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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米花町开中餐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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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第 19 章 。(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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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道的灯光不算明亮,田中太郎用手臂撑着门框探出头来的时候,恰好逆着背后室内的光,在我面前遮下了一小块阴影。

他身上穿的是家居服,还挂了一条围裙,脸上没有任何惊讶的表情,用很寻常的语气对我说老板,饭要做好了哦,收拾好了的话可以过来吃一点。

所以说重点不是这个吧

我说太郎啊,你也没和我说过你就住在隔壁啊你之前不是住在那个墨田区的啥啥公寓来着吗

他说老板,那边不是才发生过不好的事情嘛,所以我就想着还是搬走比较好,而且这边离工作地点也近,方便上班呀。

“而且住得离老板近一点也方便监督老板每天早起锻炼身体呢。”

田中太郎,听我说谢谢你,因为有你温暖了四季。

田中太郎事后也有跟我解释说他本来没打算跟我隐瞒,是我这段时间太忙了,他几次想和我提这件事,话题都被我阴差阳错地岔过去,而且我对邻居的情况似乎也不太关心,所以他就干脆自作主张地搬进来了。

我说你的意思是会变成现在这样怪我咯。

他说老板肯定不会有错啊,最后做决定的还是我自己嘛。

其实这件事也不是个大事,毕竟员工住哪这种私人的问题他本来也不需要跟我报备。而且对于我个人来说,邻居是知根知底的田中太郎其实也是件挺让人安心的事情,因为基本能杜绝邻里纠纷的可能性。

而且俩人搭伙吃饭从各种意义上来说都比一个人要方便。

有过独居经验的人大抵都有过类似的体验,一个人的饭是真的很难做,尤其是我自己饭量还不大,一顿饭炒一个菜也吃不完,想要炒一顿刚好能吃完的量,那食材就会有剩,所以冰箱里总会堆满不是剩菜就是切剩一半的食材,中午和晚上吃一样的,一天到晚嘴里就一个味儿。

更糟糕的是做了饭之后还得自己刷碗,想吃口饭前后都不得安生,以至于每到了该准备饭的时间都会觉得非常痛苦

但如果有两个人就不一样了。两个人吃饭刚好能吃完,所以每顿都能吃到新鲜出锅的菜,而且还可以一个人做饭一个人刷碗,分担之后工作量减半,也就没那么多痛苦挤占吃饭的快乐空间了。

田中太郎准备的是混汤的荞麦面,不过汤是用葱花爆香之后煮的清汤,喝起来香醇却又不油腻。我着实有点意外,问他为什么会想到要煮荞麦面,他说他在中国的网站查过,似乎“荞麦”的荞和“乔迁”同音,讨个彩头。

他说原本他并不知道荞麦是什么东西,一查才发现和日本的“そば”是一个东西。

我说是啊,是“そば”呢。

“そば”,这两个字除了可以是荞麦面之外,也有在身边的意思。所以在日语的语境里,也有不少人会用荞麦面来喻意长久的陪伴。

我有点晃神,就听太郎笑着继续道“说起来,我家乡的信州荞麦面也很有名呢。”

我忙回过神来,笑说没想到你是长野出身啊。

他说是啊,不过老板你真厉害,居然连信州荞麦是长野特产这种事都知道。

我说我好歹也在日本待了有四年,这种地方特色当然也是了解的。

其实不是。

我会了解信州荞麦不是因为我在日本待了四年,而是因为诸伏景光是长野人,所以我特意查过,还曾经趁着我为数不多的假期特地跑去过那边。

真是巧啊,我没想到田中太郎居然也是长野县出身呢。

就好像是冥冥之中的某种天意似的。

吃过饭之后,我本意说想帮

他刷碗,他说不用,我可以在屋里随便坐坐,等会儿他带我到楼下转转,熟悉一下周围的环境。

我想了想,他的提案也不错,就没急着回去收拾东西。

其实他也没搬过来多久,行李拆装也只拆到了一半,屋子里有大半空地,还有些没归位的个人用品。

我规规矩矩地坐在沙发上,原本并没打算窥探他的,可才刚坐下,视线就不自觉地被什么东西吸引了过去。

那是个琴包,黑色的,立在墙边,不知道里面装的是吉他还是贝斯。

我一时间有点心痒,就站起身,走过去,想把拉链拉开一点看看,结果才一上手,整个琴身就不受控制地朝一个方向倒了去,我连忙伸手去接,虽然姑且接住了,但琴身还是发出了一声铮然的闷响。

听到动静的田中太郎从厨房探出头,问我怎么了,我说抱歉,不小心把你的琴碰倒了。

他说没事,是我没来得及把它收起来,放在那里的确有点碍事了,老板你没受伤就好。

我问他我能把琴拿出来看看吗

他笑了,说老板你还喜欢这个呀。

琴包里装的是贝斯,深蓝色的琴面,琴弦调得很松,应该是担心搬家途中绷断所以特意放开的。

因为得到了太郎的许可,我索性拿起包里的调音器,坐在沙发上开始调起音来。

田中太郎出来的时候,我刚好把第四根弦的音调平,太郎见我拨弦的样子,打趣道看不出来老板还挺专业的。

我说其实我不太会弹贝斯,倒是学过几年古典吉他,不过弦乐这种东西,尤其是这种用品格的弦乐,多多少少有点异曲同工之妙。

“而且吧”

我迟疑地笑笑,接着还是说了出来“我以前喜欢的人他好像也很会弹贝斯来着。”

“真是巧啊。”

是啊,真是巧啊。

日本玩乐队的年轻人真是不少,去御茶水站前走一圈,全是二手的乐器店。

以前在研究室的学姐西条就是个架子鼓手,打工的时候认识的小哥也成天研究怎么弹电吉他。

在这里玩乐器的人这么多,我不该因为这个而在一个人的身上寻找另一个人的影子。

但我还是觉得,真的好巧。

我拨弄着琴弦,爬着单音格子弹了段小调。

那是我学的第一支吉他曲roance的主旋律。

贝斯的音色比吉他更低沉,即使没有和弦的陪衬,竟然也意外地没有显得单薄。

这是一种很包容的音色,在乐队里通常作为低音的陪衬,作为最容易被人忽略的和弦,但那种低沉而温柔的声音在很多时候也是整个乐队的灵魂所在。

最后一个音在空气里散开之后,我笑了,将怀里的贝斯还给了田中太郎。

我以为他会把琴收起来,没想到他接过琴之后,也坐到了一边,照着我先前的旋律弹了一遍。

他的指法比我更加熟练,加上和弦的衬托,指弹出来的曲调竟然多出了几分缠绵悱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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