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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中春信 第49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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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话语间有松动,舍娘便更加殷切地劝导:“女君没听说过一句话么,叫富贵险中求,不担风险,哪来的泼天富贵。女君若是不放心,就拿出其中一个庄子来,让我试着经营经营,到了年下保准能让女君的进项翻番儿。”

尚柔不说话了,沉吟了半晌道:“容我再想想吧……”

“还要想什么?我是女君一手栽培出来的,对女君自是忠心耿耿,连半点私心也没有。“舍娘说着,脸上浮现出一点哀色来,“看来女君是果真不相信我,我这阵子替郎主填了多少窟窿,女君怕还不知道呢。我只恨自己没什么身家,账也总有填不平的一日,到时候人家上门来闹,郎主欠了一屁股烂账的名声出去了,对安哥儿将来的仕途和婚姻,都不是什么好事。”

这回总算打中她的痛肋了吧,舍娘自觉已经够了解尚柔了,她可以不在乎陈盎,却不能不在乎安哥儿,和儿子的前程相比,区区的庄子又算什么。自己今日先骗出一个来,下回把剩下那个也攥进手里,这就彻底掌握内务,可以架空这位正室夫人了。

尚柔抬眼望向舍娘,看见她眼里精光四射,小算盘打得噼啪作响,知道自己就快成功了。

有些紧张,袖笼里的手轻颤,她用力握了起来,痛下决心般说了声罢,“就照着你的意思,先拿一个庄子练练手吧。不过你不懂庄上事务,恐怕要亲自去一趟,这两个庄子一个在城西养种园,一个在澶州,我想着城西那个近,就把那个交给你,你要过去也方便些。”

可舍娘岂是个好糊弄的,两个庄子每年的收入悬殊,她早就暗暗打听过了,澶州年下运入上京的年货要拿牛车装,城西那个以种花为主,能有多少进项!且女君越是给她养种园,她越是要澶州的,谁不知道好物留给自己,至于什么路远路近,全是托词罢了。

于是她笑道:“我听说那些庄上人不老实,仗着家主不查账就贪墨收成,一个个养得比家主还肥。女君是尊贵人,又有安哥儿要照顾,想必多年没有往澶州去过了,要不然还是我跑一趟吧,亲眼见过了才放心。”

尚柔显得很不情愿,“澶州庄子距离上京一百多里呢……”

舍娘道:“这有什么,当初我经常往来幽州和上京,乘坐马车不过三四日光景。”言罢看向尚柔,“还是女君不想把澶州的庄子给我?”

尚柔说不是,分明有些彷徨,犹豫了半晌还是退了一步,“那你可要知会官人一声,毕竟一去好几日,也要有个交代。”

舍娘原先想过,要是女君不答应,最后必要通过陈盎才好逼她把庄子交出来。但如今既然她自愿给,那当然是瞒着陈盎为好,至少先让她打通路子,把垫底的那份抽出来,剩下的搁到明面上,到时候爱怎么算就怎么算。

“暂且不要告诉郎主。”她笑了笑,“等我从澶州回来,摸清了庄子上的情况,再知会郎主不迟。”

尚柔显得很疏淡,到最后不耐烦地摆了摆手,“随你的便吧!不过出门好几日,手上的事要预先交代清楚,别让园里的女使婆子摸不着首尾。”

如今当然是千好万好,舍娘含笑说:“女君放心吧,我自然会把一切都安排妥当的。”临要回去,又回身嘱咐了一句,“庄子的事,女君千万不要告诉郎主,也不要同夫人说起。到底日后要拿进项做买卖的,我怕侯爷和夫人知道了,反过来责怪女君经商,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

尚柔说知道了,复又扭转身子,盘弄那套珍珠翠玉的头面去了。

舍娘从上房出来,摇曳的身姿,走出了得意的步调。

身边的女使紫笋奉承拍马,专挑她喜欢的说,趋身压着嗓子道:“恭喜娘子了,眼看院儿里一大半的产业都到了娘子手里,娘子再熬上个三五年的,就是这房的当家人。”

舍娘嗤笑了声,“全仰赖女君,咱们女君真是个好人。”

紫笋撇了撇唇,“烂好人罢了,先前院儿里的姨娘们闹得昏天黑地,她连个屁都不敢放,还不是娘子替她收拾的烂摊子。要我说,她不过是仗着出身好,占着茅坑不拉屎,这家就算没了这人,也照样过得好好的。”

舍娘受用地摇着团扇,天气已经不大热了,但摇扇早成了一种消闲,好像不拿把扇子,就不知该干些什么。

仰头望望长空,天也潇潇,云也潇潇。

“到底还是要个顶头的人,女君窝囊,咱们才好施展拳脚,要是换了个厉害的,日子就没这么舒坦了。”舍娘无情无绪地说着,“只是女君的身子好像弱了些啊,恐不是个有寿元的,不过能撑上三年五载的,也尽够了。”

三五年,捞够了身家,到时候带着钱远远走开,谁稀罕留在这侯府伺候那个薄情的男人。

主仆两个顺着小径慢慢往前,她又想起来吩咐紫笋:“回头我给你一包‘百日红’,你拿给玉帛身边的环儿,让她下在玉帛擦洗的水里。”

紫笋从未听过那个药,应过之后追问:“有什么功效么?”

