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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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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雷滚滚,暴雨如注。正当午,天色却晦如泼墨。

陡然一道电光撕裂长空,落于暗处激起花火,映亮前方孤索长桥,再无去处。

温随探手入箭囊,两指夹住一段箭羽。

追兵仍在逼近,风雨盖不住那些马蹄声急,温随静听片刻,索性放开了手。

正待转身,突然有个影子朝他扑来

温随大吃一惊,再听嗖的一声,几缕温热溅上面颊。

那影子分明是个人,可那张脸已被湿漉的头发和流窜的雨水彻底模糊。

而他正朝向他张开手臂,一抹细微的亮银色当胸透出,又迅速被不住喷涌的鲜红吞没。

血腥味,是温随最熟悉的气味。

那人扑通倒下。

空气突然诡异地安静,仿佛一切声响都退潮般急速撤离。

温随听不见其它,只注视那人艰难匍匐着撑起身,似乎极力想要抬头的样子

又一道巨大闪电劈开天幕。

白光转瞬,温随看到他沾满污血的下半张脸,口型说的是

“走。”

快走

下一刻,温随猛然惊醒。

四周寂寂,那字却言犹在耳,如撞钟伐鼓,振聋发聩。

温随睁着眼,缓缓抬起手,一点点握住自己脖颈,像找寻什么痕迹般细细摩挲。

掌心太凉,手下皮肉隐隐发烫,搏动着的血管尚且鲜活。

是梦。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温随还是第一次梦见“那边”的事,过去的事。

只可惜仰面所对的天花板,才是他的现在。

温随发现,这次醒来后梁舒有些不一样了。

除非必须回避,她总会在他左右,寸步不离,去医院的两点一线由温从简全程接送,绝不再涉足其它不相干的地方。

而当两人单独在家,那便从早静到晚,唯一发出响动的电视机,音量也被刻意调得很低,更别提说话时比往常更甚的温声细语。

这种过分小心异乎寻常,温随意识到梁舒的状态很不对劲。

他假装倒水,不小心将热水溅在手指上,梁舒会立刻过来检查,然后他再“不经意”让她瞧见他手腕,她的表情就会变得很古怪。

回到屋里,温随打量自己右手手腕处。

那圈紫印子虽然浅淡,在过于白皙的皮肤上却不容忽视。

不过是被梁舒用力抓握那么一会儿,就能如此明显,甚至好几天下不去,可以想象若将这副身体放回他过去的生活,恐怕早死过一百遍了。

想到昏迷前发生的事,温随决定不能漫无止境地等下去,必须想法打破僵局。

终于这天晚上,让他寻到机会。

连续几天都按时下班的温从简,难得加次夜班,回来已是半夜,这时的梁舒早就睡下。

温随在房间里听着门外动静,等时机差不多便悄悄开门,趁温从简去阳台抽烟的当口,跟了出去。

“小随”对方看到他,果然很诧异,“爸爸吵到你了”

温随摇摇头,刚想说话却发觉嗓子不知怎么又涩又痒,忍不住皱起眉,闷着喉咙低低咳嗽了两声。

温从简一顿,转身掐灭才刚点着的烟。

其实阳台空旷,窗户两面对流,通风良好并没太大烟味。

温随暗自润着喉咙,他是因为太久没说话,又担心言语不合时宜露出破绽,哪怕再泰然自若,身体也会下意识绷紧。

这些温从简当然不会知道,但

基本的察言观色总归不能少,“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跟爸爸讲”

这样问的时候,他还有意瞥了眼主卧方向,很明显他看出

来温随想避开梁舒,否则不会现在来找他。

而这一眼也侧面印证了温随的猜测,“爸,”他很快选定当下最恰当的切入点,说出预先组织好的字句,“上回射艺文化节,我妈她”

射艺文化节,来自条幅上温随能确切理解的为数不多的几个字。

只需点到为止,温从简自然就明白,他深深看了温随一眼,抬手似乎想抖抖烟灰,才想起烟头已被掐灭。

很轻地叹口气后,他说道,“你妈是受了刺激,你别怪她,当时那种状况她控制不了自己,她也是太害怕你再出事。”

一个“再”字,令温随心头一跳。

温从简注视着他,目光慈和,暗含些许试探与隐忧,“还是没想起以前的事”

“没。”温随又说,“但我想知道。”

