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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盖曜容华 第93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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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远没有过问淮阳郡王府是否与景王谋逆是否有关一事,他问的是人。

岑远忽然开口,让原本准备抛出下一个关键消息的孟行愣住,就似高潮临近前,忽然被人打断,却还要当机立断维持住殿中的气氛。

孟行明显迟疑稍许,而后问道,“太傅,下官以为眼下更重要的,是淮阳郡王府是否同景王谋逆一事有关,这牵涉到东宫是否应当临政,至于下官是从何处得到的消息,其实并不重要。”

孟行说完,殿中刚要开始窃窃私语,岑远接话,没有留任何空闲的时间,“当然重要。”

他就说了这四个字便停下,不急不躁,风淡云轻。

反倒是孟行渐渐有些不淡定,对方是太傅,可要么话说半句,要么开口就直接留问题给他,然后戛然而止,回回让他措手不及。

他既要停下来,又要斟酌哪些话当说,哪些话不当说,哪些话原本是放在后面说的,是否是要提前到眼下说,还是说,他干脆应当不理睬,随意敷衍一句便继续循着方才的节奏,让事情回到正轨上,但他刚要开口,岑远也开口,“孟大人方才不也说了吗,此事涉及到东宫是否应当临政,甚至,东宫是否应当是东宫,兹事体大,当然要弄清楚事情的源头。从何处得到的消息,关系此事的源头,此事关系东宫,储君,国运,百姓,岂有不重要的道理?”

“可是。”孟大人刚想打断,岑远未留机会,“方才不是孟大人自己提起,事有蹊跷吗?既然十余年前,冯志远老大人漏了淮阳郡王府,一年前储君刚立,便有人告发淮阳郡王府,常玉常老大人又将此事不了了之,今日是天子生辰宴,明日东宫临政,又有人将人证,物证,说辞都送到了御史台这处,还未寻御史台郭老大人,而是孟大人。常理言之,若想要朝中信服,不应当将证据提供给御史台的老人吗?此事难道就不蹊跷吗?”

“这。”孟行语塞。

岑远平静继续,“既然都是蹊跷,那为何要避一处不谈,另一处却侃侃而谈?不如所幸从源头起,一处处说明白,清晰明了,也不用天子同满朝文武一道,都跟着孟大人抽丝剥茧,最后却不知事情从何起因,御史台行事也更让人信服,孟大人觉得呢?”

岑远说完,宋佑嘉还来不及开口应是,御史台郭义良郭老大人先出声,“太傅所言极是,子惑,此事从何而起,不如先与陛下与朝中诸位说明起,御史台行事素来名正言顺,此事涉及东宫,理应先有所解释,老夫也想听听此事由来。”

嚯,朝中上下当下心中都明了,此时郭义良开口,果真是孟行跳过了郭老这处,未同御史台内先行商议。

直谏东宫,这样的大事,谁都猜想是经过郭义良知悉,今日才会在天子生辰宴这样的时候提起,但郭老的意思是,此事他并不清楚,便也将此事同御史台撇清了干系。

此事便有意思了,如果没有御史台在背后做底气,孟行一个初出茅庐不过三两年的御史台官员,是如何有底气直谏东宫的,还是谋逆这样的事?

原本大殿中的氛围就似忽然扭转,对孟行今日的动静,甚至所言之事的可信度都起了怀疑。

众目睽睽下,孟行骑虎难下。

“御史台行事素来光明,直言敢谏,不站党派,不做人手中刀刃,是朝中明镜,既然如此有何不可言明的?”郭义良一语双关。

说的是孟行,也是再次申明御史台立场。

郭义良久在朝中,很清楚利弊权衡,东宫明日就要临政,今日却闹这么一出,御史台最忌讳的就是被人当做手中的刀使,孟行是犯了忌讳。

郭义良要撇清关系,也是堵旁的人嘴。

“大人。”孟行想解释,“事出有因,未同大人商议此事。但此事事关东宫,需在明日之前呈至天子跟前,所呈之人,乃旧时知情人家眷,因为上一次密信大理寺,险些被人暗害,故此次多有嘱托,未敢再找大理寺官员,也未寻御史台中老臣,怕重蹈覆辙。下官接下此事之前,对方要求再三承诺,为其隐瞒性命身世,故不能如太傅所言,告知从何而起。”

此话一处,再次在殿中掀起轩然大波。

知情人家眷,险遭暗害,重蹈覆辙……

孟行言罢,遂又转身,朝向殿上跪下,拱手,“陛下,孟行若有半句虚言,愿自领责罚。”

