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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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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一会儿,嘀一声,她收到了短信回复。

苏稚杳笑起来,眼睛亮晶晶,不愧是资本家,一提到钱马上就有动静。

点进去一看,笑容随之消失。

这人就寡淡一句我没有微信

拒绝她的理由都找得这么敷衍。

苏稚杳微恼,一口气敲了好多个问号甩过去,每个问号都拆分成一条短信,颇有不死不休的气势。

或许是她吵得不可开交,贺司屿不得不及时回复她开会,别闹

除夕夜还开会难道他人在国外。

苏稚杳忽觉自己此刻的行为不太通情达理,安分下来,不自觉地揣摩起他说“别闹”这两个字时的语气。

是不耐烦的,还是温柔的

肯定是不耐烦,他每次对她都那么冷淡。

苏稚杳压着被子躺回去,身子蜷起来,郁悒回哦

甚至连想象她都想不出贺司屿温柔会是什么样,想着想着,还不小心睡了过去。

再醒来是在一阵哭闹声中。

声音是从隔壁房间的露台传来的,隔着玻璃门若有若无,但苏稚杳还是被吵醒了。

大约今晚上温竹音委屈了,父

亲在哄。

不过很快就没了声。

这里是苏家老宅,奶奶眼皮子底下,七八房亲眷的耳朵都听着,温竹音有再大的怨艾都得装装样子,不敢闹大。

苏稚杳没在意,只是又想到苏漫露那个眼神,心绪莫名有点不安。

手机滑落在枕头边,苏稚杳摸过来想看看自己睡了多久,先看到了贺司屿的短信。

时间是在半小时前,他问银行卡号

苏稚杳呆滞住,才从惺忪睡意中慢慢清醒过来,这人还当真想要还她钱了。

五百块在这圈子里都抵不到五分,苏稚杳不信贺司屿看不出她真正的目的,除非他就是真心实意地准备和她两清。

胸腔里一股子不明不白的别扭。

良久不知作何反应,苏稚杳直接回拨了通电话过去。

没有等太久,对面接通了。

他好像在看书,电话里有窸窣的翻页声,混着信号杂音的还有他沉静的呼吸。

明明就在,他却不开口。

他不先开口,苏稚杳也不开口,秉住气暗暗和他较劲。

过了十几秒,贺司屿大概是觉得幼稚,不和她相持,低沉出声。

“说话。”

手机贴在耳畔,男人的声音一出来,苏稚杳耳窝一痒,手指头跟着酥麻了下。

他的嗓音是有厚度的,带着鼻息间淡淡而慵懒的气音,没什么语气,但透满成熟男人的质感和魄力,听得人多巴胺涌动。

苏稚杳滚进被子里掩住半张脸,侧躺着,没坐起来,光听声音她就浮想不已。

如果哪天她生气了,他用这样的声音温柔一点哄哄她的话,她再气可能也坚持不到两分钟就原谅了。

苏稚杳突然忘了自己刚刚在不舒服什么。

“嗯嗯”她装傻,拿出毕生演技,刚睡醒一般,迷迷糊糊问“贺司屿”

贺司屿不作声。

苏稚杳没管他,自顾往下演,软着声说“我玩儿手机,玩睡着了,按错号码了”

贺司屿不明意味淡呵一声,语调不紧不慢“你的手指得多有本事,连着区号十三位数,偏就一路拨到我这来了。”

“”

这理由是挺馊的。

苏稚杳知道自己不占理,支支吾吾思索须臾,强辨道“弹钢琴的手,你以为呢盲拨号码而已,要是在港区saria辅导过我,拉赫玛尼诺夫的第三协奏曲,我今天肯定都能闭着眼倒弹。”

这话听着,好像是在控诉他。

也不管是对是错,她总能找到自己的理,细细柔柔的声儿一出来,就自然而然带上几分可怜,嗔怨他不与人为善,让她这么委屈。

贺司屿声音放轻“这是在怪我”

一想到催婚都催到了定日子的地步,而她在与贺司屿的交往方面始终毫无进展,苏稚杳就熬心,半怨半闷地咕哝“贺先生现在过意不去了”

