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峡口, 船又行了一天便到了穆江分支,英姑要在这里下船。
临走前,她给了阿苗一个锦袋。阿苗打开一看, 袋中装着闪着华光的鳞粉。
是蛾妖的鳞粉。鳞粉珍贵,蛾妖借此保护脆弱的翅膀,只有将死之际才会刮下鳞粉送给心爱之人。
“没什么东西好酬谢你这是凤君给我的鳞粉, 算是我身上最宝贵的东西了。若遇到危急关头,可将鳞粉撒在身上,护体效果比一切护身之法都要强, 但是只能维持半盏茶的时间。”
说完,她背着已经补好弦的琵琶下了船。
船老大看着岸上英姑的身影越走越远, 一脸怅然若失。
阿苗拍拍他的肩, “天涯何处无芳草程量街万春楼, 专慰你这样的伤心沦落人。”
在外还不忘招揽生意, 卫昭低头微微一笑。
又一天一夜过去, 船终于到了东海,只是
“许久没来东海海域了,最近在闹旱吗”船老大吃惊了出海口中积满了泥沙, 水位浅到稍比他们的船吃水深一点的船都会搁浅过不去。
卫昭掐指一算后摇头,“此地不应有天旱。东海乃四海之首,又有东海龙王调理风雨, 照理不会如此。”
船靠了岸,阿苗和卫昭向船老大告了别,走下木船。
岸边就是个小渔村,村居是石屋的样式,家家户户门口晒着渔网和鱼干。
只知道无咎山在东海之滨,却不知道具体方位, 他们走过去想找村民打听。
刚一进村,村中的孩童见到他们身后的火麒麟,吓得转身就跑,被绊倒后干脆坐在地上大哭,边哭还边抓起地上的土朝火麒麟扬去,“火妖火妖快走开”
火麒麟甩甩前爪上的灰土,歪头呲着一口大牙吓唬他。
孩童哭得更大声了,哭声将他母亲引了来。
妇人见到村口一男一女一兽的组合,也变了脸色。
卫昭赶紧上前解释,“这是火麒麟,是瑞兽,不会害人。我们也不是什么歹人,只是想来问问路。”
阿苗补了一句,“他是个道士。”道士在凡人中吃香,都算是比得上金银的硬通货了,走到哪里都不担心被拒之门外。
没想到妇人一听“道士”二字,脸上的惊恐变为嫌恶,“月初就收过一回水钱了,为何还要过来”
闻言,阿苗和卫昭更是一头雾水。
“修仙的风没刮到东海岸来吗”她还是头一次在凡界见到卫昭的道士身份不受欢迎。
“我们并不是来收什么水钱的,这其中定有误会。”
“你们不是无咎山上的道士”妇人的脸色稍微放松些。
无咎山的道士想来就是玄清宗的分支了。如今芜山令近在咫尺,就在无咎山的福天秘址中,阿苗暗自握拳忍耐,“不是,但我们要去无咎山。你若担心,只要给我们指个方向即可,我们绝不进村。”
“无咎山藏在海风之中,没人知道在哪。山上的道士只有每月初才会到村里来收水钱。”
“水钱”
“这里旱了不知道多久了,每月才降那么一点雨,根本不够人用。大旱那几年,还有人活活渴死只有无咎山上有水,交了水钱,山上的道士才肯匀一点水给我们。若没有钱,他们一滴水都不肯赊。上月村人凑不出水钱,刚抽芽的庄稼全都干死了,就差那
么一点水”
村人自己都舍不得喝的水,全将希望浇在了那些绿苗苗上,就指望着收成后能吃饱不用出海,结果却
妇人想起来就心疼,心里更是痛恨那些只认金银不认人的道士。
卫昭看到他们附近有间龙王庙,虽然依旧是石墙砌成的,但比村居要高阔不少。他收回视线,“你们没有向龙王祈雨吗”
“东海边旱了这么多年,海边人不知供奉了多少牲畜、祈了多少次雨,龙王怎么会不知道他只不过不在意我们的性命罢了。”
“如此吗”降雨是龙王本职,上界没有下令降旱灾于东海,照理来说雨水不该这样紧缺。刚才那妇人说每月还是会有雨水,也就是说东海龙王还在降雨。
“我会去询问龙王的。”卫昭转身向龙王庙走去。
不仅是妇人,连阿苗都一脸惊呆的表情。小小一个道士,竟敢扬言问仙她本想跟去龙王庙,但刚一走近,便被庙内的仙光照得妖身发烫,只能走了回来。
村口那孩童还是惧怕火麒麟,躲在妇人身后紧紧抓着她的衣角不放。
火麒麟似找到趣味,一蹦一跳做着各种鬼脸吓唬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