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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娇兄妹ch.8(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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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提要:说好的不会病娇果然都是唬妹的呵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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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皮记事本】

第七千九百四十二页,第十二段:

主神赋予轮回者的所谓剧情不过是一个谎言。不,也许并不是绝对的谎言。但就像系统能够给予寄体其重生的错觉一样,剧情对于宿体而言,不过是一道象征着天机的迷障。

而能将这道迷障、天机,乃至寄体、寄体的愿望,也就是主线任务本身,利用得淋漓尽致的那一个——

在所有的分神之中,当属澪叁最恶。

……

Ж

与外表、以及留给其他人的印象不同,司徒锦真正喜好的东西其实多半都带着一种极其强烈、特殊的风格。有时候,这种风格甚至是与其完全不搭的、背道而驰的,让人绝对意想不到的。就譬如是现在这本被放置于他学校专属储物柜里的手账薄。封面是不方便携带的镂空铜漆木制,图案则是带有极其卡通意味的精灵球,旁边附带一道以各种不明意义符号组成的密码锁。司徒绫从来就弄不懂她哥哥为什么会使用这种奇怪的东西,然而当她思及前阵子与澪叁的对话时,黑发少女还是在无意间发现了这本厚度略显惊人的手账薄后,下意识地拨弄着上面的密码锁,尝试着企图打开它。

这是一节体育课。距离上次遇见席远寒那会儿,已经过了叁日。这几天她有事没事都和她哥哥腻在一块,何况体育课素来便有许多的自由活动时间,恰逢她哥哥近日里手上带伤、做事不便,往往还要忙活着为了她和席远寒解除婚约的事务提前做上准备,因此多数时间里她都会像是条小尾巴似的跟在她哥哥后面替他收拾打点,乐得与他多相处也愿意放任他享受她的照顾,姑且也是在尽力地弥补着两人间一年多以来形同陌路时所造成的裂痕与隔阂。

“想看?”

直待清冽而温柔的嗓音钻入了她的耳畔,司徒绫这才察觉到刚才自己的一切动作都被她哥哥看在眼里。

也对,若非司徒锦有意翘掉他的这节音乐课,她也不会在这里替他分忧解难整理储物柜。虽然这样的结果离不开她的心软以及她哥哥在她面前装可怜的缘故,但是说来其实也很有趣,叁天前她哥哥才由于新开学的原因帮她整理过储物柜,不想如今人事颠倒,倘若不是最近他们的兄妹关系已经在学校里闹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恐怕他们现在的互动与行为会被其他人误认为是情侣也说不一定。

黑发少女闻言抬眸瞥了她哥哥一息,由此也注意到了他正靠得自己极近,于是不由得停住了拨弄密码锁的动作,转而向着司徒锦娇娇软软地问道:“那么你会给我看吗?”

给给给,当然给,无论你想看的到底是什么。司徒锦心里对此很是受用,面上却眯起了眼睛微微露出了带着点不好意思的笑。他从她身后伸出手,进而带着她解开了密码锁,于此同时也将她揽在了自己的怀里,令她的背部整个依偎着他的胸膛。

小时候的司徒锦同样也有一本格外宝贝的手账薄,这本手账薄纵然是司徒绫都不准碰触,因此她更一直无从得知其中记录的是怎样的内容——

黑发少女有一瞬的恍惚。

时光荏苒,星移物换,她循着他的手慢慢地翻开了这一本封设奇特的手账薄,仿佛也渐渐地翻开了存在于她记忆当中的那一本,其实手账薄中的内容相当普通,白纸新字,黑笔旧画,里面剪贴、描绘着许许多多各式各样的花卉,偶有一、两句攸关时间和地点的记录以及花卉的名字附着在角落,或者是来自于童年时的涂鸦,或者是由近期完成的素描、水彩,青涩浮夸的笔触随着似水般的年华一路缓缓成长至精致老辣,令她止不住地回想起自己尚还年幼期间非得令她哥哥手把手地教她画画时的场景。

……明明他本来还很嫌弃的认为画画这件事纯属像是在浪费时间。

现在的司徒锦倒是有着一手好画,即便是与那些美术特长生比较亦不遑多让,反观她自己却是水平泛泛,虽不至于拿不出手,但顶多也只是不算太差。

“为什么都是花?”她默默地问道,“小哥原来很喜欢花吗?”

