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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劫失败后成了剑灵 第8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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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风低头思索着,耳尖微动。这里的小院并不在小春城中心,风中,隐约传来有规律的马蹄声。

少年沿着墙壁潜行,轻轻一跃,便跳到了屋檐上。因初入练气期,五觉格外通达,即使在朦胧的夜雨里,朔风也能清晰地看见,小春城窄窄的街道上,一列紫衣卫们骑着黑色骏马,挨家挨户地停下搜查。

*

数百里之外的玉都,同样有许多紫衣卫们在进出一座宅邸。

这些紫衣卫们的衣袍明显更为精致,也更为华贵,他们是有官职在身的百户、千户。而宅邸几乎占据了玉都主街积玉大道的一半,这曾是前朝王爷的私宅,但现在已被御赐给紫衣卫都督。

虽然在深夜,但这座都督府依然点了很多盏灯笼,亮堂堂的,如同白昼。仆妇和小厮们紧张地在夜色里穿梭,一道道长廊,接着一座座横厅。到了最里间的院子,所有人都候在外面。

前任都督陆泽为了救驾,一身寒病,深受圣眷在家休养。亲子陆清川继任都督后,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甚得皇帝宠幸。

夜里,都督刚处理完公务回府,便来看望缠绵病榻的老爷,父慈子孝的场景许久都未有了。下人们都在心中感叹,都很默契地没有进屋打扰。

虽然已经到了五月,夏意增生,但卧房里还是烧着足足的地龙。

卧房里,一个青年大刀阔斧地坐在老人的床榻边,他正在用精致的宝石小刀削苹果。他削得很认真,眼睫动也不动,果皮一圈圈如雪花般完整落下。

青年是继任的紫衣卫都督陆清川,也是陆泽唯一的儿子。

削好的苹果并不是给重病的老人吃的。

陆清川咬上一口清脆的果肉,慢慢咀嚼味道,露出雪亮的牙齿。

老人重重的咳嗽声响起。

青年的表情很是担忧,他挑开床榻上的青色罗帐,从地上拿起痰盂,服侍着老人拥被坐起。

陆泽靠在软枕上,盯着许久未归家的儿子,朝痰盂里吐出一口含着血丝的痰水。

烧着的地龙已蒸出一片融融暖意,微凉的金砖上倒映出摇曳的烛火,和紫衣青年挺拔的身影。

陆清川生得很英俊,可眉眼总是阴郁锋利的。他的瞳孔幽深,此时安安静静地望着老人。

他的语气茫然又疑惑,说道,“父亲,您怎么还没咽气呢?”

陆泽仰望着和自己面容相似的儿子,也没有因为这大逆不道的话而生气,反而含着笑意解释,“我在等一个故人。”

说是故人其实并不准确,应该是一个故人的孩子。

老人病的很重,已经鲜少有清醒的时候了。他的眼睛昏花,但还是精确地找到了刀架。

他望着刀架上破旧的长刀,这是御赐之物,他也用这把刀杀死过许多人。

他注视长刀,提着一口气,不肯抱着残躯死去,陆泽慢慢道,“等他,来杀我。”

用这把杀死那个孩子无数亲人的刀,让那个孩子,杀死自己。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舟月(开心):我和佛子的关系特别好。

朔风(咬牙切齿):有和我之间的关系好吗?(顶级杀手的防gank意识)

这章还有好大儿陆清川,父慈子孝(迫真版)。

第8章 不回头

朴素的卧房里,刀架上的长刀即使已经破损,但刃尖依然是锋利的。寒光幽幽,似有惊醒的刀下亡灵不断在怒吼咒骂,连屋内的地龙也无法驱散这群庞大死灵的阴寒。

但紫衣青年的目光从长刀上移走,露出难得的一笑,两指间的小刀在空中掷起一个圈,他说道,“这样啊。”陆清川起身,动作雍容,伸手细细捻灭跳着火星的灯芯,“那我倒要看看,这都督府龙潭虎穴,他这个故人到底敢不敢来闯了?”

衣袍窸窣,陆清川的锦靴踏在金砖上时,有轻微的咔擦声。屋门大敞,冷风吹进暖室,化为一阵阵白烟,青年的声音也如烟散开,“父亲,儿子希望您今夜安睡,最好别再醒来。”

罗帐里的老人没有说话,他的余光瞥见熄灭的烛火,浑浊的泪珠滴在软枕上,有大片新的或是旧的水渍。他的眼神空洞,怆然低语,“贞娘……”

十三年前,他的妻子贞娘曾在这间屋子悬梁自尽,这些年却从未入他的梦来。但他始终记得她决然赴死前的最后一句话,时有午夜惊魂。那个女子不愧为凌家血脉,她一字一句地讥讽,“陆泽,你拿我凌家百十口人的性命去铺你的青云路、登天梯。那我沈小贞,今日便与你断绝这夫妻情义。”

长夜寂寂,陆泽闭上眼,这句讥讽每日每夜都在她走后于他的脑海回荡,一遍遍叩问他的良心,令他辗转反侧、夜不成寐。老人又苦笑,他做了一辈子被天下人、被妻儿怒骂的走狗,可如今他的儿子也继续做这走狗。

沉沉叹息后,屋里彻底昏沉下来了。

院子里恭候的仆妇下人看见青年安然无恙地走出来,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没有争吵,也没有大打出手。父子俩到底还是血脉相连,哪有隔夜的仇呢?看,还是都督亲手熄灭了屋里的烛火,都督其实也是很有孝心的孩子嘛。

紫衣青年跨出院门,在众人赞许的目光里没有回头。

漫漫长夜里,万家的烛火有人熄灭,自然也有人点燃。

此刻正在小春城的少女显然没有睡意,她在吹烛台玩。焰苗淘气地一晃一晃,流动的金红色在她眼里跳动。

听见脚步声,舟月回头,火光照亮她半边白玉般细腻的面容,澄澈的眼底温暖又柔意。

她察觉到朔风神情里极力掩饰的一丝沉郁,于是搁下烛台,缓声道,“朔风,你怎么了?”

少年崭新的衣袍一角有明显被刀刃割破的痕迹,但舟月没有继续追问。

他不想说,她便不问。

少女的面容恬静宁和,如柔和的晚风,令朔风莫名安下心来。少年捞起一把椅子坐在舟月旁边,他的双腿很修长,轻松翘到窗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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