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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第33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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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的暴雨过后,淅淅沥沥的小雨随着风一阵阵时不时刮下,渐渐小了,风也缓和下来,只剩下微微的雨丝细细飘扬着。

迟风沿着山涧小溪旁的石板小道慢慢走着,一场暴雨,溪水暴涨,有些许浑浊,却十分欢快打着转往前奔去。

泥土的气息很芬芳,晚杏的花苞鲜嫩,风一吹,兜头撒下来。

这个晚上,四下无人踪,却一点都不安静,鸟雀吱吱喳喳,蟾鸣蛙声此起彼伏。

有一种宁静的欢畅。

迟风深深吸了一口气,微凉沁爽的空气充斥胸肺,片刻后,长长吐了出来。

今天的天气,似曾相识。

他第一次到东极洲历练的时候,就是和陆霜雪初相识那次,他十八岁,那时候他还是父母皆在受尽爱宠的魔廷小太子,他骄傲,他肆意,而他上有父母亲,也没有任何的压力。

唯一受的挫折,大概就是被陆霜雪这个坑货坑一把卖身葬父的生气故事。

不过他也把她给揍了。

那一次历练归家,也是个夏日暴雨过后细雨霏霏的傍晚,他自乌蛇剑上一跃而下,第一眼看见的就是母亲微笑的脸。

她站在大殿门前的台阶上,抬头等着他。

那一刻,所有郁闷所有烦恼皆一扫而空,他从落地后奔向她,“娘”

雨水似曾相识,只是已经人事全非,唯独不褪色的记忆依然篆刻在心头。

比之那天午间,迟风理智了很多,也清醒了很多。

只是此时此刻的他,心底仍然还是有一些希望的。

毕竟曾经他是那样的幸福,母亲是那般的爱他。

迟风沿着溪涧小道一路走到尽头,小瀑布的水声,再往前转过山坳,就是他的目的地。

陆霜雪选的是一个很偏僻的地点,瀑布前的一座小桥,木质的小桥横跨在小涧上,瀑布激起的水雾微微笼罩它,在夜色中朦胧又寂然。

小桥的中央,已经站了一个白衣女子。

她站在栏杆前,望着瀑布的方向,带着水汽的夜风吹起她的衣袂,她的背影如凌波之仙,背影笔直如出鞘宝剑,又自带一种天生的冷淡凛冽气质。

迟风提前了一刻钟来,只对方比他还早一些,背山道而立,雪色的鲛纱法衣滴水不沾。

穆清沅已经站了很长的一段时间,她静静注视着瀑布,直到身后传来脚步声。

那脚步声停在桥前,迟风一瞬不瞬地注视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背影,随即,她转过身来,眉眼依旧,岁月并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

这一刻来的那么艰难,却也是那么地骤不及防,迟风唇角动了动,半晌,“娘。”

这一声喊出来,两人的心都震了下。

穆清沅细细打量他,少倾,轻声道“你长得很好,娘很高兴。”

她清冷的语气中,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欣然。

这一声欣慰,一下子击碎了母子之间一百多年的隔阂

迟风心头一酸,脚像有意识地一样,已经奔上桥,他控制不住自己,用力地拥抱了她。

心头的希冀与爱恋,如燎原之火,铺天盖地。

他本来,就极爱极爱他的母亲的。

一百多年后的母子重逢,以一个拥抱开始。

穆清沅慢慢抬起手,轻拍了拍他的背,“好了。”

迟风情绪一下子就起来了,以至于他没有发现他母亲眉间之间的细微变化。

穆清沅眉目清冷如谪仙依旧,面容和身姿都未有过丝毫的变

化,只是一百多年的时间,到底改变了一些东西,比起记忆那个年轻的母亲,她成熟了很多。

修仙者样貌永远年轻,除非寿元将至或其他特殊情况,只是时间和经历沉淀下来的东西,却会抹去青葱。

又或者这么说,穆清沅有未曾改变的东西,但却不是迟风以为的那些。

他许久才松开手,几乎是迫不及待地问“娘你为什么不说一声就走了”