“因为写生比较方便。”他淡淡地回答,“倒是也谈不上喜欢吧。”

两人的神情此时尽是如出一辙的讳莫难辨,然而他们竟也同样谁都无法观测到对方的视线。

黑发少女一言不发地翻阅着手账薄上栩栩如生的花卉,因联想到花卉之中蕴藏的暗语而神思摇曳。白皙的双颊在她无自觉中逐渐渗出薄红,便连目光,也由着一页页的纸张翻篇而隐隐透露着潋滟,最终滑向一种湿漉漉的、包含着水光的羞愧。

纯白的玫瑰,紫色的蔷薇;红艳的天竺葵,洁白的茉莉;如玉的七里香,金黄的向日葵;纷繁的叁色堇,葱茏的满天星;粉白的玛格丽特,乳黄的洋槐……小巧而幽静、可爱的铃兰,奇异的双色郁金香,一系水蓝的星辰花海——

这些形形色色的花卉,就如同一张锦绣斑斓的天罗地网,以无害的美丽与馥郁的芬芳吸引她深陷于其中,实则花枝摆荡便犹若枷锁紧缚,无声地重复着切切爱语,让她满心恍然地觉察到一种莫大的危险,仿佛下一刻它们就会从她的皮肉里钻出来。

白玫瑰的花语是纯洁;紫蔷薇的花语是禁锢;双色郁金香象征美丽的你;红色天竺葵代表你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金黄的向日葵是沉默的爱;玉色七里香则意味我是你的俘虏;乳黄色的洋槐诠释着隐秘的爱;鲜艳的叁色堇刻画出我思恋着你;粉白的玛格丽特标志暗恋;精巧的铃兰有天堂之梯的美称;茂盛的满天星承载着真爱;而白茉莉则宣誓着你是我的;

星辰花隶属紫草科,寓意着请不要忘记我真诚的爱,即便是在摘下后随意闲置于阴凉处也仍然能形成十分美丽的干花,故死而永不凋零,既谓相思草,又名勿忘我。

勿、忘、我。

黑发少女静静地注视着手账薄中最近的一副花卉写生,指腹在擦过了角落里的花卉名词时不禁轻轻颤抖了下。

“Myosotissylvatica.”

于此同时,司徒锦的声音再度在她耳畔响起。

——不要忘记我。

他吐出的音节混合着一丝奇妙的旖旎,宛如亲吻辗转划过脊骨、抚摸深入于指隙然后紧扣起掌心,胜过坚硬而昂长的阴茎在劈开她内里后极尽侵占研磨时流荡于她耳旁的回响,于是他接下来的这段话便似是一路曲径通幽,在她的灵魂里刻下了深刻的烙印。

“骑士为其恋人用生命所献上的永恒不变之心,恋人因为骑士用余生所铸就的忠贞不移之爱,然而比起‘请不要忘记我’这样的遗言,我更喜爱这朵花的另外一种意喻——请永远都想念着我。”

相传勿忘我的花语是永恒的爱、永不变的心,以及永远的回忆。它的名字来源于一段有关生离死别的故事:骑士为了给他的恋人摘下这朵花而失足跌落水中,沉重的铠甲致使他无法游泳自救,在即将被死亡所吞没之际,他将这朵花抛向了他的恋人,并向她留下了“请不要忘记我”这样的遗言。骑士的恋人将这朵花日夜佩戴在其发际,时时刻刻地思念着骑士,因为若是她不曾央求着骑士为她摘下这朵花,她便一定不会失去他。

“你是喜欢这张画,还是喜欢这朵花?”

司徒锦伸长臂膀,缓缓地环住她的肩膀,在将司徒绫整个抱在怀里的同时,也垂下眼眸,任凭下颚若有若无的贴着她的发,不疾不徐地告诉她,“不过……如果是小妹的话,我更想见到你为我穿上点缀着铃兰花的裙子。”

“哦?”

那真是个令人费解且难以回答的问题。因为不管哪个,她都谈不上喜欢。尤其是当它们似乎都充斥着暗喻的时候。

铃兰的花语是幸福归来。

“虽然我也认为确实是铃兰花更符合我的风格,”黑发少女往后一靠一仰,清凌的眸眼里顿时浮现出了些许的好奇意味,“不过,小哥为什么想要看我为你穿上这样的裙子?”

“过阵子有个聚会,我准备带你一起去。”他答道。

“哼,”她发出一声了然的哼笑,接着说道:“好吧。”

“就不奇怪是什么样子的聚会?”

“总归你又不会把我卖掉。”

黑发少女旋即低下头去,慢悠悠地合上了手账薄,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态度再度说道:“我喜欢你啊,小哥。”

Nice,Sister.

Straight.