岑远抬眸看向定远侯,定远侯也笑着看他。

岑远嘴角微微勾了勾,确实是天衣无缝,知情人家眷,又能让御史台信赖的,应是忠良之后,忠良之后因为早前向大理寺告发淮阳郡王府同景王谋逆一事险些被人暗害,所以这次不敢再寻大理寺,而是寻了素来有直谏之名的御史台,又因为怕老臣之间利益牵连,所以选了御史台初出茅庐,不畏强权,敢于直言的孟行,所以,不是什么党派之争,也没有什么阴谋论断,就是忠良之后,匿名呈递给御史台的信函。

御史台私用,却又摘得干干净净,果然厉害……

定远侯又笑了笑,伸手端起茶水,低头饮茶。

岑远收回目光。

天子缓缓放下手中册子,轻声道,“太傅觉得呢?”

天子这句话是问向岑远的,孟行略微错愕,殿中也纷纷看向岑远,岑远起身,“回陛下,微臣觉得这位知情人家眷无论胆识,谋略,皆胜过朝中不少官员。”

岑远刚说完,宋佑嘉险些笑出声来,整张脸都快要憋不住笑。

天子轻笑,“继续。”

孟行愣住,没有起身,也回头看向岑远处。

岑远继续道,“无论是忠良家眷,能在景王之乱后的十余年一直韬光隐晦,绝口不提淮阳郡王府之事。却在天子定下储君之后,忽然向大理寺告发淮阳郡王府,微臣早前不在朝中,不清楚前情,但在微臣听来,景王之乱不像是事情的缘由,储君之位倒更像缘由些。”

言及此处,朝中已有不少人颔首,就连孟行自己都愣住。

岑远又道,“无独有偶,听孟大人话中的意思,常老大人将此事压下之后,很快病逝,这位忠良家眷也因为险些遭到暗害,销声匿迹一年之久,这一年的时间里,又同早前过去的十余年一样,只字不提景王之乱,但又在韬光养晦一年之后,东宫即将临政,又再次找到御史台,通过御史台的门路向天子谏言。所以,微臣实在觉得,景王之乱不是旧事重提的缘由,储君之位才是。”

岑远说完,朝中议论声四起。

是啊,这么长的时间,都未提过,若是真的担心害怕,早就销声匿迹不会出现了,但每次出现都同东宫之位有关,哪能这么巧合?

卓逸看向岑远,没有出声。

岑远继续道,“陛下,微臣方才说,觉得这位知情人家眷胆识,谋略都有过人之处,是因为她极会挑人,也会挑时机。对方知晓此事若放在郭老大人处,郭老大人一定会权衡再三,对方也清楚,御史台中,孟大人不畏强权,敢于直言,更重要的是,对方还知道,冯志远冯老大人告老还乡,一时半刻寻不到人,常玉常老大人也过世了,此事再无对证,所以巧合的挑选的都是抬出令人信服,却又无法佐证之人,虽然微臣没见到陛下手上的册子,但微臣猜测,举例陈述之事,应当不少都是朝中老臣,但无一例外,要么过世,要么像冯老大人一样,暂时不在京中?”

不消天子开口,光是看孟行怔忪脸色就能明白了。

天子唇畔轻抿,也将册子轻放在宴几上。

岑远又看向孟行,不急不慢道,“冯志远冯老大人是当时专司此事的巡察使,对景王余党的调查和了解是最清楚的,冯老大人并未将淮阳郡王府涉及其中;十余年后,大理寺接到密信,常玉常老大人又是专司此案的负责人,对此案的处置应当最清楚,所以才会还淮阳郡王府清白。东宫是储君,今日是天子生辰宴,今日文武百官都在,御史台一句直谏,就可以将东宫在临政前一日,推至风口浪尖,那此人又哪里的底气,一面将东宫储君在众目睽睽之下推至风口浪尖,自己却能安然隐瞒姓名,藏于幕后?此口一开,岂不是日后人人都可以诟病储君,诟病天子,只要一句担心遭人迫害?”

孟行唇间轻颤,但哑口无言。

岑远又道,“我与孟大人可以做赌,此人,孟大人日后是寻不到了……”

“怎么会?”孟行不信。

定远侯低眉笑了笑,有意思,然后,抬眸就见眼见岑远踱步上前,是走向孟行,却也是目光看向他的,继续道,“我笃定孟大人见不到此人,是因为背后能做这些事的人,城府很深,他要是想,是不会留把柄给孟大人的,所以,把柄孟大人一定见不到了。”

孟行愣住,而后诧异看向定远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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