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经决定好了,羽柴寻便暂时离开去做准备。
等羽柴寻再从某个休息间出来的时候,他已经重新换了一身黑色的男装,假发换成了短的黑发,他原来的发色实在太惹眼了一点,还是这样比较保险。
借着这个机会,羽柴寻顺便也换了黑色的美瞳,虽然也不是那么舒服,但比刚才是好了不少,不至于上场的时候对着自己的对手当场流泪。
羽柴寻戴了个黑色口罩遮住自己面部眼睛以下的地方,虽然一般来说剧烈运动时不建议戴口罩,免得阻碍正常呼吸,但羽柴寻更极端的情况都经历过不少,因此倒也无所谓。
他对着镜子看了眼,很好,一身黑漆漆的,假发的刘海把羽柴寻的眼睛也遮住了一点,属于想看见半张脸都难,更不用说羽柴寻原先的易容还没弄掉,最差的情况也就是他女装掉马,不至于牵扯到他的真实身份。
做完这一切,羽柴寻就大大方方地走去报名了。
就和羽柴寻想的一样,他的装束并没怎么引起路人的注意,这里隐藏身份的人实在太多了。
报名的流程也很简单,这里的比赛是擂台的形式,并没有太多的讲究,目前守擂的正是羽柴寻之前见过的那个王牌,挑战者随时都可以上场。
负责安排比赛的人看见羽柴寻准备挑战显然有些讶异,但专业素养还是让他没有多说什么,反正这里从来不缺因为不自量力死掉的蠢货。
事实上负责人只是有点遗憾这场的赌局。
太一边倒的比赛可没什么赚头。
“名字”负责人语气很随意,“假的也行。”
“安托里。”
负责人点了点头,然后就把名字记了上去,确实一点也不在乎羽柴寻的真实身份。
这也是这家竞技场最受那些打手欢迎的原因。
“等这场结束了就是你。”
羽柴寻随手拿了号码牌,透过幕布看向赛场,估计用不了五分钟比赛就会结束了。
他猜得没错,随
着裁判冰冷机械的声音,今天守擂的王牌拳手再一次赢得了比赛。
大约十来分钟后,因为守擂人完全没有什么体力消耗,裁判直接报出了羽柴寻的假名。
“下一位挑战者,安托里”
而就在这个陌生到完全没有在竞技场出现过的名字被喊出来的时候,顿感无聊的观众之中,一个男人猛地回过了头,目光惊疑不定
地看向他之前一直不感兴趣的赛场。
安托里,是杰德死去哥哥的名字。
这是羽柴寻从贝尔摩德知道杰德真名之后,用自己的情报网查到的情报之一。
老实说,这条情报其实没太大用处,安托里是杰德的哥哥,也是他曾经的搭档,但不管怎么样,这个人都已经死掉了,而且死因也不复杂,无非是任务失手,自由杀手一直都是谈不上未来的高危职业。
但有时候这种细枝末节也会起到一点用处。
羽柴寻不需要让杰德以为自己就是安托里,死人诈尸那已经是惊悚剧情了,但只要杰德听见这个名字,之后就一定会主动来找他。
只要这样就够了。
其实假名叫杰德应该也能起到差不多的效果,不过考虑到现场多半还有安室透和琴酒,羽柴寻觉得还是稳妥点好,至少从贝尔摩德的话来看,组织那边显然没有关于安托里的情报。
这是只有杰德一个人能听懂的暗号。
羽柴寻走上赛场,而就在他的身形出现所有观众眼中的时候,大部分人都发出了“就这”的感想。
为了方便行动,羽柴寻选择的是最常见的那种战术行动服,主打的就是贴身和轻巧,乍看起来显得他的身形非常修长干练,然而在他的面前,站着体型几乎是他三倍的守擂者。
今天的守擂者其实还不算体形特别魁梧的那一类,比桑格利亚要差一点,而比起力量,他的速度才是最大的优势,但就算是这样,和羽柴寻面对面站着的时候,他们的体形差距依然让人忍不住满头问号。
像这种格斗赛,最重要的就是力量,而羽柴寻和对方悬殊的差距连裁判都觉得可以直接判守擂者胜。
“提醒一下,”裁判冷着脸道,“比赛开始生死不论,你要是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这倒不是在担心羽柴寻,而是这种比赛实在没看头,不如尽快开下一场。
“不用了,”羽柴寻笑了一下,“开始吧。”
秋山今天过来陪他演戏估计花了不少钱,得把行动经费给他报销了。
