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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 040 大家安静一下,听我说两句。(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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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叶今晚一直在忙,药材库房里能调用的药都调用出来提前做准备,就这还是怕度不过这场病疫。

他身心疲惫,明明已经累到半句话都说不出口,但还是想过来看看元宝。

元宝房间的门半掩着,何叶将门轻轻推开一条缝,几乎用尽了力气才抬起脚迈进去。

屋里灯光昏暗,豆粒大小的火苗只映出床边的一点光亮。

何叶抬眼就看见刘长春坐在床边,嘴里轻轻哼着不成调的曲儿,嗓音低哑。

微弱的光亮披在她肩上,映在她发丝上,她弯腰驼背低头拉着元宝的手,脸埋得深看不见表情。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哼着哄小孩入睡的曲子。

她不知什么时候,学的这个。

何叶不知为何,就这么站在原地,一手垂在身边,一手搭在门上,定定地看着眼前这幕。

刘长春的注意力全在元宝身上,根本没留意到屋里进了人。

她哄元宝睡觉。

这傻孩子也忒傻了点,明明头疼脑热四肢酸软,就这硬是不当着岁荌的面叫苦。

他认为自己拖累了岁荌,竟觉得就这么死了也挺好。

可他才五岁啊,明明有大好的风景没看过,明明有那么多美好没体验,但此刻唯一遗憾的却是吃了她缸里那么些米面,最后也没能长高一点点。

他觉得他可能永远都长不高了,觉得浪费了她的粮食,浪费了岁荌的一番辛苦。

他都要死了,还这么懂事,半点没任性一回。

刘长春听完是强忍着才没掉下眼泪。

要是知道有这种事情,别说粮食了,元宝就是想吃燕窝她也给他炖。冰粥算个什么稀罕玩意,他要是想吃,她顿顿给他炖佛跳墙,冰粥一天吃八顿都行。

哪有什么浪费不浪费的。

她这个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而已,哪回也没真心觉得他和岁荌浪费她粮食了。都是自家孩子,吃得越多越好。

等元宝昏昏沉沉再次睡过去,刘长春的曲子早就哼不下去,连单个字音都带着哽咽。

她单手遮住眼,脸往下埋得更深,整个人几乎佝偻到伏贴在床边沿子上。

昏黄的光亮搭在刘长春弯曲的脊背上,像极了沉重的石头,压得她无法喘息,压得她抬不起脊背肩膀。

过了许久,刘长春才慢慢坐起来,用粗糙的掌心抹了下脸,小心翼翼捧着元宝的手放回被窝里。

她把岁荌放在床尾的医书拿过来,一手捧着书,一手的食指得挨个点着上面的文字才能看得进去。

烛光下,刘长春痛苦的无声无息没吵到昏睡的元宝。

烛光外,何叶单手捂嘴昂脸痛哭,眼泪濡湿掌心指缝。

他好像透过眼前这一幕看到了多年前,看到了当初女儿没有时,刘长春独自一人抱着女儿坐在床边是何等的崩溃。

那是她亲生女儿啊,在她怀里慢慢没了呼吸,她那时心该多痛,该多绝望无助。

而他却自私的将所有过错都推到她身上,将自己没能见到女儿的遗憾归咎于刘长春的无能无用。

跟她比起来,他这个当爹的才最不配为人父为人夫

他因痛苦而逃避了这么多年,任由刘长春背负着一切独自承受。

何叶手把着门滑坐在地上,双手捂脸,哭到肩膀颤抖。

心中某个执念了很久的心结,竟是在今天才彻底打开。

他以为刘长春不心痛,而刘长春的心痛就像今晚这般,若不是无意碰见,根本无人知晓。

她习惯了担负一切,习惯了忍受跟沉默,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愿意把伤口露在外面。

