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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 第 67 章 从百分之60处开始,有(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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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萧元退到了宴堂外的门廊下,站在那里等她。待她走到自己面前,含着淡淡笑意,向她点了点头。

门廊下燃着一只照明的灯笼,光影昏昧,但也足够能叫人看清了,来此之前,他应是刚刚冒雨行过一段不短的夜路。

她的目光从他全身掠过,他滴水的发,潮湿的衣裳,以及,脚上那一双显然吸满了水的看去沉重无比的靴。

他应是觉察到她眼中难掩的诧异之色,循她目光,低头飞快看了眼自己这一副可称作是狼狈至极的模样,似正想解释什么,只听噔噔噔一阵步足之声从宴堂里传出,宇文峙追了出来。

他用齿叼着她方才簪回在他耳后的那一枝海棠花,就这样衔在口角,步履略带几分不稳,一径行到了她的身后,方停下脚步,上下打量裴萧元几眼,接着松齿,将那一枝花改插到自己腰上,这才出声招呼了起来“裴司丞怎的你成这副模样险些我都认不出来了快快快我正在堂中设宴,你若不是不弃,不如也进来喝一杯”

他的语气听去极是热情,姿态也和主人无二。自己话音落下,不待裴萧元出声,又高声呼唤婢女来,领客入内更衣,先换去这一身被雨打湿的衣裳。

几个容貌姣好的婢女闻声急忙走来,娇声呖呖,围着裴萧元要领他去更衣。裴萧元略略后退一步,出声谢拒。宇文峙便也不再勉强,只又关切地道“司丞是个大忙人,不像我,整日无所事事,只好斗鸡走马当消遣。今晚怎也有空出城来此可是有事”

裴萧元望向她。

“你走开些。”絮雨此时开口了。

宇文峙面露不悦之色,不动。

絮雨转面皱眉向他。

他立刻转笑,用几分撒娇几分讨饶似的语调道“走就走,我听你的”说完真的去了,却又没有完全走开,远远地,靠在附近檐廊下的一根柱子旁。

“你有事吗”絮雨这才问裴萧元。

裴萧元顿了一顿,在对上她那一双在夜色中看去明若星子的眼眸时,说道“并非什么要紧事,只是今日我去看我父亲旧部的家人,听他们说,昨日有人已经用我母亲的名义去看过他们了。”

“张顺说,你问过他这些事。”

絮雨一怔。

自从青头口中得知崔娘子忌日到来这件事后,她便一直存挂在心。就算别的全都不论,哪怕只是出于对崔娘子和神虎大将军的纪念,她觉得,自己也当做点什么。

慈恩寺那边是用不到她的,她想到了当年那一批和裴父一道牺牲的神虎军将士的身后之人。连裴父自己直到现在都未能得到完全正名,更遑论他的部下。

她又想起自己入宫之初,在神枢宫后面,承平和宇文峙打架那天的一件事。

记得他曾叮嘱她,若是有事,可以去找那个叫张顺的宫监。显然对方是裴家故人,便找去打听了下,果然被她问了出来。

她没想到的是,此事这么快竟被他知道,还找了过来。

“我叫张顺不要说的”她喃喃地道,未免懊恼,还有几分发自心底的难言的不安和羞惭之感。

“和他无关。是我要他说的。”裴萧元凝视着她,“多谢你了。”

“这本就朝廷当做的事。是朝廷负了他们。你何必谢我。我只尽了一点微薄的本分,并且,远远不够。”她说道。这是她的真心话。

他沉默了一下,想起白天看到的热闹情景,那里人们的欢欣之情,面露微笑“无论如何,你已经帮了很大的忙。还是要谢你的。”

絮雨听出了他言语中含着的诚挚的谢意,这令她心中那因她天然身份而带给她的羞惭之

感终于消退了些。然而他说完这一段话后,便沉默了下去。她一时也是无话,和他相对无言地立了片刻,她留意到一滴晶莹的水珠自他额前的乌黑鬓发里缓缓地渗出,又沿他饱满的额头滚落,消失在了他的英眉里。

“你身上湿透了随我来,先换衣裳吧”她惊觉过来,急忙说道,却见他迟疑了一下,随即道“我无妨。陛下出行在即,事忙”

他抬头,看一眼天。

“雨也停了,能上路。不早了,你去睡吧,不用管我。”

这里到长安,说远不远,四五十里路,但说近,确实也不算近了。都这么晚了,路还泥泞,他竟连湿衣都不换,就急着要赶回去。

絮雨一时不知该说什么,看着他。

裴萧元含笑向她点了点头,随即迈步,转身向外走去。

她看去在这里颇为适意,宇文峙将她伺候得也是体贴入微,今夜他即便厚颜留下,也只徒增尴尬。不如这就回去,明日她还是由张敦义护送回城便是了。

裴萧元本确实已打定这个主意了,此时廊柱下的宇文峙走了回来,裴萧元听到他在自己身后嚷“裴司丞是要走了吗那便不送了路上走好”

裴萧元怎听不出来,宇文峙的语气里充满嘲讽。但以他涵养,岂会和他一般见识。他未加理会,如若未闻。然而,接着,当宇文峙那转为讨好的窃窃私语声随风隐隐送入他耳的时候,他的脚步不由迟缓了几分。

宇文峙睨一眼那道离去的背影,不再管了,转向絮雨,自腰间拔出那一枝海棠,嗅了嗅,随手丢开,凑上去道“这海棠一点儿也不香,不好难怪你不要。早年你在我家住的时候,卧房窗外有株木樨,花开香极,我记得你还画过它。白天我在这里看到也有,等下我去替你折几枝来,簪在你的帐子上,晚上伴你睡觉,又香又甜,比烧出来的熏香不知道要好闻多少,你一定会喜欢”

