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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 第五十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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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父面色难看, 却并没有反驳,眼前恍惚浮现出长子冷漠的脸和媞媞柔善之下的疏离神色。

不应该是这样的啊,他明明, 明明是这么期待过这两个孩子的到来。手里捧着刚出生的婴孩时,他那时的心情激动且幸福, 觉得这世间再没有比他还要幸福的人。

可是萝娘逝去, 她拼死为他生下的两个孩子却与他渐行渐远。

陵游搬出了侯府,媞媞受了委屈也不会和他提在萝娘灵堂之上,他对着她的灵位发誓要好好照顾的两个孩子,怎么都与他离了心呢

看出周父神色之间的怔忪,刘氏只觉得这十几年来的憋屈与不满都叫她没有那么难以忍受了。

“你可知道外边的人,夸我有福气, 嫁入侯爵高门,夫君又是个专情不纳妾的好性子, 一对儿女可爱活泼”

她说着说着,脸上原本平静下来的神色又开始癫狂起来,“我的福气我的福气便是看着枕边人人在心不在,就算是睡在我身旁, 心里念的还是郑紫箩那个早死的女人”

“可惜啊,就算你再怎么爱郑紫箩,可你还是没能对得起她给你生下来的一双儿女。你以为周幼吾那个小贱人真是个泥菩萨性子不成她心里边儿早就认准了是因着我, 你才疏远了他们兄妹俩, 打心里就恨透了你这都是你的报应, 你的报应”

刘氏快意地哈哈大笑起来,周父沉默了半晌, 才叫来低着头在一旁看戏的忠叔“夫人最近神思恍惚, 怕是害了什么病, 叫她在懿和堂好好养着身子。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能进去看她。”

这是要禁足她

刘氏不可置信“周泙松你竟要软禁我你怎么敢唔”

她这时才有些后悔起来,若是她被禁足了,这起子惯会拜高踩低的仆下欺负她的声姐儿与二郎可怎么办

忠叔连忙叫了几个健壮的仆妇过来,用帕子堵住了这位向来高高在上的夫人的嘴,不叫她再说出什么放肆难听的话出来。

周父望着她因为愤怒而凸出的眼睛,冷冷道“如果不是因为媞媞即将封后,府上不能出现主母下堂的丑事。你以为我会愿意看见你这副只怪天地不公,却从不反省自己的丑陋模样吗”

刘氏被他说得一愣,原本不住挣扎的她像是瞬间失了力气,仆妇们连忙将她给拖下去了。

忠叔看着这一幕,忍不住一叹。

周父望着花园里种着的海棠树,这还是萝娘刚刚嫁给他的那一年,两人一块儿种的,没多久她便有了身孕,两人每日都会在这海棠树下一块儿散散步。那时萝娘脸上的笑容他仍记得,她说

“若我腹中怀的是个女儿,咱们就叫她媞媞好不好西施媞媞而不得见兮,嫫母勃屑而日侍,咱们的女儿一定是全长安城最好看的小娘子。”

彼时望着妻子幸福的笑靥,周父满心都是柔情与对新生命的期待。可再一晃,他眼前浮现的却是他与萝娘共同期盼着的女儿,有些难过,又有些不解地问他,为何待她与待颂声不同

是啊,为何他待颂声时便更放松亲切,可对着媞媞时,却总是不自觉地怕她生气,怕她埋怨自己,所以才小心翼翼,不敢多去看她。

他不愿在媞媞那双肖似亡妻的眼睛里看到对他的失望。

其实他自己心底也清楚罢,原本满心都是两个孩子

的他,为着官场上的事,为着新生的儿女,这些事情总不自觉地分散了自己对先前一双儿女的注意。之后却又因为自己心底的愧疚,懦弱地选择了逃避,只能用锦衣玉食来稍稍弥补他心中的歉意。

可是,无论是华贵的首饰珠宝,还是刘氏眼馋了许久的世子位,都不是陵游与媞媞想要的。

忠叔看着主君面色怅然,劝

道“您您若是早日醒悟过来,这事情尚且还有转机如今大娘子已经入了宫做贵妃,世子爷又搬了出去,哪里还能像小时候,巴巴儿地在家里等着您,重叙父子情份呢”

忠叔想着小小年纪便乖乖守在大门口,只为着能瞧阿耶一眼,将新绣好的荷包送于阿耶的大娘子,忍不住抹了把泪。大娘子与世子爷都是多好的孩子呀,偏偏继母不慈,亲阿耶又是个眼盲懦弱的性子,白白瞎了两个孩子最纯真的孺慕之心。

忠叔还想在心里多骂几句,却瞧见原本站在那颗枝叶凋零海棠树前的主君忽地就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他顿时骇了一跳,哎哟,亲阿耶死了,那他们大娘子封后的日子可不得又往后边儿拖了吗

大娘子的命已然够苦了,如今好容易日子好过起来,忠叔不舍得再叫她因着这不称职的阿耶丢了原属于她的福气。

忠叔慌慌忙忙地在原地跳脚“快来人哪主君晕倒了”

刚送走周颂声不久,周幼吾便听得宫外传来了消息,说是周父生病了。

前来报信的内侍怕贵妃娘娘伤心太过,又迅速补充“不过听说没什么大碍,只是府上侯夫人也跟着一块儿病倒了。世子爷托奴才传了话,说是一切有他照顾着,不必娘娘操心。”

她操心她又能如何操心呢。阿耶身边有那么多亲人,总不缺她一个。

周幼吾点点头,平静道“婉娘,去库房拿些品相好的药材送去长兴侯府上。劳烦内侍再跑一趟,就说。”她顿了顿,“我记挂着阿耶,请他安心养病,莫要叫我多加担忧。”