而自己身为她夫郎,既不懂她还在怨她,又有什么资格觉得深爱了她这么多年呢。

屋里屋外寂静一片,街上由远及近响起梆子声,已经寅时了。

虽说是半夜三点多,但岁荌还是敲开了朝家的大门。

朝老太太连衣服都没换,白天穿的哪身这会儿穿的还是那身。

朝府的下人都被支到别院,朝颜院里只留了几个忠仆。院子里里外外熏了药草,到处都撒了石灰。下人用何叶给的白布遮住口鼻,如非必要全站在外头伺候。

岁荌被管家提着灯笼引进来,进院门前,还特意给了她一块布,“防一下。”

“我不用这个。”岁荌摇头。

她跟元宝接触亲密,头对着头,如果真是天花,她躲不掉的。

管家只当岁荌是医者不避讳这些,心里还感慨她小小年纪心境了得无所畏惧,将来定能成大事。

两人一路来到朝颜屋里。

朝老太太拄着拐杖坐在床边,也不愿意绑个白布遮住口鼻,这会儿眼睛丝毫不离床上的人,就这么彻夜守着。

满屋烛光中,她本就雪白的盘发,这会儿看起来都泛着金色。

“孩子,”朝老太太看向岁荌,眼里带有几分希望,直直地看着她,“可是何大夫有了诊断,让你来传话”

管家在旁轻声说,“老太太,这是永安堂里坐诊的小大夫岁荌,她弟弟就是上回救了小主子的那个小孩,叫元宝。”

听她提起元宝名字的时候,岁荌眼睫煽动,垂眸落下,心脏跟被人揪了一把似的,活生生地疼。

老太太恍然,她看岁荌年纪轻轻,只当她是长春堂的学徒跑腿呢。

“是元宝的姐姐啊,”老太太抬手,亲自招呼管家给岁荌搬个凳子过来,“坐下说话坐下说话。”

岁荌看向床的方向,朝老太太顺着她的目光看向朝颜,嘴里虽然没说什么话,但脸色难看,眼里流露出恨不得替孩子承受这些的痛苦之色。

“我想看看朝颜的情况,”岁荌直接表明来意,“可以吗”

朝老太太犹豫了一瞬,“孩子,不是我不信任你的医术,而是颜儿她的情况,不是很好。恐怕”

恐怕传染她。

岁荌笑了,替老太太把剩下几个字补完,“恐怕是天花,恐怕传出去对朝颜跟朝家都不利。”

不管传染源是从哪里来的,但朝颜的确是先请大夫的人。

如果真是天花,哪怕朝颜是受害者,是无辜者,都会被暴怒的百姓指责怪罪,觉得是她把病带来了县城,觉得她是罪人。

朝颜不过才六岁,这样的指责谩骂,可能比疾病还可怕,朝颜会活在愧疚跟痛苦中,就算死了都不得安稳。

岁荌不是圣人,她甚至觉得元宝都是因为朝颜才得病,心里其实多少有点怨气,她能这么想,别人也会这么想。

朝老太太见她如此通透,这才没说什么,起身拄拐往旁边让了些,把床沿留给岁荌。

朝颜睡得很痛苦,皱眉紧皱,脸颊烧得绯红,嘴唇发干起皮。

岁荌摸了摸她的脉象,然后撸起朝颜的中衣袖筒查看她手臂皮肤,最后解开她的衣带看她胸口腰腹。

朝老太太双手搭在拐杖上,见岁荌解开朝颜的衣服,慢慢把头低下。因为朝颜身上已经起了丘疹

红色针头大小,密密麻麻甚是瘆人。

岁荌却是看得仔细。

她直起腰,盯着

朝颜身上的红点看,声音很轻,“不是,不是天花。”

不是天花,是水痘。

朝老太太年纪虽大,但耳朵及其灵敏,听见岁荌的声音后,猛地抬头看向她,求证似的询问,“你说什么”

她分明听见了,但不再听一遍不安心。

岁荌转身看向老太太,这会儿的朝老太太半分没有官场上杀伐决断的重臣模样,只是个疼爱后辈的寻常老者,眼里写满了惊喜跟不敢相信。

岁荌道“不是天花,是水痘。”

“水、水痘”老太太重复岁荌的话,险些扔了手里的拐杖大步往前站在床边,低头看朝颜身上的红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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