他蹙眉,稍稍拉来距离之后,他也蓦发现了母亲的细微变化,心尖一绞。

母子二人坐在溪涧旁的大石边,迟风心里不舒服,他下意识紧贴着母亲。

但这个问题就像冷风,让穆清沅也有些激动的神态一刹冷却了下来。

她抬眉看迟风,这个五官轮廓依稀和她有三分相像的孩子,她最清楚,迟风骨子里有多么执着又较真,再多的避重就轻,说到最后,也必然会回到原点。

晚风吹拂,雪白的绦带与乌黑的发丝飞拂,穆清沅垂眸,片刻她抬起眼睫,盯着滚滚而去的涧水“仙域昔年,有一些缘故,又恰逢当时发现两界相触,于是经过初步的勘察及慎重的考虑,最后通过层层选拔,选出五百一十三名优秀弟子,冒险越空间通道,前往异界。”

她淡淡说“什么缘故我不能告诉你。”

至于,为什么离开

涧水淙淙,夜色幽静,虫鸣蛙叫在这一刻显得格外地清晰,涧侧大石旁有一只刚破茧的小蝴蝶被林蛙弹出的舌头一瞬卷进大口之中,穆清沅却静静看着,天行有常,世间万物自有生克,不管人和物,都有它该在的位置。

“我的父亲在这里,我的师兄弟妹都在这里,我的同门也在这里。”

她当然是要回来的。

仙域养她育她,她的根在这里,她的家在这里。

穆清沅声线清淡微凉,如同这如水沁凉的雨夜,她声音不高,一字一句却很清晰,眉目间方才的动容仿佛昙花一现,转瞬消散无踪。

她言下之意,迟风听懂了,似被人兜头浇了一瓢冷水,他怔怔盯着她清冷的面庞,方才一瞬上冲的热血慢慢变冷却了,一颗心如同被人按进了冰水之中,他忽然觉得有些冷,心尖有一点凉意,蔓延袭遍全身。

他喃喃道“为什么”

先前知道的事情,蓦地浮上心头,他捏紧拳,急忙拉住她的手“你和那个什么苍离你不是自愿的对不对”

是的,他娘还有一个爹

“是你那爹逼迫你的对不对”他厉声。

回应他的是穆清沅下意识的眉心一蹙,你那爹三字听着让人不适,只是迟风与她父亲从未有过交涉,或许今日之前也并不是有这一个外祖父的存在,她并未责怪她的孩子,只言简意赅道“并不是。”

不是,不是那你

“那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来,你来涧魔界是为了干什么”

迟风几乎马上就说。

穆清沅沉默不语。

这一个话题,一旦提起,有很多不堪没法回避,穆清沅闭目,片刻睁开,“仙域所有行动,你都不需要知道。”

她蓦转过身,对迟风道“你只知道,有我在,最终于你有益无害。”

那我爹呢

那涧魔界呢

迟风不可置信,他几乎马上就要反问,只是话到嘴边,对上的却是穆清沅清冷的面庞,他突然失了声。

母亲的这个神情姿态,他曾经见过无数次,却是对外人的,今天他突然发现换成了自己。

他心里骤一酸,酸楚难以自抑,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或者说,他意识到,说什么都没用。

所有这一刹翻滚涌起的情绪,连同先前的所有,如同遭遇了冷风雨的隔夜炭盆,碎屑纷飞打落在地,一下子变冰凉。

他的心像破了一个大洞,冷飕飕的。

其实,是他自欺欺人。

早在一百多年前,不告而别的那一刻,所有的东西都隐有昭示。

是他不愿面对现实,从来不肯往这方面想,甚至还担心她遇险,和他爹来回反复不眠不休把整个王都掀了个底儿朝天。

“你已经大了,母亲有母亲的事情。”

他怔怔听着穆清沅在说,穆清沅最后给了他两本魔修功法,一本古老的线状书籍功法一本簇新,装在一个小匣子里。

清冷的夜风拂过,薄薄的古籍一页页翻起,这是一门涧魔界失传已久的功法。

上古时期,修魔者亦可以飞升的,只是失传功法后的涧魔界却越走越偏,固然强悍无匹,但修途却断在最后一阶,无法飞升。

在东极洲灵气未曾出现问题之前,东极洲能飞升,涧魔界的魔修却是不能的。

仙域却没有这个问题,穆清沅在涧魔界时花了二十年的时间研究迟氏的至高功法,再结合她早年遍阅道魔妖功法,一一纠正调整,再回到仙域又查漏补缺了几年,才最终成书。

另外一本旧的则是仙域魔修原来的高阶飞升功法,以供迟风参考。

“回去吧,别再来了。”

谢菀珍正在找的冒犯者,应该就是他,此地不适合再久留。

实在不行,穆清沅最后说“你只当我去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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