司徒锦不禁想到。

这真是可爱。

唯独属于他一人的,纯粹、坦率。惹人怜爱般,令他沉醉不止、着迷其中,甚至意欲将其完全扭曲成另外一种更符合他心意的意义。

“因为喜欢我,所以也喜欢我画的花?”他的唇稍上突然溢满了笑,便连冷清的眉目也因此染上一片纯澈潋滟,“因为喜欢我,所以哪怕曾对铃兰花无感,也愿意为了我而穿上这样的裙子?”

“……那是因为,小哥不是非常想要送我一条这样的裙子吗?”

闻言,她微微挑高了眉眼,露出了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因为你是我哥哥,所以我会为了你穿上你喜欢的、你期望的,同时也是你赠予我的裙子。”

言下之意,也即:只有当她哥哥将这样的裙子送到她面前时,她才会选择穿上这样带有铃兰花的裙子。

尽管司徒绫自己也可以准备类似的裙子,但她并不打算就这么迎合她哥哥的心思,虽然一方面也有着逃避的意图,不过她确实一点都不愿意以任何一种形式来直面那些隐隐可能埋藏于花与画之中的暗喻,因此奉承她哥哥以及委婉的回避问题、转移她哥哥的注意便是如今最妥善的处理方法,于此同时,她也想从侧面了解一下她哥哥是否还有充足的经济实力,能够替她负担得起这样一条裙子——换句话说,这一条裙子的价值,足以衡量她哥哥是否有充分的实力能够满足她此前攸关于他的一切妄自揣摩。或者,退一步而言,既然他都已经一而再叁地在她面前默默展示出了生活上的窘迫,一直企图试探她是否洞悉了司徒家的继承权易更之事,那么她便真正给他一个机会,让他得以通过这一条裙子的价值而将自己目前面临的财政困窘彻底暴露在她跟前……届时,但凡局面演变成了他因何会落拓至此的情致,无论他最终是否会透露出自己已被扫地出门的事情,她都能伺机在他面前适当的表现一番,毕竟这也是除了拿捏袁晓晓、逼急了席远寒以后令他想方设法地揭露她哥哥之外的另外一条突破口。

当然,就表面上,她现如今也只是在蛮不讲理地正向她近来才重新言归于好的亲哥哥撒着娇、索要礼物而已。

“完全不按我的套路来啊,”司徒锦做出了苦恼的架势,“而且竟然还想反过来套路我。”

“套路?”

她露出了又娇气又腼腆的笑,就像一份软软糯糯、黏黏糊糊,还带着一股甘果花茶香的,吃了会使人心情变得十分和缓的甜点。

“那小哥你给不给我套呀?”

一层一层不同甜度的鲜奶油慢慢点缀在了这份甜点之上。

“给不给我套,给不给我套呀?”

黑发少女再度偏首,抬眸向他望来,纤长的眼睫与翕张的双唇相形益彰,孱弱与瑰丽透过挺直的鼻梁在她钟灵毓秀的眉眼上凭添一抹奇妙的艳色,接着便与她声音里的娇气相互重合……慢慢地,在他的眼底演变成了另外一种近乎于求欢的气息。

“我给,”他不由得轻笑,带着满腔格外隐秘且又十分意味深长的甜蜜,一语双关的反复肯定道:“就这么想套住我?好吧,我被你套住了,你套住我了。”

他甘愿被她套住。他渴望她套住他。他希望她想要套住他。套住他的全副心神,套住他的整个阴茎。

【噫,】澪叁暗自咂舌,【好污好吃鸡。】

〖快住脑吧,老污婆。〗司徒绫忍不住嗤道,〖明明是你的脑子里塞满了小黄人吧?〗

两人在意识世界中相互朝对方翻眼睛,情绪上的共通感大概也只有针对彼此的嘲讽。

“那么小哥什么时候才会把这条小裙子送给我?”

黑发少女按耐住了心下的异样,转而岔开了话题,“既然你刚才也说到我并没有按照你的套路来,那你本来圈定的套路又是什么?”

