姜檐却问的认真,“分化时的潮热期最是难受,他若想我了怎么办”

章鉴莞尔,“那公子便去看他。”

姜檐单纯疑惑,“你不是说不能见,怕冲撞了”

章鉴脸上的笑有些挂不住,“一时半刻的没事。”

姜檐飞快朝幔帐瞥了一眼,忸怩道“那他要是拉着我,要我陪他呢”

章鉴深吸一口,皮笑肉不笑,“公子大概不知,潮热时只会想睡觉,想一人独自待着。”

听到不高兴的话,姜檐拉下脸,凉凉地说,“你是一个常人罢也还没有成婚罢是不是连心仪之人都没有”

一连三问,问得章鉴哑口无言。

常人怎么了常人给阴坤阳乾看病才不会受雨露期气息所扰。

没有成婚又怎么了,犯了大庸哪条律法

姜檐斜睨着章鉴,“子非鱼,焉知鱼所想他那样喜欢我,潮热时想我陪着他怎么了”

章鉴心中憋屈,却不敢顶嘴。

倒是幔帐里的卫寂实在听不下去了,将姜檐之前抱过的软枕拨到了地上。

动静虽轻微,但引来了姜檐的注意,他气息不稳地

朝卫寂的方向昂起下巴,虚张声势道“丢什么丢,我哪里说错了”

卫寂憋半天,憋出一句,“臣没有丢。”

说着怂怂地弯下腰,赶忙将抱枕捡了起来。

这下章鉴算是看出来了门道,行罢,两情相悦,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那他还掺和什么

章鉴重新挂起笑,终于说出姜檐想听的,“若里面这位小公子想,您也可以去看他,只要您不是雨露期,多待一会儿也没有事。”

姜檐不放心的与他再次确定,“只要不是雨露期,可以陪着他熬分化时的潮热”

章鉴“是。”

这一个字胜过世间一切音律,姜檐笑了,大手一挥,“赏。”

章鉴捧着几个硕大的金锭子,眉开眼笑地离开了公主府。

待暖阁只剩下他二人,姜檐撩开幔帐,阔步进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卫寂,开始找后账。

“你什么时候被蛇咬过,什么时候摔下的马又是因为什么挨了咬,摔了马”

卫寂头皮发紧,后脊绷直,仿若一只被獠牙叼住脖颈的食草兔。

姜檐逼近他,“说话”

卫寂一抖,磕巴道“不小心。”

姜檐挑起眉,语气明显不信,“都是不小心”

卫寂点头如捣蒜。

姜檐又问,“你先前那么怕骑马,是因为曾经摔过”

卫寂点了一下头,嗫嗫道“如今不那么怕了。”

最初看见高头大马就两股颤颤,现在不会了,不仅能骑马,还能打马球,虽然球技很差。

姜檐敛了一身煞气,坐到卫寂身侧,闷声说,“那怎么不早些与我说”

卫寂小声说,“臣都忘了。”

毕竟过去那么久,纵然当时再怕,也随着时间慢慢淡去。

姜檐不怎么高兴地撇着嘴,“便是忘了也要与我说。”

这话说得好不讲道理,卫寂闻言唇角却浮现笑意,他点点头。

姜檐突然说,“一会儿我阿姐肯定要来。”

卫寂扭脸看他,静静等着姜檐的下文。

姜檐霍然起身,一把拽起卫寂,“所以得快些离开这里。”

不等卫寂有所反应,姜檐拉着他便开始跑。

果然出了书阁,迎面撞上牵着昭文小郡主的姜筝,姜檐扣紧卫寂的手腕,果断朝另一个方向跑。

昭文一看急了,甩开姜筝的手,迈着小短腿追,“舅舅,小卫。”

姜筝深知她这个弟弟的性子,摁着太阳穴对身旁的侍卫道“快去追小郡主,护着她,别让她磕到碰到。”

几个侍卫应了一声是,便慌忙去追。

姜檐拉着卫寂在前跑,昭文在后追,身后还有几个红衣侍卫。

卫寂平日鲜少活动筋骨,几步下来便气喘如牛,胸口塞了一个风箱那般,随着吐息呼哧呼哧地响。

他至今想不通姜檐为何要带着他跑,只得喘着气问,“殿下”

姜檐截过卫寂的话,道“别说话,小心进了凉气。”

卫寂赶忙合上了嘴。

身后的昭文追得倒是很起劲,大概是觉得好玩,边喊边跑。

卫寂扭过头,怕昭文吸进凉气,正要劝她别跑了,就见她绊了一下,摔倒在地。

她穿得极厚,乍一看像个圆滚滚的小肉球,这一跤根本没摔疼,倒是将卫寂吓得心脏骤停。

姜檐听到动静停下来,他放开卫寂,折了回去。

昭文趴在地上,

手脚着地,也不哭也不闹,抬着脑袋眼巴巴看着走过来的姜檐。

等姜檐将她抱起,她很自然地手脚并用缠住姜檐,“舅舅。”