婉娘听了话便下去准备了,柳芽机灵地往内侍手里塞了个荷包“路上奔波辛苦,内侍拿着买盅茶解解渴。”

“贵妃娘娘纯孝,奴才真是”那内侍掂了掂荷包的重量,脸上的恭维之色愈发明显,等接过了婉娘准备好的人参灵芝等药材,又对着周幼吾福了福身,躬着腰出了殿,这才快步往宫外边儿走。

花萼却气冲冲地哼了一声。

自她接了周颂声进宫来神色就不太对。

周幼吾敛去思绪,好笑道“怎么了你是羡慕那内侍拿的太多了不成”

花萼是自小侍候她们娘子长大的,自然知道她们娘子小时候的不易,加之

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将这件事告诉娘子“奴婢今儿回府上的时候,听见那些女使闲聊,说是,说是”

周幼吾心下一沉,眉眼间浮现出几分厉色“她们说什么”

柳芽被娘子此刻的神色吓了一跳,扯了扯花萼的袖子,花萼心一横“说是世子爷搬离了侯府,出去自个儿住了”

阿兄搬出去自己住了

见娘子眼底浮出一点盈盈水光,柳芽连忙锤了花萼一下,低声道“瞧你,娘子突然听到这样的消息,肯定会伤心的。”

“我不是伤心。”

周幼吾面不改色地抬手拾去眼睫上将落未落的那滴泪珠,“我是替阿兄感到高兴。”按着她的懒散性子,都常常受不了刘氏

,阿兄是为了护着她,这才读书习武,样样都想做到最好,只为牢牢把着世子之位,多少震慑着刘氏一些,叫她莫要失了分寸。

再者,阿兄本就是极出色的一个郎君,若是他都当不起世子之位,那还有谁能忝居其位

想到这里,周幼吾自嘲般地勾起唇角,往日她总是对偏心眼的阿耶感到失望,可到了现在,她才发现,偏向自己更亲近的人,这是人之本能。

可是“阿兄竟然连这样大的事儿都不告诉我。”周幼吾有些闷闷。

柳芽与花萼对视一眼,犹豫着道“许是世子爷怕娘子伤心”

“伤心”周幼吾轻轻哼笑一声,原本压在她昳

丽眉眼间的阴云似乎被这笑声驱散开来,露出绮花玉貌的一张含笑面孔,“我应该替阿兄感到高兴才是,搬了新居,我这个做阿妹的,怎能不送上温居酒”

阿兄搬离长兴侯府,联想到周颂声方才一直犹豫着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口,只拉着她说话。

周幼吾当时便有些疑惑,如今一想,竟是为了这件事。

她大抵是不想叫自己因为这件事彻底恶了刘氏。

眼见着贵妃又叹了口气,宫人们的心都提了起来。

“柳芽,去尚食局瞧瞧,叫她们做些衡哥儿喜欢的菜色。”出乎意料的,周幼吾没再放任自己的情绪低沉下去,又道,“陛下喜欢吃辣子鸡,今天也上一道罢。”

她如今已经找到了会真心爱她、敬她的家人,想起以前那些为着阿耶偏心而失落伤心的事儿,她恍惚间都觉着是前尘中事,那些阴郁难过已经离她很远了。

柳芽与花萼各自领了活儿,出殿时忍不住对视一眼“娘子是不是藏起来自个儿伤心呢”

花萼呸了一口“要照我说啊,主君与那刘氏完全是自讨苦吃,娘子不为他们伤心动气最好,坏的是自个儿身子”

柳芽沉默了一瞬,但还是点头“怪不得世人都说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呢,往日是在府里我不好说,你瞧瞧主君那心,都快偏到天边儿去了。就算样样好东西都是可着咱们娘子先挑又如何夫人给咱们娘子留了这么多嫁妆铺子呢,可不稀得他们那些个东西。”

花萼叽叽喳喳地补充“咱们娘子又不是个喜好奢侈的性子,就是主君想讨好,都没找准门路,难怪娘子越大,便越不爱提起主君他们,想来定是受了大委屈,瞒着咱们难受呢。”

她擦了擦眼泪,又生气道,“就这,那刘氏还要为着拨给咱们漪兰院的月例银子多了些发牢骚,哪里有点侯府主母的大度样儿小门小户出来的就是眼界低,若不是娘子为着保住先前秦王府的那些资产,将好些嫁妆铺子都给卖了,咱们可不稀罕那侯府的一针一线”

柳芽想起那年,陛下出事,又正逢娘子早产,既要照顾孱弱的孩儿,又要分出心力去照顾秦王府那些旧人,艰难到她现在想起来都还为娘子难过“娘子就是这么个性子,好事儿都悄悄做了,却不爱揽功。”

她们俩在前边儿嘀嘀咕咕地走了,浑然不觉高大英朗的天子站在不远处,身旁还站着正抱着小胖郎君的进宝。

周幼吾变卖了自己的嫁妆铺子,保住了秦王府的那些产业

那些每隔一月便要送来的银子,还有衡哥儿百日时的喜饼喜糖根本不是什么劳什子秦王门客送来的,而是周幼吾悄悄给他们的。

自从陛下回

京之后,进宝便收到了一个沉甸甸的小匣子,里边儿装的全都是之前秦王府置办的那些土地田庄、酒楼金铺的钥匙与地契。

当初陛下战死身亡的消息传来,满长安城都盯着他们秦王府,进宝心里清楚,那些明面上的产业大多是保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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