舍娘的唇角扭曲地捺了下,“那是勾栏里的秘药,碰过了瘙痒无比,三日发红,五日起疹子,症状和女科不洁净一样。男人嘛,尤其欢场上厮混惯的,哪里还敢沾她的身。这玉帛近来愈发张狂了,不让她吃点苦头,她不知道我的厉害。”

紫笋暗暗咋舌,“那过阵子还能好起来吗?”

舍娘一哂,“好?那药有根儿,往后隔三差五发作一回,这辈子都好不了。”

她一面说着,一面摇扇迈上了活水上的小桥。

当初玉帛是曾和她联手扳倒了念儿,但此一时彼一时,天底下哪有长久的朋友,不过为了各达目的,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罢了。

第67章

紫笋应了,近来郎主每每在玉帛那里过夜,再过不了多久,恐怕就要有好消息传出来了。人总是恨人有、笑人无,舍娘因在勾栏中多年,怀上孩子的希望已然很渺茫,所以才给身边的女使取了个名字,叫紫笋。紫笋……子孙……子孙想来已经无望了,那就抓住钱财吧,所以才一心要把女君的庄子弄到手。

玉帛身边伺候洗漱的女使眼皮子很浅,略施些小恩小惠就能收买,所以紫笋趁着晚间各院分饭食的当口,把药给了环儿,环儿二话不说便回去操办了。小小的一个纸包,展开后把药粉兑进水里,无色无味谁也不会发现,然后只要等着,等着玉帛发作起来就好。

大概昨晚忍了一晚上吧,第二日一早紫笋就进来报信儿,凑在舍娘耳边说:“娘子,隔壁院子请大夫了,大夫能诊出缘故吗?”

舍娘笑了笑,“怎么诊?患病的是那处,难道还脱光了让大夫过目吗?无非诊个血虚生风,失于濡养,到时候开几剂黄柏、苦参擦洗擦洗——有个屁用!”

计谋得逞,总是令人高兴的,舍娘坐在妆台前,拿粉扑子蘸了胭脂拍在颊上,一面对紫笋道:“打发人盯着那院,看看大夫有什么说法。过两日就是张家二娘子出阁的日子了,女君忙着喝喜酒,管不上咱们这头,正好去去就回,不耽误什么。”

紫笋道是,去外面叮嘱了小女使,回来取过口脂盒儿,揭开盖子递到舍娘面前,“娘子打算什么时候动身?”

舍娘伸手拿指腹蘸取了,探身照着铜镜,噘嘴压在唇瓣上,算了算时候道:“就明日吧,夜长梦多,怕女君忽然改了主意,白欢喜一场。”

至于路远迢迢,由谁来驾车,这也是门学问,原本打算找黄婆子的男人,但细想又觉得靠不住。暂且不能把风声透露出去,防着陈盎那败家爷们儿是一桩,更要紧是不能让侯夫人知道。那位婆母平时就爱哭穷,要是得知尚柔把庄子交给妾室打理,便有了要回的借口——既然你忙,莫如交给母亲经营,总比托付底下人强。

所以一切竟是要秘密行事,还好女君糊涂,果真愿意隐瞒,毕竟人家还等着收成之后买钞引分红呢,自己怎么能辜负她的希望!

不一会儿派出去的女使回来禀报,眉花眼笑说:“玉帛院里的婆子是个豁嘴,逢人就说沈姨娘屁股上装了磨盘,如今坐着都来回碾呢,不知得了什么毛病。”

舍娘和紫笋相视而笑,心里暗自痛快。继续让人盯着,晚间陈盎回来,先去了玉帛屋子里,没隔多久便出来了,气急败坏进了舍娘的院子,恨道:“这玉帛也不知怎么回事,一张脸涨得通红,只说身上不适,把我撵出来了。”

舍娘接过女使送来的熟水放在他手边,娇声道:“郎主如今雨露只管往她屋里浇,玉帛妹妹身子弱,当不得了。今日传了郎中看诊,像是女科里出了毛病,郎主且等两日,看看她的症候能不能好些。”

陈盎这才明白过来,蹙眉道:“晦气得很,竟是个碰不得的,略走得勤些就病了,怎么那么娇贵。”

舍娘暗笑,只是不敢声张,侍奉陈盎擦脸盥手之后,轻声道:“郎主,我也要告两日假。”

陈盎一听,老大的不痛快,“怎么?我这两日可没来你这里,难道你也病了?”

舍娘说不是,“我幽州的姨母做寿,小时候她养过我一段,如今我出息了,回去给她拜个寿,也算尽了我的孝心。”

陈盎感觉很纳罕,“你都给卖进那种地方了,竟还有姨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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