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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潮汐止处(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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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经年累月地看,难怪能认出来。

“不对!他来找你吗?怎么也不等你回来?啊!晴惠!你怎么了?”

她站立不住,一下坐倒椅上,重心晃震,又连人带椅摔跌,砰!震碎心事。

孟芹一吓,赶忙去拉,却只见那张秀如山茶的脸惨白若纸,双手颤抖抖握不住她搀扶的掌心,“他走了多久?往哪里走的?”

这神色,心陡沉,“走了怕有半小时了,往港边方向走的,但.....”

“哎!哎!”,拦不住,她着急扶起的人拖着不便的脚不管不顾跌撞冲入雨中,“晴惠!追不上的!阿~哲!快来快来!”

“你拿把伞啊!喂!我也出去帮你找!我认得他的样!”,影已经在视线中消失,飘飘曳曳,像一个无依的风筝,一下被风吹走。

“老板!你找我?”

“快跟我出去找人!”,她抓起伞也轰然闯进雨阵。

“找什么人?”

“男人!好看的!”

她原已经决定在这天荒地老的所在与这片海白头到老,在岛屿将自己牢关,只因眼前的晴空,是他换来的。

“长官!我再不会有任何疑问!”,不是威胁,是恳求,他挡在她身前将自己彻底缴纳换她自由,或是同归于尽。

所有不懂不解,都不再重要,无有摆荡,无有烦恼,无有爱苦,心已住,既然做野兽,那就过最单纯的日子,在精神的荒原上奔驰杀戮。

生死苍茫的春天清晨,明知不该却心软的又何只一人?人真的能完全地做野兽吗?

舱门掩住前那一瞥,背影从此天长地久在心里住下。

那是他,她能肯定,无数次她想像他的容貌,又担心若将他完全画出,就会永远失去,那关于一个人的触觉片段,都是渗血的记忆,不断结痂,不断划破。

却不肯遗忘,不肯流逝,不肯失落。

过去历历如绘,不断随晚潮回来

“姜狩!姜狩!”,所有背对她的都不是,所有朝她迎来的都陌生。

“姜狩!”,踉跄追寻,彷徨呐喊。

“姜狩!”

他抱她凌空一跃,苦海不回身,悍然跃向虚空中看不见的道路。

此刻她狂奔在回忆里,不知摔跌多少次,直到狂热燃烧的烈焰渐渐熄灭。

最后孟芹和阿哲在机场找到她,那样深重的悲伤与小城格格不入,此刻孟芹才真正懂得外来人与本地人的不同,原来这里温柔湿润的海潮,始终不能令他们的伤口愈合,心中奔流的大河,到最后也无法汇入宁静海口。

即使眼泪被晴空蒸发结成盐晶,只要遇到水,便会再度流向心里凹深忧郁的寄念。

雨点打在巨大玻璃建筑上,啪啪啪击下,将自己撞碎。

“晴惠......”,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如果海风暖阳也不能治愈的人。

然而视线里的晴惠却慢慢松开紧绷的双肩,然后,抹去眼眶里的滂沱大雨。

有人说过,离别时有雨,就能再见。

2053年,3月15日。

大元首病逝。

3月16日,首都圈武装政变,议会调入军队,联合保安部、警察队围剿特机队总部。

特机队队长徐守一被捕,副队长林东勋激战不退,身亡,特机队被歼,保安部也在战斗中遭受重创。

传言3月15日当晚特机队情报单位已觉察情势,林东勋紧急安排数名特机队核心队员逃亡国外,那些人自此下落不明。

四月,议会废除护安法,并重修大元首任期,不得再无限连任。

忘了那日是春雨,夏雨,秋雨还是冬雨。

她忽抬头,充满孩子的画室课堂喧喧闹闹,廊檐下有一个安静的影子,不知在潮湿午后立了多久,深棕色皮质夹克,她放下画笔,走到门外。

两刷眉底下是黑白分明的眼瞳,仔细看,黑略大于白,托着沉默里的千言万语朝她注视,两瓣唇薄如叶,那日过后孟芹曾千百次想描绘出他的容貌。

眼泪滚落,唇角却弯起,指尖触上他的脸,缓缓滑过眉骨眼窝鼻梁嘴唇,一点一点走过七年连绵雨季。

原来啊,这就是他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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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非常感谢所有有缘收看这个短篇故事的人。

有你的支持,才让我有动力一直尝试不同的东西。

这一篇大概太不言(色)情了,也是我写过最迷惘的男主,一点也不运筹帷幄只手遮天,但我很喜欢他,喜欢他身陷巨大体制之中有一天却开始对自身存在产生迷惑,虽然肉体或能力也许强悍,但在体制中仍只是一个脆弱的个体不能自主自己的命运。

也是第一次尝试营造赛博感的世界背景,冰冷迷离色彩饱和,巨大但是荒凉,好像没有爱可以存在的空间,但爱还是产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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