“乖,这只是个比喻,”司徒锦不慌不忙地给了她一记摸头杀,“你哥也没准备套路你,就是看你一直在盯着这张画,于是便想问问你喜欢的到底是什么而已。要是你喜欢的是画,那我就把这张画送给你。要是你喜欢的是花,那我就捧一盆铃兰来讨你欢心……倒是现在——”

糟糕。

黑发少女抬起双臂,一下子逮住了她哥哥正在她脑门上肆意作乱的手。尽管她也想不管不顾地将这只可恶的手给使劲甩开,然而一旦顾及他手上受伤的部位又不禁心存迟疑,因此她忍了又忍,甚至在动了要掐他的心思之时便已经率先心疼了起来,于是只好执拗地覆盖住他的手背,露出一副既不甘又懊恼的,完全有异于她往日风格的愚不可及的模样。

这下真的是有点糟糕了。

任凭寄体的感情来对事物进行反应,有时候也依旧是存在着不小的风险。

她盯着她哥哥那张画的时间太长了。

这不是“重生前”的司徒绫会有的举动。

可这确实又是“她”在“重生后”会有的表现。

以司徒锦的秉性以及他对于他妹妹司徒绫的病态感情而言,他会不会从刚才起便一直摸索着她的态度、喜好、想法?虽然倒不至于落到立即被怀疑异常的程度,但他是不是已经对她的微妙不同产生了好奇或是探究的心理?而从另外的角度出发,既然司徒家兄妹曾有近一年半左右不怎么联系,那么司徒锦现在是不是也迫不及待地想要窥伺、掌握他妹妹目前的身心状态?

——那么来试验一下如何?

“我”对于他的影响,究竟能够到达怎样的地步?

毕竟她现在的行为也与曾经的司徒绫稍有区别。如果是最初的她,怕是已经毫不犹豫地冲着她哥哥手背上的肉捻了下去。虽然大致上应该也会特意避开她哥哥真正受了伤的部位。

“现在怎样?”她问道,同时也微微加重了手上压制的力道以示威胁。

然而正是这副有违于她往常风格的、甚至显得愚不可及的、不论如何都要禁止他做出摸头杀的模样,到了他的眼中,又是无与伦比的可爱,因此他便顺应心意的俯身亲吻她的唇角,在她还未全然陷入怔忡之际,趁势从她的唇角沿着缝隙一路轻舔到唇心,而后便极其简单的就收回了曾在她脑门上一度肆虐并受其压制、威胁的手。

“呜?!”

黑发少女掩住口鼻讶然瞋目,发出了一声更加可爱的、犹如幼猫般的气音。

——不是推开他。

她狠狠地擦着自己的嘴唇,清凌凌的眸光中飞快地掠过一抹厌恶,而后不甘便从中涌现,等到情绪完全泛漾开来时却又令其双颊反漾出一派通彻的朱色。

——即便这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在面对此类窘境时最为直接、最为本能的反应。

黑发少女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开几步,直到脚跟抵到了储物柜并在与其发生碰撞后,才终于止步。

司徒绫的第一个反应,绝不应是立即推开他。即便这是“她”在“重生后”会有的反应。但倘若这件事是发生在“重生前”的“她”身上,那么“她”倒有大半可能会即刻恼羞成怒地拉扯住她哥哥脸颊上的皮肉且就像是撸猫似的不停揉捏,除非她哥哥忍不住向她告饶,否则“她”指不定还能在气急之下冲着他反咬过去,甚至附赠他一声娇哼。

——至于回舔什么的,当然是不可能的。

不过现在轮到她,本来不可能的事情自然也就有了转圜的余地。

〖你就使劲作死吧。〗司徒绫冷冷地说道,〖小心越作越死。〗

【哎呀,反弹。】澪叁轻描淡写地回驳道,【说得好像你一点都不关心自己到底能够影响他到什么程度似的。】

司徒绫当然想知道自己能够影响他到怎样的程度。尽管她自始至终都在回避这份越矩,然而无可否认的,迄今依然十分具有缺乏感的她却在她哥哥的这些越矩当中慢慢地找回了一种奇妙的沉淀感与安全感。只要一想到她哥哥可能会为了她的稍稍越矩而变得失常,以至于由此忽略了她目前的异样,甚至是无法为之进行正常有效的思考,哪怕是就此失却了几分他每每显得运筹帷幄、游刃有余的风格,她的内心中便顿时涌现出另外一种更为隐晦且难以描绘的餍足和满意。

——她是快意的。

黑发少女惊怒交加,在她死命地擦拭着嘴唇的同时,又有异常扭曲的声音以近乎呜咽的方式从她的指缝里泄露出来。而司徒锦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觉察到她行为之中蕴含的厌弃,这个发现让他眉眼间的欢喜霎时减色不少。他心底黯然,眼睛里不由地带出几分幽森的深意。

——她应该是快意的。

【你看,】澪叁不怀好意地笑道,【伤害他对你来说真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我都有点不忍心继续使坏了,毕竟你其实很害怕自己会伤害到他,或者说……其实你也非常害怕在真正伤害到他之后所即将面临的疾风骤雨?】

