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婆一走,宁银月一头撞进朱柔怀里,哭得那个伤心欲绝“娘亲,定是我出身太低,他们看我是您带进总督府的拖油瓶,不是总督大人的亲生女,才死都不肯给我正妻之位的”
朱柔自然也想到了这层,几乎把下唇给咬破。
女儿,到底是被身世给拖累了。
“不怕,银月,娘亲该为你争取的,一定为你争取了”
当夜,炎炎夏风中,朱柔不怕热地等候在廊下,望着月洞门望眼欲穿,盼着宁啸总督大人早点下值回府。
足足死等一个时辰,腿都站酸了。
突然,月洞门闪现一道身影,朱柔嘴角的笑意刚凝起,却见大摇大摆走进来的,居然是宁啸的继室,纪夫人。
“姐姐。”朱柔忍住内心的屈辱,温和有礼地称呼继室为姐姐。
继室纪夫人摇着团扇,也不走近,在庭院里大声挖苦道
“听闻妹妹今儿个又托媒人去说亲了我说妹妹呀,银月那孩子是个什么出身,你自个还不知道吗寡妇再嫁带进总督府的拖油瓶这样的出身荣国公府哪里瞧得上高攀做个美妾都是福气了,旁的也该有点自知之明,莫再肖想了”
被继室这般夹枪带棒的一通讽刺,朱柔恨得指甲都掐进了掌心。
她的宁银月,明明是总督府嫡女嫡女
原配所生的嫡女
才不是寡妇带来的拖油瓶
不是
委屈透了,总督宁啸一回府,朱柔就双眼含泪地扑了上来。
“夫君,银月的事儿你得上心啊。别人不知,你还能不知吗她可是你实打实的嫡女啊,万不能辱没了身份去给人做妾啊。”
宁啸闻言蹙眉,一把松开朱柔小腰,正色道“荣国公相不中她,与她出身无关,是她甘为下贱,一未出阁,二未定亲,就怀了小孩。这样的德行,如何堪当世子夫人荣国公怎能看得上她”
言下之意,只能作妾,全是宁银月咎由自取。
德行有亏所致。
与出身无关。
“夫君”朱柔不敢置信地抬眸看宁啸,他这个当父亲的怎能说出这番话来
宁啸又道“若她规规矩矩像个大家闺秀,便是顶着养女身份,我也能让她风风光光嫁进荣国公府当世子夫人。可她都干了些什么荣国公府还愿意给她个贵妾名头,都是抬举了”
依着他的性子,直接一碗落胎药下去,再送去佛寺修行方是上策。
男人这话直接将朱柔给震惊住了。
朱柔死死咬唇,看向男人的眸光瞬间冰凉起来,她恨他,恨他枉为人父
似乎害怕宁啸再抛出什么凉薄之语,朱柔腰身一扭,背过身去大步离去,再不愿多看薄情男人一眼。
他不疼女儿,她疼
他不为女儿的将来努力,她去
次日晌午,赵玉珠正百无聊赖,趴在后院水榭的栏杆上给红鲤鱼投喂饵料时,八卦的绿燕带来了一个新鲜出炉的爆炸性消息
一大早,朱柔亲自带上媒婆去提亲了。
好说歹说,依旧被荣国公拒绝后,朱柔直接冷笑出声,国公爷可是嫌弃我们银月出身低微
实话告诉你,宁银月可不是什么拖油瓶,乃是总督大人宁啸原配所生的嫡女
就这样,在荣国公临时院落的大堂上,朱柔自曝身份她可不是什么再嫁的寡妇,她是宁啸十六年前“诈死”的原配,宁银月也并非什么低贱出身,乃是原配嫡女
此消息一出,瞬间成了甘州城家家户户唠嗑的谈资。
“为了抬高宁银月出身,好捞个正妻之位,就公开爆出当年辛密”赵玉珠闻言,眨眨眼,实在佩服朱柔的没脑子。
可不是没脑子么
辛密,之所以能成为辛密,就是因为见不得人啊。
当年见不得人的一幕,十六年后爆出,也还是见不得人啊
如此一来,非但没法达到朱柔想要的效果,还顺带坑了宁啸,一个后院乌烟瘴气、乌七八糟的名头是躲不掉了,让整个总督府成了笑柄,让其他未嫁的女儿也全嫁不出去了,就连定下婚约的,男方也急急忙忙来退亲了。
荣国公一家子又是土生土长的京城人士,满脑子的封建礼教,最是看重面子活儿,这下好了,被朱柔这一通爆料,别说迎娶宁银月当世子夫人了,便是贵妾的名头,都开始掂量掂量了。
毕竟朱柔这个母亲如此不堪,行事也蠢,她孤身一人养大的女儿又能好到哪里去
有其母必有其女,荣国公府哪敢要个搅屎棍进府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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