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白小姐，你找我？」顾明泽暗暗的搓了搓衣角，有点紧张。

其实他和白茶是一届的同学，理论上来说应该没有高下之分的，但是沧流这么叫，他就跟着叫了。

「坐下谈，别紧张。」白茶指了指桌子旁的椅子示意顾明泽坐下，而路西法立刻自然的在顾明泽身前放了一杯热腾腾的茶水。

这就是所谓的「班主任找你喝茶」吗？

白茶好像不算班主任，但是这个场景未免太像了吧。

顾明泽正胡思乱想着，一边战战兢兢的坐下了。

「顾明泽，你想成为战士吗？」白茶靠在椅背上，看着突然僵硬的顾明泽，白茶并没有着急，只是静静的等待着。

空气有点安静的异常，茶水凉了好几回，白茶眼睁睁的看着路西法给两个人换了三次茶水，眼看着顾明泽眼前的茶水又要凉透了。

顾明泽就这么缩着头沉默着，衣角都快被搓出个洞来。

「明泽？」白茶在心里轻叹口气开口提醒，她眼睁睁的看着顾明泽的眼神变化，由茫然惊恐然后越来越复杂，知道自己再不开口顾明泽估计就要想歪了，只能无奈道：「我不是要赶你走，只是单纯的问你想不想而已。」

「啊？哦，这个……」顾明泽挠着头，泄了气似的垂着头小声嘟囔着：「不，不太想，我还挺怂的……」

应该没法冲上去勇猛的砍怪的，不拖后腿就怪了。

原本顾明泽就是被迫来龙骑士学院当战士的，还是被强行走了后门才搞进来的，他虽然是军人世家，可是小时候想打电竞想演戏唱歌，就是唯独没想过冲到前线奋勇杀敌。

「是这样的，有两条路。一条是你留在这里，但是实话告诉你吧，你无法接受改造也无法上前线。」白茶指尖在桌子上点了点，实话实说：「但是如果你想留下来只能后台指挥控场，但是这样你会吃很多苦头，要比别人更努力。」

「那，第二条路呢。」顾明泽弱弱的问：「杀人灭口么。」

白茶：「……」

拜托，我们一个个根正苗红的，怎么被说的跟个黑社会似的。

「噗。」

白茶手中的茶杯停在嘴边，一脸无语的表情着实可爱，这可是难得的白茶被噎住的表情，路西法实在没忍住，轻轻笑出了声。

「别把情节带到现实，我不是黑社会老大。」白茶没好气的瞪了路西法一眼，将手中的茶杯放下，无奈的说：「另一条路是，我可以安排你做普通人，就像你知道的，影子一派十二岁可以选择自己的人生，我可以给你开特例，我会给你足够的钱和一套房产，你想干什么干什么。」

顾明泽低下头，思考了很久才小声问：「不能和大家见面了吗。」

「不能，一刀两断各别两宽，特殊人员不能和普通人有私下交往，我们是独立的。」白茶点头。

顾明泽不说话了，他垂下脑袋像只斗败的公鸡，虽然他从来没赢过。

他的心空落落的，有点害怕，可是他也不知道他在胆怯什么。

成为普通人，做普通的事，他可以在普通人中绽放光彩，换个身份。这好像是他梦寐以求的生活，他以前无数次的幻想过，可是当他真正可以选的时候他却害怕了。

害怕每次回家之后空荡荡的房间，害怕再也见不到刚认识的朋友，害怕自己做的饭也在没人吃了，即便沧流总是沉默寡言，可是顾明泽每天还是很开心，即便沧流不说一句话，至少顾明泽知道，沧流是存在的。

真的，适应了热闹和陪伴之后，卷土重来的孤独真的会令人难过的。

「能……能不走吗。」顾明泽搓着衣角，低下头不敢看白茶的双

眼，嗫嚅道：「我，不想走。」

「舍不得工作还是舍不得人。」白茶一眼便看出了端倪，直截了当的挑明：「如果你是因为怕孤单的话你要想好了，你的死亡几率会更大，因为你自保能力会弱很多，可能会撑不到我活着其他人赶到。」

其实，这个道理顾明泽也知道，自己在战场上没什么优势，但是一旦迫不得已，他就必须上战场。

可是……

「可是，孤独比死还可怕。」顾明泽的脑袋垂的很低，自暴自弃了似的：「我真的很喜欢和大家待在一起，如果让我回到以前的生活……还不如……」

顾明泽的话没有说完就住了口，但是白茶知道是什么意思，当一个沙漠中快渴死的人得到了一杯水，还没喝上两口就让他扔掉，即便你和他说扔掉这杯混浊的水前面就是绿洲，他也会攥紧这杯水。

「既然你选择了，那么以后后不后悔可就不是你说的算了。」白茶没再多说什么，挥了挥手让顾明泽出去：「明天去向楠那里报道。」

顾明泽石化：「……谁！？」

「向楠啊。」白茶摊了摊手颇为无辜：「虽然清欢的精神力更强，但是和你不是一个路数，你需要学会的是指挥和预估能力。」