温从简欲言又止,没有立即给予回复。

如果只是简单“以前”的事,当然无需迟疑,为了帮温随“恢复记忆”,他们经常在他面前提及以前。

所以两人都心知肚明,这里的“以前”,是指那句“出事”。

自打来到这个世界,温随就没停止过寻找原因。

第一次去医院,医生问梁舒发病过程,她的回答是“孩子爷爷去世,他可能受到打击,晕倒后发了三天烧,醒来就变成这样。”

这解释表面听来合情合理,但旁人不知晓,温随却清楚明白自己根本没“烧糊涂”。

求医问药对他毫无用处,必须先弄清楚为什么自己会来到这副身体里,而这身体里原先的人又去了哪里。

只有找到原因,才可能让一切恢复原样。

然而讲道理容易,实际经过这些时日仍旧线索全无,温随每天的活动范围受限,接触的人更屈指可数。

虽说也能制造机会离开,扩大搜寻边界,但以他目前在这个世界的生存能力,尚且只能依附别人,单独行动等同找死。

温随向来行事理智耐性极佳,所以他相信除非真就天衣无缝,否则假以时日必定露出端倪。

后来果然如他所料,一次偶尔机会,发现梁舒和温从简隐瞒了部分事实。

温随曾听见他们激烈争执,温从简说要“告诉”,梁舒坚持“不许”。温从简没拗过,但说了句,“解铃还须系铃人。”

那时温随就知道,若想弄清什么事,只能从这位父亲入手。

其实在这里,温随与梁舒相处多,跟温从简却很少,他大部分时候都在“上班”。温随原来的世界就有这说法,上班、放衙,在官府中做事的人都这样讲。

不过他原以为这夫妻两人分工明确,梁舒负责顾家,只有温从简需要上班,后来某次听见梁舒与邻里谈话,才知她能一直照看自己是因告了假。

再后来,温随知晓自己其实是要“上学”的,梁舒甚至尝试过让他看“课本”,结果自是强人所难。

毕竟就连适应这里的日常生活,对起初的温随而言都是挑战。

这方面确实多亏温从简,毕竟男女有别,有些事情身为母亲的梁舒是不便从头教起的。

所以哪怕相处不多,温随对温从简的性子也算有些了解。

他有预感,他一定会告诉他的。

不过在那之前,温从简却先问了一个问题,“小随,那天在射箭公园,你是不是想试射一把弓”

温随一怔。

温从简从裤子

口袋里抽出手机,“当时有个我认识的人恰好也在,他跟我说了经过。”他在屏幕面一划,再转过来。

“是这把吧”

“到家了,要不要试试自己开门”梁舒故意往旁边站。

类似这样的细节训练时有发生,但最

近她的语气格外温柔,回回都像引导小孩子,温随骨子里早已成年,难免觉得别扭。

何况开门这事儿,他其实已经很熟练了。

不过瞧梁舒那神情,温随还是没拒绝,上前连摁几个按钮,电子锁就应声打开。

客厅灯亮着,温从简和另外一人相对坐在沙发上。

他们刚才应当正说着话,这会儿戛然而止,都朝门口望来。

温随脚步略一停顿,就见坐在温从简对面的老者戴顶格子小布帽,花白胡须和长眉覆住大半张脸,微眯的浑浊眼里颇有几分洞若观火的意味。

再看温从简,温随忽然就明白了。

“家里有客人”梁舒明显很意外。

那位老先生边打量温随边起身,温从简走近前,跟梁舒轻声道,“我知道上次那事你心里还介意,所以特意请了位先生,想给小随看看”

一听这话,梁舒更意外了,她偷眼瞧瞧那位“先生”,又给丈夫递去个疑惑的眼神,“你不是最不信这个”

温从简面露尴尬,支吾一声,“我是不信,但不是为让你安心”

两人说话的功夫,温随已换完鞋。

那位老先生的视线仍直勾勾落在他身上,明亮的顶灯光线漏过白眉,显出脸上的斑点沟壑,兼其穿着的深青色褂衫与周围背景格格不入,衬得身形瘦骨嶙峋,隐隐有些可怖。

温随却步履自如地穿过客厅来到自己房间门口,仿佛被审视的并不是他,全然置身事外。

待他进去了,老先生才微微颔首,轻抚胡须,“令郎晕厥那日接触过何物往常未曾碰过的”

“是”

“没有”

温从简正要出口的话被梁舒打断,她警觉地快步走向次卧。

房间里只开了一盏台灯,少年站在桌前,低徊的乐声从小音箱里传来。

背影仿佛与世隔绝,对任何人任何事都不在意。

梁舒悄悄带上门。温随听见外边的脚步声,那三人大约是一同进了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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