宇文峙和她说话的声音很轻,几乎如同私语,却没能逃过裴萧元的耳。

一字一句,甚至连呼吸和换气,他都听得清清楚楚。

他已经走到宴堂庭院的门前,此刻缓缓停步,回过头,看见宇文小儿正在哄她进去,紧紧伴在她的身边,二人情状,看去极是亲密。

再往里,在宴堂的门后,隐隐若有几道身影晃动。或是画院之人还在窥探。

也怪不得他们如此反应。

画院之人和他不同,并不知宇文峙与她的内情。在他们的眼里,今夜宴堂中上演的那一幕,便说惊世骇俗,也是不为过了。

裴萧元的眼前不由又浮现出他方才看到的,宇文峙在她面前舞剑献技。

就连裴萧元也不得不承认,宇文小儿的剑舞刚柔并济,行云流水,更不用说,他最后那以剑挑花献美人的恣意风流,更不是人人都能做得到的。

而这,或也正是他此生最大的一块缺失。

“咱们进去吧外头风大哎呦,你当心湿脚你那边有水坑,怎都不看快来走我这边”

裴萧元看到宇文峙朝她伸手,就要扶住她了。

就在这刹那的一瞬间,裴萧元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仿佛许久以来,那所有隐匿在他胸下五脏六腑深处里的各种情绪,蓦然于此时,在宇文峙向她伸手要扶她时,全部爆发了出来。

他想也没想,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那便是不容她再留于此地了。

他要带她走,就在此刻。

他掉头走了回去,脚下发出的沉重的靴步之声,惊动已慢慢转身往里去的絮雨,也引得宇文峙回头看来。

展眼间,他大步赶到她的身后,探臂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将她从宇文峙的身

边拽了过来。接着,他唤来仍在附近的张敦义。

“陛下召她另外有事,我先带她去了你们明日自己慢慢回城不迟”

他冲着诧异奔来的张敦义简单交待一声,在身后许多双目光的注视之中,带她走出了别院的门。

金乌骓静静等在门外,忽然看到主人现身,兴奋地点蹄数下,发出得得的轻响之声。

直到走到这里,他方松开她那手腕。接着,托举起她,将她送上马背,自己跟着一跃而上,坐她身后,在门内宇文峙发出的呼喝声中,振动缰辔,催马,沿着山麓下的道路离去。

身后,宇文峙迅速追了上来。

暴雨过后,夜渐转晴,月光从随风卷动不停变幻着形状的乌云之后露了出来,照着地上的人。

宇文峙的坐骑自然也是一等一的神骏,然而比起金乌骓,脚力终究还是差了些。双人的重量并没有令金乌骓放缓速度。宇文峙被落得越来越远,他开始怒骂。裴萧元听他在后骂自己,“无耻狗辈”、“西北贼獠”,他沉默着,心情却觉少有得畅快。自然了,这些骂声也渐渐变轻,最后,彻底消失在他耳畔。

他继续纵马前行,耳畔只剩下呼呼的穿林夜风声。再前行一段路,确定后面再不会有人追上,他缓缓放松马缰,最后,停了下来。

此地已是远离别院,下了山麓。周围是片枞树林,高高低低的枞树,在黑夜里看去,仿佛一面面戴着尖顶的屏障,将他和身前的她围护在了中央。

耳边安静极了,只有远处几声夜枭的长啼,以及,夜风掠过近畔树梢发出的窣窣之声。

此时坐他身前的她忽然动了一下,若在环顾周围,发顶轻轻蹭在他的下巴上。这不经意的短暂的肤发相触,蓦令裴萧元醒神从她被他攥住手强制带离那地方之后,直到此刻,她好似还没发出过半点声音。

不但如此,紧接着,他也意识到了另外一件事。那便是他今夜的举动,孟浪而鲁莽。他竟并未征得过她的同意,擅自将她带了出来。

迟疑了下,他望着身前那仍与他共乘的人,试探着,轻轻地唤了她一声“公主”

没有回应。

她是恼怒了吗

他的心里慢慢地感到了几分不安,正要下马,为自己对她的冒犯向她请罪,此时耳中忽然传入一道轻轻的嗤笑之声。

“怕了”

裴萧元一怔。

“方才你的胆子不是很大吗还陛下召她另外有事我阿耶何时叫你带我回了”

伴着紧接而至的取笑声,她跟着转过脸来,望向身后正与她同乘一骑的他。

月光如银霜一样自头顶洒落,她的眼眸映月,亮晶晶,若坠入了许多细碎的宝石。她的语气带着责备和讥嘲,然而唇角却又分明微微上翘,显着盈盈的笑意。

裴萧元一时看怔了,目光情不自禁聚落在他眼皮下的这两片和他说着话的唇上。

它们吸吮起来,会是如何的滋味

是像今夜的月光一样清凉,还是像她喜欢的木樨花那样甜润

当裴萧元意识到自己的神魂在想甚时,心跳得厉害,人也跟着彻底清醒了过来。

他不敢显露太过,唯恐叫她察觉到自己那绝不能让人知晓的心思,只不动声色地下了马,好离她远一些,接着,镇定地应“是我的错。不该将公主带出来的。”

“既然错了,该当如何”然而她却好像不肯就此放过他,细听,语气若还带着几分若有似无的调侃。

“公主如何惩罚都行。”他迟疑了下,终于还是顺着她的口吻,轻声地应。

他应完,不闻她回,

抬目望她,只见她高高坐在马背之上,俯视着自己,片刻,忽然朝他伸手,要他马鞭。

“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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