——不,她应该是感到快意的。

然而这些快意究竟缘何而起?是暗藏的窃喜还是报复后的得意?她不禁有些迷惘迟疑,因为不管是它们当中的哪一个,归根究底,都凭依于她给予他的影响力。

司徒绫并不想捅破这层窗户纸,她更不敢为此深思细究,比起捅破这层窗户纸后即将面临的境遇,她最害怕的其实是她现如今的所作所为就像是在逼迫他捅破这层实则为禁忌的窗户纸。

【既然你又想报复他又想他可以幸福,那不如就先找个能够以结婚为前提的交往对象吧。】感受到她的心思,澪叁似真似假地建议道,【这反而是最简单也最正常的解决办法。】

只是这次,司徒绫却在其意识的另一头沉默不语。

真麻烦。澪叁在暗地里翻了翻眼睛,简直是拿这个充满了别扭劲的女孩子没辙。不就是不乐意和人凑合,不愿意再委屈自己吗?也不想想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才会突然变成这样,以前与席远寒订婚的时候不是也没觉得不甘心?现在反倒是满腔排斥……不过,多少也有那种想法吧?在把哥哥当成是男性看待后,因为意识到了他的不同,所以其他人便已经完全不堪入目了吗?或者这其中也有席远寒的功劳在?毕竟在凑合上面,她已经失败过一次。

“这样的玩笑太过分了,小哥。”

黑发少女力持平静地说着,而与之相对的目光却充斥着忿忿。

“就这么讨厌?”

司徒锦故作轻松的调侃道。由于喉咙泛紧的关系,他不由地松了松自己的领带。

“你现在脸皮变得这么厚,光是亲脸颊哪能让你罢手?”

极为自然的,他忽而顺势将黑发少女抵在了她身后的柜子上。

两人此时尽管距离相近,以致呼吸交错,然而受其彻底包围和笼罩的黑发少女却在此时相当异常的没有感受到丝毫强迫、束缚,反是有一股奇妙的安适与欢愉填满了她的整个心房,她为此隐生惊惧,于是便想也不想地尝试着推拒她哥哥。

“滚开。”她低声警告。

于此同时,竟是张皇失措地抬腿,企图踢向他的小腿。

只是这样的举动对于她哥哥而言无疑于花拳绣腿、火上浇油,他不可能因此受到震慑,当然也更不可能就此退开,于是当他擒住了她的膝盖并一路将其抬得更高时,他便趁胜追击的将自己埋入了她敞开的腿缝之中,得寸进尺的令两人的距离拉得更近。

“怎么办?”司徒锦似乎是非常苦恼地说道,“我有点生气了。”

他生气之后便丧失了一些引以为豪的自控力,或许是性格中也存在着任性的部分,他有意放纵这样的任性,他很想要、很渴望能够对她任性,但他现在也确实足够心烦意乱,因此他非但没有顾忌眼前随时可能会有人路过的环境,甚至连本就下定好的决心、以及相应的判断力等都下降了不止一个水准。

——这不是玩笑。

这份绝不该产生的感情赋予他的过多压抑令他在乍见曙光时不禁开始有些飘飘然,到底还是太过年轻的缘故,他并没有意识到当他妹妹再度出现于他周围时便一直在他心底里悄然生长的更多期待会因经受各式各样的磨难而催化出越来越多的、越来越可耻的怪物,更何况这棵承载着期待的植物还曾由一份愈加隐秘且卑微的心思作为其种子——或许我的妹妹也可能会喜欢上我?

尽管任何事物都不会动摇他企图保护她的心,可哪怕是如此荒谬且无稽的自作多情,也绝对不是玩笑。

——这绝对不是玩笑。

但他也唯有以玩笑作为借词,才能将他此刻亟待越矩的冲动付诸实际,令其粉饰成安全的许可。

兄长霍然向她凑近的脸庞是她平时已然习惯的精雕细琢。

因为身高方面的差距,她不得不踮起脚尖才足以够上他的唇,而这还是就目前他肯弯腰配合且正在主动壁咚她的关系。

兴许是考虑到这方面的因素,纵使她推拒的动作不曾停止且越发剧烈,但他却反是将她的右膝抬得更高,任凭她的小腿悬挂在他的腰际,直至她重心不稳,才顺延着她的腿部向上推挤,并在托起她的臀部时一举将她顶到了与他相应的高度。

“混蛋。”

当对方即将真正触碰到她的嘴唇时,黑发少女忍不住出声斥责,然而这声斥责所造成的后果又如同是她率先亲吻上对方一般,随即便彻底淹没在了近乎受缠绵和温柔所占领的方寸之间。