姜檐压根不吃这套,拨开昭文的手,将她放到石凳上,然后扭头就走。

侍卫追了过来抱起小郡主,为难地看着前方的太子殿下不知该不该追。

姜檐拽着卫寂从公主府侧门,绕行至车撵,不等宫人放下踏凳,他抱起卫寂放到车辕后,便利落地跨上来。

姜檐急声对车夫道“快走”

直到坐进车厢软垫,卫寂仍旧惊魂未定,心口扑腾扑腾跳个不停,他低低喘息着,热汗顺着鬓角淌下。

马车逐渐远离公主府,卫寂始终觉得不妥,“不跟公主殿下说一声么就这样离开怕是不好。”

姜檐撇着嘴角看卫寂,“你想被她拉着问东问西”

想到公主那张能将死人说活的嘴巴,以及笑眯眯的模样,卫寂不敢吱声了。

姜檐自幼被姜筝这个长姐压制着,说也说不过,打也打不过,若不是卫寂情况特殊,他绝不会求到她头上,让她掺和自己跟卫寂的事。

见卫寂满头热汗,喘个不停,姜檐拿过盛水的皮囊,拔开塞子递给卫寂。

“叫你平日多锻炼,你还不高兴,跑这么几步就累成这样。”

卫寂挨着姜檐的训,接过水囊,嗫嗫地应着,“殿下说的是。”

他确实不好动,不似姜檐放个风筝都要骑着马。

姜檐道“等过了两日,我带你去猎场玩儿。”

卫寂被水呛了一口,侧头咳得满脸通红,眼角都冒出了泪花。

“不过是说带你去玩,这样激动做什么我又没说只带你一人去。”姜檐皱着眉,又是给卫寂拍背,又是给卫寂顺气,好不容易止了他的咳。

卫寂不是激动,他是被姜檐吓到了。

每次去完猎场回来,卫寂的腿脚都要酸上好几日,他也不好跟姜檐说,苦着脸摇了摇头。

看他这副模样,姜檐心底涌上一股无奈,“行吧行吧,只带你一个人去。”

姜檐觉得卫寂实在太黏人了,整日只想着与他待在一起。

卫寂一听这话,两眼一黑,只恨自己不能马上分化。

姜檐多带些人去还能帮他分担,若只有他俩,卫寂只能跟在姜檐身后满山的跑,美名其曰狩猎。

山上的兔子若跑快一些,还能免于一难,卫寂却是不能。

回到东宫,姜檐将章鉴开的药方给了金福瑞,要他亲自看着药熬出来。

东宫有药司,但姜檐偏要金福瑞出去买,还不忘叮嘱,“你买药材时问问,看这药是饭前喝,还是饭后喝。”

金福瑞躬身道“奴才省得。”

说完便退了出去。

卫寂瞒着没跟别人说,是怕自己压根不会分化,到时会尴尬,他不知姜檐是不是也这样想的,不然怎么比他还要谨慎

姜檐解了自己的衣袍,又过来解卫寂的。

卫寂一吓,手上的动作慢了下来。

姜檐嫌他碍事那般,拨开卫寂的手,替他解开披在肩上的氅衣,问,“那蛇咬你哪儿了”

殿内生着地龙与火炉,便是退去外衣也不觉冷,反倒还有些热,叫人烧燥不已。

卫寂慌忙垂下头,顾左右而言他,“臣没,没什么大碍。”

姜檐并不好糊弄,“到底咬哪儿了”

卫寂只得答他,“小腿。就咬了一下,当时只是有些头晕,过了一日便没事了。”

姜檐“我看看。”

卫寂站着没动,他不想让姜檐看伤口,因为挨咬时他是坐的,脚尖不小心踩到伏在石块后的淡黄斑点的小蛇。

因此咬的位置有些奇特,是膝盖内侧。

一般挨咬的都是小腿,卫寂不知该怎么跟姜檐解释为什么这个地方挨了咬。

姜檐见卫寂迟迟不动,抬头就见他眼神闪躲,姜檐耳尖不自觉地动了动。

他扭过脸说,“你什么地方我没见过,有什么好羞的”

姜檐口中的你什么地方我没见过,并非一句虚言,当初为给卫寂治腿,他俩赤膊在汤泉泡了两月。

卫寂本来没觉得什么,被姜檐这么一说,反而有些不自然。

僵持了良久,卫寂拗不过姜檐的意思,挽起裤管让他看了咬伤的地方。

那条蛇不算太长,尖尖的毒牙,在卫寂左腿膝盖内侧留下两个已经不太明显的疤。

姜檐果然察觉到不对,“怎么咬了这里”

卫寂支吾着,“就不小心。”

姜檐抬眸瞅了一眼卫寂,卫寂动了动唇,挤出一个笑。

姜檐觉得他有些怪,但并未多想,看着那两枚小小的疤,喃喃道“真的没事会不会体内还淤积着蛇毒”

比起从马上摔下来,姜檐觉得被蛇咬更有可能导致卫寂分化延迟,因为他从小到大磕碰的次数都数不过来,但还是顺顺利利由常人变为阳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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