“没意思”
台下,一个酒鬼拿着酒瓶嘟囔着什么,“谁想看这种菜鸟啊。”
他一边念叨,一边摇摇晃晃地往前走去,中间撞到了旁边某个人的肩膀,脑袋不清醒的酒鬼立刻骂道“哪个不长眼在这里”
酒鬼的眼神一瞬间变得非常惊恐,声音硬生生地卡在了喉咙里。
那是穿着一身黑衣的长发男人,因为台下的灯光偏暗,对方偏浅的发色也显出一种奇异的阴影感,冷淡得没有一丝温度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就好像连全身的血液都在那一瞬间冻住了。
酒鬼吓得跌倒在地上,但对方却完全无视了他,一步步地往擂台的方向走去。
琴酒看向擂台上那个声音带笑着说开始的青年。
安托里,一个他完全没有任何印象的名字。
羽柴寻为了伪装身份做的准备非常充分,反正想从他那种装束中辨认身份基本不可能,声音这种基础的就更不用说,变声器换女声有点小瑕疵,换其他男声还是很完美的。
换句话说,羽柴寻现在从头到尾
都不是琴酒熟悉的样子。
但琴酒盯着台上的青年,却忽然想到了某件曾经发生过的事。
那是羽柴寻刚进组织没多久的时候发生的事,因为boss的要求,琴酒不得不带着那个他一直没记住名字的麻烦拖油瓶去做任务。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考虑到羽柴寻的专业性问题,以及琴酒和羽柴寻是第一次搭档,那次的任务倒是算不上难,无非是去某个废弃工厂取货这样毫无技术含量的工作。
但哪怕是这样,羽柴寻的废物程度也远远超过了琴
酒的想象。
一路上,琴酒冷眼看着羽柴寻记错目标名字,木仓里忘记放子弹,甚至连下个车都会把自己绊倒,哪怕是送去组织里新人成员的训练营,估计也活不过一个晚上。
要不是想到boss和朗姆的再三说明,琴酒当时是真的打算把羽柴寻一木仓干掉完事。
结果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天水逆,琴酒这边还没取到货,就遭遇了仇家追杀。
这其实倒也没什么,琴酒那会儿的凶名还没现在厉害,反正黑市里是个同行就想拿他的命去换钱,一个星期里有三天都能碰到来暗杀他的人。
但任务期间出现这种事还是很烦,尤其是当时他身边还带了个拖油瓶。
而羽柴寻最后也不出所料地被人抓去做了人质,那些人以此为要挟喊话让琴酒快点过去。
毕竟他们的目标只有琴酒,抓羽柴寻也就是想碰个运气。
琴酒当时自然是理都没理,直接先去了接头人那里拿了货物,让伏特加把货带走之后才终于想到被当成人质抓起来的羽柴寻。
虽然朗姆在任务之前和琴酒说了一通废话,但琴酒对羽柴寻的容忍程度也就仅限于不自己动手,羽柴寻要是真死在他那些仇家的手里也无所谓。
朗姆当时投资羽柴寻是因为觉得只要好好培养对方就会在技术部大有可为,但对于琴酒来说,一个仅仅是有潜力但还没表现出任何能力的天才就算是死掉也没什么可惜。
甚至琴酒最后过去,想的也仅仅只是把那些一直追杀他的麻烦家伙干掉。
但琴酒等到现场的时候,羽柴寻并没有死。
或者更确切地说,是还没有死。
空旷的废弃工厂中,羽柴寻的身形看起来非常单薄,他一个人站在琴酒那些仇家对面的时候,看起来就像是被群狼包围的弱小猎物,仿佛下一秒他的血肉就会被群狼撕扯殆尽。
但让人难以理解的是,满脸恐惧的却不是羽柴寻。
砰。
台上,黑发青年被守擂者重重地摔了地上,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死定了的同一时间,他借力轻巧地攀上守擂者的后背,而后手臂稳稳地卡住对方的喉咙。
哪怕是猎物,也要小心他们反过来变成咬人的野兽。
“虽然我也很害怕,”废物拖油瓶朝自己面前的人露出一个笑容,“不过很可惜,我们现在大概是要一起死啦。”
那是琴酒第一次记住羽柴寻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