这是第一个敢这样对待她的男孩子。

但同时,这也是她的哥哥。

不忿与抗拒慢慢地垂下了它们的脖子,她挣扎的动作在他诱哄般的舔舐中终止。本该拽紧着他衣领的手指在微微抽搐了下之后旋即落至衣襟处逐渐松弛,而后又在他的后续侵略中再度攥紧。她已完全软化下来,眼底里残留的惊慌、余悸,慢慢被迷蒙的水汽所渗透。柔软而温热的长舌顺势从她因颤抖而翕张的唇隙间悄悄探入,她不由自主地闪躲起来,然后便越发清楚的感觉到施加在自己身上的强劲力道。

“……呼……呜……”

细碎的低吟伴随着紊乱的呼吸自她的唇中吐露,就像幼猫濒死之际从喉咙里无意识滚动出来的呜咽,充满了柔弱堪怜乃至痛苦绝望的求助。然而奇妙的是,兄长也与之发出了相同的声音。那另一头幼猫在她的唇齿间细细地啃咬,用其十分孱弱且瘦小的身躯和尾巴死死地圈住她,在其幼齿辗转研磨着她上唇的同时又将其插入到她唇齿中的软舌与她进行持续的厮磨和勾缠,甚至仿佛爱抚般对她施行不依不饶地舔抚,最终又在她忍不住吐露声息时以愈发蛮横的姿态深入其中攻城略地,于稍显急促的喘息和份外低沉的呻吟之间发出一阵阵比她更为压抑也更为激狂的颤音——而且怪异绝伦的,凭添了一份几乎与哽咽无异的无助呼唤。

〖……啊啊。〗

当她情不自禁地为此回应他的呼喊时,巨大的悲恸瞬间吞没了她,她仿佛听见了伦理崩坏的声音,然后强烈的喜悦便以深海的怪物之姿倏然缠上她的手脚,她能够感觉到自己正在缓缓地沉进海底,而后所有的恐惧便化为了尘埃落定时的平和与安然,一股莫名的怜爱与羞耻感在他既似哽咽又似呼唤的吞咽声之中从她的心底油然而生,以致在空气越发稀薄之际,她竟自眩晕和浑噩间从怪物的眼睛里见到了毁灭席卷将至的情景。

——那是属于幼猫的眼睛。

那是兄长的眼睛……那是,她的眼睛。

司徒绫透过“她”的眼睛凝望着眼前的情景,通感与共情使她能够十分良好地接收到来自于这具本就属于她的身体所感受到的一切信息——她觉得她就像是被包裹在茧蛹之中的虫,透过澪叁所形成的茧蛹而悄无声息地接触着外面本该令她熟悉但又确实令她陌生的世界,而茧蛹则已渐渐地化为了她的一部分,“它”既可以为她遮风挡雨,避免她成为狂乱的俘虏,使她难以感受到孤独,又可以应对自如地贯彻并实施着她所有的想法和意志,有时甚至比她的临场发挥处理得更好,仿佛这本然就是她在驱使它做出这些行动,且这份行动绝对只能存在于她以往经由反复推敲、回想后才终以得出的理想结论当中——如果不是她还在坚持她们是不同个体的话,如果不是的话——以及现在,司徒绫透过“她”的眼睛凝望着眼前的情景,即便通感与共情仍然在产生作用,但她依旧能够感受到茧蛹正在慢慢地破开一道裂缝,她觉得她就像是自茧蛹之中破茧而出的飞虫,每一寸探出茧蛹之外的肢节都在为自身的复苏而欢呼,仿佛是在做着深呼吸般徐徐地颤动着来自背上的薄翼。

【那么从现在起,】澪叁在她的心里向她说道,【我想应该是属于你的场合了?】

怪物闭上眼睛。怪物睁开眼睛。

飞虫钻出茧蛹,然后迎来新生。

原本仅仅是蕴染在黑发少女眼睛里的湿气在这一瞬之间霍而彻底充盈,终是不堪重负地漫过她的眼眶,就像是从茧蛹里流淌下来的残液,而后迅速地消融在了司徒绫与她兄长亲密相接的唇齿里。

那一道吻,便宛若于破除樊笼的钥匙,唤醒了意识清醒却一直陷于沉睡的美人。

从他们彼此舌尖交触的那一个点作为起始,一种重新执掌了身躯的切实感伴随着自她舌尖上迸发出来的战栗急速地传染至她的四肢百骸,令她情不自禁地颤抖起来,使她心里发烫、身体发冷,甚至神智昏沉,却又不得不在她兄长近乎晦暗的目光之中彻底的败下阵来。

——不要这样看着我。

司徒绫在心底里绝望且混乱的想到。

好像她才是主动逼迫的一方。好像她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好像只有她才能够令他心生动摇。好像但凡她活着便已是他身上再也抹不去的污点。

好像她的诞生即是一种错误。

——不要、不要再这样看着我!