都开始唤他先生了。

就好像前阵子费尽心思想让他叫名字的人不是她。

接着,听她细细沉吟“欠一餐和欠两餐,其实也差不多”

又算计他。

贺司屿停顿好些秒,才回应“欠不欠的,不都是凭你说。”

他语调平淡,却没从前那么冷。

心情抑郁的时候,血液中会产生某些破坏性的毒素,像化学物质,造成态度的悲观。

如同此刻,苏稚杳听到他这么说,脑子里获取到的信息不是“她说了算”,而是“都是

她生拉硬扯胡搅蛮缠”。

苏稚杳小声埋怨起他“还不是你天天没空没空的,诸葛亮都没你难约。”

贺司屿被她惹得很淡地笑了声,但语气依旧冷静“苏小姐为何非要约我”

“我追着你这么久,你都不知道为什么”一阵难言的沮丧堵在心间,苏稚杳一把扯着被子过头顶,整个人都窝到里面。

“为什么”他问。

苏稚杳憋了好一会儿,才闷声闷气地说“想要和你交朋友啊”

贺司屿靠着休闲椅,一本厚重的圣经搁在腿上,美国还是正午,书房落地窗外洒进一室明媚的晴光,他左耳戴着一只蓝牙耳机,不知是在认真看书更多,还是听电话里的闲言碎语更多。

钟意你,想和你交朋友,不可以吗

这话她说过。

言犹在耳。

这部被称为上帝语言的圣经,羊皮硬质书封墨绿烫金,书页残缺泛黄,里外都有不同程度的磨损,明显已经很老旧了,他却还留着。

甚至从书皮到内页,有块块斑驳的深褐色脏污,隐约是拉丁文上曾溅过一片血,沉淀多年后留下的痕迹,有种鬼祟的神秘。

贺司屿垂着眼,翻过一页,不急着回应。

他目光凝落在书页,眼里是密密麻麻的拉丁文,脑中想的却是,这姑娘还真有趣。

周围的人要么想方设法对付他,要么仓皇从他身边逃离,汨汨长河中,她却像下游一朵顶着浪涛想要逆流而上的水花。

很难不惹眼。

当成了某一种唯一,她的动机再不纯,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贺司屿拇指慢悠悠摩挲尾戒,口吻晦暗不明,声音很低“确定是我么”

苏稚杳没听清“什么”

贺司屿喉结微微一动。

他太久没讲话,苏稚杳在电话里叫他“贺司屿贺司屿”

她的声音是很轻软的,像在戳棉花糖,会有些撒娇的味道,叫他名字的时候也是。

贺司屿没应,多听她叫了自己几声。

“人呢是国外信号不好吗”对面的女孩子开始碎碎念,发起牢骚,仔细听有细碎的杂音,然后是砰砰声,应该是她拽开被子坐起来,敲了两下手机。

贺司屿无声勾了下唇角。

“怎么知道我在国外”他终于淡淡出了声。

苏稚杳没怀疑,以为信号总算通顺了。

“我不知道,但你肯定不在京市。”她颇有些顽俏,轻笑说“因为今天京市没有下雪。”

京市一到雪天,他们总能见到。

“唯心主义不可取。”他说。

“就不能是浪漫主义吗”她嘀咕“要是唯心的话,我就该说是我没用法术把你召唤出来了。”

贺司屿唇边的弧度不经意间泛深了点。

金灿的日光跳跃在他黑色的睫毛,墙壁上挂钟的指针在悠哉转动,嘀嗒嘀嗒声中,他突兀察觉到自己在笑。

一刻意留心,就不自然了。

贺司屿有意识地将唇抿成直线,缓缓合上书,声音也压沉了些“好了,我还有其他事。”

苏稚杳懂事且知趣,不想打扰他办正事,所以非常配合“喔,那我挂了,新年快乐。”

“嗯。”

就要挂断前,苏稚杳又叫住他,小心翼翼地试探问“那我们现在是朋友了吗”

电话那边安静许久。

才听见他沉着嗓子,意味深长地反问“哪种朋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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