她既感到挫败,又感到沮丧。

于此同时,另一种与之前截然不同的,且足以让她感到无地自容的羞惭慢慢地侵蚀着她。

她没办法拒绝他。她甚至在纵容他。

她竟然回应了他。

……或者,她其实在渴望他。

司徒绫太害怕了,她害怕她会将自己的心思完全暴露在她哥哥的面前——不,自责羞愧到了极致,反而让她自感原形毕露、无所遁形,更加的寄颜无所——司徒锦的目光深深,如同凝炼了世间所有劫雷的明灭,压制得她恰如一只在劫难逃的动物,甚至抬不起一点头来。

——不要……别、不要再这样看着我。

她的心中几乎要冒出这样的请求。明明对方完全不可能只是光凭眼神就表达出任何更为清晰、准确的含义,但她偏偏就是能够从他的目光里读到一种无辜的诉求、一种蛰伏的渴望,甚至是一种对于生命的贪婪,她觉得自己既像是在面对一只垂死的幼猫,又像是在面对一头亟待择人而噬的猛兽,她不知道自己的心里究竟是哪种感情更占据上风,也无从得知她哥哥在亲吻她时到底是介乎于哪一种姿态,但她又无疑是对此而全然束手无策的,不管她需要面对的情况是两者间的哪一种。

不过她马上便知道了。或者说,她其实已经感受到了正发生在她哥哥身上的奇妙变化。

也许是出自于冥冥中的感应,尽管澪叁的表现无论从什么地方来说都可谓是可圈可点,且司徒锦也从未怀疑过他妹妹是被人附了身,甚至还曾将她一系列超乎他预料的反应悉数归咎于事态与时间,可是感觉毕竟是不同的——倘若先前他还能存有几分清醒和理智,也通晓自己接下来应该用怎样的言行才足以粉饰太平,沉溺之中始终带着些许权衡利弊时的克制与冷静——那么现下,这些无足轻重的、琐碎却又含有模糊条理的揣摩和考量,怕是都已从那一刻起,便随着他妹妹在他面前展现的一举一动而彻底的湮灭在了他的脑海里——

那双沾染着泪光的眼睛忽然对上了他的视线。

这种感觉无以名状,只是足以震彻心魂,它是如此荒诞又无与伦比的正确,就像是燃烧在意志之中永远不灭的天光,他不过是与她四目相对,便已感受到他所有的一切都在向她缴械投降,明明她仅仅是妥协一般的回应了他的亲吻,可他偏偏就此退化成了一只空有锐齿与利爪的幼猫。

司徒锦几乎有一瞬间本能地企图缩回自己正禁锢着对方乃至也在桎梏着他自身的双手,在这股令他丢盔弃甲的冲动真正的得以支配他的全部之前。

然后他看到她颤动的眼睫——

那只蝴蝶留足于他的鼻尖,仿佛是在呼吸似的缓缓地扇动着它的薄翼。

她扇动着眼睫,于是也就扇动了他心上的那只一直便蠢蠢欲动但又始终都顽固不化的幼猫。

他专心致志地凝视着属于她的这双眼睛。

猛兽怔忡了一息,而后放任蝴蝶的鳞粉贯入它的鼻息,甚至托举其慢慢伏案在地。

它死心塌地的凝视着那只属于它的蝴蝶。

一股强烈的、尖锐的灼热忽而十分迅速地从他的心底旺盛地燃烧起来,烫得他的眼睛隐隐发红,甚至晕染出两尾无辜又妖冶的赤——他看起来似乎是想哭,然而这股脆弱乃至带着点茫然的泪意仅仅是凝固在了他的眼尾,又马上便被从他眼神之中倏然迸发出来的癫狂与贪妄给镇住——

燃烧的天光在他的花园里诞下漫天火雨。

司徒锦仿佛是被逼迫到了极致。

火雨点着他的衣角,焚烧他的身躯,而后将他的花园化为一片炼狱火海。

他慢慢地低下了头。

猛兽也缓缓地低下了它的头。

蝴蝶拍打薄翼,似乎下一刻就会翩跹飞离。

他将那只尚还活着的蝴蝶牢牢地紧扣于他的手心,抚摸它轻软翕张的薄翼如同正在抚摸她一身乍凉还暖的冰肌玉骨,磷粉与皮肉的触感在此一瞬骤然重合,猛兽轻舔嘴角小心翼翼地避过属于蝴蝶的肢节,而他却将那只真正的蝴蝶死死地钉在了柜子上,仿佛他每落下一吻便是在她身上落入了一根针插。

……他看着她疼得淌出泪来。

然后又从她的嘴里品尝到了十分咸涩的味道。

那些眼泪掉进他的心里。

他的蝴蝶在他的针插上落淌下了一路汁液。

暴虐的赤红于他心底倏然张吐火舌,炽热的高温瞬间烧沸了他全身的血液。

火光涂炭花园,火焰净化罪孽。

那头愚蠢又执拗的猛兽至死不悟地信守在原地,任凭烈火熬干它的血骨皮毛,徒留一副焦臭无用的皮囊,只消它的蝴蝶不受一丝惊扰。

火焰施予极刑,火光映彻昏冥。

——只是爱欲亦似烈火绯照。

在他意识到现在理应退却或珍视的前一秒,住在他心尖上的那只幼猫便已死在了由火焰肆虐的花园,于是另一股冲动立即将他付诸在这次亲吻之中的温柔与诱哄焚毁殆尽。司徒锦深深地注视着她的那双眼睛,像是海妖般亟待汲取那双眼睛之下的灵魂。他仔细地逐咬着她红唇上的每条纹路,直至她迫不得已的抬高下颏,不得不迎合他垂得更低的头颅。现在那双眼睛距离他更近。因此他也越发耐心的,一点一点将本已钻入她唇内的长舌再度填满她的整个口腔。只是这次的吻拥有了太多、太多的情色意味,充裕着十足的掠夺、吞噬、占有,乃至是足够浓烈且黏稠的性与交媾的暗示:他仅只是慢慢地舔过她的舌根、不疾不徐地搅晃拨弄,便能足以令她生出实则是在为他口交的错悟……或者,不,应该说,与其将他现下的行为称作是一道吻,倒不如将之视作为他正在借着自己的舌头操弄他妹妹的嘴,而且是细转研磨、浅浅插入缓巧律动的那一种。

可这终究太过“火”了。

司徒锦相当迷乱的意识到。

散碎的思绪如同水中蜉蝣,他在匆忙间抓住了其中一缕,然而意志却在慢慢地沉进水底,埋藏于记忆内的梦境毫无预警地浮现,他仿佛再度回到了那个令他梦魂颠倒的深夜——而在那片梦境之中,与他们极为肖似的、已然疏远了血缘且足以堂堂正正匹配的少年少女,他们没有错过,没有因为天性凉薄而视彼此于无物,反是在擦肩而过之后若有所觉的回头——

这是错误的,但是这种感觉又是如此的正确。

——蓦然回首,一息末年。

他着魔地凝望着她恰巧回眸时遗落下的那份似曾相识。

日渐情深,历久弥新,衷情恍如初见,随则一见钟情。

——时光过隙,日月倒惯。

那幕呈现着少年少女偏巧回头的画面戛然而止。

所有的妄想悉数倒卷,最终回归并定格于此真正的现实。

他在烈火焚身中向她凑近,面上欲色难掩,眼中流露噬人的情意,又在意乱情迷中情浓难已地悄悄抬高拉开她的双腿,任他早已蓄势待发的昂长阴茎在她的腿根与阴户之间不住地来回磨蹭、轻轻戳刺,乃至浑然忘我也流连忘返的意图顺着她的臀线褪下她的底裤。

但这一举动却显然是立即惊醒了正深陷于羞愧与害怕之中的司徒绫。

她猛地推打着伏案在她身上的人,甚至从被堵住了的喉咙里发出一声声极其恐惧、绝望的尖叫。比起她此前的自责,随时会有人路过以及她哥哥竟然企图在这里亵玩她的猜测简直吓得她亡魂皆冒。而在情绪的作用下,她的眼前霎时一片发黑,以致不由得产生了恶心作呕的感觉。不过这样的反应自然是让司徒锦不得不及时结束了他们两人间的亲密。他定了定神,神情有一瞬间的空白,思绪依然在继续与换个地方继续之间摇摆,随即又迅速地恢复清醒,然后便被另外的震惊与恐慌所感染。司徒锦有点哆嗦地摸上她的脸,嗫喏了两声却未发一词,仿若已然故障的机械般缓慢又僵硬地将她放开。只是他心里已经冷静了下来,余下一处仍然带着火热的妄念,而且正在计算着如何应对着目前的情况,以一种能够争取到更多福利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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